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天降大雨
原本心智頹靡,行動混亂的士兵此刻在冰冷雨水的澆灌下,紛紛平靜下來,赤霞平原上的炎熱已經被他們忘到腦後,威脅生命的烈火燎原,也已然成為再次戰鬥的強烈意誌。
士兵們在將軍的呼喊下,重新拿起來鋒利兵刃,一個接一個的防禦陣型開始肅立,玄氣力量的爆鳴聲頓時間在十七座峽穀地帶瘋狂上演,似乎一場冰冷大雨將這隻軍隊的驍勇和堅定重新激發。
“盟主,我們得救了。”滴滴雨水落在鬼於堯的重錘上,迸射出了無數雨花,細眼看去竟是充滿著濃重的藝術氣息,他像快樂小孩那樣在男孩麵前蹦蹦跳跳,大呼小叫,龐大身軀在伴隨著雨水的翻騰,有種極為滑稽的味道。
雲逸輕輕微笑著,點動著下頜,他高昂麵對蒼穹的黑色眼眸已經被雨水擊打的睜不開了,此刻隻能用著內心去感受十七座峽穀中,天盟士兵的安危:“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蒼白薄唇中細細呼喊著四個字眼,心中充滿了不知是釋懷還是悲傷的情感,他突然間想起了古代典籍中,曾記載的霸王戰死之事,那年的烏江邊,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被對手逼迫在了滾滾大江前,當年陪他征戰的士兵大多戰死或者投降,身邊隻剩下了積貧積弱的輕騎二十四人,曾經他掌控著天下十之的土地,可以在任何一塊地方,為他心愛的虞姬修建皇宮,曾經他擁有著全天下最好的烏騅戰馬,可以駕馭著它征戰四方,而當兵敗如山倒的來到烏江時,他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慨和心境。
雲逸裂開嘴角,放聲大笑起來,先前幾分鍾,他似乎感受到了當年江東英雄盛名難負,卻又慷慨激蕩的一生,以為自己也將跟隨著昔日英雄的後塵,死在倉皇炎熱的峽穀中,而此刻大雨滂沱而落,可供死裏逃生,實在是生死隻在轉瞬即逝之間:“影殺。”
雲逸顫抖著將常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護衛部隊叫到了自己身邊,身體上的虛弱導致著他說話都看起來極為吃力:“你們五人迅速前往十七座峽穀的出口,不惜一切代價,運用玄氣力量打開那些阻擋巨石。”
“主人那你呢。”怒影看著被大量雨水衝刷的戰戰栗栗的少年,失聲說著,隱藏在黑色鬥篷下的軀體不免激動發散出了強烈熱量。
“不用管我,這是命令。”雲逸用著雙手,將麵容上的水漬全部抹除掉,露出緊張容顏,說話聲音也是無形間提高了一個層次。
影殺部隊看著少年不知何時充滿血色的眼神,不敢在多說什麽了,他們生怕在這麽下去,男孩會因為玄氣耗盡的緣故而暈死,五人隊伍單膝跪地,向其行上禮儀後,便化作五道黑色長風衝了出去。
“嘭。”眯眼看著影殺部隊離去身影,雲逸終於是堅持不住,跌倒在了地麵上,數不清的雨水瞬間向著口鼻耳朵灌溉,頓時間讓他失去了對於四周環境的一切觸感:“呼呼呼。”
“盟主。”鬼於堯將少年單薄的身軀從雨水中抬動,大聲吼喝猶如一道陣風,衝擊在了冰冷臉龐上。
“我沒事。”雲逸咳嗽上數聲,從嘴中吐出了大量雨水,眼神淒迷宛若江南煙雨般的看著抱著自己強壯將軍,不免是露出了幾抹俏皮笑容:“今天像極了蔚水的那場慘敗啊,看來又要讓你救我了。”
“隻要盟主好好活下去,鬼於堯願意以生命為代價。”鬼於堯眼眸中的晶瑩已經旺盛到足以流露出淚水,可在如今大雨紛飛的時刻下,沒有誰能夠具體分的清楚了,他一手抱著少年的脆弱身軀,一邊手持重錘,龐大戰鬥力量正如同火焰般集聚。
雲逸感懷的點動下頜,將眼神轉向了整頓軍隊龍嘯,進而拚盡全力的吼喝道:“龍嘯。”
在聽到男孩略顯稚嫩的呼喚聲後,龍嘯驟然間身心猛烈顫抖,他大口喘息上幾口綿薄空氣,發瘋般的衝過去,眼神傷感落淚,看著衰弱的就好像快要死去的男孩,不免單膝跪在地麵上,莊重嚴肅的回應道:“臣在。”
