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呆住,山崩地裂的一幕
豪華的書房內,華爵雲正手執狼毫筆,筆墨遊龍的在宣紙上揮舞了一陣,爾後,他瞥了一眼一旁筆直站立的衛二,聲音低沉道“衛二,你知曉我為何要送紅梅給鴻運嗎?”
衛二思付了幾秒,隨即抱拳,恭敬道“我猜想著殿下定是有目的的,莫不是…..?”
華爵雲握著狼毫筆的右手瞬間頓住,立即的,一滴墨汁順著細長的筆尖滴下,在那張活靈活現的美人圖上染了一朵墨色妖妖的花朵。
他勾唇,邪邪一笑,說“不錯,收買人心。”
華爵雲同她達成了協議,若然她不願意,他是不會同她同眠共枕,因此,回來的這幾日,他每晚都睡在書房榻上,而她則可大大方方的睡寢殿,因著他的承諾,她每晚睡得香甜。
每每一早,他都會捧著一株開得極旺的紅梅禮貌敲門,爾後,她睡眼惺忪的自榻上下來,慢吞吞的開門,揉著眼睛,便聽他道“頌兒,我知道你記不得我了,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記起我的,寒冬臘月裏色彩斑斕的鮮花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唯有紅梅生命力最頑強,俗語講‘鮮花配美人。’因此,我才將紅梅贈與你。”
她揉揉眼睛,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紅梅,似是有淡淡的梅香在鼻尖縈繞,爾後,她淡淡的說了一聲“謝謝。”
那時候,她說不出感動,也沒有一絲激動,僅是平淡,同他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一般平淡,眸子裏偽裝下的平淡陰鷙,不知為何,她竟然瞧得一清二楚。
似是哪裏瞧過一般,沒甚好感。
且一日三餐,他嗬護備至,殷勤的替她布菜,那一桌菜色香味俱全,每次,她還未動手,確瞧他一樣一樣的將飄著香味的菜肴夾進她碗裏,一番動作高貴優雅,語氣端端溫柔,溫柔的險些讓衛二一口吐沫噎死,他尋思著,此番主子做戲定是豁出去的樣子,溫柔的讓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那時,他一邊布菜還一邊說“這紅燒肉做的不錯,你多吃一點兒,這條鯉魚燒的也不錯,你嚐嚐。”
之後,她瞠目結舌,瞧著自己堆積如山的青瓷碗,苦著臉子一笑,道“你這是喂豬呢?”
“噓——”他優雅的將一根手指豎在唇畔,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溫柔一笑“喚我‘雲’亦或是‘夫君’都可,若然再沒記性,我便罰你…..罰你吃兩碗。”
衛二幹立在那裏.,無奈的吞咽了一口吐沫,真可謂是人家坐著,他站著,人家吃著,他看著,人家秀寵妻模式,他歎息著。
衛二過來稟告時,華爵雲正在書房看書,一旁火盆中冒著火星的煤炭冒著陣陣嗆人的青煙,連及華爵雲聞了都蹙眉,忍不住咳了兩聲,炭火的焦糊味一陣一陣的襲來,他放下書,揉揉眉心,正欲喚人將炭盆挪遠一些時,衛二匆匆進來稟報。
“殿下,不好了,夫人要出去。”
“先將炭盆挪遠一些。”他掏出一方錦帕掩著鼻子,神色倒是不慌不忙,相當淡定。
衛二遲疑了一秒,便匆匆上前,遵從吩咐將金燦燦的炭盆挪了挪,在轉頭時,便見自家主子優雅的將錦帕收起來,仍然淡定如初,掌控一切的架勢晃花了他的眼睛。
“鳥兒總不能永遠關在籠子中,何況是對我們有利用價值的鳥兒,因此,適當的放出去耍一耍也是可以的,那樣…..‘它’將更好的為我們所用,若然一天到晚的關在籠中,反倒增強了‘它’的逆反心理。”
華爵雲手指敲著敲著書麵,即便是微笑,依然輕鬆且勝券在握。
衛二大概猜到了四殿下口中的鳥兒便是他們夫人,不過,仍無奈的撇撇嘴,聲音壓得極低極低“若然這鳥兒服從號令也是好的,隻可惜,這鳥兒分明聰慧的及過‘猴子’屬下不怕旁的,就怕降不住這隻鳥兒,爾後,一步小心將它放跑,若然那般,屬下便得不償失。”
華爵雲墨色的眸子沉了沉,臉色漸漸鐵青,確依然笑得如同一隻妖狐,片刻後,他淡淡道“衛二,我瞧著這些時日,對你過於仁慈,”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語氣分外陰鷙,讓人聽了毛骨悚然“若然鳥兒不見了,你便提頭來見,便是忘了吧!你們做事我僅看結果,即便過程再惟妙惟肖,大義凜然,可結果輸的一敗塗地,依然是輸了,沒甚好說辭的。”
“是,殿下,衛二會辦好此時,請殿下放心。”
他恭敬抱拳,正欲退出去,華爵雲便站起身,邪邪一笑道“我去瞧瞧,這隻‘猴子’小鳥又再耍何花招?”
