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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身世

  “這不可能,從未有人向我說過這件事情。”雲逸麵容驚恐,就像是遭遇到極為可怕的事情,他搖晃著腦袋,落魄狼狽的向後退卻,看向沈恒的麵容也極為冰冷。


  “誰會將這種事情袒露出來呢,或許風狂曾想過告訴你真相,可若是真的說出來,你還能活到現在嗎。”沈恒想要走上前去,向著少年更加清楚的解釋一切,可當發現男孩對自己有著濃重抵觸時,心意不禁涼薄。


  “我如何相信你說的一切,望月凝淵穀與血修門敵對多年,說不定你是望月凝淵穀派來的奸細。”雲逸輕輕搖晃手掌,垂落著的長劍再度舉動起來,不過眼神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浮遊,充斥著一種無路可走的末世感覺。


  沈恒聽著少年的講述,不禁無奈苦笑,他落寞至極的觸摸腦袋,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過突然,我也未曾幻想你能在今日就能夠接受這件事,但你可以去在未來的這段時間中進行驗證,但請你相信,我們曾經是與子同袍的兄弟。”


  當沈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先前的瀟灑模樣已然蕩然無存,就好像在剛才的這幾分鍾內,他的人生經曆了一段全新的塑造。


  “不管我們曾經的關係如何,但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行蹤的。”雲逸的骨劍依舊是筆直的指動著,麵容上的冷淡讓他看起來頗為的冷酷無情,就像是一個無情劍客在麵對著素不相識的敵人。


  沈恒聳動肩膀感歎少年對於自己的戒備,對於他來說,這種來自於至親血肉的防備讓心神都遭受著嚴酷折磨:“血修門中有著望月凝淵穀的密探,差不多兩個多月前,密探來信說血虛從北方帶來了一個少年,玄氣天賦頗為驚豔,同時在年齡上也十分妥當,綜合著各種描述,我最終確信那個少年就是你,隨即向著師父墨脫請命來到了這裏。”


  蕭瑟冷風吹動著少年額前的碎發,也讓內心有著透心涼的無力感,事已至此,雲逸已經不知道該去選擇相信還是懷疑了,他曾以為當自己離開血都後,一切事情都會變得平靜,可現在卻隱隱感覺,各方勢力都正在自己身邊暗流湧動:“我們各自身處敵對境地,所以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相信,你走吧,今日的事情就當從未發生過。”


  雲逸皺著眉頭,極為冷淡的放下長劍,眼神淩亂的輕瞄同樣麵色暗淡的沈恒,隨後是低垂著腦袋,步伐堅定的走向遠方,單薄背影也在逐漸陰沉的夜色下,顯的極為落寞。


  “這段時間我會長時間的待在雪鬆林中,如果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將這枚棋子摔碎來聯係我。”見著少年轉身離去,沈恒連忙是從玄戒中取出了一枚斑白如同羊脂的圓玉,修長指尖輕輕晃動,便是將玉石輕飄飄的送了過去。


  按照常理來說,雲逸是不應該收取這件東西的,畢竟直到現在,他依舊是屬於血仇天統領下的血修門人,不過這幾天以來所發生的事情都太過奇異了,過往那些隱秘的秘密就像是凶猛的魔獸,毫不留情的向著自己衝撞而來。


  千年法界傳承和未來,血仇天過分的優待,池豪對於姬月的懷疑和警覺,還有今天這個突然出現的。


  “哥哥。”雲逸感受著圓玉棋子所帶來的溫暖,心中像是電擊般的顫抖幾分,直到半晌時分後,方才步伐快速的離開。


  “看起來這第一次相遇,並不完美。”沈恒輕輕歎息,不過即便如此,麵色還是漸漸流露出典雅笑容,因為對於他來說,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當年的血親,是一件十分值得珍惜和興奮的事情。


  想到這裏,沈恒頓感心中思緒鬆緩了一些,可當他轉身準備離開時,敏銳的玄氣探測卻傳來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


  “從三十年前血仇天門主在北冥雪地上建立血修門以來,廣大雪原就是血旗所覆蓋的領土,即便是錯綜複雜的雪鬆林,血修門的統治也不會有著半點阻礙。”蒼老聲音在微微漆黑的夜色下響動,雖然說話語速沒有什麽可以值得言說的地方,可蘊含在其中的威嚴,卻是極為強烈:“兩個月前的雪原戰場上,我原以為望月凝淵穀會因為戰爭受阻而選擇暫避鋒芒,可萬萬未曾想到,正值隆冬臘月,墨脫還是不甘忍受寂寞從而調兵遣將,甚至這一次,所派出的還是在雪原上聞名已久的沈恒。”


  血虛身影終於從淡藍色的雲朵中逐漸飛動出來,那雙透明氣翼在微微晃動中展示了浩瀚能量,背負在身後的手掌也開始緩緩集中力量,致使著環境驟然間變得異常蕭瑟。


  “沒想到血虛將軍也會記得我的名字,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沈恒轉過身形,看著飛翔於高處的老人,淩厲眸子刻意的緊皺,散發出的淡薄氣質頗為的卓爾不群。


