第99章

  楊若離立馬像受到刺激一樣,轉頭對著秦風展怒:“你是想要挾更多的人質嗎?”


  秦風展覺得她完全莫名其妙,“你是不識好人心!”


  真是敏感的女人,他本來為了她好她居然反咬他一口,秦風展都生氣,但是念在她剛剛受了劉穎兒和楊子鵬的刺激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計較了,所謂好男不跟女鬥,他就讓她一回!

  楊若離都鬱悶得不說話,她才不相信秦風展會這麽好心還會為她考慮,讓她母親和李月彤等人到他家去住不是拉下更多把柄在他手裏嗎?

  停了一下,楊若離說:“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拿回筆記本。”


  她不是為了秦風展考慮,而是秦風展當上社會老大對她也有作用,她目前的想法就是要狠地鬥死劉穎兒而已。她的命運好像是因為這個女人才變得糟糕,同理還有李月彤,她不想窩窩囊囊地過下去。


  秦風展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生悶氣。


  於是兩人都不相互說話了,一個專注開車,一個別過頭看向窗外。


  楊若離當然沒有跟秦風展回家,而是跟李月彤回公寓,晚上她們擺酒慶賀,當然還多了一個死皮賴臉不肯回家的老盧,三人拿著啤酒瓶幹杯,然後直接對著酒瓶子喝。楊若離隻喝了一小口,李月彤卻幹了一半瓶,看得老盧都傻眼。


  老盧說:“女魔頭你喝這麽多幹什麽?”


  李月彤把瓶子砸到桌子上:“你懂什麽,現在老娘火氣大,不喝酒都覺得無法發泄!”


  楊若離看李月彤麵色泛紅,看樣子染上一點酒氣了,就說:“月彤,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朋友之間說什麽客氣話,要怪就怪劉穎兒那個賤人!”


  楊若離想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如果以後再有什麽事,你們不用管我了吧,你們的力量也不足以跟那些人抗衡,我現在跟隨秦風展,我會想辦法保護好自己。”


  她是真心不希望李月彤再跟著受累了,她一個女孩子跑到長三角讀書本來就挺辛苦,家人遠在山東,出個什麽意外趕過來都不方便,她不想李月彤再跟著受傷害。


  李月彤拍她的肩膀:“那是不可能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能不管,嗝……”


  聽了一下,李月彤後知後覺地問:“唉,說起來你幹什麽要嫁給秦風展?”


  “被逼的,別提了,就當沒有這段婚姻吧,我也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麽時候,也許幾個月就沒了。”


  “你把婚姻當兒戲啊?沒傻吧?”李月彤捏捏她的臉。


  楊若離沒有回答,要是以前她會把婚姻當成非常神聖,也是人的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事,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以後,她發覺她已經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理解自己的人生,當然不能還抱著以前的幼稚的想法,現在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隻要能活著,能保證家人和朋友的安全幾乎什麽都可以做了。等於說她的觀念已經改變,被這糟糕的生活被那幫惡人生生地給扭曲。可是她不對李月彤說這些,她一直覺得李月彤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她不能把李月彤拉下水。


  老盧聽了一會兒,忽然說:“其實二少也可憐。”


  李月彤喝了幾口酒,已經有點醉了,立刻激動地指著老盧說:“別跟我提這個人渣,他可憐,那怎麽不說被他欺騙的若離可憐?”


  “唉,二少就是糊塗了點,當初被劉穎兒迷惑得不分是非,但是人不壞啊,對女孩子也挺溫柔的,現在他是看明白了,也不受迷惑了,你們卻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別提這個人渣!”李月彤又喊,看來真的有些醉了。


  老盧就不再說話,隻一直看著楊若離的神態,見楊若離垂著眼簾不吃菜不喝酒也不吭聲,好像有心事,他也不知道二少在楊若離麵前還有沒有戲,不過作為二少的朋友,他真為二少感到悲哀啊。


  大約晚上十點,筵席散了,老盧走以後,楊若離又單獨和李月彤說了會兒話,“月彤,你還相信愛情嗎?”


  李月彤此時已經躺在床上了的,嗬嗬地笑著:“愛情?在對方在乎你的時候,愛情就是珍貴的,如果對方不在乎你,愛情就是一團狗屎!”


