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太太，要不然你先進家休息一會兒吧，先生可能要休息休息才能清醒。”司機好心提心，生怕楊若離屁股沒坐熱就鬧著回家了。
楊若離本來是找秦風展談事的，現在這個狀態她反而不好辦了。她想了一下，最後還是到了裏麵坐一坐。
秦風展整個人歪倒在沙發上，劉嫂給他送來蜂蜜水他一咕嚕喝下去了，跟劉嫂說要第二杯。劉嫂又得去準備第二杯。
劉嫂看秦風展醉了，而且他的傷還沒有好，就很關心地問：“先生，要李醫生過來看看嗎？”
秦風展擺擺手：“我沒事，不用擔心，坐一會兒就好了。”
楊若離見他說話的語氣還算正常，心想他估計就是有點暈，但人還是清醒的，她走到沙發上，跟他麵對麵坐下。劉嫂一看楊若離回來了，有點高興，按照楊若離的習慣給她送上來一杯白開水。
楊若離問秦風展：“你現在還能和我清醒地談話嗎？”
秦風展本來閉著眼睛，又慢悠悠地睜開，“你想談什麽？”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到書房去談吧？”
秦風展想了想，沒有拒絕，扶著沙發站起來，就晃悠悠地往樓梯上走了。
楊若離也不扶他，看著他走，她落在他後麵2米遠跟上去。
到了書房，秦風展又繼續倒在沙發上。
楊若離關上門，同樣到他對麵坐下。“風展，我們來仔細談一下我們的婚姻來吧。”
“有什麽好談的？”秦風展仰著頭，慢慢轉動了一下脖子說。
楊若離慢慢盯了他一會兒，看著他喝酒傷身，看著他仍舊沉浸在馮昕嵐製造的悲傷當中不願意和她說話，她的心居然比以前平靜了很多。以前她會吃醋，會難過，會狂躁，但是今天看到這樣的秦風展她居然難得淡定了。也許已經看得開了，心中下定了決心了，就沒有這麽糾結和留戀了吧。
楊若離低垂下眼簾盯著玻璃茶幾上的商業雜誌，秦風展愛看書，書房裏都是書，現在他更愛看雜誌，家裏訂閱了很多商業雜誌，基本上每個星期都有雜誌送到家裏，以前她覺得這是男人魅力的所在，一個男人要是把重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事業上那是相當有型也非常吸引人的。可是現在她覺得這樣的男人太可怕了，他沒有心，對感情沒有溫情，實在太難駕馭，也太難相處了。
楊若離累了，跟秦風展結婚差不多一年，她有點受不住了。
“我回去仔細想了一下，我覺得我們還是離婚吧！”
楊若離說得很平靜，沒有什麽猶豫，好像隻是平淡地轉述一件事情似的。
在李月彤家裏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反複反複地想過了，也哭過了，所以，所有糟糕的情緒她已經提前承受，到今天麵對秦風展的時候她就成熟很多，不會這麽壓抑也不會這麽難受，反而很平靜了。
秦風展停止了轉動脖子，睜開眼睛看著楊若離。但是他還保持背靠仰頭的姿勢，就這麽頭靠著沙發的背後微垂著眼簾看楊若離。
楊若離說：“與其等你想好說出來，還不如我先說吧，反正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那還不如斷得早一點，也不會這麽糾結和痛苦。”
秦風展仍是定定看著她，眼睛微垂，一眨也不眨，甚至身子也一動不動了。他喝酒以後臉上有一點點酥/紅，襯得眼底也有一點點紅，顯得迷離而憂鬱，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楊若離見他沒有說話，也是靜靜地看著他，但想必他迷離的眼神，她的眼神就堅定許多，也安然許多了。
很久之後，秦風展問她：“孩子呢？”
“孩子……”楊若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算騙他，“孩子我不打算要。”
因為她以後不想這個孩子和他有瓜葛，甚至她將打算離開這個城市，所以直接跟他說不要孩子了吧，這樣他也少牽掛，將來也不會因為孩子而繼續尋找她，打擾她的生活。就算她要孩子也是偷偷摸摸的，孩子隻屬於她，等孩子長大了她再把真相告訴孩子，到時候如果孩子想見他，那她就放開孩子，讓孩子自己來找他。她呢，是不會再見他了的。
秦風展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句話氣到，猛然坐起來，正大眼睛冷冷地盯著楊若離，那眼神之灼亮，之凜冽，都讓楊若離心裏暗暗吃驚。
楊若離又解釋：“我一個人養他不方便，而且他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對他的成長也不好，仔細考慮以後，我決定不要他了。現在才懷孕三個月，還能打掉。”
“你就這麽狠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嗎？”秦風展忽然大聲喊起來。
可能是酒勁兒還沒有散，他的情緒比以往還要激動，聲音比以往還要洪亮。就算書房的門已經關上了，但是聲音還能傳到1樓下麵，震得正在幹活的劉嫂和正在休息的司機都嚇了一跳。家裏的傭人都忍不住往樓上望，心想難道樓上吵起來了嗎？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先生這麽激動？
“我不狠心不可以，我還要為我將來做考慮，萬一……我將來還要嫁人，帶著這麽一個拖油瓶，誰肯要我呢？我不能一輩子就單身了。”楊若離解釋，雖然秦風展很激動，但是她盡量使得自己心平氣和，不想與他吵架。
秦風展又大聲質問：“你還想嫁人？”
“我為什麽不嫁人呢，我現在才25歲，我還很年輕，我當然要嫁人！”
秦風展氣得冒火，呼吸都急促了，但他也隻是握拳隱忍著，冷冷地盯著楊若離。
楊若離也瞪著眼睛盯著他，她要使得自己盡力安靜才不會去和他爭吵，但是他也要爭取自己的權益，比如說什麽嫁人不嫁人的，難道她楊若離隻嫁給秦風周一個就夠了？就算被甩也不能再嫁人了嗎？
