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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4章 伯仁因我而死

  他歎了口氣:“好。那我們回去。”他交代了一下旁邊的二助,“等會我打電話給你。”


  沈婉默默地站在了旁邊。


  她沒有說話。


  她也沒有立場說話。


  容若的眼睛隻是掃過她,旋即,他的視線停住了。


  “你回去吧。”他淡淡地道,“現在,翩翩不適合見到你。如果你還想再出多兩條人命,你就繼續這麽不依不饒吧。”


  沈婉猛地抬頭。


  她眼底的倔強和他眸中的疲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她佩服自己。


  這種時候,她還能擠出一個笑容,輕聲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等過段時間,大家都平靜下來了,我們再談吧。”他別過臉不再看她,懷中抱著別的女人,大步地走向醫院之外。


  沈婉就這樣,目送著他遠去。


  他懷裏有別的女人。


  他肩上有別的負擔。


  她知道,他愛她。


  隻是,這種愛的方式,不是她要的。


  她低下了頭,眼淚滑落。


  地麵有蜿蜒的血跡。


  清潔工人手腳麻利地用拖把拖過,血跡就淡得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砍在心上的那一刀,正汩汩地湧著鮮血。


  它也能像這一條血跡一般,被輕易抹去麽?


  她已經絕望了。


  本來,今天的一切都讓她看清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隻要慕容家的人不放過容若,他就永遠沒有辦法拋去道德的負擔和她在一起。


  現在,擋在兩人麵前的,還有一條人命。


  慕容傅,在最後這一刻,把他自己的命,都押了上去。


  還能有什麽指望?

  算了,讓他自由吧。


  或許,不用徘徊在她和慕容翩翩之間,他也會好受些的吧?

  她默默地掉頭離開。


  車門一開,撲麵而來,是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扶住車門,吐了個天翻地覆。


  她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隻是,也沒有任何人會對她憐惜。


  她用車裏的純淨水漱了漱口,也根本沒有勇氣坐到車裏去,哪怕現在已經是淩晨12點多,她也依舊披緊了衣服,獨自走上歸家的路。


  天飄起了細雨。


  氣溫更低了。


  她的臉蛋被凍得冰冷。


  她的發絲被肆虐的北風吹得四處飄散。


  內心濃濃的絕望,卻纏繞不去。


  那比這雨,更冷上百倍千倍萬倍……


  沈婉和衣坐了一夜。


  “嘩啦啦。”早來的店員已經拉開了拉閘門。


  開店了。


  “咚咚咚。”店員敲響了房門,送過了一份早報。


  沈婉瞟了一眼。


  上方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大片黑白文字的訃告。


  “慕容傅先生訃告

  慕容傅先生於2013年1月16日晚11時24分因病去世於澳門私立醫院,享年六十一歲。即日起移置萬國殯儀館,17日上午十時到下午五時為各界瞻仰遺容時間,特此訃聞。”


  落款是:女兒慕容翩翩,女婿納蘭容若泣告。


  沈婉的心抖了一下。


  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陣絞痛……


  何必呢?

  她拿著那張訃告,唇角竟然溢出了一串苦澀的笑聲。


  她越笑越大聲,心也越來越痛,眼淚,也成串從她眼眸裏滑落了下來。


  好,實在好得很。


  她一人就這樣癡癡地坐到了傍晚。


  “老板,你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你好歹吃點什麽吧?”店長敲門進來了。


  看著臉色憔悴的沈婉,她心疼地道:“我讓廚房做點燕窩粥給您吃吧?還是您想吃點什麽,我讓他們做?”


  她走到沈婉身邊,摟住了她:“最近店裏發生了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您急,可是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您,就隻能讓我做個代表了,老板,您是我們的支柱,要為我們好好的,好麽?”


  沈婉看了她一眼,笑容淡淡的,卻又如此令人心碎:“你是這店裏的店長,你覺得,如果我把這店轉讓給你,你能把它經營得更好麽?”


  店長大駭:“老板,你可別啊。我沒這能力,都是你交代我做什麽,我才……”


  “我也覺得,這店,因為我的緣故,名頭已經壞了。”她看向了遠方。


  一整天不吃不喝也沒有闔眼,她連櫻唇都變得幹枯雪白。


  她把自己收藏的菜譜都拿了出來:“人,你可以帶走。廚師,你也可以用。到別的地點,重新找個名頭,開一家店,應該生意也不會太差的。”


  “不要!”店長害怕地哭了起來,“你不要騙我,我看過電視的,這些,輕易不能給人的,除非,除非……”


  那都是老板的心血啊。


  如果給了人,那想必,就是要把一切托付了……


  看老板現在的模樣,真是哀莫大於心死,難道她……


  店長連忙把沈婉摟住了:“有我們呢。老板,再難,我們都撐著呢。她們都說,最近店裏生意不景氣,前陣子漲的工資,我們不漲了。我的存款能頂住兩個月的,老板,你把錢挪去做流動資金吧。我們能撐得住的!”