  這句話雖然粗糙,但是很在理,如果對方愛你,你也愛他,那兩人怎麽過都幸福,如果另一份不愛而隻有一方單相思,那就是苦啊。


  楊若離低聲說:“看來我是一團狗屎。”


  她的話語很輕,但是沒睡著的李月彤聽見了,李月彤又問:“你針對的是宋銘衍還是秦風展?如果是宋銘衍,那你們兩人都是一團狗屎,如果是秦風展,我覺得秦風展還是有點在乎你的吧。”


  楊若離抬頭,不明白李月彤為什麽這麽說。


  “今天聽聞你被劫持了,秦風展就親自趕過來了,還帶來了許多兄弟,非救你不可,若你隻是他的棋子他幹嘛這麽認真。”


  楊若離歎息:“我以前也曾經這麽想,後來發現不是,秦風展是個自私的人,他隻愛他自己!”


  “能做到那個位置,從小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你還指望他想那些沒經曆過波折,養在溫室裏的紈絝子弟這麽單純?那麽癡情?如果他像宋銘衍那樣他早就死了,你絕對見不得今天的秦風展。所以你要體諒他這種人的自私,有時候自私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有更大的責任容不得他兒女情長,逼著他不得不自私。不過,如果他心裏的第二位是你就很好了,證明你是他最愛的人。”


  “他心裏沒有我,他心裏的人是馮昕嵐。”


  “馮昕嵐是誰?”


  楊若離忘記了李月彤沒有見過馮昕嵐,於是不再說話。李月彤又呢呢喃喃地開導了她一陣,臨睡著前最後一次說:“你都結婚了,就算是相互利用你不能兒戲啊,如果你喜歡秦風展,為什麽不能爭取一下呢……我困了,要睡覺了……”


  楊若離至今還是所在床上沒有躺下的,聽聞李月彤這麽說,最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愛情經不起折騰,哪怕她喜歡秦風展,久久處於這種利用和傷害中她也會死心。老天果然不夠公平啊,劉穎兒那樣的女人人見人愛,為什麽她想要一個真心相待的人就沒有呢,為什麽總要夾雜在利用與傷害之間?

  …………


  第二天楊若離和李月彤去上課,放學後一起去醫院探望自己的母親。母親還沒醒,還一直掛著點滴,幸好心跳呼吸都是正常的,說明除了昏迷以為沒有更壞的情況發生。


  小護理趴在床邊睡覺,楊若離進去時候,驚醒了她,她連忙站起來說:“若離姐姐,你來了。”


  “這個是誰?”李月彤問,她被綁架以後老盧才雇來的小護理,李月彤沒見過。


  楊若離就給她介紹了一下,然後對小護理說:“今天你不用守著了,我們下午沒有課,我們會一直呆在醫院裏,你先回家睡一會兒吧。”小護理非常感激,就回去了。


  “她是盧少承請的還是宋銘衍請的?”李月彤問。


  “好像是宋銘衍吧,不過一直都是老盧和我接洽,老盧還幫我接子鳴上下學,我不怎麽跟宋銘衍聯係。”


  “這個宋銘衍,還有點心思,老盧還比較仗義!”李月彤摸下巴評價。


  楊若離看了一忽兒李月彤神色,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笑著說:“你覺得老盧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我不是說了嗎,他就是個三八,性格跟女人似的,整天跟在我們後麵。”


  “我可沒覺得他跟在我後麵。”


  “你這意思是他跟著我後麵咯?”


  楊若離笑而不語。


  李月彤想了一下,忽然懂了,皺眉頭:“喂,你這是什麽意思啊,笑得這麽賊幹什麽?”


