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他有什麽權利?
若雪有些局促。
直到容若關上了包廂的門,她才慌張地問道:“容翊,你哥哥剛才看到了……他會不會反對我們啊?”
容翊的反應很大。
他一下跳了起來:“他有什麽權利反對我們?”他滿臉忿忿然的,“他那種老古板,怎麽可能會接受?沒關係,他的意見不重要!”他咬住了下唇,“要是他敢去我爸爸那邊嚼舌根,我也不會跟他客氣!”
沈婉不讚同了:“容翊,他是你大哥,你怎麽……”
她頓住不說。
容翊冷哼了一聲:“長兄為父那套,在我身上沒有用。隻要他不幹涉我的自由,那一切好說!”
沈婉垂下了視線。
若雪安撫著這個壞脾氣的小孩,一邊拉著他往外走去,一邊在背後跟她揮手告別。
沈婉心情頓時降到了穀底。
旁邊的溫和男人隻是笑:“需要我等你回去麽?”
“不用了。我自己就住這裏,你先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沈婉勉強地道。
對方沒有再說話,隻是點頭,便悄無聲息地離開。
推也推不掉的相親,別人為她安排的最佳對象,性子就像水一樣溫吞。
和這樣的人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她一想,就覺得頭痛。
她更覺得不甘心。
她的人生,就是這樣了?
她坐在收銀台前,頭痛地撐住了腦袋。
包廂房門開了又關。
一支修長的好看的指在她桌麵敲了敲。
她抬頭,沒有意外,是那人冷靜的麵容。
“有時間談談麽?”
她點頭。心知肚明他要談什麽。
辦公室裏,花茶芬香。
她在他麵前放上了一杯。
他沒有喝,隻是道:“容翊和若雪,是在一起的?”
她一挑眉:“我不是當事人,你這樣問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外人比你這個當大哥的知道得還多?”
他蹙眉:“你這是在責怪我?”
沈婉撩了撩頭發。
被剪得半長不短的頭發昭示著她最近倒黴的境遇,她隻是微笑:“不。我是覺得,有些事情,你應該從你弟弟那邊入手,去解決問題。”她壓低了聲音。“容翊不過是個孩子,有些事情,壓得過分,反而適得其反。當然,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會處理的。”
頓了頓,她才道:“我第一次看見若雪對一個人這麽上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傷害到她。”
容若垂下了視線:“你覺得,我一定會棒打鴛鴦?”
不知道哪裏湧起的衝動,她忍不住道:“對你來說,你的家人不就是最重要的麽?什麽感情,都能被犧牲掉的,就是兄弟不行。不過,他們領不領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沈婉。”他臉上沒有盛怒的表情,隻有冷漠,“我真該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真太打擾了。”
他話一說完,已毫不猶豫地邁步離開。
她靠在椅背上,忽然大聲地笑了出聲。
自己怎麽了?
怎麽忽然就那樣不灑脫了?
好歹人家也多少次幫過自己不是嗎?
怎麽女人就那樣小心眼呢?不愛就不愛,放棄就放棄唄,居然拿話刺人家?沈婉啊,你何時這麽沒有風度啦?
她笑得開心,眼角的淚水卻流個不停。
多想,他來問的是,沈婉,你身邊的男人是誰?
沈婉,你怎麽最近不來聯絡我?
她趴在椅子扶手上,哭出了聲。
那樣退步三舍,她是怪物,是的,她是怪物!
容翊從係樓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下一堂課在一課上,小蒙已經飛奔去占位置了,容翊根本提不起精神來,不是若雪的課,不在係樓若雪控製到的地方,他一想到上課,就困得不行。
但是答應了女人的事,不能食言。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往前挪去。
若雪隻說不能逃課,沒說不能遲到啊。
去哪裏抽根煙再說……
呃,老婆說了,一起戒煙……
容翊簡直想抓狂了。
他正咧牙嗤嘴的時候,旁邊的長椅上卻忽然站起來一個人。
他健步走到容翊麵前,猛地站住了。
容翊愣了。
他的表情不自然了起來:“呃……你怎麽來了?”
他支支吾吾地,稱呼不出來。
容若也沒有介意。
他隻是看著弟弟:“有空坐下來談談麽?”
他眼裏還帶著一絲血絲,但精神很好,不過容翊看得出來,他一定是值完夜班,才能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
那工作狂,如果要讓他放棄工作來“關心”自己,除非太陽從天邊升起吧。
容翊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現在什麽時候啊?我得要去上課啊。”
容若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容翊有些惱怒了:“你覺得我說去上課很奇怪麽?”
