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一層膜
我摸著鼻子,抱怨地看著皇甫冥。
皇甫冥見撞疼我,我重心後退,他長手一撈,將我帶到他的懷中,抬手要查看我的鼻子,被我躲開,“為夫還想吃!”
“那我們出去吃!”
我這輩子隻給楚逸白做過吃的,是他百吃不厭的陽春麵,也是我最拿手的,雖然我覺得很難吃。
這次,純粹是意外,我隻做了自己吃的,並且以為皇甫冥是不吃東西的,可是他卻吃了,我很鬱悶,心裏膈應得慌,我不知道,如果楚逸白泉下有知,會不會怪我。
這麽想著,我都仿佛看到楚逸白一臉憤怒帶著哀怨地盯著我,死死不放開。
“不去,為夫隻吃娘子做的。”
皇甫冥斷然拒絕。
我看著皇甫冥,看著他那一張楚逸白的臉,那一張憤怒的臉,腳步一點點後退,“逸白,我……”
楚逸白衝過來,猛然抓住我的手腕,楚逸白開口,“你說什麽?”
手腕處的劇痛讓我從迷離中抽出心境,皇甫冥眉頭緊皺,眼眸微眯,透著危險的氣息,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我剛才說了什麽?
我懵懂地搖搖頭。
皇甫冥卻咬著牙,臉上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冰冷的氣息將我們兩個人包圍在其中,“娘子如今還是忘不了他麽?”
“誰?”我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皇甫冥。
手腕處突然一鬆,我的身形踉蹌,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而皇甫冥風一般轉身,氣勢洶洶地走出別墅,片刻,別墅外就傳來跑車呼嘯而去的刺耳的聲音。
我這是怎麽了?
怎麽會突然眼花,把皇甫冥看成楚逸白,是因為今天的卡片還是因為今天皇甫冥吃了我做的泡麵?
我站起身,後腳一抬,踹在椅子腳上,椅子應聲而倒。
飯已經沒興趣吃,更別說做了。
我上樓直接跑進臥室,趴在床上,將被子蓋在頭頂。
鼻子一酸就像哭。
“哭什麽哭,沒用,不許哭,再哭下去,所有人都可以欺負你了。”我自言自語地說著,果然,淚水沒有再不爭氣地流出來。
夜已深,皇甫冥會去哪裏?
嘁,去哪裏關我什麽事?
那麽一大尊鬼獸會出什麽事,他不去禍害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哼!
想著想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我迷迷糊糊來到紫羅蘭的花田,漫山遍野都是,淡藍的天空,白白的跟棉花糖一樣的雲朵,還有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鳥兒。
空氣中仿佛彌漫著濃鬱的紫羅蘭的花香,沁人心脾。
我俯下身子,將一朵貴氣逼人的紫羅蘭拉到鼻子跟前,忘情地聞著。
“珊珊!珊珊!”
耳中傳來熟悉的聲音,這聲音除了楚逸白再沒有別人,而且會叫我珊珊的,自從我父母死後,除了楚逸白,還有誰!
我猛然抬起頭,循聲望去。
就在紫羅蘭花田裏,一襲黑衣的楚逸白就站在那裏,風度翩翩,優雅貴氣,和紫羅蘭的氣質相輔相成。
我不可置信的晃晃腦袋,擠擠眼睛,再望過去,楚逸白仍然站在那裏,邁步向我走來。
腳像被釘在原地,移動不開,心卻激烈跳動著,直到楚逸白走到我的眼前,我才記起來要開口,“真的是你麽,逸白?我好想你。”
“珊珊,是我,我也好想你。”楚逸白深情地將我抱在懷中,“還記得這裏麽?”
我倚在他的胸口,聽不到他的心跳,但仍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嗯!”
“喜歡麽?”我又點點頭,將他抱緊,生怕他突然消失,眼淚蹭在他的胸前,沾濕黑色的上衣。
“珊珊別哭,等我,我會回來的。到時候,回到我的身邊,好麽?”楚逸白將我的頭抬起,抱著我的臉,吻下來。
我下意識要躲開,以為楚逸白要吻我的嘴巴,卻沒想到楚逸白隻是輕輕地吻在我的眉心。
他許是感覺到什麽,將我鬆開,微笑著看著我,就像定格成一個畫麵,這個畫麵在以極速的速度向後退著,我撲過去想要拉住楚逸白,腳下被紫羅蘭絆倒,直接趴在花叢中,而楚逸白也微笑著消息在紫羅蘭和淡藍色天空的交界之地。
第二天醒來,屋外電閃雷鳴,臉下麵涼涼的濕濕的,我抬起頭,才發現枕頭已經被我哭濕一大片。
眼睛有些腫疼,看向床邊,皇甫冥並不在,難道他一夜未歸?
