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紫陽重傷
我恐懼地拚力捂住撕裂的傷口,可是任憑我怎麽補救,依然阻擋不住肚子被撕裂的命運。
我的心仿佛被什麽揪著,很疼很疼。
孩子要被打掉了麽?
真好!
真好?
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數道紅光從肚子裂縫中迸射而出,直擊金光深處。
耳邊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不是正常的哭聲,那哭聲就像夜晚屋外的野貓傳來的叫聲,一聲緊接著又一聲,此起彼伏,讓人聽起來全身收緊,汗毛直立。
這哭聲就像鋒利的爪子,爭先恐後地撓在我的心上,我疼痛難忍,眼淚流了出來。
紅光越來越大,轟的一聲,紅光炸裂開來,迅速將金光擠去。
金光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像豬被開膛剖腹般的那種慘叫。
金光原有的領地全部被紅光取代。
我置身在一片紅霧中。
身體已經被疼痛刺激地麻木,全然沒有了感覺。
全身上下也隻有意識是清晰的。
紅霧中,一個身影昂然走來。
我模糊的視線看不清來人。
他走到我的麵前,蹲下身子,一隻手猛然扼住我的脖子,陰狠狠的吼聲滑入我的耳朵,直擊我的內心,“娘子的心好狠!”
是皇甫冥!
又是他,為什麽哪哪哪都有他的出現,他就像個侵略者,蠻橫無理。
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衝出我的喉嚨,“對,我就是要打掉你的孩子。我不要他,我要殺了他。咳咳咳!”
皇甫冥的手加大了力度,我的手下意識抓住他地手腕,想擋開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他的力氣太大,我根本挪不開他的手,我被掐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的孩子是想殺就可以殺得掉的麽,你們也太小看它了。就那半吊子道士,哼,妄想!哈哈哈——”
皇甫冥說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狂妄不已,仿佛天下的主宰,唯他獨尊。
他笑著笑著,笑聲低了下來,裏麵像是藏滿了悲傷,我努力擠掉眼中的淚水,再睜開雙眼看向他。
我希望可以看清他的樣子。
終於我看清了他的模樣,冰冷的俊顏,邪氣地笑著,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的憂傷,但更多的是恨意,對我的恨意。
他恨我?恨我要打掉他的孩子麽?
可是孩子不是我想要的,他也不是我主動去招惹的,為什麽要恨我?
心生恨意的那個人是我才對,錯的那個人是他,是他,不是我!
我的臉漲紅了起來,我用一雙填滿恨意的眼睛盯著他,以此來告訴他我對他無窮無盡的恨意。
也好,殺了我,我就不用再經曆這些痛楚,我的爸爸媽媽不在了,我的生活被他攪得一團亂,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心好累,好累,累到沒有力氣去承受生活的一切。
我把企圖阻止他的手放了下來,閉上雙眼,等待著他送給我的死亡。
然後,扼住我脖子的力道越來越輕,知道消失。
空氣重新進了我的身體,我被皇甫冥摔趴在一邊,大力地喘息,下意識地要將更多的空氣奪進我的身體。
他的笑聲也戛然而止。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我回身看向他,他麵無表情蹲在我的身邊,看著我,眼神裏有不可思議,他或許沒有想到我會真的要殺掉他的孩子,最後還想要去死吧!
他終於開口,語氣淡然,“你就這麽不想要這個孩子?”
“對,我不要他,也不要你,你們都給我滾,滾出我的世界,滾出我的生活。我不要你們來打擾我的生活,那樣我寧願去死!”
我用盡心力吼著,吼完這些話,人就忽然沒了力氣。
我突然好累,好困,好想睡覺。
身體頹然倒下。
皇甫冥急忙將我扶住我,將我帶入他的懷中。
“放過我,好不好?”
最後,我無力地哀求著他。
“娘子,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就不會再放手。孩子不能死,我也不會走,有我在,你也不會死!”
眼皮再無力支撐,緩緩閉上。
耳邊傳來皇甫冥的話,我頓時感覺好絕望。
“我愛你……”
後麵的話我聽不到了,隻是他說他愛我,這句話像小石子,幾連跳從我的心湖上進進出出,讓我的心湖泛起漣漪,而這顆小石子最後漸漸沉入湖底。
再醒來時,我發現我已經回到了家裏,正躺在床上,我的手上輸著液。
我急忙撩開被子,又撩開衣服,看向肚子。
肚子平坦光潔,沒有一絲裂痕或者傷口。
“珊珊!”
我的身後傳來楚逸白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楚逸白在我的身後睡著了,他被我的動作驚醒。
他看上去很不好,蒼白無力,看上去很累。
他看到我醒來,幫我把被子重新蓋好。
我躺在床上小心地問他:“孩子沒有了麽?”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薄唇輕啟:“你希望他在,還是不在?”