  沈婉臉上的淚水潸潸而下。


  她反手摟住了眼前年輕的女孩。


  “你……你們……”


  “老板,我們也可以兩個月不發薪水的……”門被推開了,門外竟然圍了一群人。


  他們眼裏是淚光閃動:“老板,不要離開我們啊。”他們七嘴八舌地道。


  沈婉嗚咽出了聲。


  大廚已經端了碗燕窩粥上前:“喝點吧。”他在這裏麵年紀算是最大的了。


  作為沈峰的朋友,他幾乎是看著沈婉長大的。


  此刻,見到這丫頭如此憔悴的模樣,他的心都快被揉碎了。


  “丫頭,不許你不吃飯。你想過你爸爸沒有?他知道了,該多心疼!”


  沈婉的淚滴入了那碗粥裏。


  店長拿起調羹,喂了她一口。


  沈婉的喉嚨哽咽著。


  她幾乎連一口粥都咽不下。


  門外嘩啦啦地哭了一群人。


  “丫頭,沒有這個男人,叔給你再找一個。”大廚擦了擦眼睛,“多了不起啊!叔認識一大堆有錢人,哪個不比他強?混蛋!”


  沈婉闔上了眸子。


  她的淚如同斷線珍珠一般滾滾而落。


  店長溫熱的手心替她抹去那些淚。


  她再睜開眸子的時候,眼裏是一片空洞:“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回來再吃。”


  店長急了:“老板,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了。一點私事,我處理完了,就回來了。”


  她換了一襲黑色連衣裙。


  慢慢地走到萬國殯儀館,天邊隻剩一輪殘陽。


  寒風漸起。


  殯儀館裏,門可羅雀。


  慕容傅大幅的黑白照片就掛在牆上。


  巨大的冰棺之內,躺著他安靜的軀體。


  這個老人,再也沒有辦法跳起來跟她叫囂了。


  沈婉內心卻隻感覺到一片悲涼。


  身前多麽顯赫,死後,也不過是人死燈滅,連來吊信的人,都那麽地少。


  容若跪在棺前,跪得筆直。


  翩翩坐在他身邊。


  一夜之間,除了肚子顯得格外大之外,她似乎整個人都小了一輪。


  有寥寥幾個人來鞠了躬,插了香,容若就朝對方磕了一個頭。


  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出席。


  容若,撐住了整個場子。


  來的人,竟然還是容若醫院裏的下屬。


  醫生的氣質,哪怕脫了白大褂,換上黑色西服,也完全和那些原先混賭場的人不是一個檔次的。


  有人輕聲問:“什麽時候出殯?”


  “明天。”容若低聲道。“讓老人入土為安。”


  “按俗例,翩翩是不能去的。她還懷著身孕,這種事……”纖紫給翩翩倒了杯參湯,喂她喝了。


  讓她不去,合適麽?


  畢竟,慕容傅現在在身邊的親人,唯有慕容翩翩了。


  翩翩哭出了聲。


  容若看了她一眼:“她現在情緒也很不穩。沒關係,明天我去就好了。我是爸爸的女婿。我能處理的。”


  翩翩靠在了他肩頭,悲切地抽泣著。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現在她能依靠的全部全部。


  從料理後事,從發布訃告,從買下墓穴,從布置追悼會,一切,都是容若有條不紊地在處理的。


  她每每從夢中驚醒,身邊都有他。


  那帶著淡淡剃須水香氣的氣息,現在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他要再走了,她的世界,就全部坍塌了。


  她想,她會死吧?

  容若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地上涼。你先到旁邊坐著。我來就好。”


  “不,不要。”她搖頭,眼淚紛飛,“我要跟你在一起,死都不離開你半步……”


  纖紫還要扶她,容若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放手。


  纖紫隻能歎了口氣,退開到一邊去。


  沈婉走近了案台。


  她鞠了一躬,素手執起案頭的香燭,燃起了三根香。


  容若平靜地看著她。


  兩人的視線輕輕地對碰了一下。


  眼裏,都有纏綿交纏的濃濃血絲。


  隻是,那隻意味著兩人再也回不去的過去了。


  沈婉拜了拜,把香插入爐中。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緩緩地走到容若跟前。


  她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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