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巧妙遮掩
容若恍然大悟。
他看了翩翩一眼,淡淡地道:“原來是這樣。翩翩一直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
慕容傅歎了口氣:“她一直反對你在我賭場裏幫忙。一則,你忙得昏天暗地,沒空陪她,二則,這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她天天擔驚受怕的,就是怕你有什麽意外。”
他愧疚地按住了自己的拐杖龍頭:“我實在對不住你們。哪怕我把你送到國外,送到最好的醫院裏,可終究是我害你受的傷。容若,我不瞞你,還好你沒事,如果你有事,我女兒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翩翩歎為觀止了。
如果是她來掰,又怎麽能掰出如此豐富多彩,又合情合理的故事情節?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她該給老爸點32個讚的!
她半天沒有接話,慕容傅皺眉看了她一眼,她才反應過來:“哎,爸爸,不是說好,這些事情不告訴容若的嗎?你答應過我的,不再讓他到賭場裏去的!”
慕容傅才微笑道:“走過夜路還不怕黑嗎?我當容若是兒子一般地疼,他受傷,我……哎……”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十足的痛惜。
翩翩對著容若解釋道:“我爸爸在澳門開了不少連鎖的賭場。不過他現在已經處於退隱狀態了,兩個哥哥,對賭場的生意都一竅不通,很多事情,都是你和管家叔叔在處理的。”
她把他的臉轉了過來,嘟起了嘴:“可是,我不想你再理那些事情,你又不聽。你說,爸爸對你有知遇之恩……我也就忍了,可是,我不想你回去之後,被那些人……”
她啜泣了出聲。
容若眉頭深鎖。
但總算,慕容傅看見了他伸出手,攬住了女兒的肩:“對不起,以後我會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不讓你再為我擔心……”
翩翩順勢倒入了他懷裏。
慕容傅笑容濃了幾分。
他輕咳了一聲:“哎,我大老遠從澳門過來,你們就讓我把幾句話說完好不好?我絕對不妨礙你們恩愛。”
翩翩的臉一下羞得通紅。
“爸爸!”她跺了跺腳,躲進了隔壁的陪護房裏,“我不理你們了,你們愛說什麽說什麽吧。”
容若的視線沒有追隨她而去。
他的眸子牢牢地鎖在了慕容傅身上。
慕容傅卻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拿出一張卡,推到了他麵前:“先收著。過幾天,你們出院了,還大把花錢的地方呢。”
容若沒有動。
“容若。”慕容傅看向他的眼神無限慈愛,“雖然我有兩個兒子,但是,你才是繼承我衣缽的最佳人選。我連最疼愛的女兒都交到了你手裏。請為了我,翩翩,好好珍重你自己的身體。”
容若垂下了眸子,半天才道:“我能回去,看看我父母親的墓嗎?”
慕容傅大吃一驚。
讓他回去見父母?
這絕對不行。
現在,他和翩翩的關係才剛起步,萬一被他想起些什麽來……
他斷然拒絕:“暫時不行。你放心,你父母當時是我收殮的,我和你父親一場好友,你不在澳門,我也會讓人逢年過節替你供奉你父母親的。你現在回去,我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你的安全,孩子,比什麽都重要啊。”
容若不再說話了。
慕容傅起身告辭:“你和翩翩先休息吧。我回酒店去。好不容易等你醒來了,有空,我們爺倆應該好好再促膝長談的!”
容若把他送出了病房。
臨別時,他把那張信用卡又塞回了慕容傅的掌心。
“收著。”慕容傅語重心長地道,“你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哪怕你之前有積蓄,你也不會記得那些密碼是什麽的。孩子。我的錢,就是你的錢。花在你身上多少,都不是個問題。隻要你平安。”
容若的心微微地觸動了。
他終於不再推辭了。
翩翩從房裏探出個小腦袋,看見了這一幕,她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一晃,幾天就過去了。
容若頭上已經長出了短短的頭發,把他縫合的傷口都遮蓋得差不多了。
除了未散的淤血和時不時的頭昏之外,他基本已經沒有什麽大礙。
翩翩自然催著拉著,讓醫師批準他出院。
隻是,到了奧爾良的住所,容若卻沒有和她想象中的那般,陪她曬曬日光浴,逛逛街,賴賴床。
容若每天看著那份企劃書,比看她還多。
又是一天接近晚上十一點了。
翩翩踢開了容若的書房門,氣勢洶洶地衝了進去。
她一雙小手掌齊齊地按在了他的企劃案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容若抬頭,就看見了她氣得像鼓起腮幫子的小鬆鼠一般,毫無殺傷力地瞪著他。
他明知故問地道:“怎麽了?”
