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為什麽忽然注意淩述揚，他對顏兒怎麽樣很重要嗎？”外婆問她。
張雨涵歎息一聲：“我今天見到淩述揚了，他跟我說了一番話，然我感慨很深。”
“他跟你說了什麽？”
張雨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沒什麽。”
淩述揚得絕症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跟自己的母親說起吧，否則有一天沈傾顏會知道的。想想這些年她和沈立天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的確是讓沈傾顏吃了不少苦頭，她那麽執著地想跟淩述揚在一起，想必是很愛他，如果有一天讓她知道了淩述揚不能陪她到老，不知道又會傷心成什麽樣子。
張雨涵發現自己還是心疼沈傾顏的，即使前今天沈立天死的時候這麽恨她，可是到頭來發現還是會心疼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狠下心來恨她一輩子的吧？
“媽，你明天去看看她吧，看她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你叫我去看她，到底是什麽目的呢？如果她問起你，讓我怎麽回答？”外婆還是不解。
張雨涵答：“聽說她最近過的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連戲也不拍了，讓整個劇組在鄉村裏等了她一個星期，再不去拍人家就要換人了。”
“所以你還是關心她吧，你要是不關心她怎麽這麽放心不下她？既然沒有這麽狠心，當初幹嘛要對她說那些狠話？我明白你心裏還是想原諒她的，既然如此，就早日跟她說吧，省得她整天都傷心痛苦的。”外婆勸她。
“我讓你去看她，又不代表我原諒她，你又何必一直勸我。媽，如果你再這麽勸我我明天可不讓你去了，真是囉嗦省得你在她麵前說我輕易原諒了她！”張雨涵說著，就起身下床走出去。
“唉，你怎麽這樣？”外婆抗議。
可是張雨涵又回頭說句：“還有你告訴她，如果她在這麽人不人鬼不鬼，也不出去工作的樣子，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我沒有這麽墮落的女兒！”
“唉，我說你非要說狠話嗎？”
張雨涵去不理會，出外麵倒水喝去了。
外婆抱怨了一句：“真是的！”不過她心裏卻有了驚喜，至少張雨涵叫她去看沈傾顏了不是，比之前不管不問的態度軟化多了，說明張雨涵心裏還是放不下沈傾顏的，那麽以後還是有破冰的可能。
第二天外婆和外公就早早地去看沈傾顏了，並且還帶上了她喜歡吃的東西給她。沈傾顏這幾天一直在家裏，淩述揚也抽空陪著她。有淩述揚在，沈傾顏沒有這麽墮落，可是還是渾渾噩噩的，什麽事情也不想做。
淩述揚看快到中午了，她已經這麽樣子又呆了兩天了，如果再不回劇組他都不知道怎麽跟朱子平導演交代。雖然說劇組已經回了市裏，可是其他人的戲都怕了一大半了，沈傾顏卻還沒有完成三分之一，到時候不可能讓整個劇組停下來等她拍戲的，否則推遲了上映時間，錯過了參加期就什麽都白忙活了。而朱子平導演也就給他幾天的時間，再過兩天沈傾顏還不回劇組，說什麽他都不會答應了，那是必須換演員了的，否則不能因為沈傾顏一個人兒耽誤影片的參獎時間。這是給多少百萬都賠償不起的。
淩述揚過去哄她：“中午有沒有想吃什麽東西？似乎很久沒有吃日本料理了，要不我們出外麵去吃？”
沈傾顏卻搖搖頭，她側躺在沙發上，縮著腳，什麽也不想做。淩述揚無奈，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說：“你不能一輩子都呆在家裏啊，你總要出去麵對外麵的世界。”
“你回去吧，我知道我這幾天耽誤你了，我不應該把你留下的，你還是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呆著就好了。”
“唉，你怎麽能這麽說，我留下來並不是因為你叫我留下，而是因為我擔心你啊！過幾天，朱子平導演的戲就拍了一半了，整個劇組都在等你，其他演員也等著你拍對手戲，你還是再不回去會耽誤影片的上映時間，進而耽誤追逐獎項的時間，朱子平導演是不會等的，他們會考慮換人，而你知道打算換的演員是誰嗎？是周倩啊，你一向不喜歡周倩，而周倩也處處和你作對，你甘心她搶走了你的機會嗎？”
“她要是真想搶那就讓她搶吧，搶贏了是她的本事，沒有什麽甘心不甘心的。就算我跟她鬥氣鬥贏了我就能好過嗎？我爸爸能活過來嗎？我媽能原諒我嗎？我不用去麵對那些抉擇了嗎？這些東西無法改變，我事業再成功也不會讓我覺得開心的。”
“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啊？”
沈傾顏背過身去，語氣悲痛地說：“淩述揚，你走吧，不用再來管我了！”她還是心痛，想起父親的死就無法原諒自己，她跨不過這道坎，也不敢要求淩述揚給予她什麽，因為她也不敢和他在一起了。
