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127

  今晚的月色,有些朦朦朧朧,就連繁星,都看起來格外的不清晰。


  宴席中的男男女女,早已散去,畢竟與歐陽澈都不是過於熟悉,但多少卻還是了解他的脾氣,因此,並無要鬧洞房的念頭。


  就連歐陽澈最好的哥們南風爵和費逸辰也離開了,他們心裏都明白,今晚所謂的洞房花燭夜,注定了不會平靜。他們自知,還是不要參與為妙,因此,便很明智的作出決定,閃人。


  頭,是亂糟糟的痛,滿臉迷糊的睜開了眼,沫凝微微挪動了下身軀,可,她這一微妙的動作,引來的卻是全身的酸痛。


  不自覺的,她伸出自己的手,輕揉著自己的腦袋瓜,開始陷入回憶的念想中。


  她記得,她坐在沙發上邊吃著木桶雪糕邊看著偶像劇,不知怎麽的?突然就覺得很困,然後,便直接睡了過去。睡過去後所發生的事情,她當真是睡了過去,腦子一片空白,沒餘下任何的回憶。


  輕輕的抬眼,她環視著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


  不是在客廳的沙發上,而是在洗手間的浴缸裏,難怪?她會覺得全身酸痛。


  扭曲著身體,都不知道在浴缸裏昏睡了多久,全身怎能不酸痛呢?


  對,她到底昏睡了多久?還有,她又怎麽會從客廳的沙發上,轉移到洗手間的浴缸裏?她可不曾記得,自己有夢遊的習慣。


  滿腹的疑問,讓她強忍著酸痛,想到外麵的世界一探究竟?

  經過一番掙紮,她終於離開了浴缸,隨即,她倚扶著牆壁,來到洗手間的門邊,就在她準備擰開門的扶手,回到臥室裏的時候。


  卻聽見,外麵傳來女子嬌媚的嬉笑聲,還說著某些煽情的話語。且這聲音,沫凝越聽越熟悉。


  她正準備要擰開門扶手的手,冷不丁的驚顫了一下。


  沫凝整個人又開始恍惚起來,她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去想,此時臥室裏將是怎樣的一幅畫麵?

  她令自己轉了個身,讓自己的後背倚靠在門上,此時無助的她,需要一個支撐點。


  慢慢的,她從恍惚中重新清醒過來,外麵女子的嬉笑聲依舊。要知道,她景沫凝一直都不是懦弱之人,她不允許歐陽澈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背叛她,且還是在她的眼皮底下,更不允許其他的女人爬到她頭上去,除非她死。


  重重的吸了口氣,重重的深呼吸著,她是正牌歐陽太太,沒什麽好怕的?該害怕的應該是裏麵的妖媚女人。


  對,就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才剛剛開始,她怎麽可以退縮?

  她在心裏給自己的答案是,絕對不可以退縮,不然,連她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好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妖媚小三,看她怎麽好好的收拾她,她可不是吃素的,沒那麽好欺負。


  重新轉過了身,重新把手置於門把之上,再次重重的深呼吸過後,她總算是擰開了門把,她從來都不是喜歡坐以待斃之人。


  當她走過那扇門,看著臥室裏那張紅紅火火的大床上,就在這麽一瞬間,徹底詫異住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絕對會讓自己在洗手間裏一直昏睡著,最好到隔天早上,一切都結束了,恢複成原本該有的模樣,她才真正清醒過來,那該有多好?

  可惜,時間不會倒流,沒辦法回到過去,那怕隻是前一秒鍾。


  大床上,正性感嬌媚的躺在她老公懷裏的女人,正是這兩年來,被她在那個所謂的家裏,看成是唯一一個親人的堂姐,清悠。


  她用手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眸,她多麽希望,其實是自己看錯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堂姐,而是,她不認識的任何一個狐狸精都行。


  可,不管她怎麽揉自己的眼眸?那怕是把眼眸已經揉得生疼,但,眼前的畫麵依舊沒有改變,她老公懷裏的那個女人,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好看的臉蛋,沫凝是那麽的再熟悉不過。


  似乎,唯一變了的,就是那笑顏,在沫凝記憶中,她的清悠姐姐,總是笑得那般的溫柔,而此時此刻,躺在自己老公懷裏的女人,卻是笑得那般的嫵媚。


  她惡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會疼,為什麽她不是在做夢?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她多麽希望,這隻是她的一個夢而已。


  誰能來告訴她,她該怎麽做?新婚之夜,躺在她老公懷裏的女人,卻是她一直很要好的堂姐,她能直接上去各扇一巴掌?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最後,再說上一句,你們不滾,我滾,本姑娘不待見你們這對狗*男*女嗎?


