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一年一度的榮豐獎頒獎典禮又到來,今年務必是比去年更輝煌的一年,因為今年追逐獎項的影片很多,包含各各題材各各類型,同時又將是最特別的一年,因為中國的四大導難得同台競技。
張自成的《雲高涯》,梁雲的《春秋》,還有周倩主演的名導演吳方生的講述70年代的單純愛戀的電影《白衣年代》,朱子平導演也有新戲,不過這次他改變文藝腔調拍了商業片《婆媳戰爭》,還有各大娛樂公司投拍的電影等等,可謂眾星雲集,高朋滿座。
今年去香港的時候沈傾顏的心態平淡了很多,沒有去年的大起大落,也沒有更多的期待,對於這個獎項她隻是淡然看待,因為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想要得到還是不想要得到。
臨近頒獎典禮陳逸暉對她越親近,估計是覺得要熬到頭了吧,頒獎典禮之後他們兩人都會有結果。
出席頒獎典禮的明星很多,似乎每一年都這麽多,不過沈傾顏覺得大家的氣氛比較熱烈。丙森難得抽空陪她出席,大概覺得她紅了,他當然要巴結一下。阿康因為要上課沒有來,陪同沈傾顏的是不久前公司新安排給她的助理小梁。
沈傾顏也沒有做過多打扮,隻是穿著一件紅色的抹胸緊身短裙,頭發簡簡單單地盤起,再搭配些首飾,僅此而已,相對於紅毯上爭奇鬥豔的女明星,她實在是太不起眼了。不過因為入場的時候是和陳逸暉手挽手進去的,還是轟動了一下。
張自成導演來得比較晚,他的穿著也很簡單,沒有經過刻意裝扮,不像其他導演都是西裝革履的,所以沈傾顏是很欣賞張導演的,除了拍電影他不會把過多精力放在別的事情上。他來了就坐到沈傾顏身邊問:“我們的編劇來了嗎?”
沈傾顏四處看了一下,沒看到。倒是身邊的陳逸暉答:“他可能要晚點過來。”
“沒想到是我先來了。”張自成一邊背靠到椅子上一邊說。
陳逸暉打趣他:“難道導演今晚要把所有獎項包攬了,所以問編劇有沒有來?”
張導演沒有說話,隻是笑笑,姿態從容又充滿自信。他是有資本自信的導演,國內的導演還有誰比他更優秀呢?他拿過的獎已經數不勝數了,不僅僅有國內的,還有國外的,所以對於榮豐獎並不是那麽在乎。
頓了一下,張導演說:“8月休息的時候有沒有把近期上映的電影都看一遍?”
沈傾顏點頭:“看了,還和陳逸暉研究了。”
“覺得怎麽樣?”
“就梁雲導演的《春秋》印象比較深刻,改編自曆史,影片挺有意義的。還有吳方生導演的《白衣年代》也不錯,不過總覺得欠缺了點什麽。”
陳逸暉補充說:“是女主演周倩演得不夠好,尤其是最後一場戲哭的渲染力不夠。導演和劇本都是好的,可惜演員毀了。”
陳逸暉可真夠直接的,以至於沈傾顏都轉頭看了他一下。張自成導演卻是笑笑對他們兩個豎起拇指說:“你們兩個是最棒的,我們的團隊是最優秀的!”幾個人相視而笑。
後來頒獎典禮開始,先頒發最佳導演和編劇等項目,結果出乎意料又算在預料之中,最佳導演還是張自成所得,真的有張自成在其他導演就沒出頭之日啊,除非張自成沒新戲了。最佳編劇獎是梁雲的《春秋》,沈傾顏挺信服的,因為她看電影的時候都覺得那個劇本真的很好,很有意義。接下來還有零零散散的獎項,然後是中場休息十五分鍾。
很多演員、導演起身相互道賀,沈傾顏陳逸暉和張自成還坐在原位,張自成忽然說了句:“今年的獎項頒發得還算公平。”
陳逸暉湊過來說:“導演不是挺看好我們的編劇的嗎?”
