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這是一場夢嗎?
什麽人如此吵?
耳畔的呼喚總也停不下來,她那雙魅靈透亮的眼眸在眼皮子底子滴溜亂轉,確是如同拐進迷宮,處處撞壁確似永遠走不出來。
那聲音滿帶滄桑關切的哭腔,抽噎道“我的鴻運啊!你快點兒醒來吧?醒來你便跑,跑得越遠越好。”
這娘的什麽節奏?那丫鴻運又是何許人也?及她可有半毛錢的關係?
簡瀾若正欲蛻繭成蝶的蠶蛹,正一點一滴慢慢掙紮…
終於,即將破繭成蝶…
再然後…
眼皮似乎有千萬斤般重,她手指動了動,而後,又動了動,隻覺被一雙滿布陽光溫暖的,確長滿老繭的大手緊緊攥起來,可以感覺到,那雙粗糙的大手融入了整個世界的關心和全部的愛,因此,讓她心中一動,眼前似有光明牽引著,因此,終於,在掙紮許久之後,尋到出口,而後,睜開了雙眸。
入目的,是黑漆漆的屋子,一盞微弱的殘燭照亮了整間屋子,娘啊!簡瀾坐了起來,隻覺得自己走進了廢舊的古屋,屋裏殘破漆黑,這氣氛,和恐怖片無異啊!
在看看房梁上,還有好多歪歪扭扭的蜘蛛網,偶爾窗戶外麵的風吹進來,吹得那些蜘蛛網隨風飄動,更增添幾分詭異。
發黴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捏緊了鼻子。
更嚇人的,是坐在她身旁的婦人,跟她老媽簡直是一個模樣,隻是,她老娘這是什麽德行,一身米色的粗布棉袍,穿在身上分外臃腫,那頭上包個手絹那是幹嘛的?真是猜不懂?她不明白,她老媽現在是什麽打扮,這不就是古代戲折子裏農家女子的扮相嗎?
可轉念一琢磨,似乎不大對頭。
她皺眉思付了半晌,霍然憶起,剛才分明是她老媽正拿著擀麵杖凶神惡煞追著她跑,一邊跑一邊說:“瀾子,你丫想氣死我是不是?看我不拿擀麵杖抽死你。”
“媽,我怎麽了你就抽我?”這丫邊跑邊道。
她老娘拿她沒轍,一張黑鍋底的臉,氣喘籲籲的一手叉腰,一手揚著依舊粘著麵粉的擀麵杖,母夜叉一般大吼“啊!前兩天我好不容易讓你李阿姨給你介紹了個對象,你幹嘛把人家嚇跑了,你說說你,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我都聽說了,你…..你竟然把靈兒叫來假扮同性戀將人家…..嚇跑了,你說說你….."
最後的結局,簡直慘不忍睹,簡瀾那丫因著跑得太快,火箭炮一般的竄進湖裏,生命的最後一秒,她竟然扯著一張厚皮臉蛋賊笑著同她老娘做鬼臉。
湖裏,她不是在湖裏嗎?即便是被救了,也不應該在這裏,醫院裏,自己家裏,莫不成還沒她的去處了嗎?
“媽”她笑嘻嘻的開口,隻是奇怪,自己的聲音仿佛細了一些,溫柔了一些,動聽了一些,她懶得在意這些,隻是笑得離譜,審視她老娘片刻,伸手指著她,道,“你怎麽打扮成了這樣?你那擀麵杖呢?這可不能丟,你想想啊!那可是咱家傳家寶,你不是說了嗎?那是從我姥姥的姥姥的姥姥傳下來的,再說了,沒電了嗎?還是咱家招賊了,這是哪啊?我們幹嘛要來這裏?”
那婦人一臉訝異,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而後,抬起來,覆上她的額頭,急迫道“鴻運,你再說什麽呢?你是不是燒傻了?我們不在這裏那要去哪裏呢!這便是我們家呀!
what?這破破爛爛的屋子何時成了她家?
她瞬間一愣,我滴個神哪?這什麽情況?什麽鴻運?自己啥時候改名字了?不僅改名換姓?這即將塌陷滿目潮濕的破土房子竟然成了她家?
“媽,你怎麽了媽?你可別嚇我?”簡瀾拽住了那婦人的胳膊,努力想擠出幾滴眼淚,還別說,眼圈真的紅了“我是簡瀾啊!簡瀾。”她心道:她老娘道行上漲啊!竟然用這種演戲的戲碼逼她認錯,那麽,她也不客氣了,她老媽看到她的眼淚總不至於裝了吧?
