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魈大戰
烤製木乃伊的火爐後麵,果如那位役工所說的,是一條很長很長的甬道,但沒有象最初那條甬道那樣在兩側晾曬著幹屍。
這條長甬道的兩側密密麻麻地雕滿了壁畫,顏色之鮮豔、內容之豐富、人物之形象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由於不敢多做停留,隻能大概看個粗略。
壁畫的內容大致就是掏空內髒、烤製木乃伊、晾曬及至最後祭天的全過程,有幾幅畫裏,畫著一個人首蛇身的東西,通體雪白,而她的麵前跪伏著大群的山魈,大概這個蛇妖就是他們的主人吧。
在最後一幅畫裏,人首蛇身的女妖主持祭天儀式,她的麵前除了歡呼的山魈外,便是堆積成山的木乃伊,用了很多虛線代表了“屍山屍海”的意思。
壁畫沒有畫出祭天之後的場景,不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不過,在雲淺想來,也不外乎是成仙升天之類的幻想吧。
這種死屍崇拜的導致最直接的結果就是成千上萬被抓去的人成為烤製與被烤製的犧牲品。
雲淺的手心又開始冒汗,一半是緊張,一半則是對於壁畫內容的厭惡與恐懼。
“白娘子?”
江敏則對蛇妖大感興趣,在那幅畫前站了許久,忘記了自己還是在逃命。
“噓,不許出聲。”
走在江敏前麵的孟霏兒回過頭來,一把將江敏拽了過去。
走這麽長的一條甬道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因為隨時都有與山魈正麵遭遇的可能,磨磨蹭蹭隻能使危險度無限增加。
而他們幾個人也算是十分走運吧,沒有遇到前來的山魈,大廳裏的那些山魈則還在忙於與乘坐木桶逃跑的人們戰鬥,暫時還不會回過頭來,因此經過甬道非常順利。
在甬道的盡頭有一個關閉著的石門,門上有一個手掌一樣的凹痕,應該就是機關,可是那個機關顯然是專為山魈設置的,手掌的形狀超級大,李鴻遠攤開手掌左右比劃也填不滿那個凹痕。
江敏不甘地也上前去比劃了許久,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怎麽辦師兄?”
李鴻遠在石門前觀察良久,沉吟著,看來有必要抓個山魈來。
“什麽,抓山魈?”
雲淺與江敏被李鴻遠的奇思怪想驚到了,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這分明就是一件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嘛。
“山魈雖然長得高大,力大無比,但他們笨,抓一個應該不會很費勁。”
“可是,阿遠哥,抓一個就有可能引來無數個。”
雲淺的擔心不無道理,山魈是很笨,但他們數量很多,一旦引來大批山魈的話,他們處境就十分危險了。
“大廳裏麵的山魈一共是八個,而石門另一邊則不知道有多少,所以,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返回大廳去,想辦法先解決這八個。否則我們在這裏幹等的話,那些山魈收拾完逃跑的人還是經過到這裏,最終我們仍然要麵對他們的。”
李鴻遠的分析不無道理,雲淺張了張口,沒法反駁。
“好像也蠻有道理的。”江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話來反駁。
於是眾人放棄打不開的石門,照李鴻遠的指示,又悄無聲息地走了一遍壁畫甬道。
快到大廳的火爐後麵時,李鴻遠打了個手勢,眾人停了下來。
大廳裏山魈與人們的戰鬥還在繼續,人的情勢不容樂觀,木桶裏的人已所剩無幾,但被抓回來的那些人也豁出去了,四五個抱成團與山魈一起滾在地上打得異常慘烈。
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丟棄著被撕得粉碎的人塊,但也有一個山魈被人鐵鏟砍斷了獨腿,剩下半截身體在地上呻吟著。
除了那個受重傷失去戰鬥力的山魈外,現在圍攻木桶的有三個山魈,與人們在地上激戰的有四個,不得不說這種局麵對於李鴻遠他們是相當有利的,山魈根本無暇顧及來自身後的第三支力量。
嶽天鴻已經迫不及待地擎著巨闕劍飛身出去,繞著木桶一圈,三個山魈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們的獨腿已與身體分離,落在了木桶下麵,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吼,怒目圓睜地對著嶽天鴻。
看來嶽天鴻非把這支寶劍玩個淋漓盡致不可了,尤自尋找著下手的目標。
孟霏兒衝著人們大叫一聲:“都讓開。”
那些個人紛紛退開去,但有一個來不及,被山魈抓住扯開兩腿撕成了兩半,與此同時,孟霏兒的匕首也劃破了山魈的喉管,血水噴濺而出,灑在被撕掉的人身上,也算是血債血償了。