張自成鎮定自若地說:“不是,《春秋》的劇本的確很好,沒有拍的時候我曾經拿到過,可惜正在籌拍《雲高涯》就沒有接,後來是梁雲接下來了,真的很不錯。”
陳逸暉就點點頭,“竟然如此,在接下來的演員獎項也希望公平一些!”
沈傾顏沒有說話,這時候居然緊張起來了,如果今年的獎項比較公平她會不會得獎?得獎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但是如果真的得了就要被逼婚了吧?她開始自相矛盾起來。
就在這時候,丙森忽然打電話來問她:“你現在在哪裏?馬上出會場的南門來一下!”
丙森陪同她來,但是經紀人有經紀人的席位的,不跟演員坐在一起。這時候丙森忽然叫她出門口是幹什麽呢?沈傾顏問:“有什麽事嗎?”
“有一位大人物想見見你,你就出來一下吧,不耽誤幾分鍾,說不定就拿到一個很好的機會。”
沈傾顏皺眉,覺得這個時候有大人物見她很奇怪,本來想推脫的,可是丙森強逼著她出來,還說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不能躲。沈傾顏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人物,而且出南門也是公共場合不會把她怎麽樣吧,就隻能答應出去了。
陳逸暉為看她起來就說:“馬上就要頒獎了,你去哪裏?”
沈傾顏說:“丙森叫我出去,我去去就來,應該不會耽誤很久的。”然後就出去了。
沈傾顏從南門出去,那邊靠近後台,所以閑雜人等很少,有的也是布置晚宴的工作人員和一下正在補妝的明星。沈傾顏張望了一下,看到丙森在後台小門的方向向她招手,她又隻能朝小門走去,問丙森:“什麽人想見我?”
丙森帶著她出小門就到露天的停車場了,那裏停放著很多明星的豪車、保姆車,但是當中有一輛賓利加長型豪華房車非常非常醒目,那輛賓利車起碼有上千萬,沈傾顏看過雜誌依稀記得是這個價位,沒想到今天就看到這麽一輛頂級豪車活生生地在眼前,賓利車一在就顯得周圍的所謂“豪車”都相形見絀了。
沈傾顏一直盯著那輛車,沒想到丙森就指著那輛車說:“就在那兒,你自己過去看看吧!”
沈傾顏還是遲疑,不知道是誰開著這麽一輛豪車見她,不過她還是走了過去。沒走到一半副駕駛的位置就有人下來了,居然是一身職業套裝神態幹練的楊秘書,她走到後位打開車門。那麽不容想也知道車上的人是誰了,果然,淩太太從車上走下來說:“沈小姐,好久不見!”
她笑得很親和,完全沒有貴太太的架子,即使穿著華貴很有氣場地站在賓利車麵前也對沈傾顏沒有侵犯性。
淩太太的態度轉變很大,她的忽然出現也讓沈傾顏驚疑,就皺眉頭說:“是你?”
“對的,是我,沈小姐我們能談談嗎?”
“淩太太想談什麽?”沈傾顏對於她還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淩太太說:“我們能不能上車談?”
雖然露天停車場沒有什麽人,可以淩太太那樣的身份地位和沈傾顏是明星,難免會引人注目的。沈傾顏本想拒絕但是既然已經出來了她也想知道淩太太想說什麽,所以就跟她上了車。
車房很寬,又開著空調,空氣很清新,比住酒店還舒服,果然豪車就是豪車。沈傾顏問她:“淩太太有什麽事嗎?”
淩太太噓寒問暖了幾句,在沈傾顏的二次催問下才說:“沈小姐跟我兒子分手快一年了吧?不知道這一年沈小姐過得好不好,可否還會想起我兒子。”
淩太太這話提醒了沈傾顏,她跟淩述揚分手快一年了,一年中不過問淩述揚的任何事,更得不到他的消息,有時候她都以為她快忘記他了,但是在夜裏總還會心痛。一年了,他到底怎麽樣,他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他過得怎麽樣了?
沈傾顏心中有一道口,迫不及待地想打開,可是想到以前的種種又隱忍下來了,不知道應不應該過問淩述揚的事。好像她已經沒有必要過問了,可是她又那麽地想知道他怎麽樣了
淩太太又說:“此去經年,沈小姐難道不好奇淩述揚的近況?”
