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4章 想死

  反正,她的心也碎了,夢也碎了,還爭什麽呢?


  她仰起了臉,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就站在他麵前,等著意料之中的巴掌聲響起。


  反正,他能一次把她打下樓,不聞不問,就能第二次把她在他女人麵前打死。


  她的命不值錢的……


  淚水,從她眼角悄悄地滑落。


  她緊咬住下唇,不發出一聲哽咽。


  孩子哭著抱住了她的大腿:“媽媽,媽媽……”


  容翊握緊了拳頭。


  他咬牙道:“我,納蘭容翊,現在不需要靠什麽女人做金主!我不是一個吃軟飯的!”


  他看向了女人,冷冷地道:“你走吧!”


  “翊……”女人哀鳴著。


  “馬上滾!”容翊連看她一眼都懶。


  女人抽噎著,掩著衣襟奔出了門。


  若雪睜開了眼睛,眸裏有諷刺:“等會,千金小姐回東南亞跟她爸爸一哭訴,你全部的流動基金都被人家收回去的話,那可就欲哭無淚了。別說姐姐沒提醒你喲。”


  “哈。”他仰頭大笑。“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關心你個腦袋!”她啐了一口,低頭抱起了孩子。


  孩子抽抽噎噎的,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鼻子。


  她剛才哭過,鼻子裏腫脹得難受,孩子還沒摸到她鼻子呢,就被容翊一把拍開了。


  “喂,不許打我兒子!”她頓時化為護子猛獸。


  “慕容書遙的兒子,我還想殺之而後快呢。”他不爽地冷哼了一聲,“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橡膠大王是跟我合夥做生意,和他女兒談場不痛不癢的感情,不過是順手罷了。你還不清楚吧?在東南亞,女人根本就不值錢,他搞不好連這個女兒叫什麽名字都不記得呢。”


  若雪挑了挑眉毛。


  小屁孩。


  死性不改,還是一樣愛曬!

  她抱起了孩子,轉頭就往外走。


  他緊緊地跟在她身後,把她推進了房間裏。


  她警戒心大作:“你想幹什麽?”


  他啞然失笑:“你以為我想幹什麽?我會對一隻米老鼠感興趣?抱歉,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老鼠了。”


  “哼,那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納蘭容翊這種動物了!”


  “彼此彼此。”他臉色鐵青,“別以為我就喜歡你!”


  兩人同時冷哼了一聲,各自別過頭去,徹底無視對方。


  隻有容翊,心裏又恨又惱,竟把自己恨了個遍……


  報章雜誌上,謠言漫天飛。


  一會造謠。


  一會辟謠。


  慕容傅出席完記者招待會,已經身心俱疲了。


  他終歸還是老了。


  在扶手上,用手撐住腦袋,他的頭一陣陣發昏。


  容若端來了洋參水,喂他喝下。


  “書遙呢?”他閉著眼眸,聲音蒼老。


  “書遙最近一直呆在房間裏沒有出來,讓他平靜一下吧。”容若扶著他起身。


  慕容傅歎了口氣。


  “你會不會怪我?”他低聲道。


  “爸爸。我們是一家人。”他輕輕回應著。


  慕容傅眼眶濕潤了。


  他拿著槍,幾乎就要殺了容若。


  現在,整個慕容家,卻是靠他在跑前跑後的。


  幾乎沒有人可以用。


  他這個賭王的名頭,已經有很久沒有被人提起過,因為這個取向不正常的兒子,現在,成為了澳門街頭巷尾眾人品頭論足的飯後談資。


  他哪裏都不想去。


  不得不去開場代表會,結果也是如坐針氈。


  他尚且不想見人,更別說書遙了。


  他已經垂垂老矣,看來,慕容家破落,也就這兩年的事情了。


  他看向了容若:“容若,我把公司交給你,可好?”


  他眼裏有無盡的疲憊和英雄遲暮的悲哀,容若心裏暗暗歎息:“爸爸,你還能繼續主持大局的。”


  慕容傅苦笑了:“我本來,也以為我能再撐多兩年,我還以為,我能把風光日盛的公司交到你手裏,結果,容若,真是對不住……我隻能拜托你來收拾爛攤子了。”


  “公司的事,您需要我的,我一定盡力。”


  但是,容若卻不想淌這渾水。


  他和翩翩,不過是便宜夫妻,早晚都要分的,更何況,慕容傅的公司裏,明麵上是正經行業,事實上,還是靠強大的博彩基礎在撐場麵。


  慕容傅歎息著,倒也沒有再勉強,隻是由容若扶著,進了房間。


  “書遙的事,您別擔心,我基本已經解決了。隻是……”


  難免慕容家的私事就被攤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談論了。


  不過,該做的,容若也都已經做了。


  “您先安心休息吧。”


  慕容傅剛躺下,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容若連忙下樓去開門。


  門外的人,帽簷蓋得極低,兩人一前一後的,掏出了身上的證件:“我們是檢察院的,請慕容傅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容若心一驚:“什麽?”他試圖緩和:“慕容先生年事已高,他歇下了,不如……”


  兩個男子一抬頭,眼神銳利。


  其中一個人用標準的國語道:“我們是從B市來的,請他跟我們走一趟!”


