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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兄弟相爭

  從古至今,黑色都代表著極度黑暗和絕望,甚至說得更加殘忍極端一些,黑色便是徹頭徹尾死亡和陰謀象征。


  當老太醫銀針上的黑色在滿天星光照耀下,顯出陰森森的光芒時,所有人的腦海都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好似天翻地覆般的震驚化作一江不可阻擋的浩蕩洪水,將人們籠罩包裹,嘴唇和眼眸都如同著魔般的一遍又一遍呢喃:“黑色,中毒,黑色,中毒。”


  星羅也仿佛察覺到了目前局勢的不正常,但他還是強行穩重內心,眼眸半眯著,遠遠凝望著老太醫顫抖雙手中的銀針:“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中毒跡象,父皇病死之刻,太醫檢查可沒有任何蹊蹺之處啊。”


  巨大迷惑就好像在不斷前行的旅人麵前,突然橫亙了一座不可翻越的大山,頓時便讓星羅背在身的雙手開始顫抖。


  白發君王長長呼出一口氣息,快速眨動雙眸,以方便讓眼眸中的渾濁目光消散,隨即開始目光炯炯的眼望四周。


  “額。”無數道敏感而又銳利的眼神已經成為了幾乎將空間切碎的淩厲刀劍,它們按照著瘋狂跡象向著星羅破空砍來,氣勢洶洶,力量強悍,仿佛自己已然成為世間最為邪惡的人。


  星羅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處境會在瞬間之下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就在一分鍾前,他還是整個法西帝國無可爭議的君王,全人族都在關注著的對象,而現在,每個人都將畢生偏見和反感投注在了自己身上。


  “呲。”星宿沒有任何遲疑,從劍鞘中將充斥冰寒光芒的長劍抽取出來,清風徐徐的將青色布衣吹動起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名四海為家的俠客:“你口口聲聲說父皇死於疾病,為何現在太醫驗屍,卻顯示出中毒的跡象。”


  “我不知道。”麵對著同父異母的弟弟質問,星羅頓然發覺這種來自血緣親近之人的敵視非常難以忍受,就好像是剛剛才將身背交給信任朋友,隨即就被涼氣襲人的短劍穿透胸膛:“父皇沒有生命體征的第一刻,太醫便已然進行了全身檢查,當時並沒有任何中毒痕跡。”


  “星羅將軍,那日的確沒有出現中毒情況。”太醫雖然還處於檢查出皇帝身體異變的巨大驚愕中,但他也十分明白當下局勢有多麽緊迫,就在銀針緩緩拔動出來的那一刻,這個帝國的君王,已然成為所有人的敵視對象。


  “嗬嗬,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星宿低著腦袋,似笑非笑的說著,雖然的他說話口氣非常輕薄甚至無力,但在此刻看來,卻是輕而易舉的壓過了皇帝辯解:“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經當上了皇帝,為何還要向父皇下毒,是要報複他過去對你的種種不好,還是說,你一直對他殺死你母親而懷恨在心。”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即使我不喜歡他,我也不會用下毒這樣卑劣的手段。”星羅麵容上的姣好表情開始如同高樓大廈崩塌,恍然墜落,他環顧四周,最終將眼神集中在星宿身上,撕心裂肺的怒吼猶如瀕死野獸,仿佛一隻想要虎嘯山林的猛獸,意圖引起所有生物的側目,可換來的唯有眼神上的寡淡和不屑一顧。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相信皇帝說的話了,無論是精銳士兵還是虔誠樂師,更或者說是那些表情冷淡,內心卻思想豐富的百官,都於無形間站在了君王對麵,過去對皇帝所建立起來的薄弱信任,已然不複存在。


  星宿沒有在意周圍眾人的立場變化,因為在他看來,有多少人的支持對他並不重要,他從西疆邊境風雨兼程,灰塵仆仆的前來,就是以兒子的身份,來為死去父皇尋個說法。


  緊張時刻伴隨在年輕將軍的身體左右,但卻沒有影響到星羅走動的步伐,他還是那樣不緩不慢的徐徐向前,行走姿勢高大而富有禮儀,手中長劍也拖在地麵,拉出一道道長長的劍痕:“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根據帝國法律的規章製度,若皇帝行過謀逆苟且之事,文武百官的各自首領,有權暫時解除皇帝對於國家的最高權利。”


  “的確若此。”站在百官陣營中,掌管法律典籍的官員麵色鎮定的說著,透露出來的字眼清晰而又穩重,就好像在事前就經過了深思熟慮。


  “很好。”星宿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後,開始滿意的點動下頜,他猛然間將冰冷長劍指向君王,叛逆表情沒有絲毫掩藏,如同在下一刻,就要化作黑色長風,血色將至。


  “啊。”星宿的突然發難,不禁讓在場眾人心頭一涼,腳下持久站立的步伐也微微向後退縮了。


  他們沒有意料到,星宿會在埋葬星氏皇族曆代君王的陵園中,衝著當代君王拔劍相向,即使這個人目前身背著謀殺先王的罪名。


  來自各國的使臣也對突然其來的一切表現出了手足失措,但好在他們也是穿梭於各國高層,進而長袖善舞的好手,所以很快便麵露輕佻笑容,表情輕鬆的就像在觀看著一場撲所迷離的皇室宮廷大戲。


  “現在我將以帝方最高統領的身份,剝除皇帝陛對於帝國的控製權利,不知文官同僚們,是否同意我的看法。”星宿此刻自信已經澎湃到了無邊無盡的地步,不僅僅是體內玄氣能量飽和充裕,能讓他發動接近於一擊必殺的手段,更在於他尋找到了這幾日來,讓自己憂心忡忡的,父皇之死的真正原因。