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看看時間,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
我趕忙起身跑去浴室清洗梳頭,然後將消腫的藥膏抹在臉上,吸收後又抹上遮瑕。
簡單做了打扮,我趕忙從別墅出來。
這裏打車不好打,等了將近二十分鍾才打到車,等我去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到時間了,我狼狽地衝出車子,還沒跑兩步,就被車裏的司機叫住,“唉,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我又趕忙跑回車邊,將錢付給司機師傅。
轉身跑到院門口,就撞到安妮從她未婚夫的車上下來,她未婚夫落吻在安妮的額頭,然後謙謙君子的樣子跟安妮搖手再見。
我裝作沒看見,快步向裏走去。
“哎,李珊珊,楚逸白沒有送你麽?呦,你的眼睛怎麽了?哭過了?是不是跟楚逸白吵架了?”安妮話說得很大聲,引來好多人的側目。
我臉上一紅,真想轉過身踹她幾腳,讓她閉嘴,可是這麽多人看著,打不出手,我笑著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道,“早,昨晚折騰太久,睡得晚了。倒是安妮你,我聽說你的未婚夫思想比較傳統,難道他不介意你的過去麽?”
我知道安妮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也就是還沒有釣到現在這個金龜婿的時候,安妮就有跟其他男生在校外同居的事情傳出來,見我說到她的短處,安妮神色大變,靠近我,壓低嗓音,“你胡說什麽?”
“哦。我忘了,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那一層膜的事早就不是事了,不是麽?”我朝她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安妮被我激怒,抬起手就要打我。
我倒也不急,看著氣憤得頭發都要炸起來的安妮。
她的手抬到空中,才要落下,就被身後大步搶上前來的西門煜一把抓住手腕。
安妮嚇了一跳,回頭看向西門煜,“西門主任,我……”
此時的西門煜一臉黑線,將安妮的手朝後一甩,安妮身形後退幾步才站穩,極為狼狽。
“傷到哪裏沒有?”西門煜根本沒有理會安妮,高大的身影站到我眼前,就打量著我,眼睛裏充滿擔憂之色。
我大腦瞬間恍然,仿佛看到皇甫冥焦急我的樣子,但很快回過神來,“沒事,主任!”
“那就好。”說完,西門煜身子都沒有轉過去,就衝著身後的安妮撂下話,“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動我的助理,不然就別想再在這個醫院幹下去,也不用在醫護屆混下去了,我們不需要心狠手辣的畜生來救死扶傷,不對,是傷天害理。”
這番話真的是絕情到了極點,西門煜一點都沒有給安妮留麵子,說完,就拉著我走向辦公室。
西門煜的主任辦公室。
“娘子,為夫帥不帥?”邀功的急切心理溢於言表。
我白他一眼,“帥!很帥!非常帥!”
剛才我並不是要故意示弱給他看,不過是正好看到他過來,而安妮的巴掌也正好抬了起來,我想著既然他過來,我就沒有必要再出手阻擋。而他如果是個聰明的人,必然是能看出來的。
可西門煜卻根本不提這回事。
我隻有提醒道:“你不覺得我是故意的?”
我希望他覺得我是個壞女人,不要再繼續糾纏我。
但沒想到西門煜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是不是無所謂啊,為夫根本不關心。”
“那你關心什麽?”西門煜伸手過來,將衣服遞給我,討賞讓我給他穿白大褂,我一把抓過來扔到他臉上,問他。
“關心娘子呀,隻要娘子心裏有為夫就行。”
“要求這麽低?”
如果西門煜真的愛我,會這麽縱容我麽?他明明知道我跟皇甫冥住在一起,又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他,可他每次見了我都依舊嬉皮笑臉地叫著我娘子,自稱為夫。
而同樣叫著我娘子,自稱為夫的皇甫冥,眼睛裏卻容不得一點沙子,哪怕那人已經死去,哪怕他鳩占鵲巢有愧於人,他都不允許我的心裏有別人的存在。
至於西門煜,皇甫冥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因為他知道我不喜歡西門煜,心裏也不會有西門煜,就算西門煜天天圍繞在我身邊,他也隻是提醒我堤防西門煜。
我想楚逸白才是真的愛我吧,包容著我的一切,卻也有著他自己的底線。
西門煜委屈地自己穿上白大褂坐在他的辦公桌旁,他從桌上拿起一個信封,“收件人,李珊珊?娘子,你的信件。”
他一說,我就走過去,看到他手中那一封牛皮紙信封。
我從他手中奪過來,西門煜開啟吐槽模式,“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用這老土的信封,像我這個鬼都知道搖一搖是什麽東西,這人居然還用信件。娘子,到底是誰呀,為夫聽說你昨天下午也收到過一封這樣的信件。”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
昨天還在傳達室,今天就登堂入室到了西門煜的辦公室,看來這個人對我的一切還是比較了解的,到底是誰呢?
我一邊想著一邊將信封撕開,西門煜則好奇地探過腦袋來盯著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