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沈傾顏跑得很急，毫無章法毫無判斷力了。她隻是想著淩述揚跳下去有可能會死，這麽高的橋麵，這麽寬的江麵，這麽深的江水，平時很大的輪船都能開過來，他這一跳下去不會被水淹死了吧？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水衝到別的地方去。
“淩述揚……淩述揚……”沈傾顏喪失了思考，隻是焦急地呐喊著，一個勁兒地奔下去。腳程越來越快，最後快到她都要跌倒。
終於奔到橋麵，她顧不上喘息又繼續奔到江濱去，可是發現四處都有圍欄，根本下不去，江上黑茫茫的一片，雖然有大橋上投影下來的燈光可還是照不清水麵，沈傾顏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隻能一個勁兒地喊著：“淩述揚……淩述揚……”
橋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江濱上也聚攏過來不少人，都看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
沈傾顏大喊：“救命啊，快來人啊，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他！”又朝著江麵大喊，“淩述揚……淩述揚……”
沈傾顏已經顧不上會不會被人認了，整個人完全慌了，大喊大叫，見到人就抓，呼喊著路人能下水去救淩述揚。著急的時候她甚至想從跨欄跳到水裏麵去，可是被周圍的人攔住了，那些人還勸她別想不開等等。
不過幸好她的呼喊驚動到了周圍的人，已經有人下水去救人。沈傾顏在岸邊被人扶著，哭著快要癱軟了。她真的沒想到淩述揚會跳下去，沒有任何準備地就跳下去了，她都反應不過來，所以當事情發生後她隻有一個勁兒地哭。
最後驚動到了附近的一膄遊艇，那膄遊艇上的人呼喊：“已經救到人了，已經救到人了！”
於是全民歡呼，大家都為這場救人行動而高興，而警察才姍姍來遲，警車呼嘯著停在船頭。
沈傾顏在路人的指點下找到了下水的路，於是就從隱藏在花木當中的樓梯走下去，奔到水邊去了。
那膄遊艇也開過來，接沈傾顏上船。沈傾顏一上船就呼喊著淩述揚的名字奔向坐在甲板上的他，抓著他的雙臂上下打量，口中喃喃地喊著：“淩述揚，你沒事吧？你沒事吧？”發現他渾身都濕透了，名貴的西裝外套不知道丟到那裏，隻剩濕漉漉的襯衫緊貼著身體，領帶歪斜，頭發很亂，整個臉被冰冷的江水洗得蒼白，不過除此之外，他整個人還是完好的。
沈傾顏不知道他是否有內傷什麽的，就捧著他的臉急切地問：“淩述揚，你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淩述揚卻始終一動不動地看她，雙眼亮晶晶，倒影著岸上的燈火，璀璨得像寶石。他沒有說話，隻是對沈傾顏笑了一下，笑得動情，笑得迷人，好像根本不在乎剛才才鬼門關裏走出來一遭一樣。
看到他笑，沈傾顏還以為他被水淹傻了，捧著他的臉繼續焦急地問：“你笑什麽啊，到底有沒有怎麽樣啊！”語氣裏滿是焦急和責怪，心裏又悲又怒，猛然打他的胸膛說，“你為什麽要跳下去！你以為你不會死嗎？你用什麽方法證明不好為什麽偏偏要用這個？我以為你隻是嚇我，可是你怎麽真的跳下去！淩述揚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這麽傻啊！”
沈傾顏一邊罵一邊哭，心裏真的擔心死了，要是他有個萬一她也痛不欲生了，他為什麽要用這麽決裂的方式來證明？為什麽要這麽嚇她？看到這個男人她真是又愛又恨，恨不得掐死他，可是看著他有可能會死的時候她又是那麽地擔心，那麽地心痛！
淩述揚握住她的拳頭，製止她的捶打，深情地望著她，隻是輕輕地問：“你擔心我嗎？”
沈傾顏扭動著雙手，還想打他，但是掙脫不過，她隻能哭著喊：“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為什麽要這樣？”
“聽著，沈傾顏，你擔心我嗎？你擔心我嗎？你是不是愛我？”淩述揚控製著她的手一遍遍地問她，直到她再也不動了，隻是在哪裏哭的時候，他才鬆開了她的手，改為捧著她的臉問，“沈傾顏，你愛我嗎？”
沈傾顏哭得心痛欲裂，沒有回答。
淩述揚深情地問：“你不說，是不是默認？”
沈傾顏哭得心痛欲裂，含糊不清地控訴：“淩述揚，你就是要這麽逼我說出真話嗎？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來？”
她雖然是控訴著，但是還是猛然抱住了淩述揚，緊緊地抱住他，抱著他哭，好像害怕失去他一樣。
沈傾顏從來沒有主動抱過淩述揚，更別說這麽緊地抱他了。淩述揚感覺到她的雙手緊緊地環過他的脖子，身子緊緊地貼著他，緊得想要把整個人人融入到他的身體裏。他內心裏驚喜過望，覺得做什麽事，就算他今天真的死了，換來她這麽真心的擁抱也值得了。
此時他感受到她滿滿的愛意，那種從心痛和害怕中發出來的愛意是最真實的，突破了她的顧慮重重，突破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阻礙，她此時隻是愛他，盡情地表達對他的愛意。