“鴻運,你別嚇娘啊!娘已經失去了你弟昌隆,不能再失去你了。”那婦人反抓住她的手,眼圈竟然紅了,聲音發顫,並且,幾秒鍾的時間淚珠已經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滴到了她手背上,那淚珠滾燙貼著她手背的皮膚,竟然讓她感到酸澀。
這時,隻聽‘哐’的一聲,門被推開,進來一群人。
她們二人皆是一振,生生將沁出眼眶的淚水嚇了回去。
他們來勢洶洶,個個身著夜行衣,瞧起來似乎來者不善。
為首的頭目扭轉頭去,僅瀟灑一揮,爾後,後麵的蒙麵黑衣不約而同的退出去,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白香,我們又見麵了。”那為首的人說話完全公鴨嗓,那聲音細裏細氣,陰陽怪調,他的出現,讓簡瀾身邊的婦人瑟瑟發抖,雖然瑟瑟發抖,但是,她努力壓下恐懼,有些踉蹌的站起身,如老雞護小雞般將簡瀾護到身後。
“沒想到我帶著鴻運躲來躲去,終是又被你找到了。”她背對著簡瀾,這讓簡瀾更加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都什麽跟什麽?演古裝戲哪?
那萌麵黑衣人摘下麵紗,一連串的奸笑“嗬嗬嗬嗬…..白香,你也許不知道吧?隻要我何淩想找到的人,即便找到天涯海角我也是手到擒來。”
簡瀾透過隱隱的燭火,他的輪廓樣貌分外模糊,隻估摸著五十來歲的樣子,說話的聲音就如同古代皇宮裏的太監,聲音尖細,一副司空不慣的公鴨嗓子,時而,她清晰的看到他翹起的蘭花指,一副陰陽相濟,偏於女性的陰柔,這讓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何公公….”那婦人忽然跪倒在那黑衣人麵前,拉住她的衣袍一角“請你高抬貴手,放了鴻運嗎?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她和昌隆不一樣,昌隆是男兒身,可鴻運是女兒身,她要是跟你進了皇宮,被發現了,那就是欺君大罪。”
簡瀾看不下去了,她從炕上跳下來,拉住白香的胳膊就要將她拽起來。
“媽,你這是幹什麽呢?媽,你快起來行嗎?媽….”
“鴻運,不要拉我,你快跪下,跪下….”白香將簡瀾拽倒在地,一個勁的給何淩磕頭“求求你了,放過鴻運,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求你了。”
一陣冷風隔著窗子吹進來,簡瀾揉揉鼻子,瞠目結舌的瞧著那家夥越走越近,頓時,‘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頭,吸吸鼻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似夜幕之下閃爍其華的啟明星。
待站至她麵前,何淩托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幾秒,繼而揚唇大笑“嗬嗬嗬….真是長得一模一樣,不…..甚至比昌隆還俊俏幾分,嘖嘖嘖…..你瞧這傾國傾城的小模樣,是女人變成了紅顏禍水,是男人簡直讓女人瘋狂啊!不過….”他微微皺眉,瞧那丫倔強的瞪視著他,便接著道“你這股子充滿了英氣的倔勁,可比你那又蠢又笨隻知道花天酒地,沾花撚草的弟弟強上百倍了。”
“何公公,你讓我去吧!不要傷害鴻運,求你…..”白香抓住何淩的衣角。
“你給我滾開。”何淩毫不憐惜的一腳踹開白香,繼而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誓死不撒手的緊緊抱住,一邊扭頭道“鴻運,快走,快走,不要管娘,趕緊走。”
說時遲,那時快,何淩正要拔劍,企圖一劍挑了這不怕死的女人,她瞬間大喝一聲“不要傷害我媽,我跟你走。”廢話,自己不會武功,怎麽能跟壞人硬拚,硬拚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與其死路一條,不如先從了他,看看他葫蘆裏賣什麽藥,然後見招拆招。
最重要的一點兒,她簡瀾蒙了,什麽何公公?什麽蒙麵黑衣人?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難不成自己也狗血了一回,穿越了?而且,那婦人雖然跟她媽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可以看出,並非她媽媽,這婦人太過溫柔了,跟老媽那股子凶神惡煞潑婦夜叉的模樣,簡直是天上地下。
何淩的劍剛欲拔出,確因著簡瀾及時雨一般的話語,瞬間頓住,維持著拔劍的姿勢,繼而扭過頭去,唇畔露出一抹得逞的森然笑容,道“丫頭,算你識相,放心吧!隻要你聽我的,你娘和你都會平安無事。”
爾後,他扭轉頭來,大喊一聲“來人呐!”
