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175
歐陽澈的眉頭連皺也沒皺一下,他一臉的淡然,但短短的話語中,卻聽出了他的決絕。
“這些我都知道,但,它也是一條生命,我們都不該有權利阻止它來到這個世界上。”
突然安靜了下來,依蝶和寧萱都選擇了沉默。
歐陽澈說得對,寶寶的命,也是一條生命,她們都不該有權利阻止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糾結惆悵也罷,寶寶都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寧萱望著路邊瞬間消逝的風景,思緒萬千,依蝶也同樣如此。
沫凝真的很累,也或許是,歐陽澈的懷裏真的很溫暖,她睡了一路。而歐陽澈,便看著懷裏的人兒看了一路。
明明,他抱著她下車的動作很是輕緩了,但,懷裏的人兒還是被吵醒。
“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沫凝的話語說得十分生硬,她隻是突然很厭惡自己,竟然在歐陽澈的懷裏睡著。
男人抱著她繼續往前走,竟然對她說了一句。
“乖,馬上就到了。”
聽完歐陽澈的話,沫凝有種要吐出來的衝動,他這是在彌補嗎?做著和她曾經相同的傻事。
做夢,那絕對不可能,她輕聲笑著,她不是為報仇而活著,她隻是想看見某些人活得痛苦而已。
她沒有掙紮,竟然他想抱著她走,那她就讓他抱著走好了,隻是,她心裏覺得惡心。
男人將她安穩的放在了床上,沫凝連瞧也不瞧他一眼,便直接轉過身背對著他,抱著被子入眠。
她隱約能感覺得到,男人在她的病床邊坐了下去,他的大掌扯住了她的被子,她故意不放開被子,這男人,不會連張被子都要和她搶吧!
“放手。”
聽完他的話,她把被子拽得更緊了,此時的被子,宛若被她當成了很是珍貴的稀有物。
“不放,歐陽澈,你是不是變態啊!連個被子都要跟我搶,不,你不是變態,而就是個神經病啊!該放手的人是你,神經病。”
她的力氣很小,他的力氣很大,她就像隻軟綿綿的小綿羊,而他嘛!就像隻龐大的猩猩大叔。
歐陽澈的手稍一加重力道,被子很自然而然的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男人奪過被子,便很溫柔的幫沫凝蓋上,還將她的手也放進了被子裏。
沫凝卻一點也不買賬,她粗魯的掀開了被子,對著歐陽澈嘶吼著說道。
“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彌補,那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啊!如果你真的感到有一點點愧疚,那請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啊!我不想看到你,一點都不想看到你啊!”
她敢對他大吼大叫,是因為這片刻間,她真的什麽都不怕?如果他一怒之下掐死了她,那麽,她會在天堂裏感謝他的。
沫凝不想,她真的不想往後的人生,是男人一直渴望看到的生不如死。
男人並未生氣,他隻是,再次幫她把被子蓋好。
他看著她的藍眼裏,也找不到過多的怒氣,低沉的聲音,就如夜空裏,那顆,不算明亮的星辰,卻越發的擾人心緒。
“你掀開一次,我就再蓋好一次,但我隻是為了寶寶不要著涼,而不是為了要彌補你什麽?”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真沒想到,這個男人也有這般耍賴的時候。
為了故意氣死他,沫凝竟然說出了滔天謊言。
“寶寶?可笑,我腹中的寶寶又不是你的,別自作多情了,我樂意讓它凍著,與你無關,這是我和別的男人的寶寶啊!”
沫凝說得一臉的嚴肅認真,讓人找尋不到一丁點在開玩笑的韻味。
男人有些許冰冷的手,輕柔的掠過她額頭上的劉海。
她的話語,讓他著實一驚,卻不足以讓他去相信,他望著她,藍眼裏多了幾分調侃的趣味。
他的指尖,滑過她臉上每一寸蒼白的肌膚,他的話語,明明聽起來冰冷,但男人卻說得不冷不淡。
“那你告訴我,寶寶的父親是誰?”
她祥裝一臉毛骨悚然的望著他,學著他的口氣,不冷且不淡的說道。
“歐陽澈,如果我告訴你寶寶的父親是誰後?你會怎麽樣?”
他笑了,笑得讓她有些許害怕,終於,他從牙縫裏擠出短短的幾個字眼來。
“我會將他碎屍萬段。”
沫凝的手緩緩抬起,移至在了桌子上,她拿起那把水果刀,遞給了歐陽澈,笑得一臉蒼白的說道。
“那你快點將自己將碎屍萬段吧!男人大丈夫,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哦!”