“影殺會在接下來打開十七座峽穀的出口,你一定要率領活著的軍隊全部撤退,然後立刻集結所有軍隊,全速返回東部荒原。”雲逸已經感覺喉嚨生疼的無法要繼續喘息言語了,他用盡全身力量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便是暈厥過去,緊閉眼眸看起來就像是沉睡了過去。
“呼呼呼。”龍嘯大口呼吸上幾口空氣,重新站起身軀,手持紅色長刀的形象像極了被世界拋棄的孤獨男人,他緊緊盯著沉睡過去的男孩,露出高山般雄壯堅定的戰鬥意誌:“保護好盟主,我們帶他走出去。”
龍嘯動情的向著鬼於堯懷抱中的少年拱手行禮,緊接著奔跑跳向離他最近的一匹戰馬,緋紅長刀在暗夜中瘋狂舞動,紅色光芒變幻莫測,就像出世的紅龍咆哮:“逐漸撤退陣型,逐漸撤退陣型。”
“轟轟轟。”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在十七座峽穀的盡頭接連暴動,阻擋路途的巨大岩石在影殺發瘋般的玄氣衝擊下化成了遍地碎石,通往和平生存的道路被一一打開。
鬼於堯冰冷專注的眼睛似乎看到最前方傳來的生命道路,他激動萬分從後背上取下披風,蓋在了少年身軀上,隨後就像是人形坦克那樣將龐大身軀展露開來:“盟主我們走。”
沉重腳步在峽穀深處的每一次回蕩,都可以激發出前所謂有的巨大力量,就好像是巨大鋼鐵戰車的瘋狂車輪向前推進,與此同時在鬼於堯身後,二十名血奴戰士也不甘示弱的守護在暈厥少年的身體四周,密集而又殺意萬千的血色能量猶如大海般廣闊湧動。
不同於十七座峽穀地麵上開始進行有組織的潰逃,懸崖上守株待兔著的丹宗軍隊陷入了無法理解的情感變化中,他們直到此時都還沒有感觸明白,為何到手可得的勝利正在眼前一分一毫的流逝。
普林的蒼白發絲已經被雨水浸染濕透,從而貼合在皮膚麵孔上,那雙先前還富有激動力量的眼眸變得毫無生氣,翻出了大量眼白,他看著衰弱就像薄紙般的男孩,在健壯男人的懷抱下逐漸逃出升天,不免是感受到了濃重的死亡意誌。“六年前的一場暴雨來臨,奪走我母親的生命,如今六年後的現在,同樣是一場大雨奪走了丹宗勝利,上天真的就要如此對我宇涵嗎。”
宇涵麵朝長空,任憑電閃雷鳴將麵孔照耀的清楚,雨水把全身上下的皮膚悉數冰冷,他卻不以為然,隻是陰柔麵孔上的悲傷像極了母親憂鬱而死的場麵。
“你們三人都是手持神器的超凡戰士,如今不求你們能夠改變戰爭格局,但殺死暈倒的雲逸,應該不在話下吧。”普林看著站直原地,沮喪氣質濃重的無法緩和的宇涵,心中感傷不免更加濃重起來。
不過作為執掌丹宗上下六年之久的男人,他的意誌還是保持著青銅般的堅硬,隻不過眼眸中的神情不在平和,反而是成為了獵鷹般的凶狠:“趁這個機會殺了男孩,隻要殺死了他,丹宗願意將提供的報酬翻倍不止。”
“普林老蔣軍請鎮定一些,事情可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的。”盡管懸崖上的環境緊張壓抑,甚至有些悲傷徹骨,可淩訣自己依舊保持著平靜心跳,他木棍般粗糙的手指指向了雲逸身邊的那些血衣侍衛,眼神中閃爍出了幾分強烈的忌憚意味:“那是效忠於血宗的血奴部隊,大陸上最為精銳的特種部隊,在他們的護衛下,想要殺死雲逸可沒那麽簡單。”
“我不需要聽到這些言辭,我隻知道丹宗為你們已經付出了大量財富和珍貴丹藥,現在你們需要用實際表現,拿出有說服力的回應。”普林此刻已然變成了一頭發狂雄獅,他在冷冽的雨夜下,毫不留情的釋放著怒火,劇烈咆哮甚至讓四周的丹宗士兵驚嚇的徐徐後退:“不計一切代價,殺了雲逸,否者你們就是丹宗的敵人。”
“我們殺就是了,老將軍何必著急呢。”淩訣聳聳肩膀,無奈的長喘出一口氣息,言談舉止間,身後快速浮現出了一對猶如蝙蝠翅膀般的滴血巨翼,整個人的身形也是逐漸飛升了起來:“不過這已經是你今晚第二次威脅我了,可不能有第三次哦。”
淩訣用著醜陋笑容,說出了極為平和的言語,給人感覺就像是老爺爺在衝著晚輩表達著關懷情感,他搖晃上幾下身軀,向著峽穀地麵俯衝過去,超凡脫俗的凜然氣勢猶如排山倒海,瘋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