門外數十名黑衣人旋風一般的衝了進來。
白香自是不忍這丫頭自己往火坑跳,一臉焦灼,連及低吼都心急的溢出眸子,道“鴻運,不要答應他,鴻運…..”
“沒事的,媽。”簡瀾竟然姍姍的笑了起來,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這個笑容竟然讓白香一愣,她生了一對龍鳳胎,相貌一樣,但是,兩個孩子沒有一個讓她省心過,鴻運生性膽小,遇事就知道哭哭啼啼,而且長相絕美,傾世驚豔,所以,從小就將她打扮成男兒,倒是躲過了很多危機,但是前些日子,鎮裏富甲一方的白少看上了她,硬說即便她是男兒,也要將她霸入白府,這不是嗎?她假意應下來,本想帶女兒連夜逃走,誰知道得知昌隆過世的消息,鴻運聽了,當時就暈了過去。
誰知道前有狼後有虎,鴻運終究躲不開這些劫難。
昌隆呢?說起昌隆,更是惹禍的主。
仗著一臉的傾世俊貌,到處行騙女子,今個跟這個私定終生,明個跟那個私定終生,倒是一點兒,盡管家裏窮,他從沒缺過銀子,都是從那些富家小姐那裏得來的,當然,他除了有一等一的俊朗容貌,嘴甜的抹了蜜一般會說話,所以騙了不少的女子。
當然,他也經常無故挨打,今個被和他私定終身的小姐兄長派人來打,明個被私定終身小姐的爹爹派人來打,總之,沒打死他算他命大,最後一次差點被人打死,幸虧何淩救下了他,這不,剛享了半年的福,就被人設計害死。
皇宮裏危機四伏,人心險惡啊!
現在的鴻運呢!不在哭哭啼啼,沒有縮在她的懷裏,反而笑著安慰她,在她危機時救她,看來,她的女兒真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兒女自有兒女福,也或許,沒有她擔心的那麽糟糕。
“嗯,算你識相。”何淩點頭,“如果你按照我說得去做,你娘不會有事的,我會給她安排一處宅院,讓幾個丫鬟嬤嬤的好好照料著,還會給她安排一些侍衛保護她的安全,鴻運姑娘,你覺得可好?”
“好,就這麽定了。”簡瀾爽快答應,然後,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我有個條件。”
“有條件盡管說出來。”
“我一周要見我媽一次,然後…..殺人放火我不做。。。。”
“一周改為一個月怎樣?”何淩一臉嚴肅的說“一周冒的風險太大了,鴻運姑娘,你盡管放心,我何淩說話算數,絕對不會動你娘一根毫毛,至於….殺人放火,這個…..用不著你去做,我這麽多手下也不是吃白飯的,你要做的…..”他走近了她,伸出自己的蘭花指,,眼眸細細的審視著自己有些幹枯的手指,一字一頓說“扮演好當初你弟弟扮演的角色,那就是……七皇子華爵瀾,我的要求不高….”他繼續審視著自己的手指,接著說“你隻要安分的扮演他,然後…..聽從我的指揮。”
“什麽?七皇子華爵瀾?”簡瀾訝異,讓她一個女人扮演男人不說,而且…..還是個皇子,那就是說,她不禁要背負謊言,而且要去皇宮那樣危機四伏,明爭暗湧,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背負謊言,這個謊言如此脆弱,她害怕早早被戳穿。
偶滴個神啊!人家穿越不是小姐就是皇妃,怎麽輪到她這裏,就得扮演皇子。
萬一她演技不好,萬一她規矩不到位,萬一…..
“對,正是當今華爵國的七皇子,華爵瀾,記住,你娘親是翠樓的絕色花魁歐陽麗,隻賣藝不賣身,當初你父皇微服私訪,在一次花燈會上遇到了你娘親,就此一見鍾情,私訂終身後,就有了你,這是當時你父皇給你娘親的定情信物,你一定要收好。”何淩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翡翠玉佩,那玉佩上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盤旋在雲朵之上,通體碧綠,一看就是好料,要拿到現代的市麵上賣一定價值不菲,於是,簡瀾擦了擦眼睛,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玉佩真是一塊好玉,手感溫潤,觸手升溫,真的讓人愛不釋手。
“好了,時間有限,我們必須盡快行動。”何淩快速的說,“我現在讓人在爵瀾殿扮演你,我們對外宣稱你得了天花,所以沒有人靠近那裏,可是,這個謊言撐了數日,恐怕快撐不過去了,所以,眼下,我們趕緊回皇宮,不能讓皇上及其他皇子大臣發現這個秘密。”
“可….”簡瀾還想說什麽?黑衣人已經架著白香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