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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山雨欲來風滿樓

  “我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花月嬌美麵容上做出一個鬼臉,輕輕彎著身軀,眼神清麗,緊盯著麵無表情的少年:“是不是生氣了。”


  言語說盡,美人臉上笑意愈發茂盛,就好像是在調笑著吃醋情郎。


  “沒有,你不要多想。”雲逸不敢正視花月眼神,略顯緊張的將麵孔轉向一邊,薄唇親啟:“有人像你表達愛意,也是好事情,多一個人關心自己,總歸是好事情。”


  “哦哦。”花月眼睛翻了一個白眼,微哼幾聲,身軀柔軟的坐在雲逸對麵的座位上,麵帶歉意的低著腦袋,如同做錯事情的孩子,不由自主的散發出了種種讓人心迷神醉的氣質。


  雲逸將眼睛轉過來,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那溫婉麵龐白皙如玉,黑發如墨,就像書法名家筆下的黑字白紙,雖樣式簡樸,卻盡顯天地陰陽巧妙:“其實說起來都是我的過錯,不應該讓你去回禮葉庸葉陌的,這二人一個嚴苛暴虐,另一人則城府深沉。”


  花月見雲逸臉麵終於有了表情,心中愧疚也是減輕,話語增添些許生氣道:“這些都沒有什麽的,他們雖然性格處事極為相反,但好歹對我還是不錯的。隻是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後怕,葉庸府上的那座鬥獸場中,魔獸之戰真的觸目驚心,至於葉陌那桃花園,也不似表麵那麽和諧。”


  花月說道這裏,重新站起身形,步伐悠然如同夜幕下的曇花,緩緩走到雲逸麵前,身形輕輕旋轉著,好似在鏡麵湖泊上潛遊的天鵝,飄散於空中的紅裙鮮豔,宛若萬朵玫瑰的怒放。


  無聲舞蹈在並不寬廣的房間中略顯突然地上演,相比先前的幾番樂舞,這一次的舞蹈動作更為緩慢,仿佛是在將每一個動作都在分解,以便讓雲逸能夠清晰的看到身軀曲線的妖嬈美感:“我今年十八歲了,雖然並不年輕,可對於舞樂之事已然研習了十多年,無論春秋還是夏冬。我不像你們男人擁有強壯力量,以及五顏六色的玄氣力量,舞蹈是我融入血肉骨骼的東西。”


  花月手掌輕輕的取下金玉發卡,垂直腰間的發絲在空中飄散出來,輕薄粉唇中所透露出的話語飄蕩在雲逸心海。


  “在還是我少不更事的時候,每到夜晚,我便會在父母麵前跳舞,也許那時候的舞姿並不優美,甚至有些動作都不標準,但他們總是會為我流露開心容顏,就好像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舞者。”花月腳下步伐驟然間上升了一個高度,如三月春風吹動柳樹的動作美豔異常,手掌輕鬆翻轉,像極了鳥雀翅膀,充斥美感,紅裙衣袖上的飄帶來回飄動,逐漸將房間變成了新婚閨房的場麵:“可後來他們不幸雙雙病死,隻留我一人在這個世界上,這麽多年來,我的舞藝愈發精湛,每個看到我舞蹈的人,都會不禁讚歎癡迷,但我卻時常捫心自問,那時舞藝不佳時為父母而跳,如今名動天下,又該為何而舞。”


  花月動作逐漸輕緩,她把身軀轉向少年,踏步而來,麵容似笑非笑,展現了橫亙四方的澎湃美感:“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戰馬上滿身是血的你,我就覺得,我的舞蹈有了真正歸屬,雲逸,你真的會帶我去哪遙遠的葬花穀嗎。”


  花月走到少年麵前,彎下身軀蹲下來,那雙深藏在娟娟紅袖中的纖手,伸展出來抓住了雲逸手掌,麵容微微高昂,眼睛明亮就像明月,長長彎翹的睫毛顫動,包含著深厚感情,她的表情中有著無限期盼和憧憬,就像在桃花園中所夢想到的一切。


