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小七,我帶你去洗澡
紀昌的成功,令飛衛很是高興,且走過去同他說“你成功了,對射箭的奧妙,你掌握了。”
簡瀾想同紀昌一般學習箭術,於是,沿路尋來一隻極小極小的螞蟻,那螞蟻黑乎乎的,幾隻爪子爬的極快,她瞪大眼睛一把捏起它,連及鬆散的黃沙土一並捏起來,螞蟻滑俐的在她指甲縫裏顫巍巍的鑽啊鑽,僅聞見一地的泥土味,又拔了一根發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那隻幾乎折磨死,並且….五馬分屍的螞蟻勉強的綁在發絲上。
因著一番折騰,手上萬分黏膩,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子土腥味道,讓人有種作嘔的衝動。
鄒凱勝正在箭靶場眯眼瞧著士兵們習作射箭,可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確未瞧見七殿下的身影,他皺皺墨眉,雙手凜然負在身後,圍繞著靶場轉了一圈,無奈的揪來一個小士兵問了問,關於小七的下落,不錯,在這裏,人們都喚她小七。
那小士兵愣怔的搖搖頭,握著牛皮質料的弓弦手一頓,呐呐道“將軍,小的並未見過小七。”
又抓來一個小士兵問,那小士兵指著不遠處一處營帳的位置,認真切切的說“好似是在營帳裏。”
“哦!”鄒凱勝眯了眯雙眸,眸子裏一閃而過的陰鷙,默默的點點頭,低低的說“嗯,知道了。”
鄒凱勝掀開營帳簾時,簡瀾正趴在榻上,雙腳揚起,晃悠晃悠的實屬快意,她左手兩根手指提著一根微乎其微,幾乎辨識不出的發絲,上麵拴著的那隻小螞蟻如今極不健全,她睜大雙眸,僅盯著那根發絲,精神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連及捏著那根發絲的手都有些僵硬了,再如此下去,她想,大概會抽筋吧!
就在以為自己的雙眸將要瞪瞎時,甚至哈喇子都要流到榻上的綢緞鋪子上時,便聽有人喚了一聲“七殿下!”
僅這一聲沉沉的‘七殿下’便喚得她有些心虛,左手一抖,整顆心刹那的提到嗓子眼,那根端端寶貝的發絲險些因為手抖掉落在地上。
“來了,能說一聲嗎?便是咳一聲也成?你如此直直的喚我,害我的寶貝差一點兒不見了。”她扭頭,小心翼翼的將寶貝攥緊在手裏。
他瞥了一眼她手上捏著的一根發絲,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挑挑眉梢,好笑道“寶貝?難不成發絲也成了你的寶貝?”
“不錯。”她點點頭,又瞥了手裏的發絲一眼,再慎重的點點頭“發絲便是我的寶貝。”
他亦步亦趨的走來,整個人散發著血氣方剛、年輕氣盛,不管是精神亦或是氣質都頗佳的狀態。
“旁人都在校場上練習射箭,你確在這裏盯著一根頭發絲猛看?”他聲音算是提高了八度,透著一絲厲色的威嚴,邁著蒼勁有力的步伐再走近一些,“七殿下,你倒說說,這根發絲同射箭可有任何的聯係嗎?”
“自是有的。”她瞬間坐起來,語氣萬分肯定“有的,這根發絲同射箭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登登登登,鄒將軍,你且看….”
她微微一笑,指著左手上重新捏起的發絲,及他不正經的挑挑眉梢,又擠擠眼,道“你仔細看看,能瞧見發絲上有何與眾不同嗎?”
他看都未看一眼,僅是皺皺眉,盡管因著‘他’是皇子的緣故,對‘他’忍耐三分,可若然做得過分了,他亦不顧及半分的情麵。
“鄒將軍….”見他皺眉不應,她繼續提著氣,笑嘻嘻的喚他“鄒大哥。”
他眉頭攢的更緊,她確繼續不死心的拍拍他的肩膀,斜眼一笑“鄒大爺….”
他徹底將頭扭過去,且咬咬牙,雙手攥緊了一些,極怕她再貧氣下去,自己一不小心揚起拳頭,將她一拳揍死在這裏,若然她不說話,許是風也平浪也靜。
可是,她依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的喚他“鄒弟弟……”
她搖搖頭,故作思索狀,繼續說“小鄒…..不不不….”
又搖搖頭,聲音實屬清脆“中鄒…..不不不…”
“老鄒….”這兩個字方才說完,他便忍無可忍,轉身,冷冽的墨眸愈加陰鷙,抬起拳頭,以迅雷掩耳之勢一拳揮向她的腦袋,她快速偏頭,瞬間躲過一劫,那時,甚至連及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速度,原來狗急了能跳牆這話都是真的。
可隻有她自己不知,原不成鄒凱勝不是真的想打爆她的腦袋,速度是堪堪掌控好的,如何說傷及皇子的事情他萬萬做不出。
這家夥倒也活分靈動,絲毫不同旁人一般木訥,若然練就練就培養培養,興許也是可造之材。
“別別別….”她雙手拽著他那隻方才揮了拳頭的胳膊,見他那隻胳膊肌肉實屬緊實,硬邦邦宛若石頭,不愧是練過的,練就了一身結實的肌肉。
他斜眼,瞧丫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還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俗語講‘君子動口不動手’,還有一句‘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僅憑這兩樣你就不能動手。”
他瞧著瞧著,心裏的怒火竟然減去大半,瞧她那雙烏溜溜澄澈澈,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麵的一絲狡黠,天仙一般好看的臉蛋同女子一般瘦削白皙,那一絲靈氣端端透著一絲可愛,讓人想發火生氣都是難事。
他繼續瞧著她,一雙陰鷙眼眸裏隱匿的實則是滿滿的笑意,他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直盯得她發毛,爾後,她整理了一下袍子,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因著方才險些吃了拳頭,因此,倒是難得的認真鄭重,說“鄒將軍,若然你忘記了…..”
