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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雲兒,它們當屬絕配

  那日,簡瀾並未將苒苒帶回爵瀾殿,隻是思及她決絕的目光,嘴角邊淒淒慘切的笑容,終是心裏一陣難過。


  臨走時,她倒堪堪囑托嬤嬤讓她好生照料著苒苒,嬤嬤自是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寬慰了‘他’幾句,說什麽如何都讓‘他’放心,她定會說到做到,那時的嬤嬤心裏想法,‘他’大概丁點不知曉,嬤嬤心下想的是,許是七殿下瞧上了苒苒,不然,怎得無故路見不平,不過,也僅是心裏想想,嘴上不敢多言半句。


  後來,同何淩問及關於冉冉的事情,何淩便說這苒苒乃是四殿下一旁侍奉的婢女,因著奉茶時打碎了一茶盞,遂,將其押入浣衣局,這浣衣局裏的婢女,一眾都不知開罪了誰,許是開罪了妃嬪娘娘,也許是開罪了皇子皇上,這般的,很難說清,不過,若然進了浣衣局,那麽,下場端端慘烈。


  一女子因著不知洗壞了哪個妃子的輕紗衣,竟然施杖五十下,最後活活打死,聽聞她腰以下打得血肉模糊,,殺豬一般淒慘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皇宮,嘴裏,狂喊亂吠的便是那妃子的名字,她死後,那妃子也不甚好過,據說日日噩夢纏身,總聽見半夜有人喚她姓名,一聲慘過一聲,從此以後,她竟然患上了癲瘋症,被皇上打入冷宮,整日間瘋瘋癲癲,逢人便說“我沒對不起她,我沒有,沒有,滾開,滾開……”


  自何淩同她講述了那件事,但凡午夜夢回時,她時長做夢,夢到苒苒渾身是血的站至‘他’麵前,舉著一雙血粼粼的手,僅餘一雙眼睛裏滿是哀怨恨意,她怒瞪著‘他’,道“你為何不來救我?你為何就是不來救我?現在好了,好了,你可以不用救我了,哈哈哈……”


  說完,她放聲大笑,笑聲淒厲慘切。


  待笑罷了,她才指指身後的一眾女子,道“瞧瞧她們,好慘,好慘,這裏不是人間,這裏是煉獄,是煉獄……”


  那些女子渾身是血,白色衣服染得一片一片全是,如同開得端端妖嬈的彼岸之花。


  她一驚,瞬間清醒過來,那時,已然是一身冷汗。


  這日,天氣尚好,神情氣爽,雖天氣好,但酷熱之夏,又讓人胸口煩悶。


  思及苒苒的事情,起初,她想去求六哥,可有一搭無一搭的往前走時,霍然想起,如今,六哥亦是同織雲雙宿雙棲了,二人可謂郎才女貌,仙姿絕配,讓人欽羨,他許是再也不會來爵瀾殿尋她,手裏拎著桂花糕,亦或是紅豆酥,及她說“小七,六哥又來看你了,提了你最最喜愛的紅豆酥餅。”


  這一想一走,恰巧正走到了爵青殿門口,守門小侍衛見是七殿下,立即欲進去通稟,她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了他,道“莫要去了,我僅是溜達溜達,溜達溜達,僅此而已。”


  說完,她真的自顧自的溜達起來。


  隻是,尚未走幾步,便聽身後有個聲音響起“小七,此番前來可是有事,如何不進去坐坐,便要走呢?”


  她轉身,老六正站在那裏,臨風玉樹,唇紅齒白,甚是好看,她扭頭一看,見他身旁並沒有織雲公主,僅是孤身一人,那一襲白衣太過仙姿縹緲,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六哥。”她轉身,一路小跑的及華爵青飛奔而去,剛氣喘籲籲的站定,便聽他身後有個聲音煞是動聽道“華爵青,你的羊脂白玉笛我拿來了,偏巧我們…..”


  簡瀾瞬間抬頭,便見織雲公主一襲粉色紗衣,一雙纖細無骨的小手甚是搶眼,手裏正小心翼翼的握著那支通透通透的羊脂白玉笛,她亦是抬頭,一雙端端動人的大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萬物失色,她款款而來,站定了,方才道“哦!織雲見過七殿下。”


  “哦!”簡瀾瞬間愣怔,木樁子一般不知何去何從,那一抹尷尬盡顯無疑,她幹幹一笑道“六哥,不成啊不成,我這電燈泡當得實屬過亮,我跑路了,你們繼續繼續,我還有事要忙著處理呢!”


  說完,一股腦的跑了,隻餘老六及織雲公主在那裏發呆。


  那公主握著玉笛的手緊了緊,羞澀的垂下頭,小聲問“爵青,何為電燈泡?”她說完,隻覺得臉蛋上的兩抹紅霞更加紅豔,兩隻無比好看的大眼隻盯著地麵看,亦或是盯著自己腳上的一雙繡鞋,就是不敢抬頭。


  “這電燈泡嗎?”老六停頓了片刻,方才摸摸頭,微微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過了片刻,他上前,輕聲細語說“將笛子給我。”


  她仍然羞赧的垂著頭,隻伸手,兩隻胳膊舉起,手上的正是那把通透的羊脂白玉笛,老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荷香,瞧著她臉頰上的兩抹紅雲,僅覺可愛的緊,伸手去拿笛子時,連同她的手也一並握到了寬大厚實的手掌中。


  織雲公主先是微微一顫,想將手抽回來,奈何力道過小,終是敵不過男子,最後,索性被他握著,嘴角,揚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你如何?如何…..這光天化日,我們…是不是…..”