而李鴻遠的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根細如蠶絲的銀線,在一個山魈的脖頸上一繞,黑乎乎的頭顱即刻飛了出去,骨碌碌地滾到了另一個失去獨腿的山魈麵前。
“哇,這是什麽線?我怎麽沒見你哥用過?超級帥。”
江敏躲在火爐後麵觀戰,越看越興奮,對李鴻遠手上的武器特別感興趣。
但李鴻遠似乎對那根絲線特別在乎,用過一次便收了起來,也不管剩下的兩個山魈,任由孟霏兒與嶽天鴻分別收拾掉。
武器與實力當然是至關重要的,更關鍵的是,他們勝在速度,一眨眼功夫將大廳裏七個山魈收拾殆盡,靠的就是神速,沒有經過刻苦用功千錘百煉是很難達到這種境界的。
可想而知他們三個從小到大是經過怎樣非人的苦練才修成這樣的成果。
“你們可以走了。”李鴻遠對著所剩無幾的人們說道,“小心上麵還有七個。”
那幾個人跪朝著李鴻遠跪了下來,在地上磕了一連串響頭,然後默默地相互扶持著爬進木桶,緩緩拉動鐵索向上升。
“但願他們不要再遇上山魈了。”
“那要看他們的運氣啦。”
雲淺感到心中悲涼,在這個洞穴裏每天燒烤屍體的人們,不知道他們出去以後還能不能正常地生活?無法想像他們今後的人生又如何去麵對紛繁蕪雜的社會?
直到那幾個人乘坐木桶升至上麵一層脫離了他們的視線之後,他們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
李鴻遠輕輕一跺腳,在他腳邊的一隻鐵鏟跳了起來位置恰恰好落在他的手中,他朝著一個還在拚命吼叫的山魈走了過去。
但是,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帶著一種怪異的表情朝著江敏說道:“江警官,你來。”
“啥?叫我幹啥?”
江敏指著自己的鼻尖,還摸不清楚狀況。
李鴻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鐵鏟硬塞進江敏的手中,說了聲:“要快,幹淨利落。”然後丟開了江敏,拉了雲淺的手就往火爐後麵的甬道而去。
雲淺也還沒有搞清楚李鴻遠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就被帶離了大廳,經過甬道走了一半,雲淺才想起來,驚恐地朝著李鴻遠叫道:“阿遠哥,你不會要江敏……”
李鴻遠一臉壞壞地笑著,摸了摸雲淺的頭,說:“她必須學會麵對死亡和血腥,否則前麵如果遇到更大的危險而我們無暇顧及她時,就很難說能不能保住她的小命了。”
雲淺總算明白了李鴻遠的意思,又不免在心中嘀咕:“下一次會不會也要試試我的膽量以及獨自麵對血腥的能力?”
李鴻遠一直握著她的手,血脈連著心跳,竟然連她心裏的聲音也能聽得到似的,笑得更加令人想將他暴揍一頓。
“你不用擔心,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麵對的。我和天鴻,總有一個會保護好你。”
一提那個木頭人,雲淺徹底無語了。
大廳裏,江敏還拿著鐵鏟發呆。
“快點,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孟霏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滿地催促著。
江敏哭叫起來:“不,我不要。”將鐵鏟一扔,向火爐後麵逃竄而去,但很快被嶽天鴻一手拎了回來,又默不作聲地將地上的鐵鏟塞進了她的手裏。
“快點,我師兄在等。”孟霏兒的玉麵透露出焦躁與不安,他們也確實不宜在這裏呆得太久,而師兄那邊如果等太久的話,也有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險。
江敏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今天她絕對是逃不過這一場考驗了。
手裏握著鐵鏟,走到那個李鴻遠原本要處理的那個山魈麵前,站了許久還是下不了手。
“你傻缺呀,不會挑一個死的?一鏟子下去就解決了,速度要快。”
孟霏兒給了江敏一個提醒,因為她實在等不及要離開這裏去與師兄會合了。
挑個死的還容易些,江敏選中了一個山魈,看了看,又退了回來,走到另一個死的山魈麵前,短短一分鍾之內,她已在大廳裏死了的四個山魈麵前默哀了一圈。
“別再磨蹭了,等一會兒別的山魈趕來這裏,死的就是你。”
江敏被孟霏兒逼到要發瘋,一發狠,掄起鐵鏟,閉起眼睛,大吼一聲“李鴻遠我恨你”,一鏟子下去,一個山魈的手臂被斬斷,斷口處白白的骨頭突出,煞是瘮人。
江敏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看麵前被她斬下來的一截手臂,頓時丟開鐵鏟,捂著眼睛又哭又笑。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哈哈,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