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秦風展忽然攔住他們：“馬路滑，你們找一個擋風的地方躲一會兒吧，我去幫你們買！”
楊若離看秦風展難得獻殷勤，也沒有拒絕，“那你去吧！”她拉著母親的手說，“媽，我們到旁邊等一會兒吧。”
楊母點點頭，跟著楊若離走。
秦風展就橫跨馬路過去了，他先進店裏麵去，可是沒一會兒又出來了，和其他人一樣乖乖地站在外麵冒風雪排隊。
楊若離覺得奇怪，楊母可能看出她的心思，就說：“可能買包子的都在外麵排隊吧，吃麵的才在裏麵。”
楊若離點頭應一聲，就注視著秦風展排隊的身影。
那個隊伍很長，都快把馬路邊的走道給占滿了，於是隊伍隻能打一個折，往左邊蜿蜒，於是就能看到很壯觀的一條長長的隊伍。秦風展剛剛過去，站在後麵，楊若離大致數了一下，還有三十幾個人呢，實在太多了。
楊母也連連感歎：“生意真好啊，要是那家店是咱們的，不知道日進多少收入呢。”
楊若離啼笑皆非，轉頭看了她一眼，笑說：“媽，餐飲業很辛苦的，而且沒有一定的廚藝做不了。”
楊母點頭：“也是，早起炭黑的，就為了這點錢，也不容易。做生意講究風水和回頭客，他們家店開了很多年了，以前隻是在小巷子裏，人很少，現在外麵都變成大馬路了，不論路邊的道路如何休整規劃，都一直堅守著，從來沒有挪地方過。”
“聽說很多店麵是不能亂挪地方的，一挪生意就不一定好了。而且像這種餐飲是薄利多銷型的，他們賣一碗麵才多少錢啊，一天要賣這麽多碗，起早貪黑地做，一天工作量這麽大，也相當不容易。”
兩人斷斷續續聊著天，一回頭，那個隊伍居然才進了兩個。也太慢了點兒。
楊若離又問：“不是買個包子豆漿就走了嗎，怎麽還是這麽多人？”
“他們家小籠包出名，大家都是奔著小籠包來買的，而小籠包是要一籠一籠地現做，所以如果上一批賣完了，就得等下一批，不容易。”
“那得等多久啊！”
楊母搖搖頭：“我和子鳴每天都來得很早，總趕得上第一批，還從來沒有排隊過呢。”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天空又下雪了，排隊的人都縮著脖子，也有一些實在等不下去的悄悄地走了。楊若離和母親本來站在牆角，頭頂上也沒有遮風避雪的天幕，眼看雪越飄越濃密，楊若離冷得牙齒發抖，都不知道要怎麽等下去了。
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楊若離拿出來接，是秦風展打來的，秦風展說：“下雪了，你們先回去吧，免得著涼了，我會負責把小籠包買回去的。”
楊若離實在冷得牙齒打顫，她透過雪花看了遠方的秦風展，隊伍已經前進一些了，可是還是有20個人左右，地上白茫茫一片，他穿著黑色風衣，格外顯眼。
沒聽到楊若離回答，秦風展在那頭一邊擺手一邊說：“你們先回去吧，別等我了！”
楊若離也不多猶豫了，因為實在太冷了，就點頭說：“好，那我先帶著媽媽回去了！”
楊若離收了電話以後，跟母親解釋，就跟母親手挽手先回去。可是走到拐角處她忽然想起什麽，又停止腳步回頭，看著遠方的秦風展。
楊母問：“怎麽了？”
“他好像沒有穿毛衣，他站在雪裏這麽長時間不冷嗎？”
楊母愣了一下，隨即說：“要不然叫他回來吧，也不一定要吃小籠包啊，明天早上我送子鳴上學的時候多買一份給你回來不就行了。”
楊若離現在真的很想吃啊，自從流產以後她的口味也很刁，想吃的東西一定要吃了，不想吃的說什麽也不吃，她對那個小籠包饞得很。不過再想吃也不應該拿別人的身體開玩笑，她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秦風展，叫他早點回來。
秦風展卻在那一頭拒絕說：“排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隊了，馬上就要到了，還有八/九個人了，走了真的不甘心，你們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給你買回去的。”
楊若離為難地看了母親一眼，母親問：“他不打算回來嗎？”
楊若離捂著電話對母親說：“他說快到了。”
然後又對著電話講，“明天媽媽送子鳴上學的時候可以給我買。”
“那不一樣，媽媽買了包子還要送子鳴做公交車，天這麽冷，等了一會兒包子都涼了，哪裏好吃。你們不用擔心我，再等下一爐應該就到我了，先回去吧！”
“雪越來越大了……”
“先回去吧！”
楊若離又說了幾句，說不過他，隻好掛了電話。然後挽著母親的手說：“他堅持要買，說明天你給我買是冷的，還是現在買的好吃。我說不過他，我們先回去吧！”
