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莫悠悠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關鍵是,有一天,堂哥的態度突然轉變了,說要對樂小敏負責,還要跟樂小敏結婚,把全家人都震動了。”


  “結婚?”葉芊然驚悸,“承熙要和樂小敏結婚?”


  “是啊,家裏人都反對,特別是爺爺,他老人家說除非做親子鑒定,證明樂小敏肚子裏的孩子是堂哥的,才能讓樂小敏進莫家的門,可沒過幾天,樂小敏就突然流產了。堂哥還是要和莫小敏結婚,爺爺就更反對了,還要把樂小敏一家趕出山莊去,有天晚上,爺爺把樂小敏叫去了書房,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樂小敏就想不開,從月桂山莊的樓頂跳了下去,雖然警衛用充氣墊接住了她,保住了一條命,但脊椎受了傷,一輩子都隻能坐在輪椅上了。之後,樂家人帶著樂小敏離開了月桂山莊,我哥也跟著離開了。爺爺不準大家再提這件事,對外麵就說我哥出國求學去了。”莫悠悠說完,歎了口氣,眉尖添了幾分憂傷,為自己癡情而固執的大哥。


  葉芊然倒吸了口氣,事情簡直複雜的超出了她的想象,承熙和樂小敏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心裏的好奇因子在蠢蠢欲動,但她知道,不能去問承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樂小敏的事或許就是他的禁忌。


  夜已經深了,莫悠悠早已進入夢鄉,葉芊然毫無睡意,從床上起身,去到了陽台上。


  涼風靜靜吹來,帶著月桂的馥鬱清香,流動在夜色裏。


  月光溶溶,如輕紗籠瀉著整座後花園。


  稀疏的花影間,她瞥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是莫承熙,他沿著碎石小徑慢慢的走了會,坐在了大理石桌前。


  長夜漫漫,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無心睡眠。


  走出房間,來到了後花園,靠近他,輕聲問了句,“還不睡?”


  他轉過頭,看見是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讓她坐到身旁,“你呢?該不會是沒有我在身旁抱著你,睡不著吧?”


  “少臭美!”她嬌羞的瞪了他一眼,“我隻是睡在陌生的地方,不太習慣而已。”


  “沒有胡思亂想就好。”他低眉,清淺一笑,那笑意像花園裏的夜色,幾分縹緲,幾分晦澀。


  “要說什麽都不想是不可能的啊,畢竟莫承楓說得話我都聽在耳朵裏了。”她輕歎了聲,如果他願意,她可以裝成什麽都沒發生,隻是自欺欺人的做法未必會是好事。


  “芊然。”他摟住了她,“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不要讓它影響我們好嗎?”語氣裏帶了幾分懇請,她何嚐聽不出來,看樣子,他是不打算跟她解釋清楚了,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他和樂小敏之間的真相,怕是連莫氏夫婦都不是很清楚,不然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承楓一直怨恨兒子至今。


  “承熙。”她望著他,目光含蓄而意味深長,“我可以不管不問,但是我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如果說清楚了,對你對承楓都好。”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溢出一縷似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更像一抹無聲的輕歎。沉默了一會,他俯下了身體,把頭輕輕擱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半晌,沉聲低笑,“芊然,我好像聽到寶寶在叫爹地了。”


  “胡說,才三周,沒成型呢,估計還沒一個拳頭大,嘴巴都沒長,怎麽說話?”她咯咯的笑了聲。


  “這麽小嗎?”他抬起頭,驚奇的看著她。


  “你生理衛生課到底怎麽上的,一點常識都沒有。”她吐血,好歹也是在桃花源裏身經百戰的人了,理論知識不該這麽匱乏吧?

  “比起理論,我更喜歡實戰。”他迷人的嘴角劃過邪惡的笑意。


  “哦——”她把尾音脫得老長,烏黑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狡獪的光芒,“老公,你的第一次實踐是和誰,不會是Cindy吧?”


  刺果果的調戲啊!

  他狠狠的嗆了下,用種嗔怪的眼神瞪了下她,決定保持沉默。


  “ONS?這麽隨便?”她堅持不懈,繼續追問。


  假裝望天看星星,“老婆,流星!”刻意轉移話題。


  某女抓狂。


  “喂,你都知道我的第一次是和誰,我卻不知道你的,太不公平了吧?”


  某男崩潰加無奈,“老婆,男人的第一次和女人的不一樣!”一本正經的解釋,希望盡快結束這個話題。


  “有什麽不一樣?”某女極為嚴肅的駁斥,“第一次都是很寶貴的,隻不過你們這些單細胞海綿體動物身性隨便,所以對第一次完全不在乎,隨隨便便就找個人犧牲掉,可我們女人不同,總是希望把第一次留給自己最愛的人,即便他將來不會成為自己的丈夫。”


  “所以,我是你最愛的人。”他抓住話柄,立刻順水推舟。


  她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回想起來滿肚子火,自己最寶貴的第一次竟然在醉醺醺的情況下,糊裏糊塗的被他奪走的,至今在海馬體裏還處於斷層地帶。


  “不說算了,很晚了,回去睡了。”心裏鬧起了小情緒。他察覺到了,無奈的笑了笑,“陪你一起回去。”他想去牽她的手,她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開了,獨自起身朝花園外徑自走去。


  莫承熙低歎了聲,知道她這個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睡個大覺,明天起來估計也就忘了,就隻默默的跟在了後麵,沒有去哄。


  不過,這次他估計錯了,第二天早上她似乎還沒消氣,看到他頭一扭,眉一橫,轉身就走了。


  “老婆。”他急跟上去,討好的摟住了她,本想推開他,可看到莫氏夫婦過來,就放下手,扯開了嘴角,“爹地,媽咪早!”


