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這兩個人，其實就是一個悲劇，相愛相守十幾年，最後仍然是沒有結果。如果拍成電影大概會感天動地吧，但是放到現實裏，隻能讓人覺得無奈。
教堂之後又是去喜宴。這一次來賓比馮昕嵐訂婚的時候來得還要多，還要尊貴，畢竟是正是婚禮了，圈內上流人士總要買馮家麵子。
楊若離看著新郎新娘一桌桌走過來與賓客敬酒祝賀，馮昕嵐表現得還是挺高興的，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是不是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完全接受了新郎官。
看著馮昕嵐的笑臉，楊若離就想到一年前的自己，當時她準備和秦風展結婚，馮昕嵐曾經找她談話，對她說秦風展愛的是她。她當時是不信的，還對馮昕嵐說我隻是暫時坐了這個位置，將來這個位置還是要還給你的。
馮昕嵐當時隻是苦笑。楊若離覺得那時候的馮昕嵐和那時候的自己，都跟現在不太一樣吧。馮昕嵐雖然愛著秦風展，但是還不太會主動破壞秦風展和她的關係，而她呢，雖然嫁給了秦風展，但是完全沒有安全感，任憑秦風展跟馮昕嵐曖昧。
幾個月後所有情況都不太相同了，馮昕嵐開始主動介入秦風展和她的家庭，而她也開始吃醋，並因此和秦風展大吵大鬧。
最後到現在，她和秦風展分分合合，但總算都默認了夫妻的身份，而馮昕嵐，也終於退出了這個三角圈，轉而嫁給了別人。
這麽複雜的心理變化，也不過1年的時間而已，1年啊，當真可以改變很多啊。
馮昕嵐和新郎高子良忽然舉著酒杯走到楊若離和秦風展這一桌來，不知道在座的人是不是也明白一點兒馮昕嵐和秦風展之前的關係，因此都安靜下來，大家雖然站著，但是個個都眼巴巴地望著秦風展。
楊若離站在秦風展身邊，一下子就變成陪襯了，大家都忘記了她的存在，而隻看著秦風展、馮昕嵐和新郎官3個人。
楊若離注視秦風展的表情，發現秦風展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很淡，淡得看不出情緒。
最後還是馮昕嵐打破了尷尬，“風展，若離，今天我和子良敬你們一杯，之前還要感謝你的幫忙，我和子良今天結婚了，謝謝你！”馮昕嵐的話中有話，她並沒有需要要感謝秦風展的，可是她還是感謝秦風展了，也許是感謝秦風展讓她解脫，她才想看了今天要嫁給高子良。
馮昕嵐的未婚夫也用著夾生的中文跟秦風展敬酒。
秦風展看著馮昕嵐，那一瞬間他的眼裏隻看到馮昕嵐，不論高子良還是旁邊的人影都入不了他的眼，最終，他把那一層複雜的情緒掩蓋下去，展露出他自信的、完美的笑容，對馮昕嵐說：“好，我敬你和高先生一杯，今天應該是我和若離敬你們的，祝你們百年好合！”
秦風展說著拉起楊若離的手，讓楊若離跟著他一起敬酒，馮昕嵐的眼神閃爍著亮光，苦澀地笑了一下，然後和秦風展碰酒杯，一仰而盡。
4個人4杯酒，同時喝下去了，隨著酒水地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馮昕嵐和秦風展十幾年的愛情吧！這杯酒，是挺苦澀的。
等他們4個人喝完酒，其他人才識趣地站起來，又與新郎官喝了一杯酒，然後馮昕嵐就走了。
秦風展坐下來，順勢低著頭，盯著一處地麵久久不語。楊若離慢慢坐下，看著他，最後輕輕歎了口氣。
秦風展似乎聽到她的歎氣聲，抬頭，忽然笑說：“怎麽了，為什麽歎氣？”
“我是歎啊，你雖然說不愛著馮昕嵐但還是會傷心的。”
秦風展再度握起楊若離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深情款款地說：“我現在隻有你一個，以後隻有你一個了！”
“少來吧！”楊若離拿開自己的手。
而不遠處，新郎新娘敬酒到了新郎官的好友一桌，也不知道誰把醬碟、糖水、湯水和飲料果子混合撈到了紅酒裏，非讓新郎官喝，還說婚姻就像這杯酒，酸甜苦辣，五味陳雜，如果能忍受得了這個味道，將來的婚姻都會和諧美滿。
就衝著朋友的吉言，新郎官硬是把一杯奇怪的混合物喝下去了，喝的時候那個皺眉，表情那個難受啊，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連鄰桌的人都被驚動了，忍不住回頭看著他們。
年輕人就是愛嬉笑打鬧，更何況高子良的朋友都是一群公子哥，什麽玩意兒都玩得出來，隻是一杯調料的酒都算好的了。
楊若離看得大家笑，不由得也被感染跟著笑。想起她和秦風展結婚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證明給帝國集團的元老級人物看看就可以了，連她媽媽和李月彤都沒有能邀請進去呢，現在連蜜月也沒有，比起馮昕嵐今天的豪華婚禮，實在差太多，差太多了。