我聽他這麽一問,愣住了。
楚逸白嘴角一揚,自嘲似的一笑,隨即說道:“孩子還在。我們沒有成功,反倒是那個所謂的紫陽真人重傷住院。”
我愕然。
孩子還在,皇甫冥也還在。
“你放心,我會再想辦法。我絕對不允許他再傷害你,絕對不允許。”
楚逸白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說得很重,仿佛內心下著很大很大的決定,那表情就像視死如歸的戰士,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我被他驚到了,我以前從沒有見過楚逸白這個樣子,他總是一副儒雅的樣子,我感覺最近他變了很多。
我心下一沉。
楚逸白的變化還不都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他,讓他跟著我承受這一切。
“對不起,逸白!”
“我們是夫妻,不要說對不起!我會再找高人,你放心。天色還早,再睡會吧!”
我點點頭,聽話地閉上眼睛。
楚逸白也睡下來,他側身躺在我的旁邊,一隻手搭在我的身上,抱著我。
他的呼吸撲在我的脖子上,溫暖的氣息,顯然有些紊亂。
我知道他的心裏一定在想著很多事,他說過要幫我打掉這個孩子,那他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我的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紅霧裏皇甫冥說那些話是誌在必得的樣子,心中擔憂。
楚逸白能鬥過皇甫冥麽?
我不知道!
我內心深處更希望的是皇甫冥的自動離開,這樣大家都不會受傷害。
可是,他為什麽就是不離開呢?
這個問題讓我很是頭疼。
接下來的日子,楚逸白早出晚歸,公公從我回來就一直在國外出差,婆婆依舊興高采烈地為我做著有利於孕育的一切。
我的心卻很落寞,婆婆越是殷勤,我越是覺得不自在,所以決定還是去找個工作。
婆婆一聽,說什麽也不同意,說是孕婦前三個月一定要注意,但是我意外的堅持讓婆婆很沒有辦法。
我告訴她我會注意的,如果不讓我出去工作,我想我會精神抑鬱,發瘋的。
她看我說的越來越嚴重,而且我這幾天的表現也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婆婆或許真的怕我抑鬱,對孩子不好,於是對我出去工作的事,再沒有異議。
婆婆讓我去自家公司上班,我堅持說不想去。
婆婆終於無奈,“好吧,我也管不了你們,一個一天到晚不著家,一個又固執得要死,既然你想出去上班,那你自己就多注意吧。”
於是,我又開始找工作的曆程。
我的條件找工作並不難,難的是我的命格,容易招惹不好的東西。
我不想去火葬場工作,那裏真的不適合我。
這次找到的工作是美容院的前台。
因為外形和學曆的緣故,我找到這樣一份工作並不難,但每有一份新的工作,我總怕遇到不好的東西,導致工作幹不下去。
我把要找工作和找到這樣一份工作的事都微信告訴了楚逸白,因為他的早出晚歸,基本上都是他回來我睡著,我醒來他已經走了。
打電話他也不接我的,所以我隻能微信告訴他,但楚逸白隻回給我注意身體四個字。
注意身體?
我更想勞累過度,讓孩子自動流掉。
雖然這個想法很幼稚,因為以前這樣的方法我也嚐試過不少,但都沒有成功。
我工作的這家美容院規模很大,每天出入的顧客形形色色,男女都有。
工作了幾天,我甚至看到過幾個小明星。
這日上午,我剛剛收拾妥當站在工作崗位上,一個全身黑色武裝的女人走了進來,為什麽說她全副武裝還能認出是女人?
是因為,她雖然帶著鴨舌帽,大墨鏡,黑風衣,黑褲子,黑鞋子,但是她的耳朵上帶著誇張的菱形大耳環,腳踩十厘米高跟鞋。
她或許是怕人認出來,脖子上還圍著黑色紗巾。
同事小吳倒是見怪不怪,可是,我卻不淡定了。
因為在女人的背上,趴著一個黑影,是鬼影。
小吳剛要上去招呼,就見李師急衝衝從電梯那跑了過來,李師是我們美容院整形醫生,是個中年男人,帶著金絲眼鏡,一副教授模樣,人家本身也就是某大學的醫科整形翹楚,平時不苟言笑,很嚴肅的樣子。
李師是我們對他的尊稱,他本名叫李司成。
可是今天卻像哄著戀人一樣低姿態哄著那個女人,因為離得有點遠,而他們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隻看到女人撒嬌地把腳一跺,傲嬌走在前麵,向電梯走去。
李司成看到我們在看他們,整整衣服,然後大步隨在女人身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