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陣前對話
“通知三軍集結於蔚水城下,我要親自率領軍隊,看看那雲逸究竟有沒有死。”那一夜的夢境如同香甜可口的毒果,時時刻刻在誘惑著蔚千瓊,讓他寢食難安,永生難忘。
此時,這個毒果出現在了麵前,他一定要伸出手,去看看其真正的模樣。
蔚千瓊步伐沉重,絲毫不同於以往他展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沉穩與冷靜。
“不知城主大人這麽著急,要去向何方啊。”來自不明之地的哪位自稱光使的年輕男子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徐府的正門前,他的背後生長著如同天鵝般的白色羽翼,龐大的升騰氣流讓他可以再空中靜靜漂浮,宛若神明。蔚千瓊看著麵前的年輕人,麵色冰冷的擺擺手,隨即快步邁上一匹戰馬:“不過是敵軍來犯,陽使者不必操心什麽。”
說罷,蔚千瓊便緊握手中韁繩,胯下戰馬好似猶如靈智般高高躍起,馬首遠遠的瞻望天空,仿佛積蓄著全身力量,向前方縱情奔跑過去。陽麵色上帶著笑意,如同太陽般溫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火焰般的光明,就像在他那並不健壯的體格中,蘊藏著一座時刻準備噴發的火山:“敵軍來犯,可不是什麽小事情啊,我這幾天見這蔚水大河已然斷流,不知是否意味著什麽。”
“你想說什麽嗎。”蔚千瓊死死盯著漂浮在空中白翼身影,身體中蘊含著的龐大力量宛若海洋般散發。
玄王級別戰士所具備的力量,瞬間便是讓陽的羽翼也是一陣陣顫動,白色羽毛一簇簇的掉落,飄蕩在浮空中:“蔚水千百年來都是蔚氏的守護河,而如今這條河流開始斷流,他意味著什麽,我想城主不應該不清楚吧。”
雖然是微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但陽所透露出來的冰冷氣息卻是那麽濃重。,甚至讓跟隨在蔚千瓊後的將軍士兵,都感到一股涼意。
蔚千瓊眼神淡漠,望望天空中那輪即將消失的金烏太陽,狠狠的將手中馬鞭揮動,便是駕著戰馬奔跑起來:“使者大人還是和你那弟弟安安靜靜的待在蔚水教堂,,否則待會戰事一起,血液會髒了大人這白色羽翼。至於河流斷流意味什麽,這都是我們蔚氏自己的事情,就算天塌下來,我蔚千瓊也將扛起來。”
這位中年男人的心境此刻是那麽的堅定,好像擋在他麵前的風風雨雨,都將被他的身影撕破。
見戰馬一路奔騰而去,陽的麵孔上出現了淡淡的慍色,但作為東邊龐大海域上誕生的光明子民,他們這個種族從來就沒有失敗基因。
陽的白色翅膀大力揮動,強大力量帶起了狂飆突進式的速度,一時之間,陽的身影竟然緊密跟隨在蔚千瓊身旁。
“城主大人真的覺得此次前去,可以解決一切事情嗎。”風兒將略顯冰冷的聲音傳到了不斷奔跑的戰馬周邊,蔚千瓊雖然洞悉一切,卻沒有半點的表情變化:“我們有著四萬軍隊,是對手兩倍之多。”
“但能擊敗那個死而複生的人嗎,自古以來,兵不在多而在精,將不再勇而在謀”陽的身影漂浮在了不斷前進的戰馬前,一身光彩讓人不禁炫目。
蔚千瓊手掌用力的收收韁繩,戰馬便是一聲尖銳嘶鳴,停了下來:“蔚氏子弟向來精銳,而我也不至於愚蠢。”
“但為何徐釗將軍領軍之時,雖占盡優勢也要先行退兵,為何城主明明已然在夢境中看到結局,卻還要盲目的孤注一擲。城主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或者說,給整個蔚氏一個解釋呢。”陽咄咄逼人的聲音伴隨著他的身形,一同向著蔚千瓊擠壓過去,直到年輕麵孔離中年人隻有數厘米之遙。
聽著陽讓人語塞的詢問,蔚千親終於泄了氣,垂下眼眸,口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息:“使者大人不知有什麽好辦法呢。”
“這個辦法我不止一次向城主大人提過,鬼青曾經以九級戰士之力,獨自與雲逸沈恒久戰於雨夜中,雖然最終因為偷襲而落敗,但其實力暴漲可見一斑。如果城主以玄王之力接受我和舍弟的渡劫,不要說一個雲逸,就算那六幻滅絕門,都無法再以奇陣之術壓著蔚氏了。”
“不要再說了。”蔚千瓊聽到陽的提議,立馬便是斷然拒絕,麵色上顯現出了一陣陣的鐵青。
但陽顯然從自己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濃重興奮,就好像看到了家族在過去千年裏所創造的一切金碧輝煌:“隻要接受了渡劫,你將擁有強大無比的力量,那是極致的美麗,同級別的戰士中,將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的你的鋒芒,這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嗎。”
“渡劫之後,那還是我嗎。”蔚千瓊的聲音低沉帶有磁性,猶如一位在暗夜無盡殺戮中誕生的永夜君王:“你以為我沒有見到過鬼青渡劫之後的樣子嗎,那和傀儡有什麽區別。身體中血液不是鮮紅,而是沉甸甸的金色,大腦如同被絲線控製,成為你們的提線木偶。如果我像你所說的那樣做,那躺在臥榻上為我蔚氏操勞一生的老人,將含恨離開。”
