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181

  男人的藍眼裏有了瞬間的凝固,沫凝的話語不停在他耳畔處回響。


  “如果,我把你母親害死了,然後,拚命的贖罪,拚命的對你好,你會原諒我嗎?”


  歐陽澈覺得自己詞窮了,這樣一個問題,似乎比一個上百億的項目還要讓他頭疼。


  她仍舊看著他,很安靜的看著,她在等他的答複,也算是將自己的問題拋給了他,在這場遊戲裏,她和他都是主角,互相交換一下意見也是應該的吧?

  如果他一直沉默著,那她就陪他一直沉默著,他多沉默一分鍾,便也就讓她明白,他的心,又多糾結了一分。


  時間行走得緩慢了起來,她一臉呆愣的望著窗外,竟然覺得,什麽都是那般的憂傷?帶著傷感的色彩。


  或許,因為她心裏溢滿了傷感,所以,看著的整個世界便都是傷感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他好聽的嗓音重新將她拉回到現實中來。


  “如果一切都已經是事實,那我會讓自己試著去原諒。”


  讓自己?試著去原諒?

  說出來很是輕巧的一句話,但做起來該有多難啊?


  輕閉上了自己的眼眸,然後緩緩睜開,聽似,她是在問他,其實,她是在問自己吧!


  “你的意思,就是要讓我試著去原諒你嗎?”


  歐陽澈輕搖了搖頭,他的手,輕撫過她有點淩亂的發絲,沒有任何猶豫,男人略帶著幾絲清冷的說道。


  “不是我要讓你試著來原諒我,而是,我會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讓你心甘情願的原諒我。”


  她抬高自己的手,想去拍開男人的手,卻沒想到,自己的手反而被男人禁錮在他的大掌裏。


  一絲絲的暖流,穿過了她的指尖,然後,溫暖了她整雙冰冷的手。


  她高傲的抬起了自己的頭,蒼白的小臉寫滿了倔強,說話的口氣,更是萬般的決絕。


  “不可能,就算你為我做再多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會原諒你。”


  聽完她的話,男人的臉上並未露出一絲絲的怒意,反而,笑得一臉的妖魅,一不小心,那笑顏,便會迷失人的眼,還有那顆,看似堅不可摧的心。


  男人沒有放開她的手,仍舊緊握在掌心裏。


  “可不可能?不是你我現在就能說了算的。我們,一起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她在心裏已經將歐陽澈恨了個徹底,也在心裏打定了注意,除非他死,或者是她死,不然,她絕不會原諒他。


  她也笑了,她景沫凝,一直都不是會孤寒自己笑顏的人。


  “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好好的拭目以待。”


  在蒼茫間,似乎,她又著了他的道。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不是嗎?


  “餓了吧?我再去幫你盛碗粥。不用怕,我讓你那兩位好閨蜜先進來陪一下你。”


  沒等她的回答,他便已經大步流星的離開。都這麽晚了,本來她是不想麻煩到寧萱和依蝶的。


  但她卻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歐陽澈一直都是個霸道的人,他決定了的事情,便很難有人能改變。


  既然他喜歡如此假惺惺的來對她好,反正,這對她說也沒多大損失,那她就隨他好了。


  果然,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寧萱和依蝶便來到了她跟前。


  “沫沫,你沒事吧?都快擔心死我們了。那個米雲蘿沒對你怎麽樣吧?”


  看著一臉擔憂的寧萱和依蝶,沫凝趕忙說道。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她是想對我怎麽樣來著,不過,被歐陽澈一腳踹開了。”


  寧萱緊拽著沫凝的雙肩,將她從頭到尾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確定她真的是沒事後,才鬆開自己的手。


  “沒事就好,早知道,我和依蝶就該在外麵時刻守著了。”


  依蝶倒了一杯溫開水遞到沫凝的手裏,且示意她趕緊喝,說話的口吻裏,都是發自肺腑的關懷。


  “沫沫,看你這小臉蒼白的喲!先喝杯水壓壓驚,是啊!我和萱萱真的該在病房外麵守著。如果澈沒有及時將米雲蘿一腳踹開,讓你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我一定第一個和他拚命。”


  連喝了好幾口水後,沫凝才將水杯往桌子上緩緩放下。


  寧萱輕聲的咳了咳,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她一臉的自告奮勇。


  “還有我,如果和歐陽澈硬碰硬不成,我就用毒藥毒死他,一定要替沫沫你報仇。”


  沫凝被一臉凶神惡煞的寧萱給逗笑了,人在悲傷的時候,更應該多笑笑,或許,老天爺看你笑得愉快,還會垂憐你也說不定。


  她左手摟住了寧萱的肩膀,右手摟住了依蝶的肩膀,不緊不慢的說道。


  “別,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就成。如果你們人沒殺成,而反過來被殺,那我豈不是成千古罪人了,到時候下地獄都不安心。”


  不經意間,又像是商量好的,三個人很有默契的笑了出來。


  既然一瞬間失去了很多,那她就好好的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吧!也或許,有好姐妹陪著一起聊天,一起說說笑笑,一起哭哭啼啼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她要好好的養精蓄銳,反正現在,她最想讓那個一命抵一命的人不在。


  這樣,她倒是有足夠的時間,可以來好好的謀劃謀劃。


  機會,一直都是給準備好的人。


  “沫沫,你決定了嗎?要不要把寶寶生下來?”