所以淩述揚也緊緊地抱住了她，唇角慢慢地勾起一絲笑意，悠然自得地笑了。
抱了一陣，淩述揚很享受這個懷抱，真不想鬆開她，但是他還是承認了，“沈傾顏，其實……我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
沈傾顏哭泣剛剛緩和了一些，抱著他她才能感覺到他真實存在，而不是冷冰冰的一尊軀體。所以聽到淩述揚說話的時候，她雖然沒有回答，但也是仔細聆聽。
並且沈傾顏發現，這膄遊艇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動了，好像自從她上船的那一刻就開動了，遠遠地離開了岸邊，此時正在江上滑行。橋上和江濱上還是人潮湧動，並且已經有記者和警察介入，警車的鳴笛聲一直響個不停，還有舉著攝像頭和話筒的媒體人，不過還好，他們已經離開了岸邊，所以警方和記者也無法介入了，更拍不到什麽。不管船是自己開動的還是淩述揚做了手腳，這一切都對她有好處，所以她也安心了。
淩述揚抱著她，又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其實……我會遊泳，你大概忘記了吧，我曾經奪得過本市的業餘遊泳冠軍，之前你還看過我擺放的獎杯的。”
沈傾顏整個人就懵了，呆呆地看著江濱的景象，一切美好的影像都定格住，然後慢慢地龜裂，破碎成幻影逐一消失在眼前，她慢慢地鬆開淩述揚，慢慢地看著他，喃喃地問：“你說什麽？”
淩述揚這次隻是勾起唇角慢慢地笑，沒有再說。
“淩述揚你再說一次！”沈傾顏呆愣中，聲音終於淩厲了些。
淩述揚還是慢慢地笑著，溫柔地說：“我會遊泳，跳下去不會這麽容易死，我隻是想試探你對我有沒有感情，真的因為我們不合適就要離開我？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心痛後悔！”
沈傾顏感覺血液往腦袋上湧，一種強烈的被戲弄的感覺淌過心間，她突然爆發了，猛然捶打淩述揚大罵：“淩述揚，你這個爛人！你竟敢欺騙我，你竟敢欺騙我！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你竟然欺騙了我！你為什麽要騙我！”
這一次淩述揚任由她打，也不反抗，就任由她捶打、發泄著。可是打著打著，最後沈傾顏又氣哭了，一邊哭一邊罵：“這樣很好玩嗎？你為什麽要騙我？你不知道我會被你嚇死，你為什麽要騙我……你這個爛人，為什麽要騙我……”
看到她哭，淩述揚擔心她失控，又緊張地抓住她的手呼喚：“沈傾顏……沈傾顏……”最後看到她停止不了痛哭，就猛然低頭吻上她的唇，用熱烈的吻堵住了她的聲音。
沈傾顏還在掙紮反抗，但是被淩述揚緊緊地抱著，灌以強勢的吻，她逃脫不了，也動不了，最後也隻能發出“嚶嚶”的哭泣聲，所有的憤怒和不甘心都淹沒在他動情的深吻裏。
淩述揚抱著她，吻著她，以無比熱烈的激情吻著她，傾述自己的思念和愛意的同時也讓她感受他強烈的愛，讓她感受到他同樣無比擔心失去她，同樣害怕她離他遠去。他隻想鎖住她，留她在身邊，讓她一輩子感受他慢慢的愛意。
沈傾顏覺得唇齒被啃噬得無比難受，舌頭也被他糾結得快斷了，但就是在這種激烈的深吻中，她感覺到了淩述揚比她更害怕失去，更害怕她離他遠去。不知道是不是被感動，漸漸地她覺得這種熱烈的深吻無比美好了，以至於她剛剛覺得被戲弄，被玩耍的感覺都壓抑下去了，沒有了不甘心，沒有憤怒和悲痛，有的隻是對這個男人深深的體諒和愛意。
遊艇上還有幾個人，都是救淩述揚上來的水手，看到他們兩人這樣，都驚豔地拍手掌起哄，有的甚至還吹起了口哨，音調轉了幾個彎調戲似地。
開遊艇的中年大叔一邊開船一邊偷瞄著他們，笑著說：“不容易啊，我都一把年紀了還被看到這種浪漫的畫麵，現在的年輕人真開放，羞，我都臉紅了！”
周圍的水手大笑，淩述揚終於放開了沈傾顏，沈傾顏修得沒臉見人了，偏偏淩述揚還要抓著她的肩膀說：“我騙你隻是為了留下你，更何況就算我騙你，但對你的感情覺得是真誠的，難道你剛剛沒有感受到嗎？”
沈傾顏低下頭沒有回答，周圍的幾個水手就學著女音羞答答地說：“感受到了，我們都感受到了。”
沈傾顏真是又氣又好笑，捶打他一下就靠到他懷裏，就差沒有把臉埋到他衣服裏麵了，真的羞得沒臉見人了。
淩述揚笑了一下，緊緊地抱著她，他並不覺得害羞，還對那幾個人說：“謝謝你們啊！特別是大叔，要不是你開船我們剛剛可能就被警察和記者攪局了，哪裏還有這麽浪漫的事！”
“客氣啥！年輕人，既然相愛以後就好好在一起了，別總是玩這麽驚險的遊戲，就算會遊泳也很危險的。”
淩述揚卻嗬嗬地笑著說：“值得的，跳一次水挽回愛人的心，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值得的。”
周圍的水手大笑，大叔卻搖搖頭說：“真是越來越不懂你們年輕人了。”不過說完他自己卻笑著唱起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你還依然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