說罷,蔚千瓊衝著陽冷哼一聲,麵色凶狠的駕著馬匹,快速離開。
陽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中,無聲微笑著,眼光望向逐漸遠去的蔚千瓊,就像看著一個死人慢慢的走向了地獄之國:“希望你這一去,還能夠活著回來。
浩瀚的天盟軍隊已然越過了在過去一個多月來,一直阻擋他們的蔚水之河,凶猛軍隊發出震天怒吼聲,如同要釋放過去所積壓的所有恥辱。
雲逸親自率領軍隊,列陣於離蔚水城千米外的一片空地上,在他的身後,是上萬黑色甲胄士兵的衝天玄氣,以及響徹雲霄的怒吼,這樣的場景,像極了半個月前,天盟第一第二軍團的三千士兵,被五萬蔚水軍團包圍的時刻。
那時四麵八方飄散過來的悲傷蔚水歌曲猶如喪樂,成為了讓雲逸很難忘記的淒慘時刻。
雲逸此刻那胯下戰馬正在不停的來回移動著,仿佛對即將到來的戰爭十分恐懼。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雲逸半垂著腦袋,輕輕摸著戰馬上的鬃毛,仿佛在安慰著一個孩子。
而在遠處龐大的蔚水城牆下,蔚水軍團人山人海的陣勢正在急速擴大,不斷有著軍隊加入進來,組成一道長達數裏的漫長兵線,隨便一眼望去,便可得知數量是天盟軍隊的數倍。
此刻在蔚水軍團中,低沉的竊竊私語聲宛若雨點,他們紛紛對著千米外,那個在戰馬上平靜如處子的少年指指點點。
“他竟然沒有死,那天我可是親眼看著他被城主大人的冰錐貫穿了身體的。”蔚千瓊身後的將軍們看著雲逸身形,就像在看著一個怪物,紛紛三三兩兩的聚集起來,討論著這個從地獄死海中逃脫的少年。
“對啊,我聽說他當時身上還中有劇毒,難道他是受過天神賜福的人,不然天賦怎會那般強大,生命力又怎麽會頑強道這種地步。”聽著身後將軍們的低聲討論,蔚千瓊的思緒也是如同圓月下的螢火蟲,肆意飛動起來,此刻那個少年身影是那麽的刺眼,就好像有人將尖針刺入眼眸:“莫要再言說什麽了,通知軍隊保持陣列,時刻做好戰鬥準備。”
聽到蔚千瓊低沉到極致的聲音,將軍們也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立馬閉嘴。
在輕微安撫下,戰馬原本有些慌張的身軀漸漸平靜,雲逸直直身軀,遠遠的望著對麵的蔚千瓊,對於這位蔚水之主,他的心中隻有尊敬以及欽佩。
蔚千瓊此刻也是將眼光投注到了少年身軀上,片刻之後,兩道屬於強者的眼光便是緊密的對視在一起,他們如同早已熟識彼此的摯友,臉龐上沒有彌漫著的濃重殺意,有的隻是力量與力量之間的惺惺相惜。
不知為何,蔚千瓊猛然間好似想起了什麽,雖然二人曾經曆過一場震撼人心的對戰,但他們之間還沒有進行過一場正正經經的談話。
蔚千瓊抖抖手中韁繩,戰馬便是徑直向前走去,位於身後的將軍想要跟隨在其身旁,也是被他用手勢拒絕。
而在千米外,雲逸也是觀察到了這個場景,也許真的是這兩人間有著什麽緣分,他在看到蔚千瓊一人架馬前來的那一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雲逸拍拍馬背,示意戰馬也是向前行去,同時在沈恒聖非墨亦非等將軍的注視下,淡淡說道:“你們在這裏指揮好軍隊,影殺也不必跟隨在我身邊。”
不知何時,天色已然變得黑暗起來,一片片巨大雲朵也是慢慢匯聚起來,好似即將要下起大雨。
而在地麵,兩軍陣列間的那千米地域上,兩大軍團的最高首領正駕著戰馬,進行了一場無關乎戰爭的談話。
雲逸望著幾米外的中年人,麵色上披掛著和善笑容:“在下天盟雲逸,見過前輩。”
見雲逸以年幼為由,先行行禮,並稱自己為前輩,就好像在探討什麽學術問題,蔚千瓊也是難得的笑笑,手掌作揖回禮道:“在下蔚千瓊,那日你我相戰結束後,我一直便感覺你沒有死,現在看來,我猜的屬實不錯。”
“運氣好,碰到故友相救罷了,前輩的強大戰力,直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雲逸想起了中年人那日所爆發出的強大戰力,就算自己以黑暗法界血脈反噬手段,也被其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不免心中震撼。
“你這樣說,到是顯得我以大欺小了。”蔚千瓊笑著擺擺手,回應著雲逸的恭維,眼睛遙遙遠望天盟軍團。
雲逸麵色不改平淡,聲音變得像求學孩童般真誠:“自古以來,玄氣戰士隻有強弱,沒有大小之分,前輩不必謙虛什麽。”
“哈哈,我能夠想象到你是如何讓那法西帝國的皇子登上皇位了”蔚千瓊聽著雲逸話語,不免讚歎少年的能說會道,手指遠遠的指指天盟的黑甲軍隊:“看起來,今日你要我與決一死戰了。”
“形式即為如此。”雲逸點著腦袋回答道,麵容上的笑容隨即停止。
“那蔚水河斷流也是你所為了。”雲逸聽著蔚千瓊的詢問,沒有回答,長久沉默回蕩在二人之間,安靜的就像一切都已經死亡。
看著少年長久沉默,蔚千瓊也是明白這是一種無聲回答,隨即長長苦笑一聲:“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不知未來你會發展到何種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