“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如果你還想嫁給別人，那就別離婚了，我是不會答應的！”秦風展大聲宣判。
“你不離婚又能怎麽樣呢？你能對我好一點嗎？你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嗎？你能對我和孩子負責嗎？”楊若離質問他，一連串的質問讓她語氣也急了起來。
秦風展低下頭，雙手插/入頭發裏，沉默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才幽幽說：“讓我冷靜冷靜。”
“你沒辦法冷靜，再冷靜後麵仍是要拋棄我，你跨不過你心裏的坎兒！從今天參加馮昕嵐的訂婚宴回來，我看出來了，你心裏其實還是放不下馮昕嵐的，要不然也不會敬準新娘準新郎，一下子喝了三杯白酒，直接把自己搞醉了，你心裏都這麽愛著馮昕嵐了，你都不能娶她，都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別人訂婚，誰的心誌比你硬呢，誰比你狠心呢秦風展？所以在我這裏，你一樣也跨不過去這道坎，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放手？”
“去他媽的放手放手，你少在我麵前提這句話！”秦風展忽然暴躁地喊，但是他沒有抬頭，仍是雙手插入頭發，深沉地罵一句而已。
楊若離沒想到他會說髒話，愣了一下，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確是說髒話了。這是要有多暴躁才能不顧身份不顧對象這麽大聲地罵髒話啊？
可能是被髒話刺激得，楊若離整個人都震撼，瞪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自從離開李月彤以後，楊若離是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髒話了，而且就算和李月彤在一起，李月彤也隻有在極端暴躁的情況下才會用髒話。
秦風展反省了好一會兒，雙手抹了一下臉說：“我沒說要放棄你，我在想辦法，為什麽每一次你都不信我？”
“想什麽辦法，問題就出現在你身上，你還要怎麽想辦法？”頓了一下，楊若離微微冷笑，“秦風展，說句不好聽的，我還沒有責怪你的爺爺當年把我父母閉上絕路呢，如果要算血海深仇，我也可以向你報仇！”
“你今天是魔怔了嗎，要跟我講這些話題？”秦風展終於鬆開了雙手，頭發已經被他揉得淩亂了，麵色上有指腹的一道道印記，可見他剛才抹得不輕，雙眼還是這麽亮，這麽冷，直勾勾地盯著楊若離，要把她盯死。
“好，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今天我還是要跟你說，這個婚還是離了的好！對你對我都有好處，不是隻有你才可以跟我提離婚的，我也有心灰意冷的時候，我也有不想堅持的時候，所以今天，是我主動跟你提離婚了，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楊若離冷淡而且強硬地說。
“這是你深思熟慮之後的想法？”秦風展質問。
“對，這幾天我都在想，想好了今天才來見你，把事情說清楚。我覺得這幾天你心裏也有答案了的，那為什麽不能接受我說的話？”
秦風展的拳頭握緊，沉默了一下，他冷冷地說：“離婚可以，但是你必須把孩子生下，你不想養給我養，還有，你不許嫁人，我可以給你無數的金錢，夠你花幾輩子。”
“你憑什麽？”
“我憑什麽，就憑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讓別人碰你，你隻能是我的女人！”秦風展大聲喊。
楊若離這時候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清醒，還是趁著酒氣胡亂發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很生氣，也不顧情麵了，咬牙切齒說：“就衝你這句話，這個婚一定要離的，孩子也一定不會要的，我也一定會再找一個人嫁了，而且這個人會比你好一百倍！”
“我不離婚你找誰嫁去？”
“你是不是趁著酒勁兒發神經啊秦風展？”楊若離罵他，“當初拿著一堆DNA對比報告來找我算賬的是你，現在說不離婚的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是不是以為這個世界就得聽你的？是不是以為當了公司的總裁了不起？”
秦風展被罵得瞪眼呆坐，愣是不說一句話。
楊若離“哧”地冷笑一聲，起身準備走了。可是秦風展忽然拉住她的手，“孩子無論如何也要生下，就算為了你身體好也要生下，你要知道流產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有多大，說不定以後你就不會有孩子了，不要為了一時賭氣害自己一輩子！還有你不許嫁給別人，除了這兩點要求，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秦風展其實想著，哪怕離婚，將來也要還有複合的可能，因為離婚實在是迫不得已，有些局麵他也控製不住，尤其是馮老爺子快死了，他也不知道他將來怎麽樣，所以有可能離婚真的是迫不得已。但是他還是不希望楊若離移情別戀，不希望她嫁給別人，隻要她還願意原地等他一陣子，他忙完了所有事情，大家都安全了，或是將來他克服了自己心裏對仇恨的障礙，他還會娶她，還會對她好！
他就是舍不得她嫁給別人，就是舍不得她不要這個孩子！
可是在楊若離看來，秦風展簡直是神經病的表現，占有欲太強，妄圖掌控別人的人生，連離了婚還要掌控她的生活，憑什麽？他這是病得不輕。
楊若離擰開他的手，“你沒有權利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