她未說完,隻及他挑挑眉,後麵的話語留有一定的讓人無限遐想的空間,隻瞧瞧他是否同自己心有靈犀,爾後,挑逗一般的眨眨眼。
那一分眨眼的動作堪堪讓鄒凱勝瞬間僵楞,若一股電流直直的竄入他的四肢處,瞧著她一連串的小動作不斷,再瞥瞥她手上仍然晃悠的發絲,以及發絲上微乎其微的不知何物的活物,方才恍然大悟,莫不成那日他僅是隨口同‘他’講了一個紀昌學箭的小故事,‘他’便認認真真的放在心上。
此時,也學著飛衛囑托紀昌的一項苦練,那便是拔了犛牛之毛,爾後尋了虱子綁在上麵,此次她做的,便是訓練視力,練就看小的東西如同看大的東西,這一分絕技可不是一日兩日能學會的。
“你是學習‘紀昌學箭’裏的典故?”他眼觀眼的看著她問。
她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他伸手,一把拿過她手裏的發絲,上手摸了摸,又自鼻尖聞了聞,道“這是發絲吧!根本不是犛牛毛。”
“對啊!”她再點點頭。
他粗糙的大手碰觸了一下那隻已然肢解的僅剩身子的螞蟻,修長的手指碰了一下,許是手上沾了些什麽,嘴角抽抽,眼裏滿是嫌惡,撇撇嘴道“這是…..螞蟻?”
她忽然笑了,呐呐道“不,應該是肢解的連及腦袋都不剩的螞蟻。”
“這個….能有用?”
她聽他訝異的問。
她認真的點點頭,繼續說“怎麽不能用?紀昌用得是犛牛尾毛,本殿下用得是人類腦袋上最細的發絲,都差不離差不離,再說這虱子,同螞蟻都是昆蟲類,既是昆蟲類,又有何解不開的呢?當屬一家,當屬一家。”
鄒凱勝撇撇嘴,這解釋不是牽強的問題,是太過於牽強好不好?
簡瀾倒是有一顆恒信,自顧自的練習了許久,甚至後來練得真有些瘋瘋癲癲,逢人便訝異的說“天,你的眼睛好大。”
或者說“天,你眼睛裏的眼屎好大一顆。”
還有時說“我的天,你臉蛋上的毛孔好大哦!同電燈泡一般大小呢!”
若然旁人問她何物為電燈泡時,她萬分不耐的皺眉,嫌棄的擺擺手,敷衍的說“電燈泡都不知曉,哎!真是孤陋寡聞了!”實則是,他們一古代人,那時根本未有電燈泡,她也懶得解釋,因為尚未解釋,那名小士兵便灰溜溜的逃跑了。
極怕她狗嘴裏又要吐出什麽象牙呢?
又一日,是個傍晚,天盡頭之處是紅火火的雲彩,大朵大朵的紅嬌豔漂亮,營帳外小河邊是蛐蛐的叫聲以及‘呱呱——’地蛙叫,似是給平靜無聲的傍晚添增幾分樂趣,潺潺的水聲聽起來便清亮濕潤了不少,讓人一閑下來便打算順著溪水聲走去,仿若溪水聲便是生命之源。
是酷熱夏日裏,他們唯一下水洗澡洗涮的地方。
傍晚的空氣濕潤涼爽,且泥土味摻和著青草香的味道仿若是最接地氣最真實的味道。
便是前幾日,士兵們熱了一天,累了一天,尚未吃飯時,第一件事便是集體去小河邊,爾後集體洗澡。
那時,簡瀾不是尋了各種借口撤離便是偷溜回自己的營帳,頂多便是自己打一盆水,用棉布毛巾認認真真的擦拭擦拭,要麽就是夜深人靜時,偷摸的洗把頭發,極怕是被人察覺自己的身份,一切行事小心翼翼。
就是這日傍晚,方才訓練完,鄒凱勝便一把拽住了她,聲音仍然冷冽未有一絲溫度。
起初,當著眾將士的麵喚她小七,道“小七,前麵有一處小河畔,走,我帶你去洗澡。”
一起洗澡?當時簡瀾嘴角抽抽,震驚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她睜大眼睛,佯裝肚子痛,痛楚的捂著肚子說“鄒將軍,不成啊!我不能同你一道去了,昨晚上吃壞了肚子,我跑了三十趟,不,是四十趟,還不對,是跑了一百趟茅廁。”
丫,還跑了一百趟茅廁,她還能來句更靠譜的嗎?
一百趟?
他一張臉瞬間湊近她,聲音壓得極低,說“殿下,還能來招旁的嗎?關於你上茅廁逃脫這一招,我已經有了免疫,完全不相信你又肚子痛,你這一招…..早已經失靈了,況且一百趟,你覺得可能嗎?”
他及她挑挑眉,緊緊的拽著她的胳膊,絲毫沒有撒手的跡象,她咬咬牙,登時急眼,額頭冒起了冷汗,他湊上前來,聞了聞她身上的一聲的汗臭味,立即皺眉,掩鼻,搖頭道“還不去?你身上的味道?實屬是……趕緊去洗洗吧!”
“啊!”她一臉訝異,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模樣,僅睜眼看著他,半晌,才呐呐道“鄒將軍,方才,你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