  百官們不禁將目光望向站在棺木旁,長久沒有動作的黑釋,自從星宿當上皇帝,耀星又處於半隱退狀態,來自黑家的長子已然順理成章的接過老師衣缽,成為帝國廟堂上的文官首領。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日他即將要成為推翻星羅僅僅半年統治的重要砝碼。


  黑釋將身子挺得高高直直,轉動身軀,眼神過度的溫順恭良,顯得十分怪異,他衝著星宿背影,發自內心的行上隻存在於君臣間的跪拜之禮:“帝國滿朝文吏,將跟隨在將軍左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隨著黑釋話語塵埃落定,星宿便以迅猛雷霆手段,擁有了對於了國家的至高權利,沒有軍隊,沒有文官支持,如今的星羅,空有君王尊號,卻隻是一個穿著蟠龍袍的落寞皇帝罷了。


  “現在軍隊不會在護佑你了,帝國鐵衛們我想也不會再出現。”星宿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向著祭壇走去,所行之處,無論是身披重甲的士兵,還是舉止優雅的官員,都尊敬為其讓開了一條道路,仿佛正在夾道歡送著刺殺暴君的勇士。


  “他是當今皇帝。”黑昊始終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就算那枚銀針上的黑色看起來是那麽耀眼,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祭壇上的年輕人是個弑父的不孝徒。


  他橫移身軀,擋在祭壇的漢白玉石階上,雙手死死抓著月華劍,嘴中氣息不斷吸收和噴吐,體內能量也猶如心髒,來回收縮,顯示出極為強烈的活力。


  “可他是有汙點的皇帝。”星宿並沒有在意突如其來的阻攔,腳步依舊沒有停止跡象。


  黑昊心中自信在不經意間受到了猛烈衝擊,好似撐天巨牆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他加大力量,讓自己的站立步伐更加穩固上,聲音卻不知為何變得沙啞:“是否是汙點,還需要調查,太醫也說了,在先皇死去的那天,檢查屍體時並沒有中毒跡象。”


  “時間前後有區別嗎。”星宿將眼光跳躍過黑昊,對著星宿怒聲說著,眉眼中充斥著憤怒:“你戰不過我,讓開吧。”


  “我是受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將軍。”盡管星宿戰力非凡,遠不是自己所能對抗的,但黑昊還是表現出了極為強烈的阻擋意味,盔甲的下厚重身軀已然將每個感官都調整到極致,玄氣能量就像海綿中的水,洶湧而出,無數月光自高空緩緩落下,像極了月華劫即將發動的前兆。


  “你真以為,你是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統領黎城軍隊的將軍嗎。”一道充滿嘲諷的聲音徐徐傳蕩,它就像隻渾身長滿尖刺的刺蝟,意圖便是讓黑昊產生強烈的不舒服感。


  黑釋冷笑著將自己的弟弟鎖定起來,自然垂落的雙手交錯在一起,就像是命運鎖鏈:“從你練氣開始,家族便為你尋找了帝國最好的玄氣戰士,作為你的老師,待你長大上一些,家族又動用在軍隊中的關係,讓你去西南行省鍛煉,緊接又將你調至帝都皇城磨煉。如今更是幫助你成為掌控整個黎城安危,執掌十萬重甲士兵的守城將軍,而現在,你竟然要逆大勢而行,站在家族對麵,你這樣做,是否對得起黑家祠堂中的列祖列宗。”


  黑釋的一席話,就像是長槍短炮,不斷衝擊著黑昊心中那已有裂縫的巨牆,這不免讓黑昊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曾以為自己走到現在的地位,是通過不斷的努力,如今卻在兄長奚落下顯得一文不值:“這就是家族對我的看法嗎。”


  黑昊顫抖的聲音不停打著轉兒,向著黑釋方向漂流過去,就像是廣闊無垠的海洋上漂流著的殘破小船,有在一刻間傾覆的跡象。


  黑釋也發覺自己說話的語氣過分了一些,他沒有回答意思,將腦袋偏向另一邊,顯示出了極為強硬的跡象。


  “黑昊,你讓開吧。”星羅無奈搖動腦袋,沉聲說著,對於目前這以兄弟相爭為主旋律的局勢,充滿悲傷。


  “我說過了,我不相信你是弑父下毒的人,我直到現在還記得你在星閣偌大的大殿上,為我佩戴將印的情形,那無疑是我人生中最為輝煌的時刻。所以就算這個國家再無一人相信你,我也一定會時刻追隨在你的身旁。”黑昊將低垂麵容重新抬動,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好似改頭換麵般榮光煥發。


  黑釋有些不敢想象,在自己一番言語怒斥下,黑昊竟然更加堅定了立場,強勁憤怒噴湧上頭腦:“你這是背叛家族。”


  “先有帝國,再有家族,我不會背叛帝國的君王的。”黑昊沒有再看向兄長一眼,他同樣的將月華劍直直指向星宿,天空中,一輪漆白月亮奇異的從烏雲滾滾中浮現,漫天月光猶如細水般幹淨清潔。


  “如果你不站在我的對麵,你或許將成為帝國曆史上有名的將軍。”星宿停止了向前走動,表情動作都十分尊重,感歎著:“隻可惜你選擇了另一條道路,接下來的戰鬥,我不會留情。”


  黑昊無聲點動眉眼,腳下月光閃耀,形如天神,劍鋒月色連連,單薄如秋水長刃。


  而在另一邊,星宿動作就要顯得刻意,自始至終他的長劍都緊握在手,仿佛下一刻的交戰對於他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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