  雲逸感觸著美人纖手的柔軟感覺,眼睛沒有絲毫眨動,與美人觸碰在一起,呼吸逐漸停滯了下來,喉嚨想要發出什麽聲音,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說話呀。”花月麵容上出現了焦急和激動,她輕微搖動雲逸手掌,口吻十分急促:“還是說,你以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


  說道這裏,花月容顏赫然間發生了改變,悲傷冰冷的表情彌漫開來,使得先前因為舞蹈而變得熱烈的房間驟然冰冷。


  雲逸長長喘出一口氣息,將花月纖手翻轉,握在手心:“假如有一天我真的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你不會騙我的,不會的。”花月說話聲音出現了幾分哭腔,眼神緊閉在一起,半晌後出現了些許淚水。


  這淚水或許溫熱,但在雲逸看來卻冰冷異常,恍若身處九尺冰窟,冷寒徹骨,感觸到這裏,他伸出手掌輕輕觸摸著美人柔軟細長的直發,說著:“不要在胡思亂想了,這幾日你來往於妖姬樓與六幻府,已然是疲憊了,不如早點休息吧。過幾日我便要離開這裏,未來幾天就呆在妖姬樓中,千萬不要外出,六幻城也許沒幾天太平日子了。”


  “為什麽要離開。”花月手掌抹抹裂痕,聲音優柔,讓人骨骼都不禁酥軟。


  雲逸臉上強裝出輕鬆笑容,希望能夠減輕美人煩躁,聲音也是壓低聲調:“因為下一次能夠再來到這妖姬樓,觀看你的舞蹈。”


  六幻城夜色已經逐漸降臨了下來,涼薄空氣將城市中的每個人都吹動的感慨萬千。


  在六幻府右府中,葉庸正獨自一人,坐在鬥獸場高高的平台閣樓上,獨自觀賞著群狼與公牛間的鬥獸表演,他時不時的飲著杯中美酒,刺激神經,希望能讓自己體內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


  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以往總能夠讓自己心潮澎湃的鬥獸表演,今日在他眼中看來毫無趣意,味同嚼蠟,如飲白水。


  群狼咆哮著向公牛發動了最後衝擊,十數張血盆大口爭先恐後的衝向公牛殘破不堪的身軀,尖銳鋒利如同鐵釘刀刃的獠牙狠狠刺進了公牛外皮,嗆人血腥味頓時在整個鬥獸場中回旋。


  此外,凶狼咆哮以及公牛垂死時的嚎叫也如同地震般的傳蕩向四周,一時間,整個六幻府中充斥著生命流逝的聲音。


  葉庸煩躁的將手中酒杯扔到鬥獸場中,麵容猙獰的走到閣樓欄杆旁,麵朝夜空,遠處分散在鬥獸場石柱上的十數盞月光石正能量充沛的散發明亮,光芒輕柔的打在臉上,就好像月亮清輝。


  葉庸迷離的睜開雙眸,霎時間眼前一片迷茫模糊,他看著一圈圈奇怪形狀的光圈,猙獰煩躁的麵容終於平靜,他仿佛看到了美人,那個在百年桃花樹下,輕聞花香的女子。


  而在六幻府的另一側,自從花月離開後,葉陌就久久坐在亭台中沒有言語,夜色已使得桃花園不在震撼美麗,反倒無形間增添了些許恐怖氣氛。


  按理來說,作為擁有著八級戰士的高等級戰士,葉陌自然不擔心環境的驚悚程度,甚至就算真正的鬼神出現,又能奈他幾何。


  但現在,葉陌心境中有著濃重懼意,他閉眼將手掌搭在古色古香的長琴上,纖細琴弦發出嗡嗡鳴動,如同鬼叫。


  “我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又比不得他那些地方。”葉陌苦笑,口中呢喃兩句,他將耳朵豎起,仔細洞聽著周圍聲音,無論是桃花飛濺,冷風飄蕩,還是桃樹下的蟬蚤,都被一一洞悉:“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悠揚歌聲伴隨著手中長琴,發出動聽音樂,桃園中的萬千聲音終於被其所淹沒,化為歌聲海洋,但這片海洋卻冰冷異常,猶如埋葬萬龍之皇的北方冰海。


