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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七弟,二哥佳人在側

  那日,她並未吃上板子,隻因自己的一出‘鷹擊長空的博倫’,倒堪堪躲過了一劫,她心裏直歎;自己就娘的是個天才!

  六月十二。


  雲舒朗目,簡瀾尚且在榻上呼呼大睡,便被一連串嘈雜的敲門聲驚醒,她睡眼惺忪的揉揉眼,坐在床榻,身上蓋的紫緞子錦被火速的往下滑,轉瞬間,便已經落到地上。


  她仰頭,伸個大懶腰,低頭,正欲去撿地上的紫緞子錦被時,腳下一軟,瞬間踩空,‘啊!’地一聲滾下床榻,這一摔,胳膊擦破了點兒皮,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混混沌沌的眯眼,倒是因疼痛驚醒了幾分,現下一雙眼睛睜得極大,嘴裏不斷的吸氣。


  樂兒蓮兒繼續敲門,她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別敲了,今日我不去‘尚書房’。”


  豈料蓮兒確隔著門檻大喊“殿下,今日皇上生辰壽宴,你得快快起來。”


  啥?生辰?簡瀾一雙眼睛瞪得極大,似腦袋頂潑了一桶的冷水,登時驚醒了,她瞬間自地上彈跳起來,一把將紫緞子錦被扯進手裏,一路疾奔著去開門。


  打開門,蓮兒樂兒手裏齊刷刷的捧著端端華麗的衣服及洗漱用品,早已靜候多時,見門開了,迫不及待的闖進來,一麵道“殿下啊!殿下!我同樂兒方才還擔心著,你此番若遲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據說,今日旁國的大使公主皇子前來祝賀,絡繹不絕….”


  簡瀾點點頭,瞧著她們手上捧得服飾,著實眼花繚亂,蓮兒樂兒似是服侍人的一把好手,僅說笑間,便將那白紗袍子妥帖齊整的穿在她身上。


  且在束白色錦帶的功夫,便同她說何淩又下了命令,讓她同前來賀訪的公主亦或是皇子搞好關係,她提及了一個叫仲國的皇子叫什麽仲華的,讓她務必重視起來,聽及仲國物產富饒,乃是強於旁國的大國,不過,這仲國皇帝的後宮一直未有男嗣,全全都是如花似玉的公主,若然有皇子亦是夭折,聽及前些時日,有消息傳來,那仲國皇帝仲良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方才接回宮,便讓他前來慶賀。


  “嗯——”她點點頭,心道——巴結娘個頭,又讓她去巴結,上次那單婉瑩如今記得一清二楚,那端端一副好皮囊,確同母夜叉無異,說白了,就是一二百五,生生纏上了她,且讓她噩夢連連,不成想古代的女子竟然這般開放,就差將她綁回去做壓寨夫君了。


  當站至銅鏡前,方才瞧清,裏麵站著一個玉樹臨風、唇紅齒白、倜儻風流的佳公子,那一身通體的雪白,更讓她顯得仙姿縹緲,那番貌似潘安的容顏,絲毫不比六哥差。


  她嘚瑟的旋轉了一圈,道“蓮兒樂兒,瞧瞧我這身袍子,好看不?”


  豈料,方才扭頭,便見青玉麵無表情的站至一旁。


  他雙手環胸,撇撇嘴,道“一般。”


  簡瀾扯著自己的袍子說“拜托,這白色多好看,顏色素素還帶著仙氣,好吧!如果說這身一般,那上次那身紫色的呢?”


  他將雙手放下來,換了一個姿勢,麵無表情道“還不如這身,隻能說‘一般’。”


  “那你這身青色的呢?”她狐疑的問。


  他仍舊那副表情,說“還好吧!隻是…..顏色一般。”


  蓮兒樂兒互望了一眼,最終,眼對眼,‘噗嗤——’一聲笑了。


  這稀稀落落的一陣忙活,簡瀾倒有些困倦,於是,攆轎子裏便睡著了,她當時實屬納悶,如何在搖搖晃晃的轎子裏也能睡著,不得不佩服自己是一奇葩。


  僅聽‘哐當——’一聲,她的額頭碰上了轎子橫木坎,結果,痛得齜牙咧嘴,嘴裏倒吸氣,青玉撩開轎子簾時,她正揉著額頭,他麵無表情的歎了一聲“到了。”


  簡瀾揉著額頭,齜牙道“這麽快?”


  青玉撇撇嘴,道“你都睡了一路了,我卻生生的走了一路,你自是覺得快,我倒覺得慢若蝸牛,不然的話,下次你出來走,我坐在裏麵?”


  “別別別,還是免了吧!”簡瀾幹笑出聲,極端不雅的擦了擦自己嘴角邊尚未幹的口水。“我怕你坐在轎子裏悶得慌。”


  那丫有意無意的輕觸了一下額角的疤痕,呐呐道“不悶。”


  簡瀾嘴角抽抽,一路無語。


  僅記得穿過巍峨的紅牆青瓦小路時,青玉遠遠的將她落到了後頭,她在後麵,自是落得自在,一路耍玩無憂無慮,甚是愉快,隻是,哼著小曲慢悠悠的行走時,確見青玉停了下來,似乎聽及她的腳步便在自己身後,他忽然扭轉身子,眸子裏泛著辰星水鑽一般的光亮,預言又止,最後,低低的來了一句“其實,我認為,你女裝時,著這種素白色更好看一些。”


  她幹笑,道“是嗎?”似自言自語“還有這個機會嗎?”