雖然是真的不想上啦。
容若收起了笑容:“一會,就好。”
容翊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在前麵,把他引到學校裏的小咖啡屋裏。
這本是上課的時間,客人很少。
容翊也不想和哥哥聊久,點了杯珍珠奶茶,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你想說什麽,快點啦。”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容若隻點了一杯綠茶。
他低頭看著嫋嫋的霧氣,眼神朦朧:“容翊,你有女朋友了?”
容翊毫不意外地靠在椅背上:“是呢。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她年紀比你要大吧?”容若打斷了他的話。
這話,一下就刺到了容翊的心裏。
他整個人彈了起來:“你什麽意思?我愛跟誰,就跟誰。你想幹涉我,沒門!”
他激動得臉都紅了。
容若淡淡地看著他。
半天,他從懷裏拿出一張卡,推到了容翊的麵前。
容翊愣住了。
“拿著。”容若抿了一口綠茶,“你要靠女人養,你就不是個東西。”
容翊結結巴巴地:“我……我不需要她養……”
就是生活緊了些,花錢不敢像以前一樣大手大腳,難免有些丟臉。
“那就好。”容若低頭撫弄著杯沿,“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慢慢地喝著綠茶,“不過,爸爸不會同意的。你自己去想辦法。”
容翊的奶茶送了上來。
他咬住吸管,劍拔弩張的情緒已經消弭了不少:“你……你不會跟爸爸說吧?”
“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容若回答得也很幹脆。
容翊坐直了。
放在桌上的信用卡又被推了回去。
“我……我有跟她一塊做一些研究項目,我會掙零用錢……”他有些羞赧,“我其他會花得省一點。”
容若臉上笑意濃了些:“好,你有誌氣,你能不花我的,也就能不花她的。”他收回了自己的卡。
容翊囁嚅道:“那,你不反對麽?”
“我反對,有用麽?”容若已經喝完了綠茶。
他在杯下壓上了一張大鈔,隨即起身:“你去上課吧,我不打擾你了。”
容翊喉嚨很堵。
他特地過來,就是來給自己送這個的?
偏偏,自己還又嚷又罵,對人家敵意重重。
他咬住了下唇,低下了頭:“對不起,哥哥……”
容若的手,按在了弟弟肩上:“傻瓜,我們是兄弟啊。”
容翊眼眶有些濕。
如果他能不這麽衝動,就好了啊……
此刻的納蘭宣,剛剛登上前往上海的飛機。
他身邊的小包裏,是華纖紫精心整理好的愛心包,裏麵他常用的東西應有盡有。
此刻,納蘭宣就從裏麵拿出他的眼睛,端正地戴上,看著飛機上發放的今日晨報。
他這次,是和學校幾個代表的教授一道到上海參加學術會議。
學校替他們訂了這趟航班,行程不趕,他們還打算在上海逗留幾天,玩罷盡興才回香港。
其中一個副教授,帶了自己的妻子同行。
女人一上飛機,就在翻著上海的攻略,明明已經胖得身材都變了形,還隻盯著美食那一欄,嘰嘰喳喳地跟他們說著,到時候去哪裏吃什麽上海名小吃。
納蘭宣撇了撇唇。
看著社會版的他,身子往外挪了挪,想避開那個女人的音浪攻擊。
那人一眼看到他正在看的社會頭條,忍不住撲哧一笑:“納蘭教授倒是好興致,飛機上也愛看社會頭條?話說,納蘭教授的兩個兒子真了不起,一個上娛樂頭條,一個上社會頭條,都是能人啊。”
這話,聽著別扭。
納蘭宣敷衍地合上了報紙:“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們也沒這個本事了。”
女人卻不饒他:“哪裏哪裏。你家那個容翊,過幾天也該上頭條的。夠厲害的……”
納蘭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什麽意思?”
女人的老公卻喝住了她:“夠了,瞎扯,扯夠了沒有?”
女人杏眼一瞪:“我又不說假話,又沒有造謠,明眼人都看出來的事情,為什麽我不能說?他家的人做得出,就肯定不嫌丟臉的……”
納蘭宣的眼睛瞪圓了。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你說什麽丟臉?有什麽事,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女人撇唇:“拉倒吧。你家丟臉的事一籮筐呢。你那個兒子怎麽上的娛樂頭條,你自己清楚呢。勁爆照片呢,嗬,不曉得女朋友換了沒有呀?”
納蘭宣冷笑了:“他做的事,和我無關。我都不認他了。”
隔了那麽久的事情被人提起,還是讓他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