  依蝶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還有些恍惚的沫凝,立刻又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她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突然,樂樂的小臉從她腦海裏飄閃而過,樂樂的那句話語。


  “樂樂不怕受傷害,樂樂隻要能和自己的媽咪在一起,便比什麽都好?也什麽傷害都不怕?”


  開始在沫凝的耳畔裏回蕩,她腹中的寶貝會不會也是這樣想的?


  隻要能與她在一起,便什麽傷害都不怕?

  輕擰了擰眉,她一臉嚴肅認真的對寧萱和依蝶說道。


  “萱萱,依蝶,如果換成你們是我,會把寶寶生下來嗎?”


  “會。”


  沒有任何預兆,寧萱和依蝶異口同聲的說道。


  一臉的驚訝,沫凝望了望寧萱,又望了望依蝶,問道。


  “原因?我想知道原因?”


  思襯了片刻,是寧萱先回答了沫凝的話語。


  “沫沫,我的原因很簡單,怎麽說寶寶也是一條生命?我覺得,作為一個母親,無權剝奪掉寶寶的生命,就算寶寶長大後會糾結惆悵,但不管寶寶做出什麽選擇?那也是寶寶自己所作出的決定,而不是由我們強加到它身上的,對不對?”


  沫凝輕點了點頭,覺得寧萱講得蠻有道理的,而依蝶的回答是。


  “沫沫,我覺得這時候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寶寶,知道自己的媽咪不要自己了,那該會有多傷心?”


  依蝶說得也蠻有道理的,她確實該站在寶寶的角度想一想?

  就在沫凝正想得入神時,歐陽澈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很識趣的,寧萱和依蝶各自找了個借口離開。


  她們都覺得,寶寶是否該生下來?應該是父親和母親的事,理應該由兩個人一起做決定。


  “張嘴。”


  勺子的邊緣已經和她的唇相碰觸,沫凝不得不停止自己混亂的思緒,人生,總有某些事情,會很難做出決定,然後,是止不住的徘徊。


  她現在便是在分岔路口徘徊,不知該往那邊走才好?

  淺褐色的眼瞳不斷睜大,她沒有張嘴,隻是很認真的看著歐陽澈。


  她在想,她是不是該單純的和他談一下寶寶的問題?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他是寶寶的父親,但事實就擺在她的眼前,和刻在了她的心裏,她終究無能為力去改變一個事實。


  “我自己能吃,還沒殘廢。”


  他一臉淡然的笑顏,看得她心裏直發毛,記憶中,他似乎,很少對她如此的笑過,她怕,自己會招架不住。


  “那我幫你端著碗。”


  她想去奪他手裏的碗,但根本無濟於事,最後,竟然是男人一勺一勺的將粥喂她吃完。


  能讓他歐陽總裁如此伺候著的人,相信一定不多吧?還真是幸運,她竟然會是其中一個。


  他將空碗擱置桌子上,竟然抽出紙巾作勢要幫她擦嘴,嚇得沫凝急忙接過他手裏的紙巾,胡亂的擦著嘴。


  太恐怖了,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一個惡魔,竟然突然待她如此的溫柔,如此的體貼入微,隻是稍微一想,她便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沫凝開始懷疑,她眼前的這個人真是歐陽澈嘛?


  還是,歐陽澈因為發燒燒壞了腦子,才會頓時如此神經錯亂。


  她滿眼的錯愣,卻故意保持著平靜的對歐陽澈說道。


  “我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被你當成一個殘疾人看待啊!我要睡覺了,請你出去。”


  話落,沫凝便直接往床上躺下,還替自己蓋好了被子。


  卻沒想到,歐陽澈並沒有出去,反而是在她身旁睡下。


  然後,男人將她輕輕擁入懷裏,還在她額頭上留下蜻蜓點水一吻,隨即,便放開了她,並無其它越池的動作。


  “沫兒,晚安,別怕,我會一直都在你身旁。”


  男人輕輕的閉上眼,並無再說話,而沫凝的心,卻開始不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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