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無奈之舉
“宣,他是我們的兒子啊。”纖紫哭了起來,“再怎麽不對,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孩子!”納蘭宣氣壞了,他伸手去搶纖紫手中的包包,“不許去!讓他去關上幾天,他就會乖了。保釋他,還要花錢,就幹脆讓他不用花錢受教訓,多好!那混蛋!”
口口聲聲說是孩子,又喝了酒,又飆車,搞不好,還磕了藥。
自己怎麽就教出這種孩子了?
“都怪你們。當時我說了,不許給他買那輛車子,我不給買,你就去求他那個明星哥哥,偷著給錢,買了限製版的車子,你以為我是瞎子,我什麽都不知道嗎?自古慈母多敗兒,你現在,還想繼續寵壞他?!”
纖紫大哭著:“兒子在裏麵會受欺負的,宣,我求求你,讓我去保釋他……”
納蘭宣把她的包包扔得老遠:“不許哭,擦幹眼淚,睡覺!”
纖紫哪裏肯聽啊?
“宣,你就讓我去吧,我回來一定罵他……”
納蘭宣把門給鎖住了:“我就守你一個晚上,讓你出不去!”
“你的心怎麽那樣狠啊。”纖紫哭叫著,“容翊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宣,你為什麽……”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穩穩的,是容若的聲音:“媽,怎麽了?”
纖紫忙喊道:“容若,去警局保釋容翊,快點……”
納蘭宣惱火了,他猛地按住纖紫,拉開了房門:“不許去!”
容若看著他,又看著滿臉是淚的母親,伸手去扶。
纖紫倒在他懷裏,哭得斷腸。
“誰去了,誰就不是我的兒子。就這麽簡單。那家夥,要丟臉,趁早去丟,我納蘭宣可以不認他的!”
纖紫還想說什麽,容若朝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你們都先去睡覺吧。”容若替母親擦掉眼淚。
納蘭宣看著他:“你不許去。”
容若一陣好笑:“行,我一定不去。就讓他蹲著去吧。”他把母親扶進房間,當著父親的麵,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納蘭宣氣得胃部一陣抽痛,他躺在床上,吭哧吭哧地直喘氣。
四個孩子,就屬這個最小的最不聽話,氣死他了。
讓他在警局裏蹲上十天半個月的吧!
“你看看,這孩子,多好啊。”係主任在若雪麵前差點把資料給翻爛,“這個孩子,算是不錯的了,成績也行,人嘛,雖然看起來有點頑皮,其實是……”他實在找不到什麽詞來美化納蘭容翊,隻好指著他的家庭關係,“你看,他有個大哥,未婚,跟你一樣大!”
若雪總算把頭抬起來了,不過,看的不是檔案,而是係主任:“怎麽,你覺得我饑渴到了這種程度?”
“那倒不是,多認識一個人,也多條路啊。”係主任努力地遊說著,“你看,容翊長得不錯,他哥哥一定差不到哪裏去的,一來二去,不就熟了?然後就……”
“不管你說什麽都沒有用,我在這裏等了他三個小時,就因為你們定的這個無聊的導師計劃。結果呢,你們的學生都來了,他連個屁都沒看見。”她忍不住爆粗口了,“我告訴你,我算是忍受夠了,一來就給我這麽多鳥事幹,我不來,我也不幹了,再會了。”
她背起包包,就快速起身,跟係主任老頭揮了揮手,瀟灑地走人。
係主任伸手拉她又不是,不拉她又不是,隻能在後麵喊著:“梅老師,梅老師……”
既然沒老師了,還喊啥?
若雪吐了個槽,把包包甩上了自己彪悍的路虎車,車子呼嘯了一聲,已經啟動。
討厭鬼,浪費了她一個晚上的時間傻等。
不過沒關係,女人嘛,要善待自己。
她不能生氣,今晚,剩下來的時間,她就該好好去給自己全身做個SPA!
然後,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
結果,SPA是做得舒服了,人也確實安穩地睡著了。
半夜,一個電話卻把她給叫醒了。
“你最好有緊要的事情,要不,主任,管你是哪裏的主任,我都照掛電話不誤!”半夜被吵醒的苦楚,讓她火大得要命。
“哎呀,梅小姐,我怎麽敢沒事打給你啊。”係主任歎了口氣,“今晚納蘭容翊沒有來,是因為他飆車了,還把人車給撞壞了,現在警方把他扣留了下來,要控告他危險駕駛的罪名。他都走不了了。”
若雪打了個嗬欠:“這種事,主任你可以等明天再跟我八卦的。”
再說,她也完全相信,這種事,納蘭容翊做出來無難度。
“不是八卦。”主任快哭了,“他爸爸,你也該認識的,咱們學校的一個挺出名的教授,納蘭宣,很生氣很生氣,讓家裏人不能去保釋他,可是他大哥很擔心他受傷,加上這小子,說話又很拽,怕他在裏麵吃虧,所以,他大哥就打電話來拜托我,看學校方麵能不能出麵……”
主任嘿嘿了兩聲:“梅老師喲,你看看,你是納蘭容翊的導師,能不能你給出麵一下?”