男人的唇輕輕往上揚,他邊揮著手裏的水果刀,邊說道。
“我說話算數,隻是,我要看我的寶寶結婚生子,然後我的孫子喊我一聲爺爺後,我才能離開,不然的話,那我豈不就成了拋妻棄兒的混蛋。”
沫凝氣得牙癢癢,這個男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也或許,他一直便是這樣的一個人,隻是在她麵前很善於偽裝罷了。
眼前一亮,沫凝便又心生一計,竟然不能直接殺了歐陽澈,那她就好好的虐待他好了,歐陽澈以前怎麽待她?她現在就要學著像他以前那般的混蛋。淺褐色的眼眸一睜一閉,她很是虛弱的說道。
“渴死了,我要喝咖啡。”
男人輕皺了皺眉頭,頗有耐心的說道。
“你現在不能喝咖啡,隻能喝水。”
話落,歐陽澈倒了一杯溫水,準備將沫凝扶著起來喝時,卻沒想到,沫凝的手一揮,整杯水差點就潑到他自己身上,幸好他躲閃得及時。
某女毫不表示歉意,雙腿還邊踢著病床,邊大聲嚷嚷著說道。
“我不要喝水,我就是要喝咖啡,我就是要喝咖啡啊!”
歐陽澈一臉的陰沉,此時在他眼中的沫凝,完全就像一個瘋婆子嘛!
不過,他還是能稍微諒解某女此時的情緒,畢竟,母親突然去世,又突然被告知懷孕了,換成是誰?相信都會崩潰的。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用自己沒受傷的手掌和胳膊,緊抓住了她上下亂踹的雙腿。
然後,男人直接將沫凝整個人擁入自己懷裏,還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女人,就算你再怎麽無理取鬧?我也不會讓你喝咖啡的,如果你自己不願意乖乖喝水的話,那就隻好讓我來喂你了。”
沫凝還沒從歐陽澈的言語中反應過來,蒼白的唇便被堵住了,淺褐色的眼瞳越睜越大,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真的用自己的嘴喂她喝水。
她伸手想去推開他,卻反應被他摟得越緊。
男人硬逼著她把水喝下去後,才肯放開她,真是霸道至極啊!
原本蒼白的唇紅腫了起來,倒顯得有了些許血色,她惡狠狠的瞪著他,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殺人,那麽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經被她給五馬分屍了。
看著男人又端起了水杯,沫凝直接躲過了男人手中的被子,怒火衝天的說道。
“我自己喝就好,不需要你喂我啊!惡心。”
沫凝很是生氣的喝著水,她真的不明白,為何每次無理取鬧後的結果?都是她自己敗下陣來。
難道是她天生善解人意不成?連無理取鬧都不會,不對,絕不是這樣子的,要怪就怪眼前這個男人,著實的可惡,總能找到方法來對付她的無理取鬧,喝完了水,沫凝很用力的把杯子放下後,便又重新往床上躺了下去。
她不想理歐陽澈,也不想看見他,心煩意亂,痛苦不堪的她,真的累了,她想好好睡一覺。最好是這一覺,能睡到下個輪回裏。
而在她的下個輪回裏,絕對不會再遇到一個叫歐陽澈,可惡至極,混蛋至極的男人。
歐陽澈看著背對自己的沫凝,不冷不淡,不急不躁的說道。
“沫兒,把寶寶生下來。”
聽完歐陽澈的話語,沫凝倒吸了口氣,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突然,她又想哭了,這個男人,為何要叫她沫兒?還叫得如此的真誠動聽,害得她的心,正狂跳個不停,且久久無法恢複正常。
也或許,是自己的心跳聲,讓沫凝真切的感受到,原來她還活著,她的心還會跳動,並未隨自己母親的離開而消逝。
她開始陷入矛盾中,但她更恨的是自己的懦弱,不行,她要讓自己狠起來,對歐陽澈的仁慈,邊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悄悄的,她的指尖已經在自己的手掌上,嵌入了一個屬於月牙般的弧度,她是恨他的,對,她本來就是恨他的,怎麽能生下寶寶呢?
當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後,沫凝才輕啟了啟有些許紅腫的唇,冷冷的說道。
“歐陽先生,請別叫我沫兒,我聽著,真的很想吐,歐陽先生也知道,我身體本來就不是很舒服,等會如果不小心吐在你身上,那就不是很好了。還有,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歐陽先生你,我是不會把寶寶生下來的,有些痛苦我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夠了,真的沒必要再讓我的寶寶一起承受,想想,那對寶寶來說,該會有多殘忍啊!”
她輕撫著自己的小腹,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心裏的痛苦,真的比刀還鋒利,會讓她分分秒秒都是那般的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