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火燒酒樓

  偌大個酒店內,客人逃去了一半膽小的,受不了奇景怪象的刺激,更覺保命要緊。留了一半膽大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想瞧瞧這衡子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衡子軒覺得風頭不能出得太過了,做人應該低調點兒。


  他極力壓抑著怒火,慢慢地將頭上燃燒的熊熊火球給收了回去,然後咧嘴一笑,說道聲不好意思了,便端正的坐在那裏,等著夥計們給端上飯菜。


  他覺得,自己這一嚇,定叫店中夥計老老實實的為自己服務。


  可是,他想錯了。


  店夥計估計心髒有問題,被嚇死了一個,其餘的夥計抬著死去的夥計出去了,要辦喪的話,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店裏的廚師在後廚房聞到消息,也給嚇跑了,害怕自己做得萬一不合口味,再被這怪物給傷害了。


  錢,永遠沒有命重要。


  遇到危險,尤其是不明危險,最好還是逃之夭夭的比較好。


  就這樣,衡子軒幹坐在那裏等了一上午,連個屁都沒吃到。見隔壁桌上有剩飯殘羹,桌上客人已離去,有好幾次他都想撲過去將剩飯殘羹給來個狼吞虎咽,一頓大吃,可是,礙於麵子,他忍了,畢竟有那麽多雙正在遠處看著自己,再論,自己也並非討要剩餘的乞丐。


  他覺得自己是堂堂的大俠,甚至異俠,必須得講究一些,要麽不吃,要吃就吃最好的可口新鮮飯菜。


  就憑自己現在這本事,還怕吃不上飯嗎?到哪兒不能蹭一頓霸王餐來。


  他站了起來。


  他要從這家飯店離去,在這幹坐著實在沒意思。


  他覺得這家飯店要廢了,因為真的把自己給惹火了。


  他走到門外,對著擠在二樓上的膽大之眾喝道:“若不想死的話快點兒滾!”


  但沒人滾,因為他正在門口守著,誰敢出去。


  眾人大呼小叫,俱是命要休矣,也有的抱著樂觀的精神,並不太相信衡子軒的話,以為他是詐唬人的。


  轟然一聲。


  衡子軒朝門子上噴了一口好火。


  門子一下子燃燒了起來,火越燒越旺,很快蔓延到了牆體窗戶什麽的,燒得畢剝畢剝的直響。


  由於整個酒樓大部分都是用木頭做的,再加上裏麵所擺的木製桌椅,所以燃燒的速度很快,火勢迅猛不可遏製。


  豪華的大酒樓陷入了一片火海,並禍害連及周圍的鄰家店鋪。


  半條街上的人都嚇得抱頭鼠竄,哀嚎聲如海浪般滾滾,充斥得到處都是。


  這回,衡子軒捅出來的亂子可不小。


  但他毫不在意,輕輕一笑,瀟灑的踏步離去了。


  沒辦法,都怪你們惹上了一個不該惹的人,權當給你們一個教訓了,銘記一輩子最好。


  衡子軒也不管這一場火燒死了多少人,並沒有內疚和愁慮,隻覺得痛快出氣了。


  不知何時,他的心已變得冷酷起來,堅硬得如冷石寒鐵。


  他又來到了一家飯館。


  看這家飯館並不氣派,挺樸素寒酸的,應該不會再出現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的討厭癩貨了吧!


  他挑了張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要了一碗餛飩和五個大肉包子。


  受到了店家熱情招待,他的心情好了不少,一邊大口吃著,一邊心裏盤算著怎麽應付這心眼還算不錯的店家。


  店家是一對夫婦,看起來比較窮困潦倒。


  衡子軒不想作難他們,因為他們一個勁地對自己綻開笑容,讓自己感到親切溫暖。盛情難卻,自己是拉不下臉子和他們翻目的。


  吃飽了,又灌了兩大碗清水,算是喝足了。衡子軒站起來,對店家說,你們需要幫傭嗎。


  夫婦倆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了異樣。男家態度堅決地說我們不需要幫傭,我們隻需要錢。女家跟著點了點頭,語氣哀愁地說我們需要錢給孩子看病。


  衡子軒嘬著牙花子,四周看了看,掂起來了一隻板凳。


  店家夫婦給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都變了。


  他們想不到在他們這簡陋小店裏,竟然也有人吃霸王餐。


  女家開始哭泣,男家哀聲歎氣。


  衡子軒把凳子遞過去,說不好意思,我實在沒錢,你們打我出氣吧!


