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悅目賞心
沈婉一陣惡心，他比她見過的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更惡心一百倍。
侍應生撤掉了桌上的盤子，男人填飽肚子，終於有空好好端詳沈婉了。
“你確實跟我爸爸形容得差不多，長得還不錯。”男人大大咧咧地笑了。更重要的是，吃得少啊。
沈婉實在受不了：“抱歉，我好像有一個電話接進來……”
她妝模作樣地聽了一會電話才道：“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
男人根本就不理：“你做什麽工作的？一個月掙多少？你準備生幾個孩子？你自己有樓嗎？”巴拉巴拉……
沈婉撇了撇嘴角，低頭喝著冰水：“抱歉，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是有男朋友的。”忍不了了，連打電話溜走的方式他都不上道，就不要怪他出大招了。
“沒關係啦。”男人豪邁地揮了揮手，“我絕對比他好。再說了，你爸爸不就是不滿意才介紹我給你的嘛。”
沈婉簡直想掀桌子了。她皮笑肉不笑的：“那是因為我爸爸根本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沒關係，你找他出來，我跟他比比，你就會知道我有多好了。”
找他出來？
沈婉皺起了眉。
大晚上的，她去哪找個男朋友出來充數？
找納蘭容皓？會被他劈死的！
正猶豫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他們卡座旁邊飄過。
沈婉猛地站了起來：“納蘭容若！”
容若回過了頭，他盯著她，又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號碼牌：“不是你？”
他心裏掠過一絲異樣，沈婉已經挽住了他的手：“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答應爸爸來相親的。”
容若一愣，他冰冷的眸子裏難得地閃過一絲慌亂，像什麽被堪破了似的。
“喂。”沈婉對麵的男人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你不是說要找我男朋友嗎？他就是我男朋友，他聽說我來相親，居然就找來了。”沈婉委屈地看著容若，“對不起，若……”她的聲音軟了下來，居然聽得男人耳根一熱，“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容若想都不用想，就明白她的用意了。
不過，他才不想成全她。
他撥開她的手：“你是不是認錯了人？我跟你沒有關係的。”
本來就沒有的。
沈婉死命地拉住他：“怎麽沒有？你不要生氣，以後我不敢跟別的男人約會了……”
華纖紫約的女孩子就在隔壁，這邊卡座的聲音實在太大，她忍不住探出了頭張望著，一眼，就看到了照片裏看中的那個帥哥，正被別的女人拉扯著。
她不爽地站了起來，正想過去捍衛主權，滿臉痘痘男已經開腔了：“沈婉，你就隨便在路上拉個男人就說是你男朋友？那我還說你是我女朋友呢。”
“他真是我男人，不信，你看。”沈婉豁出去了。
她猛地握住了容若的臉頰，奮力地挺高了腳跟，把自己的唇瓣視死如歸地湊了上去。
容若徹底地呆掉了。
男人氣壞了：“你……你真的有男朋友……”
不行，他虧了！
這頓飯還沒結賬呢！
他把賬單重重一甩：“哼，你自己買單去吧！”他氣鼓鼓地離開了。
沈婉緊緊箍住容若脖頸的手總算放鬆了下來。
“抱歉。”她滿頭是汗，“這個人，太惡心了，謝謝你陪我……”
“納蘭容若！”一個女人帶著哭音的聲音忽然響在兩人耳邊。
兩人循聲望去，一個女人哭得滿臉是淚：“你有女朋友了，為什麽還來相親？我恨你。”她捧著臉，一路哭著奔出了咖啡廳。
沈婉窘了：“啊？你也來相親？”
“你以為呢？”容若哼了一聲。
原本以為，母親安排的，一定是她了，沒想到，竟然冤家路窄，兩人約在同一處相親，對象卻不是對方。
他心裏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掠過。
沈婉已經坐了下來，她頭痛地按住了腦袋：“原本以為這樣就能擺脫那家夥的，誰知，那麽小雞肚腸……”她按了按肚子，“一盤青菜沙拉都舍不得讓我吃，我爸這麽心那麽大，就想把他跟我湊做堆？”
她伸手招來了侍應，撐著腦袋看著站著的容若：“如果不趕時間的話，坐下來喝杯咖啡如何？”