淩述揚看她這樣，最終隻得沉默，心裏明白隻有她母親才能解開她的心結了，她母親如果肯對她說一句好話她就不會這麽痛苦，也不會這樣完全喪失鬥誌了。隻是他那天對沈母說的話不知道沈母有沒有聽進去，會不會原諒沈傾顏。
外公外婆就在這時候來按門鈴，淩述揚走過去透過門孔看了一下，頗有些意外，就對沈傾顏說：“你外公外婆來了。”
沈傾顏一咕嚕坐起來了，愣愣地看著淩述揚問：“我外公外婆過來？”
淩述揚點點頭，最後轉身去開門。沈傾顏無所遁形，有些慌張，她對淩述揚說：“你要不要躲一躲啊？”她不知道外公外婆進來看到她和淩述揚在一起會不會不高興。
其實她內心裏也很矛盾著，想要和淩述揚分開，但是和他分開她隻會過得更糟糕，她還是離不開他，然而外公外婆進來了，看到這樣的景象會不會傷心失望，進而告訴她的母親。
然而淩述揚已經開門了，並且很有禮貌對向外公外婆問好。外公外婆連連點頭，也沒有說什麽，似乎對淩述揚呆在沈傾顏的家裏並不意外。
沈傾顏也走到門口迎接，“外公，外婆，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來看看你！”外公外婆提了東西進來。淩述揚就接過，拿到對麵的桌子上。外公外婆看了淩述揚一眼，又相互對視。
沈傾顏有些手足無措，“我……我這裏有些亂，淩述揚隻是暫且過來幫忙兩天……”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解釋這些，但是她真的不想給外公外婆失望。
淩述揚放東西到桌子上的時候聽到沈傾顏的隱瞞，他心裏失落了一下，但是也沒有說什麽。
外公外婆說：“我們不介意這些，我們隻是過來看看你，聽說你這幾天過得很不好？”
淩述揚想他沒有必要呆在這裏，或許應該給他們留出一點空間，就問外公外婆：“兩位有吃過午餐了嗎？要不要我出去訂外賣？”
外公外婆還說：“不用呢，我們買了菜。”
淩述揚確答：“你們難得來一次，還說多和顏兒說話吧，我出去訂外賣。”然後就出去了。
沈傾顏想叫他，可是看到他離去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叫，但是她心裏挺對不起淩述揚的，她正在兩難的時候，可是在外公外婆麵前還是選擇偏向了外公外婆，因此故意對他疏離。淩述揚一定感受得到吧，所以才出去訂外賣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淩述揚出去了，關上門的時候他輕輕歎息一聲。他並不怪沈傾顏，相反地，如果沈傾顏能真的和他分手了那對他和她來說真是一件好事吧，畢竟他也不知道他能瞞著她到什麽時候，傑克遜醫生已經三番五次催他去美國了，可是他一拖再拖，就是想要把事情都處理好的時候才走，他想要她幸福，看到她無後顧之憂他才放心。到時候就算離開了，也不會覺得這麽愧疚自責吧。
可是顯然沈傾顏目前還是離不開他的，否則上次不會提出暫時分手後沒幾天又把他留下來，這也是淩述揚最擔心的。他怕他萬一有一天撐不住了，那她該怎麽辦？
下電梯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頭暈、頭痛，兩眼發黑。淩述揚使勁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可是還是痛得要命，他隻能扶著電梯，極力隱忍著，隨著電梯的下墜，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終於等到停的時候他才感覺好一些。
旁邊有人在說話：“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淩述揚隱忍了一下才恢複過來，擺擺手說：“沒事，我沒事！”然後睜眼看了看，正好是一樓，他就扶著牆壁走出去了。
電梯裏的兩個提著菜籃的大媽相互對話：“真是，我看他明明有事的樣子哦，怎麽還說沒事。”
“他是不是十七樓的那位明星小姐的男朋友？長得好帥的咧，而且一看就是體麵人，我認得的，上次見了一次我就記得了，不過最近看他臉色不是特別好，好像的病了。”
“這你都看得出來？”
“看得出啊，我爸是老中醫咧！”
直到電梯關上了她們的聲音才斷絕了，可是淩述揚卻聽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他的麵色有這麽差嗎？外人都能看得出來了，那怎麽瞞著沈傾顏下去？
他不知道怎麽給她承諾，以他現在的狀態，的確是不能存著僥幸心理給予她一輩子的幸福什麽的了，所以隻希望沈母看在母女親情的份上感覺原諒她，否則如果哪一天他也離開了，真的不知道她會怎麽辦。
淩述揚開車到附近的餐廳買了午餐打包回來，等回到家的時候看到沈傾顏趴在外婆的懷裏哭，一家人又哭成一團了。
外婆說：“我看你媽的態度還是有希望的，你好好跟她道歉，她會原諒你的。”
沈傾顏想說什麽，但看淩述揚回來了，卻止住了話語，外婆也不說話了。
淩述揚猜想也知道他們大概是提到他了，所以見到他回來了就避讓了。他提起手中的東西說：“我買了午餐回來了，我去廚房擺放一下，待會兒外公外婆一起吃午飯吧!”
