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老四,她該如何應對
華爵允扭轉頭來,及她微微一笑,笑中滿滿的慈愛,室內有些模糊昏暗,他的聲音確突兀的讓人發毛。
依然極具威嚴,他說“是該喚你小七還是喚你鴻運,亦或是簡瀾?”
簡瀾一個趔趄,幹咳了一聲,手抖了抖,而後,吞咽了一口吐沫,嘴角抽抽,道“父……”
尚未說完,便聽她娘親道“好了,運兒,你父皇嚇唬你的?”
簡瀾接過老娘手裏遞過來的清水,握在手裏暖暖的,顧不得滿室發黴的味道,幾乎是一飲而盡。
胃裏頓覺暖融融的。
華爵允咯咯的笑起來,待笑罷了,方才摩挲著破損不堪的桌麵,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眼球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昏黃的光澤。
現下裏,他滿眸認真的說“瀾兒,朕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信任華爵雲那逆子,若然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是?現如今,我托人打聽爵天,送信給爵天求救,前些時日是半點信都沒有,直到前幾日,青玉來說,說爵天他……”
他喉頭發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簡瀾更是一個踉蹌,臉色煞白煞白,心尖如刀絞一般痛楚,痛的她扶住胸口的位置,咬緊牙關,仍是暈眩了片刻。
她老娘頓時走過來,一把扶住她,說“運兒,你沒事吧?”
那日,簡瀾不知如何走出來的,出來時,隻聽青玉淡淡的說“瀾兒,你若願意,我會永遠陪著你。”
永遠?她搖頭,再搖頭,她的永遠應該是孤獨終老吧?爵天救她跌落懸崖的那日,她的整顆心便隨著去了,如果說遇上她是他的劫,其實,她更願意從來沒遇到過他。
那樣,他依然在世上無拘無束的活著。
天氣漸漸回暖,她確依然冷得發抖。
華爵雲來了幾次,第一次來,他說“該忘的還是忘了吧?”
豈料,那丫頭確揚著下巴說“不會,我永遠忘不了華爵天。”
他拘起她一縷發絲,邪氣的揚了揚唇畔“等有了朕的子嗣,朕想你會忘記的。”
說完邪邪,一把攬過她纖細腰身,簡瀾拱起膝蓋,想要將丫廢了,最好是斷子絕孫,誰料他狡猾多端,輕輕閃身便躲開了。
緊接著,二人玩起了貓捉老鼠遊戲,室內發出哐當叮咚凳子等砸地的聲音。
衛二閃身躥進來時,還未看清滿屋子的淩亂。便被華爵雲一聲怒吼吼了出去。
簡瀾扶著八仙桌的一角直喘氣,看著腳邊砸成八瓣的茶壺,甚為惋惜,且飄著濃濃的茶香味。
她眯眼一笑“不玩了,我投降。”
他上前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邪邪一笑,說“瀾兒,調皮,不過呢!越是調皮,我越是喜歡。”
簡瀾嘴角抽抽,立即說“不然改日吧!改日,我這幾日不方便。”
他狐疑的看著她,問“不方便?”
簡瀾認真的點頭“真不方便。”
他又問“哪裏不方便?”
“葵水。”
華爵雲重複,再重複,豁然明朗的笑起來。
自那日後,簡瀾一天到晚,每時每刻都想著如何找理由推脫,幸虧,他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來。
第二次來,簡瀾雙腿搭在八仙桌上嗑瓜子,腦子裏,想的是華爵天,如今春天已近尾聲,夏日初萌芽。
小胖子說華爵雲來時,簡瀾一個趔趄,顯些從八仙椅上滾下來。
桌上的瓜子灑了一地,銅盤在地上滾了幾個滾,最終滾落到桌角。
因著著急,八仙桌扶手偏巧磕到了她的大腿,她一瘸一拐的來到華爵雲麵前時,小胖子和小瘦子紛紛張大嘴巴,蓮兒樂兒也在琢磨著自己家主子今天又是唱哪出?
華爵雲震驚的盯了她半晌,皺眉道“瀾兒,數日不見,你又添了新傷?走,朕去看看,傷哪了?”
他上前,準備一把將她抱起來,簡瀾確退後一步,慌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他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說“說說看,誰傷你了,朕將他砍了。”
老天,簡瀾扶住門檻,很是鎮定的說了一句“是太師椅。”
他眯眼一笑“那就把太師椅砍了。”
簡瀾憋住笑,立即伸手“我讚同!”
