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8章 勾搭失敗
她絕望地追問著:“容若,容若,你到底在哪裏?我要見你,你到底是怎麽了?”
他的心也疼了起來。
不讓她知道,或許是好的。
他雖然很樂觀地在治療,可是,把病傳染給他的那人已經呼吸開始衰竭了,他或許過不了幾天,等不到特效藥的出現,也已經在病床上極其痛苦地死去。
他想留給她希望。
但是,他想,他可能會沒有辦法了。
他眼眶裏也含了淚:“婉兒,如果,我明天開始,要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和你聯絡,也沒有辦法跟你見麵,你會不會怪我?”
她又哭又惱:“我才不會。我會直接找個男人來談戀愛,結婚,氣死你!”
他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婉兒嘛。”他嘴角含笑,一顆眼淚,卻從他的眼角滑落,蔓延到枕邊一片濕潤。
“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話。”他又咳嗽了起來,“好了,我要掛電話了。婉兒……”他戀戀不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如果我回不來了,忘記我……”
“你這個混蛋!”
電話那端已經被掛斷了。
她失聲痛哭了起來。
混蛋!
以為這樣,就是告別了嗎?
以為兩處價值不菲的房產轉贈給她,就能把她給打發走麽?
納蘭容若,你想錯了!
如果他要死,她也要做他的未亡人!
她咬緊了下唇,奮力擦拭掉臉上的淚水。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報道裏麵也都說了,診斷報告一天沒有最終出來,就不能斷定這三人患的就是埃博拉病症。
隻要不是,就一切還有挽救的希望!
她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容若已經病倒了,那她,就要做他最堅強的依靠!
哪怕要她麵對那些恨她入骨的家人,哪怕要她麵對巴掌和毆打,她也要笑著去麵對!
她目光堅毅地看著對麵漸漸清晰的香港夜色,心裏也慢慢地充滿了勇氣。
愛一個人,可以讓一個女人脆弱,也可以讓一個女人堅強。
沈婉,要記住,你一定要成為後者!
沈婉到香港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除了熱鬧非常的酒吧街,除了生意火爆的宵夜大排檔之外,其他的店麵均是陸陸續續地關門了。
香港竟然沒有雨了。
涼爽的夜風吹過,沈婉止不住地打著冷戰。
她全身衣服都濕透了,大半夜的,連找家店買件衣服都沒有。
她抱著包包,跑了幾條街,才找到了一家準備關門的金店。
營業員被推遲了回家的時候,口中絮絮叨叨地抱怨著:“誰大半夜出來買戒指啊?幹嘛啊?”
“跟男人求婚。”沈婉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都佩服自己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了。
對方果然愣住了。
半晌,才啊了一聲:“這世道,還真奇怪了,女人竟然要買戒指跟男人求婚?”她一邊把男式戒指擺出來讓沈婉挑選,一邊帶了幾分嘲諷:“姑娘啊,我就勸你咯,男人把女人娶到手之後,就不會再珍惜的了,如果你現在就把他寵上了天,將來的苦果,可得你自己嚐,別說姐姐沒提醒你喲。”
沈婉卻毫不介意。
她在十多款男子的白金戒指中挑選,終於挑中了一款鑲嵌著碎鑽的拋光男戒。
“你自己給錢?”八卦的營業員絮絮叨叨的。
沈婉笑了:“想要好郎君,就要多付出些努力。難道不對麽?男人可以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女人也可以啊。”
營業員嗤之以鼻。
又一個被愛情迷昏頭腦的傻丫頭!
沈婉把戒指珍而重之地藏到了懷裏,攔了一輛計程車。
車子直奔向容若所在的醫院。
她的心狂跳著。
她的雙手,忍不住在胸口劃著十字。
不管是路過的哪一路神靈,請拜托拜托您,保佑容若能度過這個難關吧!
醫院的氣氛相當蕭索。
有幾個胸口掛著相機的人,正百無聊賴地在空蕩蕩的住院部樓下晃悠著。
沈婉就知道,自己肯定來對了地方。
這些媒體記者,埋伏的估計就是這家醫院負責埃博拉疑似病人的專家醫師吧?
沈婉踏進了電梯,看著那一排排的按鈕,卻茫然了。
容若在哪裏?
她該去打聽麽?