  “昨晚還睡的好吧?”沈絮菲微笑的問。


  “挺好。”她點了點頭。


  “悠悠呢,沒跟你一起下來。”莫德曜往後麵看了看。


  “她還在睡。”


  莫德曜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愛賴床的毛病到現在還改不過來。”


  “讓她睡好了,待會我讓傭人把早餐給她送上去。”沈絮菲一向寵著莫悠悠。


  吃完早餐之後,莫承熙就帶著葉芊然離開了。


  在車裏,葉芊然心情不爽,不想理會莫承熙,就幹脆閉上眼睛裝睡。其實她也沒真的氣他什麽,隻是心裏有點失落,原本以為自己對莫承熙已經有所了解,可現在發現根本就是一道才挖掘了十分之一的深坑,裏麵還是一團團黑魆魆、難解的迷。


  “是不是沒睡好?不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在路口等紅綠時,他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直接去公司。”她淡淡的回了句,把手抽了出來。


  很顯然,氣還沒消。


  幸好早上緊急百度找到原因,女人懷孕後內分泌失調,脾氣會變得古怪,情緒往往失常,得連哄帶寵加討好才行。


  “老婆,生氣對孩子不好,回去為夫乖乖的給你跪CPU,頭上再加一頂平底鍋,行不行?”


  “什麽時候變得油嘴滑舌了,哪裏像你莫承熙的範兒?”她勉勉強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意。


  “隻要老婆高興,為夫上刀山下火海做什麽都可以。”他勾起迷人的嘴角。


  她也知道該適可而止,就是心裏像堵了點什麽,總是不舒服。


  懷孕的症狀吧,她歎了口氣。


  去到公司裏,接到了許天勤的電話,自從婚禮之後,都還沒有見過他,於是,晚上約好一起吃飯。


  本以為許天勤會帶莫悠悠一道來,沒想到就隻有他一個。


  他看起來氣色還不錯,換了新發型,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成熟了很多。


  “聽悠悠說,你要當媽媽了,恭喜你了。”他微微一笑,悄然隱去了心頭的一抹酸澀。


  “你呢,和悠悠最近怎麽樣?”她美目笑彎,似新月。


  “挺好。”簡簡單單的說了兩個字,神情很平淡,他清楚,自己對莫悠悠更多的憐惜和責任,畢竟她為他失掉過孩子,但不是愛,他找不到激情,找不到火花,或許是他的心已經蒼老,不願再接受別人了吧。他發動了車子,“去哪裏吃飯?”


  “這個天氣,適合涮火鍋。”


  “你最了解我了。”許天勤低眉一笑,簡單的一句話卻觸動了葉芊然的心弦,是啊,在她麵前,他就是一塊透明的水晶,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透視裏麵所有的一切,而莫承熙是塊黑琉璃,即使拿著放大鏡,擱在耀眼的陽光下,依然窺視不到裏麵的秘密。


  去到重慶火鍋城,像從前一樣點了鴛鴦鍋。


  葉芊然看了下菜單,勾了海帶和黑木耳,許天勤瞅了一眼,“孕婦不能吃海帶和黑木耳。”


  “真的嗎?”葉芊然驚了下,連忙掏出莫承熙給她預備的十不準食譜,從上瞄到下,然後一拍腦袋,“哎呀,真不能吃,差點忘了。”


  “都要當媽媽的人了,還這麽迷糊!”許天勤搖頭笑了笑。葉芊然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天勤,你怎麽知道這樣清楚啊,是不是和悠悠又偷偷開始備戰了?”


  “不是,不是。”許天勤慌忙擺了擺手,“還沒計劃結婚呢,備什麽戰,還不是上次她懷孕,我就關注了一下,隻知道她是迷糊蛋,沒想到你也是。”


  葉芊然朝他皺了皺鼻子。男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不過真要細致起來,比女人還要過三分,剛知道懷孕的當天晚上,莫承熙就翻遍各大百科全書,給她列了滿滿一張紙的禁忌,唯恐她這個大迷糊一不小心傷了他的小寶貝。


  吃到一半的時候,許天勤掏出了手機,“給你看樣東西。”


  葉芊然接過來,是個建築圖樣,設計的新穎、壯觀,頗具創意。


  “是你設計的嗎?”她知道許天勤是學建築設計的。


  許天勤點了點頭,“怎麽樣?”