容若挑了挑眉，當真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沈婉心裏暗歎了一聲。
坐在對麵的人不同，果真吃飯的胃口也是不一樣的。
現在，她就超級餓。
他隻要了一杯黑咖啡，安靜地看著對麵的她安心地享用遲來的晚餐。
她偶爾一抬眼，就看進了他恬靜的眉眼裏。
見她抬頭，他的薄唇動了動。
她的心忽然劇跳了起來。
隻是那人，說出的話，卻實在欠扁：“他，其實是你的客人吧？”
她決定了，把對他的一丁點好感，全部收回。
她，沈婉，不稀罕！
站在自家的大門前，沈婉對著反光的雕花大門揉了把臉，露出了一個最燦爛的笑容，才開門進去：“爸爸。”
沈峰回頭瞟了她一眼，見她滿臉笑容，眼裏也升起了一絲希望：“人見得怎麽樣？”
“他沒看上我。”沈婉笑笑地上前，把爸爸攬進了懷裏，“這樣多好，我又能陪爸爸一段時間了。”
沈峰塌下了臉：“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沈婉吐吐舌頭，裝作沒聽見：“唔，那家咖啡廳的牛扒挺好吃的。”
“也好，掙了頓飯吃。”沈峰心理總算平衡點了。他對著電腦繼續搗鼓他的新菜式，沈婉卻啞然失笑。
她不會告訴父親，今晚買單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他想象中的痘痘男，而是納蘭容若。
他隻喝了一杯咖啡，卻在她剛吃完的時候，就拿過賬單，酷酷地甩過去一張卡結賬了。
哎，她忽然歎息了。
她和若雪不同，她忽然，真的有點想找個男人來談戀愛的感覺了啊。
梅若雪走進了課室。
裏麵黑壓壓地已經坐了不少學生，正嘰嘰喳喳地聊著大學新鮮人的生活。
這一學期，她負責教授的，就是這一大班大學新鮮人——大一的學生，他們學的是策劃的文科課程。
隻是，換了個環境，學生的素質看起來也不怎麽高，起碼的一點，助教都站講台上了，一群人，還講個沒完沒了的。
納蘭容翊在最後排伸了個懶腰。
“一大清早的，為什麽要我來上這種無聊的課？”他昏昏欲睡的，踢了踢旁邊已經睡得跟豬一樣的家夥，“今晚有什麽樂子找？”
“沒樂子。”對方一眼血紅，“這破大學，鳥不生蛋的，納蘭少爺，不如讓你哥哥帶我們去哪裏玩吧？他是個大明星，一定有很多路子的！”
納蘭容翊嗤笑了一聲：“他得有空才成，再說了，老古板也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算了算了，以後，這種課，不許你找我來，無聊透頂，我情願睡覺！”
講台上的人眼睛狠狠地一掃，冷硬的口氣衝得很：“請說話的，睡覺的，沒來的，都給我聽清楚了。我是梅若雪，你們這學期課程的助教，雖然我不是你們的負責人，但是，你們的作業、考勤，成績，全部歸我管理，換句話說，你們不聽我的，我也不必對你們留情。”
台上的人，唇角一撇：“我之前在Z大當過助教，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我教的課程，當的人最多，誰不聽話，就當誰，沒情麵可講。來我的課堂，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課堂鴉雀無聲了。
“第一，我堂堂點名，誰沒來，就當誰，以後，都可以不用來了。”她狡黠一笑，“是不是認為有朋友可以代點名呢？那你就錯了。”她從包包裏掏出一個人臉識別儀，往桌上一放，“抱歉，我是刷人臉點名的。”
“第二，我收作業，也改作業的，誰沒交，就當誰，趁早選別人的課去。”
“第三，誰在我課堂上說話，讓我點名的，抱歉，我也當定了你。”
她拍了拍手：“說完，好，現在，我已經把你們的數據都錄入到這台識別儀上麵了，現在，請一個一個上來簽到！”
納蘭容翊愣了：“這女人……有夠狠啊。”
“這絕壁是一個老處女的節奏。”打瞌睡的小蒙忍不住評論了一句，“長得還算可以，比咱們班上那些女生漂亮多了，可就是……”
“你瘋了？”容翊白了他一眼，“這種已經步入中年期的女人，你拿她來跟我們班上的小青蔥們比？腦殘吧？”
他狠狠地踢了一下麵前的椅子，帶著一股怨氣：“討厭，選了這門課，現在連逃課都不行了。”
老爸就是這間大學的教授，眼睛都盯著呢。倒黴透頂了。
“納蘭容翊！”講台上那位老女人在叫他上去“刷臉”了。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起來，一路踢踢踏踏地，踢了幾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