結果,眾人隻竊竊一笑,雖然華爵雲做了皇帝,他們日子並不好過,幸虧有簡瀾這個主子罩著。
而且,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再苦悶,都能笑出來。
可以說是行走的開心果。
自然,簡瀾也常去陪六哥。
偶爾看看雲憶,雲憶胖了,較之前漂亮了,老嬤嬤喂養的極好。
前些日子,六哥每日每夜的喝酒,簡瀾想一巴掌抽在他臉上,或是幾個硬拳頭打醒他,結果真是下不去手,隻因那時他趴在八仙桌上,手裏握著一個端端漂亮的酒葫蘆,抬頭,淚眼朦朧的問了一句“瀾兒,若然我知道失去一個人如此痛苦,我寧願……從來沒遇見過。”
濃濃的酒香鑽入簡瀾鼻孔,她聞了,酸酸澀澀的酸楚,吸了吸鼻子,心尖一顫,重重一擊般痛得撕心裂肺,這句話,何嚐不是她想說的,若然知道失去一個人如此痛苦,寧願從來沒遇見過。
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葫蘆,竹葉香夾雜著濃濃的酒香,她一飲而盡,咕咚咕咚的猶如喝水。
關於那懸崖,她經常去,那時,光禿禿的一片,石峰都變得尖銳,如今,生出許多綠油油的雜草,石頭都變得平滑柔軟了不少。
前幾天,崖邊還生出幾朵小野花,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很是好看,他走得極快,竟然什麽都未留下。
這幾日,六哥清醒些,簡瀾來尋他時,他正站在桃花樹下吹笛子。
似乎,一切都又回歸到從前。
哪日,他也是這般,站在桃花樹下,粉色煙霞煞是好看,朵朵悄然飄落,他一襲白色長袍說不出的俊美出眾,飄飄欲仙。
她坐在一塊圓圓的石頭上,夏日裏,石頭倒是冰涼些,坐上去很是舒服。
笛聲悠揚,說不出的憂傷,似是訴盡衷腸,簡瀾雙手托腮,仔細聆聽。
六哥,如今,在皇宮之中,同她相依為命的,也僅有六哥了。
桃花香,淡淡的桃花香飄來,很是好聞,可即便再好聞,也及不上爵天身上特特的桃花香。
一曲吹罷,他轉過頭來,揚唇一笑“瀾兒,你來了。”
那般白衣飄飄俊美秀氣的公子踏著一地的桃花瓣翩然而來,他頭頂還有兩瓣。
簡瀾點點頭,及他招招手,挑眉道“六哥,咱們去拚酒如何?”
在她麵前站定,他手中的羊脂白玉笛輕輕的敲打著手心,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望著她“如今,我們小七扮成女裝如此的絕色,四哥吃醋都吃到我這裏來了,說是讓我少同你接觸,如何?若然我猜的不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是在二哥身上嗎?”
她慘白一笑“六哥,這些時日,我雖沒同你說關於二哥的事情,相信,即便陪你喝酒,我撒酒瘋的時候也暴露過,二哥,二哥再也回不來了。”
老六摸摸她的頭發,說“走,六哥陪你喝酒去。”
他剛走兩步,她確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快速的說“六哥,該去看看雲憶了,喝酒並不能解決事情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於是,她陪華爵青看了雲憶。
半年多光景,雲憶已經胖多了,紅潤潤的小嘴,胖嘟嘟的小臉,躺在特質的嬰孩木床上,簡瀾從老嬤嬤手裏接過她,那孩子哼哼唧唧的,不哭不鬧,隻一雙大眼睛盯著她,一雙圓潤的腿直踢騰,手上的銀鈴鐺叮當直響。
才幾秒鍾,小家夥便哇哇大哭起來,簡瀾束手無策,一頭冷汗,剛要還給老嬤嬤抱時,華爵青確搶先,一把接過他。
“雲憶,雲憶,不哭,不哭……”他喃喃著,聲音柔的若娟娟清泉一般。
許是父女間那種不同尋常的心有靈犀,不大功夫,簡瀾正要張嘴勸阻,確聽小雲憶的哭聲漸漸轉小,最後,直至停止哭泣。
她湊近一瞧,小家夥正玩的不亦樂乎,忍不住讚歎“六哥,果真是你親生骨肉,瞧瞧,旁人抱她就哭,你上手一抱,她就不哭了,來,我仔細瞧瞧,這小娃娃模樣同誰相像?”
自然的,左瞧右瞧還是同六哥最像,甚至及六哥還要漂亮幾分。
回去的路上,簡瀾走在老六的一旁,滿臉羨慕說“六哥,你比我幸運多了。”
華爵青不明所以的撇撇嘴,聳聳肩,很是納悶的望著她。
確聽她說“最起碼,你還有小雲憶,而我……我同爵天什麽都沒有留下?也許,唯有回憶夢境了此殘生。”
那日,她又同老六去喝酒,結果,喝的爛醉如泥,她想戒酒的,可是,戒不掉,因為越是清醒,腦海裏華爵天的身影越是清晰,她的心刀剜一般痛楚,好幾次,都從噩夢中驚醒。
夢到華爵天渾身鮮血淋淋的站在她麵前,那刺目的鮮血閃的她雙眸發痛,他對她說“瀾兒,你在哪?瀾兒,我尋不到你了,瀾兒,我好冷,真的好冷,瀾兒……山穀底下真的很冷。”
結果,簡瀾淚流滿麵,伸手觸摸時,他確瞬間消失不見,片甲不留,她慌了,驚慌失措的驚叫“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