  突然,撩人的嬉笑聲截然而止,是,這代表著,床上正處於魚水之歡的男女,發現了她的存在。


  淺褐色的眼眸裏,是一片迷離,這畫麵,真的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生活,每天都是現場直播,沒有彩排,沒有劇本,沒有台詞,更不能NG。


  清悠的眼眸裏,同她一樣,也有著迷離,可清悠眼中的迷離,卻是代表著一種關於男女之歡的魂縈夢牽。


  她僵硬的站著,腦海裏是一片空白,心裏,更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第一次,她是真的想懦弱一回,想找個無人問津的地洞鑽進去,慢慢的去遺忘,最好,能永遠不要再見到眼前這兩個人,她真的好想逃避一次,不然,她真的不敢保證,下一秒鍾,會不會直接瘋掉?


  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人,是她,景清悠。


  景清悠臉上的笑顏,少了剛剛的幾分嫵媚,而掩蓋上了一層虛偽的色彩。聲音,還如同以前那般柔聲細語,隻是,聽在沫凝的耳裏,卻是那般肝腸寸斷。


  “凝兒,你醒了?清悠姐姐隻想告訴你,你現在所看到的便是事實,我喜歡澈,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無法自撥的愛上了。但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爭歐陽少奶奶的位置,我心甘情願做澈的地下情人,凝兒,我們做好姐妹這麽多年,你應該不會介意,和我共同擁有一個男人吧?”


  聽完景清悠的話,沫凝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恍惚,原來,她真的沒有誤解什麽?擺在眼前的畫麵,統統真的是事實。


  她不會介意?她怎麽可能不會介意?


  一個是她深愛著,且期待著能白頭偕老的男人,而另一個,卻是她至親至愛的堂姐,是該說,老天爺可笑,還是,她景沫凝的人生裏,統統都是悲劇。


  終於,她鼓起勇氣,把目光轉向在場的另一個主角,歐陽澈。


  她在他的藍眼裏,瞧見的是空洞,在他的臉上,瞧見的是漠漠然,這個男人,才真的是沒心沒肺。


  在她的心緒還沒平靜之時,歐陽澈冰冷的聲音儼然響起。


  “你來得正是時候,剛好可以讓你堂姐教一下你,如何取悅男人?別傻愣愣的站著,去拿把椅子過來坐,估計,讓你學到會的這段演習時間,會有點長。”


  沫凝聽見自己的心,一片支離破碎。


  她沒有說出任何的言語,而是直接,捧著她那顆碎得不可方物的心,奔出臥室,來到了客廳。


  呆呆的往沙發上一坐,她的左手與右手互相緊握著,然而,全身上下卻是緊繃著的,但,她的腦海裏,眼裏,心裏,卻是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中。


  豆大的眼淚,劈裏啪啦從她的眼角湧出,滑過臉頰,滴落在她熱情如火的紅色旗袍上。她終於感到了自己的心,還是會痛的。


  且,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痛。


  痛到她不得不分開自己緊握著的雙手,隨即,用自己的雙手,輕柔的撫向自己那顆,正在滴著血的心髒。


  有好多好多把鋒利的尖刀,正在不斷的刺向她這顆支離破碎的心。


  沒有誰知道?也沒有誰能諒解?此時此刻她的這顆心,究竟有多痛?

  她緩緩的倒在沙發上,火辣辣的夏天,為何她會覺得?身下的沙發如此冰冷?或許,是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沙發冰冷,還是她的身體冰冷,更或許是,因為她的心是冰冷的,所以一切,就都是冰冷的。


  她把自己的腿縮在沙發上麵,然後,伸出自己的雙手,緊緊擁抱著自己的雙腿,這樣,她整個人便卷縮在沙發上,瞧著,還顯得沙發有點寬大,這樣一幅畫麵,任誰瞧見,都會隱隱的心疼起來。


  她隻是愛上了一個人,一個不得不嫁的人,她不反抗,她很乖的嫁了。


  今晚,隻是她的新婚之夜,老天爺就給她安排了這麽一場好戲。


  她的老公,叫她拿把椅子,坐在原本屬於他和她的鴛鴦床前,卻是看他和她的堂姐,上演一場可能時間會有些長的魚水之歡,還有一個很好的借口,說是為了讓她學會如何取悅男人?

  是不是很搞笑?是不是很雷人?她不想自欺欺人,因為,連她自己都想取笑自己了。


  真TMD的都是混蛋,沒錯,背叛你的人,有很多時候,都是你身旁,原本至親至愛的人,她有可能是你的閨蜜,也有可能是你的親人。


  她的眼角,還有淚在滑過,可她的嘴角,卻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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