  他扭過頭去,邁開一雙長腿,風中僅留下兩個字“有的。”


  僅走過那一條巍峨的紅牆青石小巷,他們便來到端端氣派的正殿——政隆殿。


  她眯眼,遠遠的便見那一棟棟的青瓦紅牆,若層層巒巒疊嶂山脈,實屬氣派無邊,凜凜大氣。


  那漢白玉的油亮亮的石階,似是直通雲霄,她一路往上走,嘴裏便一路數著,直至數到五十五個的時候,差點撞上一銀甲威凜的小侍衛,那小侍衛倒相當敬業,盡管額角沁著汗水,仍然雷打不動的站至那裏,僅是眼睛動了動。


  這一打岔,她瞬間忘了方才數到哪裏,到底數了多少個石階?

  那時,何淩正在最端端處,四下張望,瞧著他們走來,便近些埋怨道“如何現下才來?”


  簡瀾瞧了一眼在陽光下泛著白色光暈的石獅子,又收回目光看著何淩,道“現下來,現下來不是更好?”


  “呀!小祖宗,皇上嬪妃以及旁的皇子都到齊了,連及旁國的公主使者皇子亦都聚齊了,現下裏,僅缺你一人,你還敢說….還敢說剛剛好?”


  他一說都到齊了,簡瀾方才發覺自己最最重要的一件東西忘了,那便是‘籃球’於是,倉促的轉身,抬頭,看向青玉道“不好,方才走得急,‘籃球’竟然忘記帶了。”


  何淩一雙眼睛瞪得更大,眉頭皺得更深,他費力的扯著公鴨嗓子,道“什麽?竟忘記帶了?不然這般吧!我吩咐小竹子去取,你們先進殿,進殿。”


  她想開口問關於華爵天有沒有來,可結果,張了張嘴,愣沒說出一個字,她輕咳了一聲,再輕咳一聲,確定自己尚未啞巴時,方才挺了挺脊梁,端著皇子的架子,大步流星的往裏走去。


  政隆殿裏,此時絲竹管弦,舞姬們淡粉色的紗衣有些透亮,肩膀處亦是白皙嫩滑的膚色,她方才踏進去,便聽後麵何淩,扯著尖銳的公鴨嗓子喊了一聲“七殿下駕到——”


  她從容的邁過高高的木門坎,僅覺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的向她投來,那一道道目光有驚豔、有灼熱、有不屑、亦有探究,總之,她明顯的瑟縮了一下,感覺分外毛骨悚然,一身的不自在,但仍然恭敬的抱拳行禮:“兒臣見過父皇,祝願父皇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永遠長壽。”


  皇上擺擺手,勉強壓抑住了心中那一團怒火,今日是可喜可賀的日子,懶得同她計較,晚了便晚了吧!

  尋了一處空位置坐下來,方才坐下來,一扭頭的刹那,便見華爵天偏巧坐在自己右側,此刻,他優雅倜儻的端坐在那裏,纖細修長好看的大手攥著一杯茶,那番標致謫仙的俊朗側顏好看夢幻,若雲中月,鏡中花,中間隔著一層屏障,似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雙瓊宇仙姿眼眸仍那般深邃閃亮,讓人一見便再也不能忘記,再見時,深深烙印在心底,三見時,妥妥的誤了終身。


  無法啊無法!華爵天便是有這種魔力。


  遺憾的是,他並未瞧她一眼,而是如同陌路,這讓她心下一沉,胸口處悶得發痛。


  不知作何,亦或是為了引起他注意,她微微一笑,道“二哥,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豈料,他攥著青瓷茶杯的手頓了片刻,緊了緊,手指關節泛白,爾後,默不作聲的繼續品茶,愣怔了幾個片刻後,硬是未發一聲,這讓簡瀾麵露尷尬,以為興許自己聲音太低,他並未聽見,於是,繼續不死心的問“二哥,關於那件事….……你如何看?還覺得是我做得嗎?”


  可是,華爵天自始至終都沒瞧她一眼,僅是,垂著頭,自顧自的喝茶,那時,她尚未注意,他的手指關節又緊了緊,若深潭一般不可測的眼眸裏裹了一層薄薄的霧水,咬緊牙關,眉梢緊緊的蹙起,亦是幾秒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七弟,二哥如今佳人在側,你便莫要郎若飛口水了,再說了,二哥不一向這般嗎?”華爵落今日算是收斂一些,端正的坐在她左側,及她眯眼,邪魅一笑,滿眼滿臉都是讚賞欣喜,他飲下一杯酒,一雙眼睛極亮極亮道“今日這一身仙姿卓約的白袍子,倒堪堪將你那一身傾國傾城的容顏襯托得天衣無縫,連及五哥我如今都…..”他聲音愈發低沉,極小極小的調侃道“被你迷惑了。”


  聲音雖小,華爵天確聽得一清二楚,他捏著杯子的手又緊了緊,最終,‘啪——’地一聲,酒杯竟被他活活捏碎了,青瓷碎渣似乎刺到了手,將手心劃了一個大口子,殿堂上的舞姬紛紛尖叫了一聲,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連及管弦奏樂、琵琶古箏的都瞬間呆愣住,驚詫的眸光紛紛望向了華爵天。


  “爵天,可曾有事?”


  皇上率先自華麗的龍椅寶座上站起來,眉頭緊皺,極為擔憂的問“用不用下去,讓太醫包紮一下。”


  他愣怔在那裏,不曾回答,不曾抬頭,僅是傻呆呆的,瞧著鮮血緩緩的流向桌麵,將青瓷碎渣子不斷的染紅。


  簡瀾正欲起身,便見允樂已然不能顧及禮節,快速的提著裙擺,站起來,眸光裏已然泛起淚水,幾個箭步直衝過來,一直衝到華爵天的麵前,淚眼朦朧道“爵天,爵天,你手在流血,我幫你包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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