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終究,她終究選擇了他
一行人重逢後,大約不過是久別重逢閑話家常。
兩人相擁許久,華爵天方才想到眾人都在場,扭過頭去,眾人的眼眸如盞盞明燈,繞有興味的盯著二人。
方才光顧著看簡瀾,竟然忽略了所有人。
他挑起帥氣的墨眉,驚呼道“父皇,青玉,何公公,還有小雲憶,你們竟然都在這裏。”
華爵允站起身,摩挲著手裏的酒杯,忍著笑意,斜倪了他一眼,鼻底冷哼道“在你眼裏還有父皇的位置?瞧瞧,白香,我這兒子被你家女兒迷的連自己父皇都看不到,竟然眼裏隻有她一人,哼,養兒做甚這是?”
華爵天莞爾,看了簡瀾一眼,確是緊緊的攥著她的手,眼眸中滿滿的都是深情。
嘴裏確叨叨“父皇,兒臣早看到你了,看不到誰也得看到父皇,是不是?而且……瀾兒,她是挺讓人著迷,否則,兒臣也不這麽著急早早的打贏這場仗,早日將她娶回來才算放心。”
沈天通禁不住撇嘴,娘的,這兩人親親我我的模樣,還能將人虐死嗎?這是純虐狗啊?
眾人歡聲笑語中,他嘖嘖的開口“我說帝上大人,你能不能發發慈悲,即便眼裏隻有那丫頭,也不問問我這二師兄,我可是為了護著她,顯著成了僵的。”
他確簡單的說“二師兄福星高照,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因此,我對你相當放心。”
沈天通折扇一拍腦袋,不滿的叫囂“瞧見沒,瞧見沒,擺明的重色輕友,一進門先將他心愛的女子抱住,拉著問長問短,而我這兄弟,哎……我琢磨著是他白白撿的兄弟,沒半點在乎嗎?”
眾人咯咯直笑。
青玉也忍不住附和“是啊!天通兄,你還是認命吧!說不定來生投生成女胎,還能對你重視點兒。”
沈天通以茶代酒,捏著茶杯喝了一口,傷口尚未痊愈,想喝口酒都不成,他咋們咋們嘴,微微一笑說“不用了,男胎挺好的。”
李太傅確是一頭霧水,咀嚼著嘴裏的白米飯,味蕾說不出的舒暢,他輕輕的放下箸筷說“事態變遷,老夫真是落伍了,這層層關係竟然現在都搞不懂,莫不成爵天就是墨冰國帝上大人?”
“你才知道嗎?真是……哎”何淩忍不住插嘴。
小雲憶滿嘴的飯粒,小手指敲著桌子,嘴巴裏全是米飯,她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相當呆萌的望著眾人,偶爾白香會將米飯和著香噴噴的菜喂進她嘴裏,她依然津津有味的吃著。
華爵天走過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蛋,小雲憶咧嘴一笑,嘴裏的飯粒冒出來一些,繼而偏頭,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裏麵……竟然有一絲戒備。
甚為滑稽可愛,導致將他們全都逗笑了。
你說我笑倒有一番味道,集體商量著接下來一步該如何做?
莊公是華爵雲一次雲遊時認識的。
那時他正值落魄,確空有一身傲骨,談吐不煩,想不到下棋也有幾分手段。
談及落魄的因由。
說是近從巾國遊說回來,得罪了數國,數國的國君下令,將他兄弟抓起來,準備塞在充軍,他去尋時,偏巧遇見華爵雲,便出口祈求相助。
華爵雲本是不願出手,夾雜在數國同巾國之間,且隻為他一人,沒想到,莊公卻說“如果我沒猜錯,大人將來要做儲君的。”
僅一句,他便瞬間留步。
不成想,那家夥竟然一眼看穿他的身份。
這是他沒想到的。
他興趣盎然的說“大人有何高見?”
那家夥捋了捋鬢邊的發絲,擺手“大人同小人不同謀不同道,因此,還是各自離去吧!”
說完扭頭便走。
他確上前,一把寶劍快速的架在他的脖子上“不說清了,休想離開。”
莊公挺胸昂首,雙手負在身後,一臉的淡定,語句沒有半分的驚慌“左右不過是個死字,大人可以來個痛快的,我那兄弟我也救不了。”
他快速道“不過是救個人,我若幫你救了,你願意跟隨我嗎?”
他愣了一怔,答得幹脆“不願。”
華爵雲倒是欣賞他這份傲嬌與坦率,因此,越發覺得有趣,以至於後來從蠻人手裏將他兄弟救下,將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身上時,他剛要忙著道謝,他確擺擺手,說“若然想謝我,那便跟隨我吧!”
再後來,莊公便自然而然的隨了華爵雲。
因為他親眼看見蠻人削的極尖的匕首正欲插進他兄弟的心窩時,他如神邸般的降臨。
那時他發誓,將來誓死追隨華爵雲。
其實,他不太看好華爵雲,認為他暴虐不仁,實在不適合做一個好皇帝,怕是昏庸無道,百姓民不聊生。
但他沒法,雖然看著結局大定,即便是費一番力,也盡力而為吧!
