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俠範兒

  夜裏看不清,曼紫萱又對衡府不熟悉,兜兜轉轉,竟然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路上也沒碰見下人,見四下不見燭火,曼紫萱心一橫,腳下一發力,跳上了屋頂,打算找找自己的房間到底在哪裏。


  找了一圈,曼紫萱見東南方有一處庭院倒是有自己住的地方有些相似,便心想過去看看,剛打算下去,便聞一聲道:“紫萱你這麽好的身手,怎地就沒發現屋頂上有人呢?”


  曼紫萱一愣,她卻是沒注意到,現在一定神,仔細一瞧,橫梁上躺著個人,旁邊還放著一壺酒。


  曼紫萱本不想答話,轉而就要下去——


  “紫萱!”急促而又不舍的聲音,讓曼紫萱身子一晃,終於是收回了腳,轉而望向坐起的人。


  “衡公子,好雅興啊!今晚月亮也不見露頭,不知你賞的個什麽勁?”


  “我賞的是這黑夜。不知道紫萱姑娘能否明白呢?”衡子軒說著,就灌了口酒。


  曼紫萱冷冷的回答說:“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那你陪我坐會可好?咱們也算是有緣,這衡府裏屋頂最少也有一二十個,你瞧,你偏偏就上了這個屋頂,我想咱倆緣分還是未盡。”


  曼紫萱看不清楚,但是她能感受到衡子軒正盯著她看。她本想狠心下去,卻不知怎麽地,腳步竟然邁不開。


  衡子軒在夜裏望著曼紫萱,見她遲遲不動,心中也是一陣吃緊,怕她就像風般在自己眼前消失了,抓也抓不住。但他卻又不敢多說,怕驚動了曼紫萱,讓她慌慌張張的跑掉。


  “你認識這府裏的蕊蕊嗎?”曼紫萱開了口,看來是暫時沒有下去的打算,衡子軒鬆了口氣。


  “當然,娘親的貼身丫鬟,我怎麽會有不認識之理呢?”衡子軒納悶為何曼紫萱問她這個。


  “那今日白天你為何看到蕊蕊受到調戲確是無動於衷?”曼紫萱一進府便想問,但當時蕊蕊在場,後來也沒機會問,便不了了之了,現在有了機會,自然是要問的。


  “哈哈!原來你是想問這個!”衡子軒笑了起來,“你是覺得我很壞?所以今天一直對我態度很差嗎?要是我解釋清楚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這樣對我了?”


  見曼紫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不說話,衡子軒停止了笑聲,解釋說:“我怕你聽了,就真的不理我了。因為畢竟現在你還是有話跟我說的啊。”


  “你盡管說就是了。”


  “說來好笑,我今日也是從鄰城回來,恰巧就碰見了蕊蕊,本想上去幫忙,結果沒成想你衝了上去。我又見你與那人如此相似……不成想竟被你迷了神智……結果就……嗬嗬!說起來也是丟臉,後麵的事情你自然也是知道的。”


  曼紫萱知道他的意思,沒說話,兀自上去,一把奪過衡子軒的酒壺,灌了一口,還給他時說道:“咱兩共飲一壺酒,現在也算是有點關係了。”說罷,便轉身跳下了了屋頂。


  衡子軒癡了似的望著曼紫萱消失的身影,心中不由高興起來,一口灌盡壺中酒,寶貝似的將酒壺收進了懷裏,也離開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下了早朝的衡冕便怒氣衝衝的回到了府中,狠拍了一掌桌麵。將一杯涼茶一飲而盡。


  曼宏圖到底藏了什麽貓膩,曼紫萱這才知道其中緣由。


  李雪茹不知緣由,隻好上前撫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口,細聲詢問:“老爺,哪裏來的這麽大火氣?”


  “你是不知,曼宏圖今早跟我商談他家千金曼愛琳和咱們軒兒的婚事。”衡冕順了一口氣,緩和了一會,繼而說道。


  “曼宏圖冷血無情,他家女兒更是年幼就如此殘暴,害人性命,我怎麽會答應軒兒跟這樣的人結為連理,於是婉言拒絕。誰知他出言不遜。”


  曼紫萱在一旁聽著,不緊不慢的將杯中重新倒滿茶水,輕放在衡冕的旁邊。


  這曼家的作風,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衡冕一向作風磊落不跟曼宏圖同流合汙是情理之中。


  “那曼宏圖的小姨子貴為皇後,於是他便拿出來壓我,威脅我日後在朝中不好過還不如跟他聯手,一文一武,操控大局。”


  且不說他的野心,單單是他女兒這般急迫的想要嫁出去,其中的貓膩,他也是不會答應的。


  “伯父,消消氣,這事跟軒可有商量?”


