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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銀盤

  “想必是南王馮雲山的部屬將財寶蔵匿於此做為東山再起的資金,可惜……”


  李鴻遠搖了搖頭,世事滄桑,誰也無法預知曆史的車輪滾到誰家。


  “沒想到誤打誤撞發現了個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的寶窟,這是個好兆頭。”


  蒙沫沫兩眼泛著精光:“這個廟裏的人應該不是什麽好人,把打劫來的東西藏在這裏,天哪,難道真有四十大盜?我三年前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呢。”擺弄著一串珠子愛不釋手。


  “這個給我娘,她最喜歡念珠,還有這個銀壺可以帶給我爹爹盛酒,他那個酒壺太破太舊啦。咦,這個金疙瘩不錯,亮閃閃的,帶給我家小弟,還有還有……”


  “還有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一村子的老少爺們,每人都帶一樣,沫沫,你用什麽來裝這些寶貝?”


  李鴻遠笑著打趣,在陰幽幽的燭光裏他的身影被拉得好長,投射在牆角的位置,有一點變形和扭曲。


  “沫沫,這些東西來曆不明,不能拿。”雲淺對著沫沫說,話卻是說給鴻遠聽的,她依然在試探,“更何況外麵還有個警察阿姨盯著呢。”


  蒙沫沫將脖子上的珠寶摘下來,一把咋在財寶堆裏叮當作響。


  “誰不知道這些東西來曆不明了?我玩玩咋的啦?又不是真的帶走,用得著你在這裝什麽清高?拿外麵那二貨警察阿姨嚇唬誰呢?再說了,我就是帶走咋的啦?這無主的寶藏見者有份三人平分,大不了你們倆多拿些我少分些。”


  一連串搶白噎得雲淺說不出話來,瞪直了眼恨不得將她暴揍一頓,偏偏蒙沫沫還不肯善罷甘休,繼續找茬:“怎麽,想打我是不是?還是見財起意想殺人獨吞?你來呀……”


  “沫沫”李鴻遠一聲嗬斥,倒讓握緊拳頭的雲淺不好意思出擊了,蒙沫沫卻委屈地哭道:“鴻遠哥哥,雲淺姐姐要打我。”


  “沫沫,淺淺隻說了一句,也沒有要打你呀,是你太過分了。”


  李鴻遠總算是說了句公道話。


  沫沫索性哇哇大哭,嚷嚷著:“你們倆合起來欺負我……在家裏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我爹娘一句重話都不曾對我說過的,就算離家三年在江湖飄,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算你們狠,我恨你們。”


  李鴻遠無奈,隻得又是拍拍她的肩又是摸摸她的頭,輕言軟語好言相勸,這才哄得沫沫止住眼淚,這邊雲淺見狀淚水直往肚子裏流。


  阿遠哥,你到底愛的是誰?這個問題比阿遠哥到底是誰來得更重要,也更加刺激雲淺的神經。


  雲淺沒探得李鴻遠對寶藏的態度,反而讓沫沫一陣搶白占了上風,末了還搭上個裏外不是人,看著李鴻遠與蒙沫沫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有一種吞了隻活蒼蠅的感覺。


  “等找著我的蒙洛哥哥,才不跟著你們混呢,我要回家,我們那裏的人都可好了,全村人就象一家人似的,大家都相親相愛,族長也和藹可親,不象你們這些人……”


  “族長他,可好?”鴻遠忍不住一問。


  “我們族長可好啦,特別對我們這些孩子疼愛有加,就是這些年不常見他,聽我爺爺說他離開村裏做生意去了,開了家大公司呢,村裏所有的錢都是他賺的。”


  李鴻遠默然,記憶中父親的臉已漸模糊,隻剩下當年離別時桃花溪岸倒春的孤寒,回家的路近在咫尺卻又是遙不可及,尋回聖物的希望一年比一年渺茫,不禁悲從中來,摟緊了麵前的蒙沫沫,她是他的族人,他的妹妹,他在這個大千世界裏唯一的親人。


  雲淺覺得李鴻遠的問話好是蹊蹺,難道他認識蒙沫沫他們秦人村的族長?這二人在她麵前公然摟摟抱抱,根本無視她的存在,一股寒意直涼到心底。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再自作多情的必要了,人要臉,樹要皮,我賀雲淺從此不再摻和你們倆的破事兒,你們也休想讓我再給你們撒蔥花當調味品了。


  打定了主意,心下坦然,隻一聲冷笑,離開他們兩步遠,研究起寶物堆裏的金銀器皿珠寶玉器來,其中一個銀盤引起了她的興趣。


  李鴻遠突然意識到雲淺不高興,放下蒙沫沫湊了過來,訕訕地道:“沫沫她隻是個孩子,你別介意……”


  雲淺不想再聽,打斷他的話,指著那銀盤,淡然道:“這個東西有點眼熟,好像在夢裏見過。”


  沫沫冷笑兩聲:“夢裏見過?雲淺姐姐你受刺激了?對不起啊,我就是想讓鴻遠哥哥多疼我一些些嘛,姐姐你不會那麽小氣吧?如果姐姐介意的話,我離鴻遠哥哥遠點就是了,姐姐別說夢話嚇人哦,我膽小。”


