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155
仇恨，究竟能讓人的心變得有多狠？
仇恨，終究會演變成一種報複，但，在報複時，真的會有一種快感嗎？真的覺得愉快舒爽嗎？可能，就得因人而異了。
接過清悠遞過來的紙巾，沫凝擦幹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雖說，麵對著的是曾經很是相親相愛的堂姐，但，那畢竟是曾經了，踹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在等，等最不愉快的談判。
當然，她很明白自己在這場談判裏，似乎，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但，如果她甘心任人宰割，那她就不是景沫凝。
輕咳了咳，她說話的聲音，聽起來越發的沙啞。
“清悠姐姐，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我都不是喜歡羅裏吧嗦的人，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清悠笑得，有點曖昧，她還是挺喜歡自家堂妹的這種性格，有著幾分灑脫，有著幾分豪爽。如果她們沒有愛上同一個男人的話，那麽，她和沫凝應該會一直都是好姐妹，如從前那般的好，隻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清悠並不急著答話，她給自己和沫凝都倒上了一杯水，她把水杯遞到沫凝的手裏，臉上的笑顏，竟讓沫凝看起來有些恍惚，讓沫凝有了種錯覺，似乎，她們還如從前那般的好，事事為對方所著想。
輕抿了幾口開水，沫凝覺得自己，是該先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思緒。心平氣和，總比心浮氣躁要來得好。
她讓自己暫時，先將和歐陽澈的不愉快擱置腦後，罷了，橋到船頭自然直嘛！
麵對麵坐在沙發上，清悠輕抿了抿唇，終究是開始了這一場談判。
“凝兒，那我就直話直說囉！我知道了嬸嬸和澈媽媽的故事，太震撼了，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把你請到這裏來，是想和你談條件的。”
談條件？沫凝抿唇一笑，她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是歐陽澈給予的，而歐陽澈待她，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竟然，她還有資本和別人談條件，可笑，真是可笑。
淡然一笑，她有些許飄渺，有些許恍恍惚惚的說道。
“清悠姐姐，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竟然你還稱呼我媽咪為嬸嬸，卻好意思將談條件這三個字說出口，這還真是，人至賤則無敵啊！好，我倒要聽聽看，你要和我談什麽條件？”
清悠自嘲一笑，在愛情裏，有誰沒犯過賤呢？相反，在愛情裏，賤也是一種表現出愛得至深的方法。
端起杯子放置嘴邊，輕抿了幾口水後，清悠不鹹不淡的緩緩說道。
“威脅談不上，應該說是各取所需。凝兒，有些東西會變，但有些東西它始終變不了。就像，我們之間的關係。嬸嬸還是我的嬸嬸，而你，終究也還是我名義上的堂妹。凝兒，隻要你離開澈，我就當做從來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挖眼睛的故事，不然，就休怪我讓它成為眾所皆知的所謂秘密。”
真是虛偽的話語，虛偽的人，她景沫凝有這樣的親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她輕狂一笑，不知？是在笑自己傻，還是笑自己對麵的女子傻，也或許，兩者都有。
患難見真情，這句話著實說得好。可是，再加上個落井下石呢？原來，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麽悲催。
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是一場談判，但她不會讓自己做任人宰割的那一方。
“清悠姐姐，這種名義上的事情就不必再提起了，提了也隻會擾人煩，擾人憂，擾人碎而已。如果，我是說如果，清悠姐姐真的將那個，挖眼睛的故事變成所有人都知道的故事。你猜想，除了我，到時第一個不會放過你的人，應該就是澈，澈一直都是很有孝心的人，或許，什麽樣的事情在他眼裏，都沒有自己母親來得重要。到時就算我離開了澈，我想他也不會跟一個傷害自己母親的人在一起吧！反而，澈還會討厭清悠姐姐你也說不定，甚至是，做出傷害清悠姐姐你的事情來。清悠姐姐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來？”