  妖姬樓中,紫月房間中此刻遍布紫花香味的水汽,溫暖潮濕的氣氛讓桌麵,甚至牆壁都出現了一層薄薄水珠。


  若是眯上眼睛,透過水汽仔細望去,便會看到一幅極為誘惑曖昧的畫麵。


  在哪裝滿溫暖泉水的木質浴盆中,身材極為妖嬈的美人正褪去身上的紫裙,一絲不掛的站立著,柔軟皮膚細膩的可怕,就好像是用牛奶爽膚,不需觸碰,僅用眼睛張望便可知道其吹彈即破。


  紫月雙臂張開,將全身上下都暴露在空氣中,仿佛在享受著溫暖水汽所帶來的愜意。


  那雙擁有臥蠶的眼眸半咪半張著,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淺笑,眼角卻披掛著的鑽石般的透明水珠,此情此景,已經很難分辨是眼淚還是其他東西。


  濕透黑發緊緊貼合在布滿黑色創傷的玉背上,如同麵具般的將所有身體破損都隱藏起來,給人感覺就像浴火鳳凰,將褪去過去的一切,迎來新生。


  而在妖姬樓頂樓上,銀色琉璃瓦片縫隙間依舊夾雜著滿城花海所留下的痕跡。


  雲逸如獲至寶的撿起其中一片花瓣,仔細打量著,他的身軀站在妖姬樓的尖頂簷角上,身形飄然若風,盡顯武學技藝的高超:“在我離開蔚水城後,已然過去半月,我想用於清剿巴亞帝國的沈恒墨亦非軍隊,也整合的差不多了,七日之後,便是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你現在就離開六幻城告訴翰墨,讓他命令軍隊開始集結待命,做好戰鬥準備。”


  在雲逸麵前,怒影伸出黑色氣翼漂浮於半空中,他的麵容充滿欽佩,仿佛是看著來自上天的神靈:“主人放心,一切盡交給怒影來做。”


  見怒影應承下來,雲逸微笑點頭,隨即麵容低垂,看著手中花瓣,心中百感交集,無言以說。


  在這個涼風自天地四海飛旋,進而包圍世界的夜晚裏,每個人都心懷想法,或惆悵,或興奮,這是一個看起來略顯複雜的故事,但即將會迎來一個並不完美的結局。


  在陽光明亮的日子裏,很多人通常的都有著一個心情通暢的好心情,就像風和日麗的天空,明淨透亮,一絲不苟。


  但即便如此,好天氣也不並時常代表著好心情,比如位高權重的葉庸。


  三隻青銅狼首正高昂著狡黠眼眸,尖銳獠牙衝天而起,似乎都要把空間撕成碎片,它們緊促的並在一起,共同組成了碩大無比,充滿凶悍的王座。


  此刻葉庸將肥胖身軀完全扔在王座中,半耷拉著眼睛,神情遠遠望去,有著說不出的沮喪,就仿佛剛剛經曆了世界上最為痛苦的事情。


  他抽搐似的將手上畫紙翻了一翻,牙齒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如同巨獸吞沒天地前的蓄力。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不同過往盛怒下的麵容猙獰,此刻葉庸表情鐵青,沒有任何態勢,如同狂風暴雨來臨前的湖麵。


  位於王座的幾米外,那日侍奉葉陌,並為其親手抬上古琴的仆人,正顫顫巍巍的站立著,腦袋死死低垂,幾乎都要垂到地麵中,眼神不停左右翻轉,如同海沙中的水蛇,等待著獵物出現。


  麵對著葉庸像是自我呢喃,又像詢問的話語,仆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始終維持著恭敬儀態,如同對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


  葉庸看看圖紙上才子佳人卿卿我我的畫麵,長長歎出幾口氣息,臉龐隨即出現了幾分笑意,這笑聲在空間中越來越大,逐漸將整個建築都籠罩:“眾所周知,我喜歡鬥獸,所以特地命令玄氣戰力強橫的戰士,從大陸各種地方抓捕了生性凶悍的魔獸,隨後將他們大部分都圈養在後府鬥獸場。我對他們無比上心,無論是吃的食物還是喝的水源,我都是親自把關挑選,甚至我還會親自喂食他們,你說,我對他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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