  楊若離低頭探了探母親的身體,看是否出汗了,然後給她鬆開被子,拿毛巾給她擦擦汗,同時說:“你不是說了嗎,愛情如果對方在乎你的時候就做什麽都珍貴,可如對方不在乎你,那就是一團狗屎,我覺得你在何進麵前是狗屎,不過何進自己也是垃圾,沒必要珍惜,不過在老盧麵前呢,你可能會得到珍惜哦。”


  “你還沒放棄撮合我和他的心思啊?”李月彤翻白眼,“若離,我說過了的,我對老盧不感冒。”


  “真不明白你的審美觀,你好歹也算個白富美,卻能看上何進那種沒錢沒品位的窮矮搓,反而老盧這樣各方麵高大上的高富帥你卻不喜歡了。”


  “高富帥?算了吧,除非像李敏鎬那樣的才叫高富帥,老盧,切,居委會主任還差不多!”


  楊若離笑:“要是讓老盧聽到他得吐血。”


  “再說了高富帥有什麽用啊,像宋銘衍那樣有用處嗎?”


  楊若離幹脆不和她爭了。馬上要到中午飯時間了,雖然母親在病床上但還是要吃一點東西的,楊若離本想出去買東西,奈何李月彤說:“你呆著,我出去,你守著伯母更合適。”


  楊若離隻好讓她出去。她又守著母親一會兒,中午還挺困的,她稍稍打盹兒,然後就忽然聽到有聲響,有人輕輕地喊:“子鵬……子鵬……”


  楊若離慢悠悠地醒來,以為是自己的哥哥來了,一個機靈抬頭,還四下張望了一下,但哪裏有哥哥的影子,病房裏安靜得很,除了她和母親一個人也沒有,李月彤也沒回來。


  她以為自己做夢了,正搖搖頭無奈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聲響:“子鵬……不要過去……子鵬……”


  楊若離仔細一聽,居然是母親發出來的,她立馬驚訝地站起來,低頭望著母親說:“媽,媽,你醒了嗎?媽?”


  楊母一動不動,但還是一聲聲地呼喚:“子鵬……子鵬……”眉頭皺起,額頭有些汗意。


  楊若離知道她做惡夢了,更要緊的是她醒了,昏迷了快一個月,她終於醒來了,可是又不敢動她,連忙按呼叫器,叫醫生過來。


  醫生來得很快,先把楊若離請出去,給楊母做了一下檢查,確保她沒事,才讓楊若離進來。


  楊若離一直在門外焦急地守著,陡然一得進來就問:“醫生,醫生,我媽媽怎麽樣了,是不是醒過來了,以後都脫離危險了,不會變成植物人了?”


  醫生擦擦額頭的汗回答:“萬幸,你的母親已經緩過來了,看來馮醫生的醫術還是非常不錯的,能喚醒一名可能成為植物人的病人。”


  楊若離隻知道母親的主治醫師是眼前這位張醫生,馮醫生沒聽過,就問:“馮醫生是誰?”


  那個醫生回答:“是前不久來我們醫院替你母親看病的醫生,秦先生請來的美籍華人教授,現在已經回美國了,多虧了他的藥你的母親才能緩過來的吧。”


  楊若離震驚。後來醫生都出去了,她的母親又睡下了,不再做惡夢。看著母親昏昏沉沉的樣子她有點恍惚,秦風展請來的醫生,秦風展什麽時候關心她母親的病情她居然不知曉呢,而且秦風展會對她母親這麽上心嗎?秦風展是不是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壞,即便很壞,但對她至少是不壞的?

  楊若離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又坐了一會兒,李月彤買好午餐回來了,一放下來就擦汗:“哎呀,熱死我了,外麵的太陽可真大,我還沒帶傘。”


  “有傘你也撐不了吧,看你提這麽多東西。”楊若離接過她手中的粥笑嗬嗬地說。


  李月彤見她很高興,就問:“什麽風,忽然把你吹得興高采烈的。”


  楊若離說:“我母親剛才醒過來了。”


  “什麽!”李月彤也很激動,跑過去看了楊母兩眼,“伯母真的醒了,不成植物人了?”


  楊若離立刻把她拉回來,抬起食指做了“噓”的姿勢,對李月彤說:“你別那麽大聲,她剛剛睡著了。”


  李月彤就笑嘻嘻,問:“怎麽醒過來了,不會吧,我守了她差不多一個月都一動不動的。”


  楊若離沉默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說:“是秦風展請來的醫生治好的吧。”


  “秦風展!”李月彤斟酌了一下,拍楊若離的手臂說,“看吧,我說了他對你還不錯,既然都結婚了,如果你愛著他的話就試著好好相處吧,管他什麽利用不利用的,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害怕什麽難題?”