沫凝淡淡的笑著，淡淡的說著，她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堂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因為仇恨，歐陽澈把她囚在自己身邊，無情的折磨無盡的傷害，如果沒有遺失了自己的心，此時此刻，她可能就不會這般的痛苦？
她望著清悠，心生感慨，都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恍惚間，不顧一切，似魔鬼般衝動，都以為有了愛情就有了一切。她笑自己傻，卻覆水難收，無法管得住自己的心。
輕皺了一下眉頭，沫凝所說的問題，正是清悠所擔憂的。因此，她的威脅，才會少了幾分底氣。
雙手環胸，清悠祥裝自信的笑顏裏，有著幾分輕狂，她俯視著沫凝說道。
“凝兒，這次我是真的愛了，那怕是魚死網破我也在所不惜。我不怕澈恨我，凝兒你，之所以能嫁給澈，不就正是因為他對你的恨嗎？隻要凝兒你離開澈，就會是皆大歡喜的圓滿。凝兒，你該明白，澈愛上誰？都不可能會愛上你。對，他那麽有孝心的人，怎麽會愛上自己母親仇人的女兒呢？凝兒，早點放手，別傻了，澈愛上我的機會，定比愛上你的機會要多得多。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了嬸嬸。隻要凝兒你願意離開澈，我就願意幫凝兒和嬸嬸離開醫院，且送你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好大的誘*惑？隻是，沫凝自己心裏明白，歐陽澈怎麽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和自己的母親？就算，清悠真的把她和自己的母親送到一個，無人認識她們的地方，但，隻要歐陽澈費點心思尋找，想來，她們也難逃他的魔掌。
因此，她不想白折騰，或許，更多的是，她不想離開他，那怕明知道，他愛上她的機率幾乎是零，但隻要，能讓她靜靜的陪在他身邊就好。
她的思緒又飄遠了，緩了緩神，沫凝靜靜的說道。
“謝謝清悠姐姐的好意，雖然，我也很想與自己的母親，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平平淡淡的過完餘生，但是，清悠姐姐寧願魚死網破也要追求的東西，也正是我最舍不得的。而這種東西，它就叫做*愛情，一個情字，終究是剪不斷理還亂啊？清悠姐姐，你說，如果我們喜歡的不是同一個男人，那該有多好啊？或許，我們之間還和以前那般的好，可能，還會為彼此的感情事出謀獻策，老天爺真是喜歡作弄人，不該愛的，偏偏就愛上了。”
話落，沫凝輕皺著眉頭，還輕抿了幾口杯中的水，這老天爺實在是不招人喜歡，給她冥冥之中安排了如此多的無可奈何。還是因為，想讓她得到更好的鍛煉，以至於讓她更快的成長，也更加的堅強。
清悠把手中的水杯，很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放，她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況且，她覺得自己看在所謂親人的麵子上，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倒是沫凝再繼續執迷不悟下去，撕破臉皮又何妨？一直深藏不露的她，可還真沒怕過誰？
輕眯著眼，她說話的語氣，已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也不會有後悔藥，如果凝兒你執意不離開澈的話，那以後可就休怪你堂姐我無情了，經過這兩年來的相處，你應該知道，我景清悠，一直都是說得出，便做得出的人。到時報紙登出來，可別怪我沒念親戚之情。真沒想到，嬸嬸和凝兒你一樣，竟做些，損人不利已的事情，惡人總歸會有惡報的。”
聽聽，這到底是誰在損人不利已？
沫凝不敢想象，那個‘挖眼睛’的故事，登上報紙，成為眾所皆知的故事後，會有怎樣的混亂？但她能做的，除了等待，還能為會有什麽？
離開與留下？並不是她說了算，自嘲一笑，她聳了聳肩，說道。
“清悠姐姐，如果你還有顧及到絲毫的親戚之情，就不該如此的威脅我。去與留？在這場遊戲裏，從來都不是我能說了算的，這些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不，我一直都不清楚，清悠姐姐是如此寡情薄意之人。我母親所犯的錯誤，不正是清悠姐姐你現在正在犯的相同錯誤嗎？為了愛情，為了報複，不擇手段。竟然明知道惡人有惡報，就該行好路種好果，怎麽說？我現在也是澈的妻子。如果澈不願意讓我離開，那一切就都隻是枉然，清悠姐姐，醒醒吧！別和我媽咪一樣，犯相同的錯誤，甚至，一錯便是終生的悔。放手吧！我相信，下一個路口，會有更適合清悠姐姐的那一個他出現，可能不是最好的，但，適合自己的才最重要！”
沫凝瞬間呆愣住了，剛剛那一番話，她其實更像是在自己說。歐陽澈真的就是最適合她的，那一個他嗎？
輕搖了搖頭，沫凝從椅子上站起，轉身離開。
如果清悠真的把那個‘挖眼睛’的故事登上報紙，那她的心，又會支離破碎一次，直至，徹底麻木不仁？
清悠在沫凝身後，氣得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