“你夠了。”她不滿地嚷嚷,“你天天看著這份企劃案,不膩味的嘛!時候夠晚了,該睡覺了。”
容若淡淡地道:“你先睡吧。我得再改改。”
這些天,他和助理開了不知道多少會,查了多少資料,改了多少遍企劃案。她都快被氣死了,現在,她就特別恨老爸,為什麽還要在這個時候給容若丟任務?
“你是病人,應該休息了。”她下了最後通牒。
她的美容覺要求她必須晚上十一點之前睡覺,這家夥,老是跟她對著幹!是想害她提前衰老嗎?
“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容若又翻了一頁,他又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乖,先去睡覺。”
一句“乖,”她的心,就全都融了。
真是一個沒用的家夥。
她在心裏暗罵道。
索性,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膝上,雙手環住他的頸,嘟起了櫻唇:“難道,你就不想陪我……”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嬌羞的麵容,曖昧的口氣,如果容若還不明白的話,那他就連一個男人的本能都沒有了。
隻可惜,他攤了攤手,臉上平靜無波:“抱歉,我還是一個病人。”
翩翩被他氣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納蘭容若,我討厭你!”
身子一扭,她已經賭氣回房去了。
看著空蕩蕩的半邊床,她恨得咬牙切齒的。
明明他都已經接受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了,為什麽,他就是對這種床笫之事那麽不感興趣呢?
他該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
不過,之前沈婉不是說懷了他的孩子嗎?應該不至於……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的。
真是個混蛋!
她一氣之下,索性起床,把門給反鎖了。
哼,讓他進不來!
讓他明天跪著跟她認錯!
說老婆我不敢了!
她要罰他抄一百遍“我再也不敢因為工作不陪老婆了”。不,要罰抄一千遍!
這樣想著,她心情就好了不少。
軟綿綿的床榻,清涼如秋的中央空調把溫度濕度都調節得剛剛好。
她滿意了。
終於閉上眼睛,安心睡她的美容覺了。
容若把企劃案最終定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半夜兩點了。
他走到房門前,輕輕一轉,居然門被鎖上了。
他不太相信地又轉了轉。
唔。
真的是被反鎖住了。
他反而舒了口氣。
窗外夜色沉沉。
他抱了一床被子,隨便地鋪在客房的床上,就隨遇而安地躺了上去。
心裏,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放鬆。
他垂下了眸子,眼裏有種無奈和愧疚。
醒過來這麽些天了,他始終沒有辦法消除自己心裏對翩翩的隔閡。
每天晚上,她都要堅持睡在他身邊。
她挨著他,甚至擠進他懷裏。
她香甜而綿長的呼吸就在他枕邊。
美人在懷,他卻如坐針氈。
他無法克製自己內心的陣陣違和感。
一整夜,他的身子都緊繃得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酸痛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伸手去觸碰她的身子。
忘記了過去,也忘卻了他們共同擁有的美好記憶,他也把對她的愛都丟掉了?
她雖然任性,卻也還不算刁蠻無理。
她的家裏富可敵國。
她的美貌,幾乎勝過電視上看到的任何明星。
擁有這樣的老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還有什麽理由,一到上床的時間,他就想逃避?
他歎了口氣。
如此傷人的事實,或許隻是因為他不習慣吧?
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在一個人獨睡的床鋪上,他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很快的,他就沉沉入夢了。
夢裏,還是那片迷霧。
還是那悠悠的啜泣聲。
容若疑惑地上前一步。
還是那片密林。
橫生的枝椏勾住了他的衣服。
拉扯之間,那聲音已經漸遠了。
他忍不住喚了一聲:“是誰在哭?翩翩,是你嗎?”
他知道,肯定不是的。
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很熟悉翩翩的聲音了。
除了蘇醒那天之外,他都沒有再聽過類似的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