  曼紫萱將放在旁邊的茶水遞上,對於曼宏圖的做法,並沒有太多的聲討。


  而衡冕則是接過茶杯,對她投去幾許讚賞的目光。


  女子,多嘴碎,更何況那老狐狸以前那般對她,而她倒是知書達理沒有火上澆油,反而忍著自己曾經的苦楚勸慰,實在是難得。


  “剛剛曼家小姐送來了書信,軒兒便赴約去了。也不該讓他去,怕是曼家小姐也是存了心思,才要見軒兒的”衡冕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曼愛琳的不矜持大家都看在眼裏,而軒兒此次前去,也希望能斷了曼家的念頭。


  而曼紫萱此刻的心理,卻有些不是滋味。


  想起昨夜那壺酒,不知為何,曼紫萱心中好似有無數小蟲啃食著自己的血肉。


  另一頭,衡子軒已經在風月樓等候多時,曼愛琳這才邁著碎步,姍姍來遲。


  一隻折扇,半遮著臉,手腕輕轉,煽動著,盡顯嫵媚。


  曼愛琳也算得上是帝都頭號美女,相比於曼紫萱的大家閨秀,曼愛琳倒是多了幾份嫵媚,乍一看,竟是不太像位千金大小姐。雖是比曼紫萱略輸一籌,但走到哪卻也能引來男人得駐足。


  而此刻,衡子軒穩穩的坐在坐位上,瞄了一眼,情緒並未有太大的波動。


  “衡公子好久不見,咱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也不見你得空時來看看我,還要我費力親自跑來見你才行。”曼愛琳自顧的坐在了衡子軒的旁邊,語氣平緩,可眼中卻透露著不滿。


  “曼小姐,今日前來衡某隻是想告訴你,我心中已有心愛之人,所以這件婚事,我無福消受。”他的聲音字字清晰得圍繞在曼愛琳的耳邊。


  什麽?自己堂堂相府大小姐,樣貌更是傾國傾城,卻被麵前的男人拒絕。


  更可氣的,是他竟然用一種不經意的語氣一帶而過。


  “哼!誰不知道衡公子你心裏記掛的是誰?不就是曼紫萱嗎?她都失蹤十年了?該是死心的時候了吧!你竟然願意要一個渺無音訊的人,也不願意娶我這個曼府的千金大小姐?”


  曼愛琳的提高了語調,尖銳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不可置信的直視衡子軒。


  生來就受萬千寵愛的她何時受過這種待遇,剛剛還洋溢著笑容的臉蛋,立馬深沉了下來,像是質問,更像是帶著威脅的不滿。


  衡子軒看著曼愛琳的這副嘴臉,想起昨夜曼紫萱與娘親講的事情,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扒皮脫骨,讓她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來才好!但是考慮到曼紫萱的安危,斷不能將曼紫萱的事透漏半點風聲,便說:

  “我們衡家本就不欲高攀,奈何丞相盛情。況且曼小姐也知道我的事,就更不值得跟我這個榆木腦袋的人生氣了,十年都等過來了,等二十年,三十年的又何妨呢?咱們這次索性就一次把事情說開了,也避免日後引起誤會。”


  衡子軒的話已經留了些情麵,不論怎樣這個婚事自己是不會答應的,也不管曼紫萱的表情是多麽的難看,抽身離開了包廂。


  “你給我站住!”曼愛琳忽的站起來,大喊道。


  衡子軒停下腳步,也的確是不打算離開了,但是也不轉身,就背對著曼愛琳,仿佛連看她一眼都是多餘。


  “衡子軒,我告訴你,這個婚事呢,咱倆說的不算,隻要我爹和你爹點頭答應了,這個婚事你縱然是有千萬個不願意,它不成也得成!”


  衡子軒聽罷冷哼一聲,走了出去。


  隻剩,臉色青紅的曼愛琳一個人站在那。


  衡子軒的才氣和帥氣都是帝都有名的,爹爹給自己結了這門親事,本想成婚前多一番交流。


  怎曾想,一見麵,竟然是對自己莫大的羞辱。


  這曼紫萱到底有什麽好!不過是個丫鬟命!這要是讓他見到那個同名同姓的曼紫萱,我豈不是連丁點機會都沒有了!不行!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曼愛琳咬牙切齒,暗自發誓,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斷然不會把他拱手相讓於人。


  衡子軒回了府,剛進門,便見曼紫萱站在門口。他忽的臉色一喜,趕緊迎了上去,如果所猜不錯,曼紫萱應該是在等自己!


  可曼紫萱一見他回來,扭頭就走!

  “紫萱!你可是知道我要去見曼愛琳,所以在此等我嗎?”衡子軒說著,拉住曼紫萱的手,高興的問道。


  “嗬!衡公子的想象力如此之好,倒不如去寫書呢。”說著,曼紫萱甩開衡子軒,“我隻是在屋裏待得氣悶,想出來走走,誰知剛到門口就碰見你了。”


  曼紫萱又怎麽會承認自己因為聽到衡父衡母的話,心裏不舒坦,也不知怎麽地便想著去門口等著瞧瞧,誰知還真把衡子軒等回來了。


  衡子軒當然是不聽她借口,又想說話,卻聽後院傳來爭吵聲,兩人一對視,便一同跑了過去,想看看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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