  血虛看向年輕人的麵色有著幾分陰沉,這不僅僅是因為作為敵人的沈恒私自來到雪鬆林是對血修門的一種挑釁,更因為他膽敢接近尚且實力低弱的雲逸:“你對雲逸說了什麽。”


  “家師曾多次言說血虛將軍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向你詢問一個問題。”沈恒重新回到先前那種寵辱不驚的狀態,略顯玩世不恭的微笑在淡定之餘,更有著隱隱冷冽味道:“我聽說你遠赴北方數百裏,將雲逸帶到了北冥雪地,然後又是極為迅速的將其送進了雪鬆林,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麽。”


  血虛眉頭緊皺的同時挑動幾分,內心中也多出了幾分驚愕,因為此時沈恒提出的問題,也是他在心中久久思慮著的。


  當初,血仇天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價將雲逸帶回來,然後又傾注了各種各樣的資源讓其玄氣實力得到快速進展,一係列的優厚讓他不禁懷疑,生性陰狠的血仇天是否發生了什麽心性轉變,不然為何會在短短時間內變成了如此的善良模樣。


  時至今日,血虛仍舊為此事而耿耿於懷,他暗自調動了自己在血修門中的隱匿力量,徹底的暗查了血仇天近一年來的行蹤,所得到的的結果除了同魔族癡氏世子來往甚密外,在未有任何的反常地方:“你覺的我會將這種事情告訴一個來自望月凝淵穀的人嗎。”


  “其實我這次來到雪鬆林,主要身份是作為兄長,尋找失散多年的弟弟。”沈恒似乎已經不再希望血虛能夠將事情袒露出來了,對於這種極為老派的人物,他明白說上在多也隻是浪費口舌,隨即是選擇背負手掌,雲淡風輕的向著遠處走去:“關於沈族的故事老將軍應該是知道的,如此一來,老將軍大可以靜心想想我對雲逸說了什麽。”


  “沈族,沈恒,沈天。”血虛在連續的凝念中,終於是將這三個字眼聯係了起來,整個的麵色驟然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劇變。


  在很久以前,他就聽說十七年前,血宗在進行對沈族的最後滅亡中,有著兩個孩子有幸免於難,其中一人被風狂待帶回血都喚做沈天,而年紀稍大一些的孩子,則是在多方打聽下未曾有半點下落。


  而現在,那個孩子卻是以如此的方式出現在了自己麵前:“你就是當初那個年紀稍大的沈族後人。”


  “是的,我知道對於許多人來說,這都是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十七年時間過去,許多事情,許多人都已然物是人非。”沈恒惋惜回想著這段斷裂了十七年的親情,行走步伐不免變得十分緩慢,就好像回憶的巨大失落讓他痛楚不堪:“但即便過去了多久的時間,我依然不會忘卻弟弟在出生時刻那銀鈴般的啼哭,因為那是十七年前,我唯一的美好回憶。”


  血虛看著表情異常傷感的年輕人,半晌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是無可奈何的看著其慢慢消失在眼眸,驚愕思緒也在腦海中炸裂出了一陣又一陣的嗡嗡聲。


  “世事竟是如此巧合。”血虛收斂氣翼從浮空中緩緩飄零,他轉首看著雲逸和沈恒分別走去的方向,一時間百感交集,半晌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也就在此時,血虛回想了許多年前,在聽血仇天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隻是單純的覺得血精能量實在是太過神奇,同時也覺得血宗在對沈族長達半個世紀的誅殺中,表現出的狼子野心著實令人發指,可當今天在親眼目睹到沈家僅存的後代時,才首次感覺到那種親情破散所帶來的極致疼痛。


  那是一種令人絕望的悲情,它超過了人類在生理上的一切疼痛,讓人在精神層麵上感受著說不清道不盡的孤獨思念。


  血虛無法想象在過去的十七年中,雲逸和沈恒天各一方,都是如何生活著的,他們或許在衣食住行上並沒有什麽值得憂慮的地方,但在屬於異國他鄉的陌生感,是否會讓他們在夜深人靜時感到冰冷。


  雲逸或許會時常思考父母究竟是怎樣的模樣,他們又為何會在出生之際就丟下自己,甚至還會想象,如今他們是否還存活在世界上。


  在望月凝淵穀的山清水秀中,沈恒也或許會獨自一人坐在高聳山巒上,眼眸常常包含著淚水,遙望著北方那個被大雨和鮮血包裹的荒穀,回憶著血宗士兵是如何以各種粗暴殘忍的方式殺死父母,同時也在想念著,年幼弟弟在遠方究竟是怎樣生活著的。


  血虛想到此處,腦袋不禁有些疼痛,他大口呼吸氣息,同時用著手掌輕柔太陽穴,緊閉閉的眼皮沉重的就好像要永不睜開:“是否要將真相告訴雲逸,他已然是十七歲了,有資格也有理由知道過去發生的一切。”


  血虛思考上半分時間,又是緊張的搖動腦袋,表情決絕的讓人心疼:“可若是將一切都真相大白,這個孩子又該怎樣去麵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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