近來,華爵雲情緒有些低落。
似乎碩大的皇宮,四處冰涼,寒風陣陣,奇怪了,陽春三月,氣溫回轉,他確覺得從未有一刻同現在這般寒涼的。
後宮的嬪妃換了一個又一個,選盡天下美人,確未有一人能入他的眼。
憂心憂國,最重要的是憂愁華爵天。
這個打他出生起,便飽含著全部光環的男子。
本來今日是約見莊公,商議結盟大事,因此,散漫的走著,禦花園的花又開了,猛然記起,從前時禦花園的花開的五彩繽紛,他常坐在涼亭內,吩咐衛二泡一壺清茶,而後,自顧自的下棋。
某日,一小丫頭的身影出現在禦花園,身形同小丫鬟一般,實則一身男裝,男裝,他早就看出了她實則是個女子,那時,她歡脫愉悅的撲蝴蝶。
聽見銀鈴般的笑聲,下一步的棋竟然無從下手,許是擾了他的興致,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尖還夾著一枚羊脂般的白棋子,他皺眉,悄悄的將白棋子握在手中,默默的站起身來。
雙手負在身後,默默的走出涼亭。
帶著十分好奇。
尋著聲音,心情自是愉悅不少。
遠遠的,便見那嬌小的身影,著一身十分搭調的男子服飾。
那兩隻撲閃的小蝴蝶在花叢中飛舞,她往前一撲,一頭紮進花堆裏,無數的花瓣碎了一地,她扭過頭來,嘴裏銜著一瓣,一雙大眼睛烏溜溜亂轉,千縷萬縷五彩繽紛的光照打在她臉上,羊脂白玉般傾國傾城的臉蛋簡直讓人移不開雙眼。
再加以嘴上銜著的那片火紅,視覺的衝擊讓人覺得竟然說不出的好看、漂亮、妖嬈。
有一刻,他捏緊了手中的白棋子,冰涼冰涼又極為溫潤,觸手柔軟。
而後,她又向前跑去,終於,不僅沒撲到,反而栽了一個跟頭。
揪落了一地的葉子,她渾身上下都是葉子,頭頂的發絲也落滿了葉子,且還有片片好看的花瓣。
當時,那丫頭萬分狼狽,確是輕而易舉的站起來,站定之後,接著撲蝴蝶,皇天不負有心人,最終,她千辛萬苦的捉到一隻,離得有些遠,他不能看清蝴蝶的顏色樣子,確見她對著陽光,仔細觀察,陽光耀的她雙眸有些睜不開,她依然隻看看。
依然也隻是看看。
最終,一撒手,蝴蝶飛走了。
他皺眉,更緊的握了握手裏硬實的棋子,邁著匆匆的步伐往前走去。
她嚇了一跳,偏頭問他“有事?”
他審視了她幾秒,見她身上都是塵土,發絲上麵還沾著一兩片樹葉子,已經為了捉蝴蝶變得極為狼狽了,她確笑得開懷,宛如一個孩子。
他問她“剛捉到的蝴蝶為何放了?”
她先是震驚訝異,隻道“四哥,你偷看我?”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是你驚擾了我下棋,我正要看看罪魁禍首是誰,沒想到看到了七弟在這捉蝴蝶,確是有些狼狽啊!”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的衣服,覺得確實如他所說,也確是狼狽一些,滿身的黃塵土,身上還沾著幾片葉子,一摸腦袋,兩片綠油油的小葉子快速的飄落下來,又落到她的肩膀上。
她吐吐舌頭,見他又問了第二遍“為何將蝴蝶放了?”
便無所謂的回答“四哥,我想做的並不是真正的捉蝴蝶,捉蝴蝶隻是享受的一種努力的過程,我要的,並不是結果如何,即便我沒捉到,心裏也一定是開心的,因為,為了捉蝴蝶我努力了,現在呢!蝴蝶已經在我手上,我通過努力得到想要的結果,蝴蝶又要來何用,我又不能養,所以,放蝴蝶是我在捉蝴蝶之前已經決定的事情。”
華爵雲更緊的簇著眉頭,不太明白下小丫頭嘴中得一套大道理。
如果是他,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兩隻蝴蝶捉到,然後,即便是將它們關在籠子裏,也絕不會放走一隻。
他深深的歎息一聲,一樣的涼亭,一樣的禦花園,甚至今日開的花較以前更為旺盛,品種也更多了,不一樣的是……如今伊人在何方?
好看的精致確顯得死氣沉沉,那個能讓此處變得生機勃勃的人不見了。
他心中一痛,忽然笑得蒼白。
終究,她終究是選擇了華爵天。
折了一隻紅色的玫瑰,確是忘記了枝幹的刺,豁然被上麵的刺刺出了血,帶刺的玫瑰花,確好像那丫頭,看著傾國傾城的好看,實則,渾身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