  織雲公主支支吾吾,既是懂得避諱一些,可臉上的表情,終究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華爵青笑得愈發深邃,隻是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朗聲道“光天化日又何妨?賜婚的聖旨如今已經宣讀了,現下裏,隻等父皇的安排,聽及昨日父皇已將你賜婚於我的事情告知了你父皇同你母後,據說他們聽了,高興的緊,恨不能立即將你嫁於我,如何?我們不如遵從他們的意思,這般便…….”


  他說得意味深長,連及眼眸裏的內容也意味深長,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加意味深長。


  這幾許意味深長,倒讓織雲的臉愈發通紅,嬌嗔道“說正經的成嗎?今日你到底吹奏哪一曲?”


  他思付片刻,道“龍戲鳳,成嗎?”


  她終是抬頭,對上他那張眉清目秀的臉蛋,噘嘴到“哪有這一曲,我如何未聽過?”


  他眨眨眼,又道“鴛鴦詞,如何?”


  她認真的搖搖頭,說“我孤陋寡聞了,真沒聽過。”


  “比翼鳥雙飛呢?”他偏頭,看似認真的問。


  她再搖頭“不曉得。”


  “那麽…..情牽化蝶舞呢?”


  她氣急敗壞的輕輕跺腳,道“沒聽過,沒聽過,你說得我全全沒聽過。”


  他忽然放聲大笑,若然沒想到她生氣跺腳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極了小七,於是,輕點她的鼻尖道“傻丫頭,同你玩笑的,我說得這些,都是編出來的,但唯獨一點兒相同,它們都是絕配。”


  織雲將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自他掌中抽出來,手裏已經沾染了他特有的竹香味,她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的說“龍戲鳳,鴛鴦詞,比翼鳥,化蝶舞……”似乎真如同他說的一般,全全都是成雙入對的。


  思及此,她一記粉拳打過去,他確不躲不閃,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她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拉,便輕而易舉的將她拽進了懷裏,那番輕若鴻毛的身軀,真讓他心裏透著一絲心疼。


  織雲便聽著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那番竹香味仿若已然成為世間最獨特的味道,讓她一聞便失了魂魄。


  半晌,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道“雲兒,你能否多吃一些,身體太過單薄,輕若鴻毛的讓人心疼。”


  她微笑,嘴角邊掛著一個淺淺的梨渦,惡作劇的吐吐舌頭,搖頭道“不要,除非…..”


  他皺皺眉,淺笑著問“除非什麽?”


  “除非你,除非你親自做與我吃。”她甜甜一笑。


  他靠近她一些,終是朱唇擦過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將她的耳朵撲得癢癢的,他低低道“好。”


  華爵瀾百無聊賴的行走在烈日下,尋了一處樹蔭躲避,爾後,坐在池塘邊,扯下一棵狗尾草把玩。


  眼前的池塘波光粼粼如同鍍了一層的金光,好看的晃人眼,似是一對鴛鴦正在不遠處嬉戲,簡瀾不悅的嘀咕“娘的,到哪裏都是雙宿雙棲。”


  就在方才,她到了華爵落的殿門口,剛走至爵落殿門口,那小侍衛臉色微紅支支吾吾,便說讓她一會兒再來,現下裏有要事處理。


  娘的,簡瀾當時掉頭就走,絲毫不給他半點兒機會,要事?要事?丫的,糊弄她呢?所謂的要事不過是風花雪月的風流事,絕交,她同他們統統絕交。


  娘的,以後誰再去爵瀾殿尋她,她便一掃帚將他們統統轟出去,半點兒顏麵都不給。


  思及老二華爵天,她心下那一抹稍稍平複一些的痛楚又開始泛濫,如今,他定是同允樂公主在一處,一思及他同允樂公主雙宿雙棲的模樣,她恨得牙根癢癢,甚至手裏的狗尾草被柔得亂七八糟,七零八落時,她都尚未察覺,最後,竟不知不覺的將揉皺的狗尾草吃進嘴裏,吃完之後,隻覺得苦苦的、澀澀的,滿嘴的草香味,瞬間的,她將一嘴的狗尾草盡數吐出來。


  因著狗尾草上的綠毛毛,偏巧紮到了她嗓子眼,害得她一口酸水嘔出來。


  老四更是不用提及,自她初來皇宮,他們便沒甚交集,更多的時候,他大抵是冷眼旁觀,有時候還會火上澆油,然後再加一把火,將火苗燎的更旺,再然後,端端淡定的站在那裏,僅是嘴角揚起一抹魔鬼一般邪惡的笑容。


  至於灼華嗎?灼華有了婉瑩,提及婉瑩,霍然思及那日她小女人一般站在他麵前的情形,同‘母夜叉’‘女漢子’之類的絲毫掛不上邊。


  許是人人都會變的,隻是,那個讓她變得人是否出現了,若然出現了,女漢子也能變成窈窕淑女。


  隻是這數日都未見著灼華,不知灼華現下如何?同婉瑩交往的是否順利?他能打開心門,確是好的,隻不過,一切看婉瑩的,看婉瑩能不能走近他荒蕪已久的心門,將裏麵開荒出來。


  簡瀾歎口氣,甩甩手上捏碎的狗尾草,剛抬眼的功夫,便覺自己的鼻子上落了一滴水,她猜想著,或者是華爵落那廝坐在樹上,手裏攥著一壇酒,坐在那裏僅為嘲弄她一番,可抬頭時,不見任何蹤影,青翠鬱鬱茂盛的大樹,僅有一兩隻鳥兒歡愉歌唱。


  她當時如遭雷劈,胡亂的抹去鼻頭上的那一點兒水漬,抹了又擦,擦了又抹,最後,方才呐呐道“娘的,連鳥兒都欺負爺,哪天爺將你們逮住了,烤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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