沈傾顏終於問了出來:“他過得怎麽樣?”
淩太太悵然歎息說:“他快死了!”
沈傾顏猛然抬眼看著她,卻見她眼神哀傷,思緒飄渺,好像對生活已經沒有了期望。沈傾顏何時見過這樣的淩太太,印象中淩太太都是非常強勢的,說一不二不容辯駁,她對生活都是充滿鬥誌,像一個女王俯視所有困難。她何時見過淩太太這麽悲哀憔悴的樣子,而且淩太太的確是瘦了,一年不見,即使穿得再貴也沒有容光煥發的氣質,隻是像一個哀怨的婦人,對生沒有了期待。
沈傾顏見到這樣的表情心中更驚了,至少相信淩太太不是說謊。
淩太太說:“傑克遜醫生研究了很多藥物,但是對他都沒有辦法,我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卻一次次落空,到最後都無能為力,隻能靠麻醉藥為生。他時常發病,痛了就給他打麻醉藥,以至於總是昏昏欲睡,一天中幾乎都是躺在床上的,身體日漸消瘦,很難醒過來。聽說如果一直靠麻醉藥的話時間長了可能連意識都沒有了,但是我們又毫無辦法,總不能看著他疼痛。你不知道這種病發作起來非常地難受,就算意誌再堅強的人也會痛得打滾。”
淩太太的話像刀一句句地剜到沈傾顏的心裏,這麽久了,她以為她看得淡了,但是還是無法忘記,三言兩語一兩個表情還是能勾出她埋藏在心底的痛苦。淩述揚難過,她還是會跟著難過,整個心思都被他牽動起來。沈傾顏握緊拳頭說:“他不是有二姑姑的抗體嗎?”
淩太太搖搖頭,苦笑著說:“抗體也沒有用,第一次手術發生排斥反應差點要了他的命,第二次雖然看似成功了,但是沒多久又產生了副作用,還引發出其他病症,拿來試藥的小白鼠都死了,傑克遜醫生已經沒有辦法。你知道傑克遜是這個世界上對這種病最了解的專家,如果他也無能為力那就真的無能為力了。述揚現在就跟他姑姑晚期一樣,沒有任由藥物可以醫治,隻能靠麻醉藥和止痛藥緩解病情,也許撐得過一兩個月,也許兩個星期都不到,他就……”
後麵一句句淩太太沒有說下去,隻是低頭抹眼淚。這陣子她哭得已經不少了,但是每每想起淩述揚的狀況她還是難過。“淩述揚現在每天隻有一個習慣,他隻要醒來就拿著上網本查你的消息,他時刻關注你的動態,上次看到你的電影在美國上映了他很想出去,然而身體不允許,隻能默默地想著。他看到你和陳逸暉公開戀愛的消息了,他沒說什麽,那天隻是躺在椅子上發呆,坐了很久很久,電腦上始終停留在你和陳逸暉合照的頁麵。上次他已經是重度昏迷了,然而聽到我打電話說榮豐獎還是掙紮起來抓著我的手說不要插手頒獎的事情……”
說到一半,淩太太實在說不下去了,就側過身擦眼淚。想起淩述揚的那一幕就特別特別心酸,他始終還是放不下沈傾顏啊,然而隻肯默默地關注她卻不願意打擾她的幸福。
沈傾顏感覺心口被堵了一塊鉛,不僅呼吸困難,還壓抑得難受。她冷冷地說:“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
淩太太擦了一下眼淚,等情緒稍微緩和了才說:“沈小姐,跟你說這些隻是為了告訴你淩述揚的近況,如果他已經不愛你了他會做這些嗎?也許他之前虧欠你很多,但是這一年來他已經補償了,他所承受的痛苦外人又怎麽想象的到?你放棄了他,你和陳逸暉談戀愛了,你和你的母親不再有矛盾,你家庭事業感情一路順風,然而他卻在美國獨自一人承受病痛的折磨,他愛你,他想你,卻不敢表示,生怕打擾到你,隻能對著你的照片和消息發呆。沈小姐如今這麽幸福,有沒有想過這些是淩述揚謙讓的結果?假如他當初自私一點把你強留在身邊,讓你陪著他治療,看著他被病痛折磨,看著他痛苦甚至快要死去,你還會這麽幸福嗎?所以他當初執意分手哪怕傷害了你,那也是為了你日後更幸福啊,沈小姐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還怨恨他?”