他忙在她發飆前補充道:“他大哥一定會非常非常感激你的。嘿嘿,這是個好機會……”
“我也覺得現在是個睡覺的好機會。這個比男人更重要。好了,我剛才其實隻是夢囈,我什麽都沒聽見,主任晚安!”
她吧嗒一聲,把電話掛了,順便還扯掉了電話線,整個人縮進了溫暖的被窩裏。
“唔,真舒服,繼續睡覺吧。”她閉上了眼睛,卻沒能睡得著。
那個總是滿臉孤傲的男生,一個人呆在冰冷的警局裏,是什麽感覺?
一直不敢閉上眼睛,等著爸爸媽媽來接麽?
如果一直等不到,他會怎樣?
以前看的監獄文不住在她腦海裏轉著。
長相那麽俊逸的他,在拘留所裏遇到那些饑渴的男人,會不會被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她打了個冷戰。
阿彌陀佛!
她爬了起來,認命的穿起了衣服。
她心地實在太善良了,她都佩服起自己來啦。
容翊抱著膝蓋,坐在空蕩蕩的單板床上。
一盞昏暗的夜燈開著,卻起不到什麽照明的作用。
他當然沒有資格享受單人間,隻是他的“舍友”們,把自己的麵孔都隱藏在這昏暗的燈火之後了。
他隻能把自己的身子縮了起來。
酒精在他腦袋裏麵發酵著,他卻強撐著,不敢閉上眼睛。
因為,在昏暗之中,有類似獸類的目光正炯炯發亮著,在尋找著他的破綻。
他咬住了下唇,心急如焚。
到底什麽時候,家裏人才會來保釋他?
或許是媽媽會來?或許是大哥會來?
不管是誰來都好,他不敢在這種鬼地方過夜!
門被推響了,守衛打著嗬欠,一臉興趣缺缺:“納蘭容翊,出來,有人來保釋你了。”
容翊一下蹦了起來:“好!”
他飛快地溜出了拘留室,活像一隻兔子般靈活。
等在辦事處簽名的人,背影很陌生。
容翊站住了腳步,仔細地打量著。
這是誰?
守衛推了他一下:“有人保釋,你還不走啊?是不是準備回去啊?”
聽到說話聲,那人才轉過了身。
容翊徹底愣住了:“是你?”
梅若雪白了他一眼,上前一步,用自己的包包給他腦袋來了一下:“什麽是你?一句謝謝不會說?一句老師不會說?禮貌都當蠶豆吃進肚子裏去了?”
容翊握住了拳頭:“你!”
最討厭人家打他的頭了!
弄亂他發型!
他神經質地對著玻璃窗,重新把自己的頭發給梳理好。
“近段時間,你必須隨傳隨到。一個禮拜之後,我們對你的控告會正式提交法庭,到時,你一定要出庭。”登記處把他的東西歸還給他,“所以不要以為你沒事了。最低限度,你也要被罰社會服務令的。”
容翊歎了口氣。
今天真是夠倒黴了。
他垂頭喪氣地走出了警局。
限量版的車子摔來這麽一下,都動不了了,現在,警方也不允許他動。
他看著外麵蕭條的街道,有說不出的傷心。
“怎麽是你來了?”他忽然道。
若雪把東西收拾好,打開了自己的車門,瀟灑地躍上了車:“你爸媽不肯來領回你,那就隻能學校出麵咯。”她一揚頭發,“上來吧,你的傷口得去醫院處理一下呢。”
容翊咬住了下唇。
他的手臂被劃了長長一道口子,鮮血已然凝固。
他的腳也被機車壓到了,現在走路都覺得疼痛難忍。
可是,等來的,不是親人的嗬護和責怪,而是這個囂張的女人一副施恩的姿態。
他不發一言,但也不上車,一瘸一瘸地,自己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巷道裏,頭也不回。
若雪愣了,她發動了車子,追了上去:“喂,你不上車嗎?你的腳是不是弄傷了?”
“不關你的事。”容翊懶得看她。
若雪一下火大了,她跳下了車子,把他整個人狠狠一抓,往後一拉,摔在了她的車蓋上。
容翊的傷口這麽一磨蹭,痛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