外公外婆很尷尬地應著。淩述揚進廚房去拿出碟子把菜盛好。不知道外公外婆在外麵和沈傾顏說了什麽，沈傾顏一直說：“挺好的，他對我很好……”
後來沈傾顏起來給外公外婆倒開水，因為水是淩述揚出門前剛剛燒好的，而沈傾顏不知道是慌神還是怎麽了，忽然打翻了水壺，她嚇得驚叫。
淩述揚就快步跑出去了，索性她的身體沒有被熱水潑到，隻是手好像燙到了。淩述揚握住她的手說：“你怎麽樣，怎麽回事？”
沈傾顏卻一直掉眼淚，也不知道是剛剛還在傷心中，還是被這個驚嚇嚇到了。
淩述揚撫摸她的手柔聲問：“很痛嗎？”
沈傾顏咬住下唇點了點頭。
淩述揚就把她的手含到嘴裏吸了一下，又對沈傾顏說：“到裏麵用冷水衝一衝吧。”又帶著她進廚房，全程伺候。
外公外婆剛剛本還想上來關心一下沈傾顏的，可是有淩述揚在場他們完全插不上手，後來隻能麵麵相覷。再看沈傾顏對淩述揚那副依賴的態度，全憑淩述揚作為，可想而知她平時已經習慣了淩述揚的關愛和照顧了，否則也不會這麽信任他。
外婆輕輕歎了一句。心裏歎也許他們都想錯了。
在吃飯的時候，淩述揚很少說話，除非外公外婆問道他才主動答，在可能不是很喜歡他的長輩麵前，他盡量做到透明化，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讓外公外婆和沈傾顏盡情地說話。不顧他還是動不動給沈傾顏夾菜的。
這幾天沈傾顏吃不下飯，他都是想著法子哄她吃，所以在吃飯的時候看她心不在焉的他也自然而然地紅她，夾她喜歡的菜給她吃。沈傾顏似乎習慣了，沒有為他的夾菜而高興，反而還一直悶悶不樂地，一直搖頭說：“我不想吃。”淩述揚也很有耐心，隻是不斷地哄著她，直到確定她能吃飽為止。
外公外婆雖然沒有表示什麽，但是都看在眼裏的。出了沈傾顏的家門，他們一直沉默，各自想著心事，直到打的上了車裏去，跟他們揮手告別，他們才長長地歎息一聲。
外婆說：“我都看見了，跟王國立一點都不一樣啊！”
外公也歎息說：“我也看到了，當年王國立來家裏吃飯的時候，是雨涵一直夾著菜給他吃的吧？雖然他也給雨涵夾菜可是動作生硬得很，雨涵還受寵若驚，顯然平時並不常做這樣的事的。”
“所以說一個人的習慣是騙不了人的，通過王國立來家裏吃過一次飯我們看出他的人品，覺得他不夠愛雨涵，雨涵跟他會吃虧，可是這次淩述揚呢？明顯他照顧顏兒比較多一些，顏兒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了，難怪對他這麽依賴。”
“當年王國立要是有今天這個十分之一的好，又在雨涵愛他的份上說不定我就同意他們在一起了。”
“王國立人品差的方麵多著呢。”外公憤憤不平道。
“那你說今天這個怎麽樣？”外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