  話雖是軟話,姐姐也叫得甜甜,可明顯地字字帶刺,針針見血。


  賀雲淺絲毫不為蒙沫沫綿裏藏針的話語所動,因為她已完全被那隻銀盤吸引住了。


  那是一隻普通的銀盤,直徑大約十五公分左右,蓮花造型,幾條深淺不一的線條勾畫出生動蓮瓣,大方而簡潔,在琳琅滿目的財寶堆裏可以說是毫不起眼的。


  然而就是這樣一隻簡單樸素的銀盤剛好入了雲淺的法眼,一下子就寶藏之中將它淘了出來。


  “就是這隻銀盤,它平日就放在公子琴案旁邊,”


  雲淺陷入凝想,努力搜索著夢中的場景,做了十五年的夢,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現實中曾經見過:“銀盤上擱著一隻箭鏃,對,是蒙將軍的箭鏃,上麵有個月牙型的標記。”


  “蒙將軍”


  鴻遠眉心一跳,心中已是有些迷亂,看著雲淺發呆。仿佛麵前的這個女孩不是相識十五年而是兩千年。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那種親切之情遠勝於見到蒙沫沫,不僅僅是因為愛。


  他更想知道雲淺的身上有沒有和蒙沫沫一樣的標記,他們秦人村的標記。


  嬰兒出生的時候便會留下永遠的烙印,但卻沒有固定的位置,手臂、腳踝、肩膀或者屁股上都可以,這要看當時負責烙印的大叔的心情了。


  嬰兒被火紅的烙鐵輕輕一烙,哭聲震天,大人們便會在這哭聲中載歌載舞,歡慶族氏綿延人丁興旺。


  “什麽公子?什麽將軍?雲淺姐姐你是在說夢話嗎?”


  蒙沫沫好奇地從雲淺手裏搶過那隻銀盤,翻來覆去地瞧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朝寶堆裏隨手一扔,急得鴻遠飛身向前一撲,恰恰好在落地前接住了銀盤。


  “對,就是夢話,你們不用在意。”雲淺淡淡一笑,就當回敬蒙沫沫了。


  蒙沫沫不滿:“鴻遠哥哥,你這麽拚命,人家都說不用在意了。”


  鴻遠不答,用衣袖將銀盤仔仔細細地擦了個透亮,問道:“淺淺,你夢見哪一位公子?哪一位蒙將軍?”


  “不知道,就是一位白衣的公子,他喜歡撫琴,還有一位將軍,姓蒙,是公子的好朋友,他們常在一起談論國家大事,也在一起喝酒玩鬧。”


  “然後呢?”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公子化做了冰淩,碎了,蒙將軍也不見了。”


  雲淺平靜地敘說,十五年來延續不斷的夢境,竟然在這個地下寶窟之中以這種方式說給阿遠哥聽,內心不禁唏噓不已,隻是,她沒有說這是因為玲瓏釧的緣故,她覺得這是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想在有第三人情況下說出來。


  李鴻遠不再詢問,將銀盤交回給雲淺,然後開始在寶藏裏扒拉尋找。


  “鴻遠哥哥,你找什麽呀?”


  “箭鏃。”


  “箭鏃?就是箭頭上那個尖尖的東西嗎?切,雲淺姐姐說的夢話你也信?”


  嘴裏說著不信,卻也屈尊蹲下身來跟著鴻遠一起翻找,其實,她暗暗感興趣的是雲淺說的“月牙型標記”,如果真能找到雲淺說的那隻箭鏃看清楚標記,或許能說明什麽問題,亦或有靈童蒙洛哥哥的線索也不一定。


  突然想到這個寶藏也許就是奸人李重越的,當年那奸人從秦人村盜走他們的聖物寶函,很可能就藏在這裏。


  於是蒙沫沫開始狠命在翻找起來,兩隻手在寶物堆中拚命向下扒拉著,珠寶玉器頓時四處翻滾彈跳,那情形倒象是在垃圾堆中扒東西。


  然而翻遍了整個屋子,沒有箭鏃,甚至沒有類似的東西,更別說有什麽寶函了。


  金銀珠寶閃著藍幽幽的光,與蠟燭微弱的黃光相輝映,屋子裏的三人泄氣地坐在地上,各懷心事。


  蒙沫沫擺弄著腳邊的一串翡翠項鏈,嘴裏念叨著:“誰要能幫我找到蒙洛哥哥,我就把這一屋子的金銀財寶都送給他。”


  說得好像這一屋子財寶已經是她的。一會兒又轉向鴻遠道:“鴻遠哥哥,你幫我一起找蒙洛哥哥好不好?隻要能找到蒙洛哥哥救我家人,我什麽都聽你的,讓我嫁給你也行,好不好嘛鴻遠哥哥?”


  李鴻遠靠著屋角閉著雙眼沒有回答,他正心緒不寧,懷想著至今下落不明的青銅寶函,族人依舊在萬箭穿心的酷刑中掙紮哀鳴,未免心中煩躁,也不願意搭理身旁的兩個小祖宗。


  賀雲淺則極力地回想這十五年來斷斷續續的夢,但眼前總是浮現公子冰消將軍煙散的情景,還有就是蒙將軍刀鞘上祖母綠寶石泛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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