“我怨恨他是因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我,哪怕他為我著想但可有想過我的感受?”沈傾顏忽然激動起來,便拔高了音量大喊。大概是心中太悶太難受,以至於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淩太太流著淚說:“也許他的方式不對,但是結果總是好的,看沈小姐今天這麽幸福,還會說他有錯嗎?”
她真的幸福嗎?沈傾顏忍不住自問,如果她真的幸福了為什麽現在還是傷心難過,聽到他的消息還這麽痛苦?她不過是選擇遺忘而已,因為得不到,因為知道這段感情沒有結果,所以她強迫自己把它壓下來,藏在心底永不出現。
一年了,在她快習慣沒有他的存在,習慣和陳逸暉在一起的日子時淩太太忽然出現,又攪亂了她平靜的心湖,淩太太到底想幹什麽,又或者淩述揚想幹什麽?
“我說過我不會原諒他的,在他做那些事之前我已經說過!甚至跑到美國找他,可他還是拒絕了我,我能容忍一次、兩次,卻無法容忍第三次!我也有自尊心,他這麽傷害我我還要倒貼上去?”沈傾顏冷冷地說。
“可是他快死了,如果沒有你他的病情不會這麽惡劣!”淩太太忽然大喊,語氣很激動,“當初他就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也知道早點去美國接受治療效果更好,可是為了隱瞞你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病情,並且帶病為你做了這麽多事,就算他有錯,但錯不至死,你就這麽狠心地拋棄他?”
“不是我想拋棄他,是他不要我!如今我幸福,我過得很好,你們又來找我做什麽?或者淩太太看不得我好過?”沈傾顏也激烈辯解。
“沈小姐,你是不是以為我在開玩笑,我說他快死了你不相信?”淩太太灼灼地盯著她,眼中含淚但是也非常犀利冰冷。
沈傾顏就沒有說話,她很懼怕麵對“死亡”這兩個字,總是那麽觸目驚心。
淩太太哭著說:“沈小姐,淩述揚的身體從5月份開始就不行了,當時已經使用止痛藥和麻醉藥,傑克遜醫生說要改進藥物,但是以他這樣的身體狀況,可能等不了新藥出現……即使研究出了新藥也總有很多變故,未必使用的了,上次試驗的小白鼠就全都死光了。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們不知道他還能撐到幾時……”
頓了一下,淩太太又說:“在美國有一個神父告訴我除非我兒子心中有信念才能活下去,雖然這話很唯心主義,但是也不全沒道理,如果病人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或者對什麽事情有期待他就不會這麽輕易死去。人的意誌是很頑強的,我覺得我兒子的信念就在沈小姐身上。他現在把沈小姐推開了,沈小姐又找到了幸福他一定覺得自己可有可無,就不會與死神做無謂的抗爭,但是倘若沈小姐給他一絲希望,他放不開他一定不會輕易死去。沈小姐,你說我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就知道他不可能不愛你,假如你堅持一點,多給他一次機會我相信他不會拒絕你!”
沈傾顏沒有說話,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下,是陳逸暉打來的,沈傾顏按掉了,但是還是知道陳逸暉一定叫她回去。沈傾顏心裏很難受,不知如何應對淩太太,這件事她隻想逃避,她不想再麵對以前的感情問題,可是聽到淩述揚的消息她又不忍心不理會。她一邊輕擦了一下眼淚一邊說:“淩太太,我要回去了,我的心早已經死,所以對我沒有任何影響!”說完轉過身要出車房。
淩太太卻猛然抓著她的手祈求說:“請你給我兒子一個機會!如果你愛他就不要輕易放棄他!他真的已經不行了,我們不知道要如何救他,但是你能給他活下去的信念!”