也許上帝是公平的，給你好的東西，就在某一方麵給你不好的東西。她和馮昕嵐，她的婚禮很簡單，但是還好，和秦風展也算是相愛的，可是馮昕嵐呢，有一個這麽豪華的婚禮，她卻未必和她的未婚夫真正有感情。
就在楊若離以為這場婚禮即將在熱熱鬧鬧和滿眼浮華中過去了，但是想到，婚禮的現場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住院很久的，從來沒有露臉的，哪怕馮昕嵐婚宴上都沒有出麵的馮老爺子，居然忽然出現了。而且還要上台講話。
當主持人這麽說的時候，現場明顯安靜了，楊若離掃視四周，發現秦風展抬起頭來了，陳朝陽、馮三叔、金老先生等人也都露出了不同的反應，但無疑都有一個相似的情緒，就是震驚。
馮老爺子前一段時間已經病重了，聽說病重得都沒法去公司，更沒法下床，就連馮昕嵐訂婚宴當天他都沒有出現呢，可是如今他出來了，難道不是向人們展示什麽嗎？對於現場的所有人來說，馮老爺子的健康可能關係到帝國集團的未來，和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呢！
主持人發話完畢，先帶頭鼓掌，然後眾人也跟著鼓掌起來，於是在眾人的掌聲中，馮昕如推著馮老爺子的輪椅，緩緩走上舞台了。
到了場中央，馮昕如扶著馮老爺子站起來。於是眾人都吃驚，沒想到馮老爺子還是能站立的，而且站好了以後，脫離了馮昕如的攙扶，他就能拿著話筒說話了，亦如以前身體良好，高高在上的模樣。
馮老爺子雖然比以前瘦了一點，但是看精神，居然還不錯，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前段時間病倒了，光看他今天的架勢，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馮老爺子上台，先感謝大家對自己病情的關心，然後說現在病情已經好轉了，之前所有的傳聞都是傳聞，請大家不要太當真等等。
可是有人忍不住問馮老爺子是什麽病，現在什麽情況的時候，馮老爺子又轉移話題了，說今天是女兒的婚禮，並不想在婚禮上談生病的事情，不吉利也對女兒不好，所以還是希望大家給她的女兒祝福，並且在以後的道路上多幫助這一對新人等等。
馮老爺子這一出場，真是給支持他的人打了一劑強心劑，也給正在觀望的人攏了攏心思，又把人心籠絡到他那邊去了。因為馮三叔陳朝陽等人再蠢蠢欲動，都還是不如馮老爺子在位好啊，隻要馮老爺子沒事，帝國集團怎麽都還得是他的，其他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再跳都是跳梁小醜。
可以說馮昕嵐今晚的婚姻幾具有政治意義，馮老爺子選擇這個時候出現是在太聰明也太明智了，看來是早有安排的，以後帝國集團的動向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子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秦風展默默開車，楊若離都沒忍住偷偷看他的表情，很久之後，秦風展主動說：“在看什麽呢？”
楊若離說：“今晚馮老爺子出來辟謠了，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可是他的確精神很好的樣子，如果是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不可能有這個狀態的，前一段時間馮老爺子所謂的生病，會不會是陰謀啊，借裝病來看看其他人的動向？”
秦風展嗤笑了一下，“你信他說的話？”
楊若離沉默。
秦風展又說：“這就是馮老爺子的高興之處，很容易把周圍的人玩得團團轉？”
“你是說他是強撐的？但是你知道他得癌症的消息從哪裏來的，可靠嗎？”
秦風展專注盯著前方說：“我的消息當然不會有假，但是馮老爺子今天的舉動，的確意味深長，值得好好琢磨。”
“琢磨什麽？”
“琢磨他那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這麽說你還是有一點兒相信他今晚在台上說的話了？”楊若離皺眉反問，覺得秦風展說得好玄虛。
秦風展沒有回答。
楊若離自顧自地說：“馮昕嵐真可憐，好好的婚禮，還要在別人的陰謀猜忌中度過。聽說馮老爺子對馮昕如比較偏心，反而不怎麽喜歡自己的小女兒，就不知道馮昕如和陳朝陽的婚姻是不是也在政治聯姻中度過。”
“你想這麽多幹什麽？”
“我就是覺得馮昕嵐太可憐了，就不知道馮昕如和陳朝陽，是不是相愛然後結婚的，還是馮老爺子介紹的。”
“你覺得呢？”