楊母低低說了一句：“倒也是個有心的！”
這句話很輕，倒是隔著冰冷的風雪一下子觸動到了楊若離的心裏，她忍不住回頭看著秦風展，風雪真的越來越大了，看不見人了，而那個隊伍也越來越快，因為很多人捱不過這麽冰冷的風雪，已經堅持不下去逃走了，可是秦風展還是堅定地等著，排著隊伍，慢慢前進。
楊若離和母親回去了，他們回到家，又大約等了半個小時左右，秦風展也姍姍來遲。
他一進門就開始發抖，因為冷熱交替，讓他一下子適應不過來，忍不住打寒顫。
楊若離看得他頭發上，風衣肩膀上都落了白白的雪花，已經染白一片了，而他的麵容烏青，雙唇發紫，可見都不知道凍成什麽樣子。
楊母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得秦風展這樣，都嚇壞了，趕緊招呼他進來坐下。
秦風展從風衣懷裏拿出來藏著掖著的打包好的小籠包，遞給楊若離說：“買回來了，應該還熱著，趁熱吃了吧！”
楊若離接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手凍得烏青發紫，連動作都僵硬了，可見他再不怕冷，在雪地裏站了這麽久整個人也是凍壞了的。
秦風展脫下風衣，楊母很熱情地就接過去了：“我幫你拿去衛生間抖一抖吧，哎呀，上麵都是雪，何必呢，為了個包子站這麽久！”
秦風展無所謂，他自己拍了拍頭發，對她們說：“我本來想買兩籠的，但是店主說大家排隊都不容易，一人隻能買一籠，所以就隻能這樣了，你要是還想吃，明天我還去給你買！”
“算了，他們家每天都人多，明天再買還得排好長的隊。”楊母反對。
秦風展笑笑：“無所謂，最近我沒有什麽很急的項目，下班有時間，可以給她買包子。”
楊母連連歎氣，進衛生間去了。
楊若離抓著他千辛萬苦捧回來的小籠包，放在桌子上，解開白色塑料袋，再打開裏麵的可降解飯盒，看到裏麵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可見是剛剛蒸出來的，那家店離家裏還有一段路，秦風展為了保持溫度就一定得跑回來，而且他剛剛還捂在懷裏，真是上心了，他一個公司老總，為她做到這樣，真不容易。
楊若離有一點點感動，眼眶有水，但是她不想表露，就安靜地拿起一個包子吃。
秦風展很關心地問她：“還行嗎？好吃嗎？”
那一瞬間楊若離心想，就算麵前是個冷包子，或者多麽難吃的東西，她心裏都是暖的，都會覺得好吃，更何況是這麽出名的一家老店蒸煮出來的好吃的東西呢！
楊若離矜持地點點頭：“還可以，你也吃一個吧！”
秦風展不客氣，就伸手來取包子，但是他的手太僵硬了，居然都抓不穩，拿起來又掉，再拿一次，還是掉，於是他有點兒尷尬，就說：“你吃吧，挺少的，都不到10個！”
楊若離沒說話，拿了個包子送到秦風展嘴邊：“我喂你吧！”
秦風展愣了一下，注視楊若離的眼眸，眼裏亮晶晶的，隨即笑了一下，就這她喂過來的手吃了，連連點頭：“好吃！不枉我排隊一個多小時！”
楊母走出來恰好看到這麽一幕，也沒有說什麽，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楊若離默默地吃著小籠包，心裏真的很感動，莫名地想哭。
秦風展又呆了一會兒，等身體暖和了，看了看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回去了。
楊母問他：“就要走了嗎，外麵雪還很大啊，要不要再坐一會兒？”
“不了，回家還有好長一段路，所以我先回去了。”
楊母就準備送他出門。楊若離卻隻是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沒有送他。
秦風展走到門口，跟楊母道別，又看了楊若離一眼，這眼神很深很深，仿佛蘊含了所有情緒，但是他也沒有說什麽。就下樓了。
楊母關門以後，輕歎一聲：“他對你還是挺上心的，至少今天晚上為你賣包子的事，穿這麽少，又冒這麽大的風雪，應該是有心悔改的。”
“媽，你別說了，我決定了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唉，隨便你，但是我看到你悶悶不樂的，可能心裏也不痛快，你要想好了，不要到時候又後悔了。”
楊若離沒有說話。她已經把包子吃完了，就收拾一下垃圾，扔到垃圾桶裏，然後起身往房間裏走。
一進入房間楊若離又糾結得心痛，背靠在門口上閉眼，忽然流下眼淚。她還是動搖了，還是割舍不下了，但是她要堅定心中的想法，不能這麽快就像秦風展妥協了。
第二天秦風展就感冒了，感冒發燒，還挺嚴重，接近40度，但是他還是堅持去公司。