他們是尋常人就能見到的嗎?
她還在猶豫之中,兩個女人也已經擠上了電梯。
其中一位,滿臉愁容。
她的話音裏,帶著濃濃的澳門口音。
沈婉心突了一下,看著她按下了23樓重症監護室的按鍵之後,就忍不住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
“阿姐。”年輕一些的女人安慰道,“你別擔心了,不是還有沒有定論嘛。過幾天,結果出來了,肯定沒事的。”
女人擦拭著眼角:“哪裏能沒事?現在,她一直昏迷不醒的,我……我看著她渾身的那些紅點,我的心就被刺得千瘡百孔的。我是一個當媽的,卻看著自己的孩子受苦……”
年輕女人也歎氣了:“你也別灰心。你看看,和咱們隔壁室的那個醫生,不是原先的院長嘛。你看,現在人家也躺在病床上,還堅持著辦公呢。我看他,精力真特別好,跟沒事人差不多。好像,他連陪床的家屬都沒叫來。隻要咱們堅持,也能變得跟他一樣的。”
年長的女人卻瞪著她:“你知道個什麽啊。醫生都說了,他是自己在試藥,試了症狀減輕了,就給我女兒用。他自己也一路發著高燒,隻是沒有那個命昏睡。我剛才出來的時候,還聽見護士們說他厥了過去,現在已經上呼吸機了。”
沈婉的手心沁出了汗,身體卻一陣陣地發涼。
她的心已經痛到了極點。
他撐著,撐到了極限。
每天給她打的這個電話,到底用去了他多少的精力?
躺在病床上,還想著把房產過繼給她……
這種人,他的心到底操不操得完?
“叮”電梯門一開,沈婉悄悄地跟在這兩個女人的身後,溜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他們並不能陪在病人的身側,隻能在外間隔著巨大的玻璃,看著裏麵奄奄一息的親人。
每天,他們能有一次探視的時間。
但是必須穿上厚厚的防護服。
雖然醫院不建議這樣,但他們仍舊很堅持。
開頭幾天,甚至他們不能接觸到病人,現在,病症的疑點越來越多了,他們才算可以進去給自己的親人梳梳頭發,喂口水。
不過,這兩天,護士美眉一直都在昏迷當中,他們也隻能幹著急而已。
沈婉沿著門縫一看,就看到了這對母女坐在了躺椅上,隔著玻璃窗聊著天。
她看不見容若的人,隻能悄悄地往下一間尋找。
每一間,都有不肯絕望,仍舊守護著的親屬。
隻有一間,門外沒有聽到任何說話的聲響。
沈婉輕輕推開了門。
頓時,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眼前的大片透明玻璃之後,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被一堆儀器圍繞著的人,不是納蘭容若,又是誰?
她溜了進去,按住那玻璃,說好不再輕易流下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太多太多了。
隻是,沒有想到,會是眼前的這副光景。
在她麵前的,難道還是那個麵對疑難雜症都神情自若的納蘭容若麽?
他連抵在額頭上的槍都沒有怕過,可是,病魔如此地無情!
此刻,他隻能躺在床上,口上掩了呼吸機,胸口輕微的起伏著,燒得通紅的臉頰,緊蹙的俊眉,闔上還在輕微震動的雙眸,都在在地說明,他此刻,已經不舒服到了極點。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腳,全部被專門的繩索牢牢地綁在了床的四角。
哪怕翻個身,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完全屬於不可能的任務。
他的額頭沁出了汗水,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她哭出了聲。
輕輕地拍打著玻璃,她低聲道:“容若,容若,我來了,你能感覺得到嗎?”
他低吟出了聲。
身上的儀器滴答滴答地響了起來。
門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醫生一打開門,看見了淚流滿臉的沈婉,大吃一驚。
不過,他沒有空理會了。
他飛快地套上防護服,擰開了門把,衝進了病房裏。
容若低低地呻吟著,他睜開了眼睛,聲音已經變得幹澀:“現在幾點了?天亮了沒有?”
醫生知道他是燒糊塗了,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才道:“還沒有呢。要明天一早,北京那邊才會出結果。”
容若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堅持道:“我可以自主呼吸,我不要呼吸機……”
活著,就好好地活著。
靠著一部呼吸機苟延殘喘,他寧願現在就死去。
反正,他也把很多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