  窮人心底深處一般都壓抑著一種無名火,是對生活的不滿,是對瑣屑的煩亂。憋在心裏久了,脾氣容易暴躁不安。


  這對夫婦其實是挺想出氣的,內心裏已經壓抑得快成病了,再碰到一個臭不要臉的給賴賬添堵,這心中惱亂程度就不用多說了。


  見衡子軒這副樣子,他們不由得心動了。他們想出出氣,撒撒火。


  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互相點了點頭。


  男人接過凳子,一凳子掄在了衡子軒的頭上。


  衡子軒微笑著,笑得有些辛酸。


  他明白,其實誰都不容易。


  男人一連掄完三凳子後,把凳子遞給了女人。


  女人卻把凳子扔掉了。


  她瞪著眼說,我不用凳子,我用叉子行不。


  衡子軒點了點頭,說隨便你用啥。


  女人去了,去了後麵的院子裏。


  過了一會兒,女人回來了,雙手把持著一把大糞叉子,顯得凶狠凜然。


  女人再次問道,可以嗎。


  衡子軒點了點頭,嚴肅地說絕對可以。


  女人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說話,舉起糞叉子就往衡子軒臉上戳。


  糞叉子的兩齒紮住了衡子軒的眼珠子,好巧,一個齒紮住了一顆眼珠子,兩齒把一雙眼珠子都給紮上了。


  衡子軒大驚,但他沒有躲,隻是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皮子。


  這不眨還好,這一眨就聽得哢吧兩聲,精鋼鑄造的糞叉之齒竟然讓衡子軒的眼皮子給夾斷了。


  夫婦倆哎呀大叫起來,俱是渾身哆嗦不停的樣子,好似嚇得手腳發麻了,挪動不得。


  衡子軒的眼珠子開始發紅起來,紅得像血,爆發出亮晶晶的赤色光芒。


  嗞嗞啪啪的聲音響起。


  斷折在眼珠子裏麵的鋼齒熔化掉了,自眼中流出來兩滴紅色的炙熱液體順著衡子軒的臉頰滑落下來,掉在地上,頓時把地麵上的石板給灼黑了。


  衡子軒是故意沒有將這兩滴紅色的鋼水吸收掉,因為他想用兩顆“血淚”來打動眼前這對夫婦。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對夫婦其實怪心狠的,尤其是女人,用最毒婦人心來形容她再適合不過了。


  噗通!

  又是噗通!

  夫婦倆朝衡子軒跪地膜拜起來。


  他們哭著說,赤腳大仙,求求你,保佑我們發財吧。


  原來是把自己當成赤腳大仙了。


  衡子軒苦笑著說,你們差點兒把我的眼給紮瞎,你們還想讓我保佑你們發財,莫說我不是赤腳大仙,我若真是赤腳大仙的話,我也不會幫助你們的,你們的心眼太壞了,活該窮一輩子,我今天要是個普通人的話,我就死在你們手下了。


  男人站起來了,側首斜視著衡子軒,冷笑著說,我們就是想讓你死,你不死,我們用什麽來做包子。


  衡子軒愣住了。


  女人也站起來了,一綹頭發在眼前耷拉著,笑得更是陰冷,說今天你就是大羅金仙也逃不出去了,你必須得死。


  衡子軒說,你們不是賣的大肉包子麽,我聽你們喊的是剛出鍋的大肉包子啊。


  男人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望了女人一眼,然後又笑了,笑得十分詭異。


  女人說,在我們眼中,人肉才是大肉。


  衡子軒嘔吐了起來,除了掉出幾口唾液,卻什麽也沒有吐出來。他覺得是自己惡心感不夠,但實在不想讓自個肚腹中裝有人屍腐肉,就用手指頭往喉嚨深處掏去。


  嘔的一聲,衡子軒吐出東西來了,卻是血紅色的液體,液體溫度奇高,灑落到地麵石板上,就將厚厚的石板給腐蝕透了。


  男人衝女人吼道,還愣著幹什麽,出絕招。


  女人喝了一聲好。


  隻見女人和男人同時往上蹦起來,分別手中往下一擲。


  兩顆圓球狀的東西打在了衡子軒身上,轟然兩聲爆響,冒起濃濃黑煙。


  原來是霹靂彈。


  衡子軒被震得耳朵發聵,雙手胡亂撥動幾下,驅散了濃煙。


  店家夫婦早已不知所蹤了。


  衡子軒走到灶台前,掀開鍋蓋,見裏麵還有餛飩湯水,便用勺子盛了一碗,吧嗒吧嗒地喝掉了,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飯館。


  走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結伴成群的,卻沒有一個跟自己說話,他覺得很寂寞。


  他想找個人說說話。


  他看到了一個同樣孤獨的人。


  是一個老男人。


  老男人臉上皺褶能夾死蒼蠅了。


  但頭發還是黑乎乎的,不見一絲白發。


  老男人坐著誇張的表情,對著一團空氣。


  衡子軒問他,你在幹什麽。


  老男人不搭理他,揮揮手示意他走開。


  衡子軒沒有走開,定定地站在那兒看著老男人。


  一隻蒼蠅炫舞著過來了,落到了老男人的臉頰上,老男人猛然一張嘴呲牙,臉上的老皮將蒼蠅給夾死了。


  原來他是這樣娛樂的。


  衡子軒笑了起來,笑容發苦。


  他知道,隻有內心中很寂寞的人才會做一些無聊的動作。


  衡子軒繞過老男人,繼續往前走。


  他來到了一個賣刀具的小攤前。


  他說,我想要一把剪刀。


  攤老板拿起一把鋒利的剪刀,把自己的頭發揪下來一點兒,剪斷了,以彰顯剪刀的鋒利。然後問衡子軒對這把剪刀滿意嗎。


  衡子軒笑著點了點頭,他非常滿意,他說,能把這把剪刀送給我嗎。


  攤老板笑了起來,說我憑什麽要把這把剪刀送給你。


  衡子軒指指自己的長發胡須,說我把毛發剪了給你。


  攤老板考慮了一下,說好吧,我給你剪,白給你剪,剪刀你不能拿走。


  衡子軒點了點頭,笑得非常溫柔。


  攤老板搬了一張凳子,讓衡子軒坐下來,就給他剪起了頭發和胡須。


  衡子軒舒服得睡著了。


  但他好像不該睡著的。


  因為給他剪頭發的攤老板目露凶光了,手中的剪刀不再剪並未理完的頭發了,開始剪起了他頷下的胡須。


  不得不說,頷下的胡須的確離脖子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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