  “他的身份太複雜了,而我的身世……”楊若離說到一般輕輕歎口氣,還不打算讓李月彤知道她有可能是金老先生外孫女的事。


  兩人正談話的時候,沒留意到楊母已經醒了,其實李月彤大叫一聲衝上去看她的時候她就醒了,不過還沒來得及睜開眼楊若離又拉李月彤到一邊悄悄說話,她就不吱聲,默默地聽著,忽然聽到李月彤說楊脫離和秦風展結婚的時候,她驚訝,不得其解,但是也沒有馬上當麵問楊若離,而是繼續裝睡了一會兒,看她們還有沒有什麽瞞著她的事情。


  可惜另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談到別的話題去了,李月彤先吃飯,楊若離碰了粥過來胃她。楊母不方便繼續裝睡,就醒過來,“若離……”


  楊若離驚了,趕緊放下粥,“媽,你醒了?”


  李月彤也湊過來:“伯母,你醒過來了!”


  楊母動了動,發現身體沉得很,居然不好動彈。


  楊若離說:“媽,你先別勉強,你躺了一段時間了可能身體機能還沒恢複,不要硬撐著翻身,先慢慢動吧。”


  “我躺了多久了?”


  楊若離看了李月彤一眼,就輕輕地說:“可能有一個月吧,不過現在好過來了,就沒事了。”


  “讓咱們家若離辛苦了,月彤也受累了吧。”


  “沒事沒事,伯母你肚子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李月彤問。


  楊若離又拿粥過來喂她。


  好長一會兒大家都吃飽了,楊母問:“子鳴呢?”


  “他在學校,晚上我接他過來看你。”


  “他知道我生病的事情了?”


  “嗯。”楊若離點點頭。


  楊母非常愧疚說:“這一個月發生了什麽,我怎麽好像都沒什麽印象了,隻記得我被車撞了一下……”


  “媽,這些事情先不用想吧,你先好好休息,等緩過來再說。”楊若離不願她擔心受慮,而且這一個月發生了太多事,每一件事都是很危險的,她也不想她的母親知道。


  楊母說:“我夢到了子鵬,夢到了他小時候牽著我的手,還在上幼兒園,可是他忽然就長大了,坐飛機去國外,然後飛機失事掉到海裏,他在海裏一直朝我喊救命,救命,可是我沒辦法救他,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直在掙紮……”楊母說著說著,忽然流下了眼淚。


  大兒子失蹤九年,甚至快十年了,她都沒有見過一麵,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這是她的心病,每每傷心難過的時候總是想得大兒子,然後就更擔心難過。


  楊若離明白她的苦楚,有時候真想跟她說:媽媽,哥哥還活著。


  但是這麽說楊母肯定為她楊子鵬在哪裏,現在在幹什麽,過得怎麽樣,為什麽不會來見她。然後她就更加不好回答。尤其楊子鵬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甚至為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劫持自己的妹妹,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跟母親解釋,母親身體不好,聽到這些事情會大受刺激的吧。


  楊母忽然說:“是誰治好我的病的呢?”


  “哦,是醫院裏的一個專家。”李月彤答。


  楊母說:“哦,那要好好感謝人家,他還在醫院裏嗎?”


  李月彤忽然又想尷尬了,但不敢不答:“他,不在了吧,是外麵請來的專家。”


  “那是……誰把他請來的呢,我們也沒認識什麽厲害的朋友,不知誰請來的這麽厲害的人物。”


  李月彤看著楊若離,就不敢說話了。楊若離就說:“媽,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叫秦風展,他請來的專家,你不用擔心。”與其騙著楊母讓楊母過後自己跟醫生了解情況還不如現在就跟她說明了。


  “秦風展,這個是誰,你為什麽會認識他呢?”


  “他……他就是一個做生意的朋友,之前……之前在外麵打工結識的。”


  “能不能,讓我見見你的朋友呢,我想當麵感謝一下人家。”楊母好像對這件事很執著,非刨根問底一樣,讓楊若離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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