聽到淩太太可憐又顫抖的語氣,沈傾顏的眼淚就滾落下來,大顆大顆的,擋都擋不住。說實在那一刻她的心動搖了,有一個念頭想跟著淩太太回去,然而陳逸暉卻在這時候發來一條短信:“今年榮豐獎最佳男演員:陳逸暉!”
沈傾顏忽然覺得整個世界坍塌了,黑暗一片,再也沒有希望,那一瞬間她的手都是發抖的,連手機都要握不住,因為一直低頭,眼淚就直直滴落到手機上。她不敢轉身,因為害怕淩太太看到她的表情,就冷冷地說:“淩太太,你說什麽都晚了,如果我跟你回去對另一人不公平,請不要再來打擾我!”說完她打開車門依然走出去。
淩太太在車內喚一聲:“沈小姐!”
沈傾顏沒有說話,關上了車門,然而在關上車門的一刹那她聽到了淩太太崩潰的哭聲,哭得那麽絕望。她從來沒有見淩太太痛哭過,而且哭得這麽傷心,以至於她的眼淚流得更厲害,沒多久就打濕了麵龐,她想走,可是覺得腳步被定住了一樣難以移動,心還在車上。但是很快她就狠下心來毅然離去了。
沈傾顏走得很快,可是腳步很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她很大的力氣一樣,丙森在門口好奇又不解地問她:“淩太太跟你說了什麽?”
沈傾顏擦拭了一下眼淚收拾儀容,冷冷地答:“以後任何淩氏的人我都不見!”
丙森愣了一下,剛想反駁沈傾顏已經走了,通過後台快步走向宴會場。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頒獎,陳逸暉站在台上舉著獎杯慶賀,笑得非常燦爛,下麵響起熱烈的掌聲,有人看到沈傾顏進來,轉頭對她笑,可是沈傾顏一直無視,隻是麵容沉重地走進去。
接著支持人請上一屆的影後上來宣布最佳女演員獎。女嘉賓跟大家賣了個關子說:“今天大家好熱烈,接下來又是一個大家非常期待的獎項,那麽會是誰摘得今年的影後呢?我們一起來看下提名。”
大熒幕放映著提名的演員和參獎的電影,很意外的今年周倩連提名都沒進,不知道在沈傾顏離開的這段時間她有沒有拿到別的獎。大熒幕上全是演了很多年電影的很有實力的一線演員,前四個提名放完之後最後一個提名居然是沈傾顏的,大家都有點意外,連大屏幕的旁白都念著:“她是電影新人,然而入行不久便有不俗的成績,今年被張自成挑中擔綱主演武俠電影《雲高涯》的女一號,在劇中飾演兩個不同性格的人物,一個是傾國傾城的妖媚美人兒,一個是女扮男裝的女魔頭……”等等一番歌頌之後,最後一句說,“今年的最佳女演員獎會花落誰家?”
女嘉賓手中拿著名單看了看,對著話筒說:“今年的最佳女演員獎……說是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這個演員的表演渾然天成又深入人心,讓我想起當年的陳逸暉嗬嗬。今年的最佳女演員是……沈傾顏!”
隨著女嘉賓的話音剛落,沈傾顏的粉絲就尖叫了,安娜激動地站起來帶頭鼓掌,張自成導演等人也鼓掌,陳逸暉在台上更是晃著獎杯對她笑,而後一起鼓掌。
沈傾顏還沒走完,長長的紅毯路本來是偶然經過的,卻沒想到是她通向電影界最高位置的康莊大道。周圍全部是鼓掌聲,有興奮的有祝福的,也有失落的,但五一不禮貌地鼓掌。沈傾顏卻覺得這掌聲虛幻得又如夢境。
曾經她那麽拚命地想要爭取一個獎項卻頻頻失落,連新人獎都拿不到,如今她在矛盾中不知所措卻拿了這個獎,而且還是她夢寐以求的大獎。影後啊,為了這個獎項不知道多少人奮鬥了一生!在她決定報考電影學院的時候就期盼著拿這個大獎,一直盼著盼著,希望覆滅又燃起,燃起又覆滅,反反複複多年,等到她都已經平淡的時候卻在這個時候意外地拿了這個獎。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如果這個獎早些年得到她會歡天喜地,可是放在今天她卻特別特別地想哭。
這便是命運的安排嗎?陳逸暉和她雙雙得獎,她想逃都逃不掉了。
沈傾顏目光掃過眾人,看到安娜高興地對她豎起大拇指,看到張自成導演對她露出實至名歸的笑容,看到台上陳逸暉對她燦爛地笑,她的眼淚卻越來越洶湧,以至於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主持人說:“有請沈小姐上台領獎!今年的影後的確出乎意料啊!”偶然掃到陳逸暉又打趣說,“正好和陳影帝成雙成對,情侶檔影帝影後。”
大家都在笑,粉絲們也在下麵尖叫。沈傾顏走上講台,主持人看了看她說:“看把沈小姐都感動得哭了,沈小姐對於能和男友一起領獎是不是很高興?”