華爵雲來時,恰巧看到那丫頭站在門口,萍兒拽著她的腿,哭的梨花帶雨,連翹張開雙臂,臉上是決絕的自信,且一番話說得端端豪邁“夫人,既是萍兒不願你走,你就莫要走,既是主子沒有命令,你就更不能走,除非….除非你是跨著奴才的屍首過去。”
那一番忠誠護主的心讓人深感欽佩,可惜,她也僅是出去逛逛,又不是離家出走。
華爵雲見她緊了緊身上的小包袱,猜想著小包袱內是不是裝著衣物?於是,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來。
“娘子,此番攜包袱出去,是打算離家出走嗎?”人未近,聲先至,此番抑揚頓挫,低沉動聽。
此番一鬧,倒無故招來些許小丫鬟小侍衛,大眼瞪小眼的站至一旁,欣賞鬧劇接下來的發展,
這一聲娘子喚得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瞧著他越走越近,咬咬朱唇,皺眉,大眼睛又在骨碌碌亂轉,那時,他琢磨著,這丫頭一準又在思付對付他的方法,果真,他站定了,雙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時,許是他的氣場同冷風一般,無端吹來時,會讓人忍俊不禁的瑟縮。
為了出大門,她也是拚了,不知是哪日,苒苒站至一旁,對她微微一笑說“夫人,奴婢瞧著你同咱家爺不似尋常夫妻一般。”
那時,她撓撓頭,皺著眉頭問“苒苒,尋常夫妻是何樣呢?”
苒苒掰著手指頭,吐著舌頭說“尋常夫妻,最起碼的一點兒便是在同一廂房,若然不是吵架,幹嘛要分房睡?莫不成,咱家…..殿….呃爺瞧上了旁的女子?”說最後一句話時,她一雙杏仁眼裏滿滿的擔憂,瞧著自家夫人一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扯著她的胳膊說“夫人,不成啊!旁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你若是在坐以待斃,恐怕爺要被旁的狐媚子搶走了?”
“他若是喜歡,即便不用狐媚子術依然喜歡,他若是不喜,即便用盡渾身解數都是無用的,苒苒,事實證明,你家爺根本不喜歡我,所以,你就莫要操心了吧!”
她說完,自顧自的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一邊圍著火盆烤火,一邊優雅淡然的磕著瓜子,那番神仙一般的生活,讓人無法比擬。
“夫人,那可不成。”
苒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險些將她自太師椅上拽下來,直接撲進火盆裏,她剛欲發飆,確見那丫一副楚楚動人,幾欲落淚的模樣,皺著鼻頭道“但凡男子都喜會撒嬌的女子,夫人,你去試試,趕緊去試試。”
她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撇嘴“若然他不喜,即便是撒嬌也不成啊!”
她正欲辯駁,便聽在一旁刺繡的顰兒也笑著插了一句“夫人,便聽苒苒的吧!興許管用,好多事情,你不試上一試,根本不知道最後的結果。”
那時,她很想說“對於你們家主子,我根本丁點感情都沒有,幹嘛眼巴巴的撒嬌討好他。”
其實,無數次,她都有一種想要休夫的想法,不知哪一日,問及苒苒道“在這裏,可有休夫一說?”
話方未落,苒苒便訝異驚叫,瞪圓了雙眼,道“不成,不成,夫人切莫有這般的想法才好,呸呸呸,趕緊將這句話爛在肚子裏,切莫讓咱家爺聽見,否則的話…..”
自然,關於休夫一說,她也僅是說說,即便是有此想法,也因著他今日來頻頻獻殷勤,而不忍心說出口。
因此,為了快速的出大門,她便隻有聽從苒苒的,用女子最擅長的——撒嬌,僅可惜,她實則並不擅長,因為,在她所有的記憶裏,根本沒有丁點同他撒嬌的印象。
她猜想,或許自己失憶之前,根本就是一不會撒嬌的硬骨頭。
那時,她緊了緊身上的小包袱,爾後,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抬頭,估摸著笑得恰到好處的份,才道“雲,不管你如何勸我,如何阻攔我,今日,我都必須出去。”
她以為他應該問她“哦!那麽,你倒說說,為何出去?”
豈料,他再走近她一步,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你方才喚我什麽?我沒聽見,能否再說一遍?”
她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道“今日,我必須出去。”
“小丫頭。”他輕輕的挑起她的下巴,湊近她一張清秀無暇的臉蛋,那麝香味撲麵而來,讓她忍不住皺眉,但是,仍然努力忍著,麵上平靜無波,聽他說道“你方才喚我的名字,能否再重複一遍?”
她齜牙,及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耳朵湊過來,他眯眼一笑,倒是無丁點防備,料想她也使不出旁的陰招,豈料,自然的將手收回,將耳朵湊上前去的時候,便聽她提高了五個分貝,扯著嗓子高喊一聲“雲,雲,雲…..”
喊完,方才覺得解氣,一雙眼睛滿意的眯起,朱紅的唇滿意的上揚,那笑容簡直是報複之後的微笑,完全發自肺腑,如百花齊放,瞬間晃花了在場所有丫鬟侍衛的眼睛。
一雙大眼古靈精怪的轉了轉,狐狸一般的模樣倒是調皮機智。
她毫無防備的笑,放蕩不拘的笑,自顧自往我的笑,完全忽視了掏掏耳鼓,眼眸裏滿是算計的男子。
霍然的,隻覺自己白皙嫩滑的右側臉頰一股清新柔軟的觸感,她瞬間如遭電擊,木頭人一般的站至原地,僵楞的不動不搖。
天,蒼天,大地,那男子…..他的唇印上她的臉頰,雖然僅是一瞬,仍是山崩地裂的讓她瞬間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