  容若被兩人冷冷地推開了。


  他們大步走進了門,容若揚聲道:“爸爸……”


  “我聽見了。”慕容傅疲憊地走下了樓:“我的律師和家人能隨同去麽?”


  兩人已經站在了他身側,竟然一左一右,就把他夾在了中間。


  “抱歉。”其中一個人粵語還算說得上來,就是有點奇怪的腔調,“我們是讓你為一件案件提供線索,等事情調查清楚了,我們自然會釋放你的。”


  一句“釋放”,簡直讓慕容傅目瞪口呆:“不,能說說,為的是什麽事嗎?”


  “這個你到了自然清楚。”那個國語標準的人,顯然不耐煩了。


  他抓住了慕容傅的手,就把他往自己的車裏塞。


  容若趕了出去,交代管家備好車:“跟上,別讓爸爸吃虧了。”


  管家自然領會。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地駛近了檢察院。


  慕容傅被帶了進去,容若的車子卻被攔在了外麵。


  “你們不能進去。”


  “我們能見見他麽?”


  “也不能。可以見的時候,自然能見了!”鐵門被冷冰冰地關上了。


  容若不知道托了多少關係,也沒能進去見慕容傅一麵。


  隻知道,他在裏麵也沒吃什麽虧,就是夥食差了點,隔三差五地就被人提審。


  現在的政壇風雲變幻的,隨時都可能有人落馬。


  可問題是,慕容傅參選議員才沒多久,怎麽就輪到了他頭上啦?


  容若四處奔走,也沒打聽出他到底犯了什麽事。


  所幸,第二天,慕容傅就被放出來了。


  “沒事了?”管家老淚縱橫的,“老爺,我去燒點柚子水給你洗一洗,老天啊,怎麽攤上這種事啊。”


  慕容傅臉色鐵青。他一揮手:“先別忙!交代下去,這幾天,博彩酒店全麵關閉!”


  管家大驚:“老爺!要是關了博彩……”


  整個慕容家的根基,就是博彩。


  每晚的資金流動,隨便都是幾十億的,現在關了,一個小時就損失了不知道多少錢!

  現在,賠了納蘭容翊那麽多錢,還要關了公司,這不是……這不是讓底下的人都心生疑慮麽?


  “不用再說了。”慕容傅慢慢地走進了房間,“你們誰都不要進來,讓我一個人……”


  慕容傅這樣說了,管家和容若自然不敢去打擾。


  但是,管家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擔憂,直奔上樓:“老爺!警署的人封了我們的博彩酒店!怎麽會這樣呢?我們得……”


  門開了,慕容傅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來。


  他麵如死灰,唇色蒼白,蒼涼地一笑之後,他才道:“果然,該來的,擋不住……封吧,封吧……”


  “爸爸,難道就這樣任由它去?”


  慕容傅長歎了一聲:“栽了,不任它去,還能怎樣?”


  “爸爸,事情真的那樣無可挽回嗎?”


  “等過段時間再說吧。”不過兩天功夫,他就仿佛蒼老了十歲,坐在沙發上捂緊了胸口。


  “爸爸,你把事情告訴我,看看能不能處理……”


  慕容傅搖了搖頭,他咳嗽了兩聲,表情更加的痛苦了:“別再把事情複雜化了,容若,過幾天,應該就能好。隻是……”


  他歎了口氣。


  好端端的,怎麽會在他的賭場裏查出這樣的事情呢!


  一個從內地逃出的貪官,隱姓埋名的,在他的賭場裏當起了經理,還像模像樣的。


  這個人,信息都掛在網上追逃。


  也不知道是誰神通廣大,居然把這個消息打探了出來,捅到了B市。


  結果,人被抓了,他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說他完全不知情。


  上麵的人回複卻相當含糊。


  沒有證據證明他知情,也沒有證據證明他不知情!

  結果,他的博彩酒店哪怕不關,人家也會來查封的。


  這件事情,也很快會傳開……


  慕容傅頭痛,心口也痛。


  他疲憊地道:“這兩天,我什麽人都不見,什麽事都不辦。容若,一切就由它去吧。”


  他知道,一切是納蘭容翊動的黑手。


  他也不指望容若能幫助他對付自己的親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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