楊若離摸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馮昕如性格要強，陳朝陽腹黑霸道，這兩個人以前會是談戀愛過來的嗎？還是政治聯姻？馮昕如這樣的性格是否會接受政治聯姻？但是如果她不是政治聯姻怎麽可以淡定地忍受劉穎兒這個小三很多年呢？
真是太複雜，帝國集團的人都是奇葩，沒有一個帶有正常人的思維！
回到家以後，秦風展照常去書房。楊若離覺得他這段時間好像特別特別忙的樣子，已經連續3個晚上都是在書房辦公到很晚才睡覺，阿彪也來過秦風展家裏幾次，每次都是在花園無人的角落，或者在書房裏，關上門說話。
阿彪不是秦風展公司的高管，但是是秦風展手底下的兄弟，平時都是幫秦風展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秦風展能經常見阿彪，說明他又在醞釀什麽見不得光的計劃了。
從馮昕嵐婚禮上回來，楊若離就不回家了，在秦風展家裏住了兩天。
這一天，她又看著阿彪走出了秦風展的書房，並且神色匆匆，楊若離跟他打了一聲招呼，他應了一聲，就快速出門，開上車走了，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
恰好秦風展也下樓了，楊若離懶懶地坐在沙發上，就隨意地問他一句：“阿彪來幹什麽？”
“逢年過節了，過來拜一下，今天是除夕吧，晚上是不是一起過媽媽那兒？”
楊若離點頭：“我已經跟她說了，她準備年夜飯了呢，不過待會兒我要過去幫忙，你得趕快待我過去才行！”
秦風展想了一下，忽然說：“我先讓司機送你過去吧，我可能還有一點事情要忙。”
楊若離皺眉：“都大除夕的，還忙什麽呢？”
“就是……有一點事情。”秦風展幾步下樓梯，自己到吧台，倒了一杯紅酒喝起來。
楊若離覺得他有心事，心中也不快，但是也不好多問了。
中午她就回了母親家裏，媽媽果然已經在準備年夜飯，楊子鳴到樓下和小區裏的小朋友們玩，就隻有楊母在家裏忙上忙下。
楊母看到楊若離回來，就問：“秦風展呢，怎麽沒有跟你一起？”
楊若離說：“他……還有一點事情吧，其實就是懶，等我們做好年夜飯他就過來了。”
“月彤已經回去了是嗎？”
“對，回山東老家了。”
“有沒有把老盧帶去？”楊母忽然狠八卦地問。
楊若離自己倒了一杯熱開水潤喉嚨，熱了一口說：“沒有。”
楊母就又低頭做自己的事情，“唉，年輕人啊，就是要蹉跎幾年再考慮結婚的事情，月彤也25了吧，不小了，還要談幾年戀愛？”
“媽，現在30歲還沒有結婚的女人一大把。我就是結婚太早了，讓你把標準都放低了。”
楊若離上前幫母親忙活了一陣子，下午秦風展就過來了。今年年夜，隻有4個人，家裏還是比較冷清。不過這已經算好的了，往年還隻有3個人呢，李月彤年年必須回去，楊若離又沒有男朋友，所以往年過節隻有3個人。
飯桌上秦風展過問楊子鳴的學校成績，他畢竟是剛剛上初中，初中的教學跟小學又不同了，就不知道小朋友能不能跟上。
結果楊子鳴一直回答挺好的，除了這句話，沒有別的了，把秦風展逗得無奈了。
楊若離倒是發現弟弟比以前酷了一點點，雖然話還是少，但是沒有這麽內向了回答別人的問題也展露了一點兒自己的個性，可能就是13歲叛逆期開始準備來臨了吧。
她不喜歡小孩子太叛逆，但是還是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在叛逆期展現不同的個性，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唯唯諾諾的就好。
說到楊子鳴，楊母就忍不住想到楊子鵬，心裏感慨：“不知道子鵬在獄中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年夜飯。”說著忍不住就要抹眼淚。
楊若離趕緊勸她：“媽，我前幾天看新聞，還看到監獄裏舉辦新春晚會的呢，還有女囚自己設計了衣服走台步等等，我想哥雖然在男子監獄，但是也一定有自己的活動的，你就不要太惦記他了，免得他回來，他沒事了，你反而病倒了就不好了。”
秦風展立刻嗔楊若離：“大過年說什麽病不病的不吉利話，媽媽身體好得很呢。媽，你也不用惦記楊子鵬了，他在裏麵會好好的，將來出來了就是您的好兒子了。您放心等著就行了！”
楊母擦擦眼淚，忍不住笑了。心想女婿平時冷酷，但還是會安慰人的。
秦風展這時候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立刻皺眉，然後站起來，看了楊若離一眼，對楊母說：“媽，我先去接一個電話。”
楊若離隻覺得那個電話有什麽問題，不然秦風展也不會神色不對，好像神經一下子繃緊了的樣子，一掃而光剛才的歡欣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