其實這段時間他挺忙的，馮老爺子病成這個樣子了，各方人馬蠢蠢欲動，就算他的公司裏沒有什麽業務繁忙，也要忙著對付帝國集團那些人，和忙著謀劃大計呀，所以他怎麽可能閑著呢。可是為了陪伴楊若離，他還是騙說不忙，然後每天晚上堅持去楊母家探望楊若離。
昨天晚上為了給楊若離買包子，耽誤了差不多2個小時，回家以後都差不多11點了，他還得開電腦一直忙活到一兩點鍾才能睡，然後因為吹了風雪，又熬夜，第二天就感冒發燒了，即便這樣也不能耽誤工作呀，他隨便吃了一點家裏還剩的感冒藥，就去公司上班。
到了中午，秦風展實在撐不住了，公司的高層也看不下去，勸他回家休息，秦風展沒法，又回家去了，叫家庭醫生過來，打針掛水，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個下午，到傍晚才稍微好一些。
但是發燒熱度還是維持在38度左右，鼻涕直流，果然很影響他英俊的形象呀。
秦風展一看時間，又支撐昏沉乏力的身體爬起來，準備出門去看楊若離。
劉嫂勸他：“先生，李醫生說讓你好好休息，不能再出去吹風了！”
秦風展拿紙巾擤了擤鼻涕說：“沒事，小小感冒發燒，躺著動著都要7天才能好，那何必一直躺著，還是出去活動活動，說不定還能好得快一點。”
“可是醫生說你再吹風可能會得肺炎，先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呀！”
秦風展擺擺手直至了她的勸說，還是堅持：“沒事，你不用理我了，我每天都要到嶽母家去看看的。”
劉嫂說不過他，隻能歎氣，眼睜睜地看著他讓司機開車送出去了。還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有自己開車，而是讓司機送著。
可是司機開車到楊若離樓下以後，秦風展因為發燒加重，居然歪倒在車上，沒法上樓了。司機看情況不好，隻能打電話給楊若離，說先生在樓下，可是感冒發燒，很嚴重，讓她下來看看。
當時楊若離和母親剛準備吃晚飯，覺得莫名其妙，她本來以為秦風展今晚上不過來了呢，因為如果他要過來吃完飯的話都是提早就過來了，不會等他們準備吃了才匆忙到樓下的。這會兒聽說他來了，還感冒發燒在樓下沒發上來，楊若離都一呆。
楊母說：“該不會是因為昨天晚上為你買包子吹風雪吹出來的吧？”這麽一想，楊母就覺得過意不去，趕緊招呼楊若離下去看看。
楊若離心裏也蠻擔心的，也想不了這麽多了，趕緊下樓。
沒想到秦風展堅持著自己下了車，走進樓道了，司機也快速鎖車扶他走過來，秦風展擺擺手，拒絕了，表示他還能走。
但是他走路都是歪的，好像頭暈目眩很無力的樣子。
楊若離趕緊上前扶他：“你怎麽樣了，怎麽就病得這麽嚴重了，你不是不輕易生病嗎？”
秦風展看到楊若離這麽關心他，心滿意足了，蒼白著臉笑笑說：“病來如山倒嘛，平時不病，一旦病了就嚴重一些，不礙事，感冒發燒，7天就能好！”
“你也真是的，昨天叫你不要買了，你還非要買，看了吧，這回病了！”楊若離抱怨，語氣裏擋不住關心和責備。
秦風展心裏其實很爽，但是畢竟抵不過身體虛弱，也不再多說。
司機在秦風展的另外一邊，跟楊若離扶著他上樓梯。然後楊若離又放手，在背後推著，讓司機攙扶他上樓去。
等到了家裏，秦風展一下子歪倒再沙發上了。
楊母看得這樣子，覺得他病得挺嚴重的，就說：“要不然還是送醫院吧，我看他都不清醒了。”
秦風展擤了擤鼻涕說：“我讓家庭醫生看過了，也吊針了，再吃點藥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那你的藥呢，剛吃了嗎？”楊若離問他。
“剛才出來太急，沒來得及吃！”秦風展回答。
司機趕緊說：“我帶了要過來了，在這裏。”
秦風展驚訝了一下，後來心想劉嫂還是比較細心的，看到他出門沒來得及吃藥，還讓司機跟著一起帶過來了，他都沒有想到這回事。
楊若離拿了藥，按照上麵的吩咐，倒了溫水來，喂秦風展喝下。
楊母看秦風展歪歪扭扭的，就說：“那你吃完飯了嗎？”
“沒有。”
“先吃飯再回家吧！”楊母讓楊若離去備兩份碗筷，給秦風展和司機。
司機拒絕了，說下人不能跟他們一起上桌。
楊若離哪裏這麽講究，拉著司機非要讓他一起吃。
秦風展說：“讓他回去吧，他家裏還有老婆孩子呢。”然後對司機吩咐，“老王，你把車開走吧，明天早上過來接我就行了！”
老王得到解脫一樣鬆一口氣，趕緊跟楊母楊若離告別，就走了。
楊若離問他：“司機走了，你待會兒自己怎麽回去？”
楊母拍了她的手一下，“他都病成這樣了還去哪裏，今晚先住這裏吧！”
秦風展就笑了，偷偷擺出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