支持人把話筒拿過來,沈傾顏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心很糾結,她感覺眼前就是一場夢,而這時候她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女嘉賓在旁邊提醒她:“說一下獲獎感言吧!”
沈傾顏隻能拿過話筒,看了陳逸暉一眼,麵向觀眾說:“今天得這個獎,我真的很出乎意料……真的非常出乎意料……我沒想到……我會拿到這個獎……”她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依然沉浸在淩太太給的痛苦中,以至於獲獎也沒有這麽高興了,這個獎來得實在是……不是她想要的時候。
命運總是如此,捉弄著沒一個人,她、陳逸暉和淩述揚何嚐不是一直被捉弄?
陳逸暉看她一直流淚,笑容漸漸收斂了,如果外人覺得沈傾顏是感動的,也許隻有他看得出來這並不是感動,而更像是悲傷吧。難道她不希望得這個獎,她不期待這個結果?
主持人又問沈傾顏還有什麽話要說。沈傾顏就壓抑情緒說了一番感謝導演和感謝周圍的人的話,都是客套話,最後特別感謝了陳逸暉,說:“如果這部影片沒有陳逸暉,我想我不會拍得這樣好!”她與陳逸暉對視,陳逸暉就忍不住走上來輕輕抱了她一下,全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又說了一番祝福的話,然後神秘兮兮地笑著說:“接下來我們有請陳逸暉說話哦,看看陳先生對同樣獲獎的女朋友要說什麽。”說完把話筒遞給陳逸暉。
陳逸暉接過話筒,望了望沈傾顏,內心裏稍稍遲疑,但是為了多年以來的夢想,而有沈母在底下出謀劃策鼓勵支持,他覺得再不做的話以後就沒有這麽好的時機了。於是握了握拳頭,緊張地對著話筒說:“其實……今天……我想趁此做一件事,希望大家能夠諒解,也希望……大家能給我們祝福!”
沈傾顏轉頭望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心中卻莫名不安起來。陳逸暉卻已經轉身離開走向等候在偏角裏的他的助理。
全場都好奇地看著他要做什麽,連大熒幕的攝像頭也跟著他,直到陳逸暉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大捧火紅的玫瑰花走上來,全場觀眾立刻尖叫了,連明星們都期待著,大家隱約猜出陳逸暉要做什麽,都好奇、安奈不已。沈傾顏也猜到了,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陳逸暉捧著玫瑰花上台,又對著話筒說:“今天……是我們兩人拿獎的日子,我和顏兒之前有一個約定,如果……額……”陳逸暉顯得緊張,頓了一下又說,“如果我們兩人在這部影片裏都得獎了,那麽我們就……我用行動來證明吧!”
他沒說完,隻是捧著鮮花走向沈傾顏,底下的觀眾已經瘋狂地尖叫了,大家都猜到要發生什麽事了。沈傾顏也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忽然很想逃,但是想到母親,想到陳逸暉為她做的那些她竟然不敢逃了,沒有勇氣逃離這個地方,也沒有勇氣接受。
陳逸暉卻沒有給她糾結的機會,已經單膝跪下來了,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底下的觀眾更加瘋狂地尖叫,甚至有些女明星已經感動得捂住嘴巴,大家都等待奇跡的發生。陳逸暉舉起戒指和玫瑰花對沈傾顏說:“顏兒,我們都獲獎了,現在我鄭重地請求,你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