  “哥倫比亞大學天才設計師的創作能不好嗎?滿滿的100分!”她嗬嗬一笑。


  “不要亂拍馬屁。”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喝了口啤酒,繼續說,“我把許氏交還給我爸了,最近和朋友合夥開了家設計公司,我想先出來鍛煉一下,等我爸老了要退休的時候再回去。”


  “好啊,我支持你。”葉芊然豎起大拇指,她發現經過這麽多的事情後,許天勤已經從過去的陽光大男孩蛻變了成熟而有責任心的男人了。吸了口果汁,吃了一片涮羊肉,她接著說:“天勤,不如這樣,以後我們美華新開發的樓盤都交給你的設計公司來設計怎麽樣?”


  “你是在幫我介紹生意?”許天勤笑問。


  “我這叫互贏互利。”她舉起手中的果汁杯。


  “行。”許天勤拿起啤酒罐和她碰了下。


  吃完飯後,許天勤把她送回到了碧水灣,一進大廳,管家羅絲就迎了過來,“太太,你可回來了,先生還在餐廳等著你吃晚飯呢。”


  不會吧,葉芊然看了看表,都快十點了。


  走進餐廳,莫承熙趴在桌上打盹,看他一臉倦容,估計昨晚從花園回去後也沒怎麽睡。


  在他麵前是一頓豐盛的晚餐,和兩支已經燃燒殆盡的紅燭。


  “承熙。”她輕輕拍了下他的肩。


  他睜開眼,看見她,迷人一笑,坐了起來,“老婆,你回來了,我們吃飯吧。”轉眸看到兩支燃盡的紅燭,微微怔了下,“怎麽都燒完了?”


  “都十點了,不燒完才怪,我去給你把菜熱一下,趕緊吃。”她端起盤子,被他阻止了,“讓傭人去熱吧,陪我坐一會。”


  他拉著她坐到了身旁,把她的小手擱在大手掌裏撫玩著,“芊然,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有什麽可氣你的呢?”她搖了搖頭,嘴角有抹淒迷的笑,他沒說錯什麽,也沒做錯什麽,是她自己有些執拗罷了。


  “那你晚上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給你打電話,你又掛掉不接。”他低眉歎了口氣,急衝衝的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滿屋子檢查她的東西有沒有少,真怕她再次衝動又離家出走,跟他躲貓貓。


  “我跟天勤吃火鍋去了。”她淡淡的說了句。


  他怔了下,“悠悠也在?”


  “沒有,就我和天勤。”語氣漫不經心。


  他蹙了下眉頭,似乎有點不悅,她敏銳的察覺到了,知道他是在吃味了,雄性動物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強烈了,特別是這一隻。


  “我和天勤雖然分開了,但還是會像好朋友一樣的相處,這個世界上我最了解的人就是天勤了,從小到大,他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他從來都不會隱瞞我,就算不能同父母說得事,他也會告訴我,我和他之間從來都沒有秘密。在這個世界上,天勤是最信任我的人,而他也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她一連串不停歇的說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些話來。在這同時,他的眼睛黯淡了,他的心挨了一記慘烈的狙擊,難以形容的痛楚從他堅強的外表向外流溢,他站了起來,僵硬的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威士忌,仰起頭,一口飲盡,似乎想借助濃烈的酒精麻痹心頭的巨痛。


  傭人端來了熱好的菜,“先生,給你被飯吧?”


  他早已沒有了胃口,擺了擺手,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她的心裏被一抹極致的酸楚堵塞了,她捂住了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感覺就快要窒息了。


  “太太,你沒事吧?”女傭伸手扶住了她。


  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感覺好累、好累,隻想躺下來,不動不想。


  回到房間,她慢慢的躺到了床上,不知道莫承熙去了哪裏,她不想問,也不想理會。


  窗外漆黑的可怕,狂風咆哮的掠過,卷起沙石落葉在漆黑的雲空飛旋。


  突然,一道耀眼的電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


  轟鳴的雷聲接踵而至,震耳欲聾,連門窗地板都隨之微微顫動。


  她慌忙捂住了耳朵,拉上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蒙了起來。


  門外傳來了匆忙而急促的腳步聲,極為迅速的延伸到了床邊。


  “芊然,不要怕,我來了。”


  她探出頭,撲進了他的懷裏,心裏的憋屈一股腦兒就衝了出來,她嚎啕大哭。


  天空像劃開了一道口子,大雨滂沱而下,豆大的雨點繁雜的打著玻璃窗上,散成無數條細流,慢慢滑落下去。


  “芊然……芊然……”他呢喃著,聲音像被雨點打碎了,那樣的虛弱,那樣的無力。


  即便是再堅強的人,心裏也總會有某人脆弱的地方,不希望任何人去碰觸。


  一夜的風雨過後,落葉蕭蕭,殘紅遍地,滿院子的淒零。


  葉芊然從睡夢中醒來時,莫承熙正坐在旁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目光深沉而難以捉摸。


  “幹嘛盯著別人睡覺!”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摸了摸嘴角,還好沒有淌口水,睡相應該沒有很難看。


  看她這樣子,心情應該好了很多,他露出了笑臉,“老婆,餓了嗎,要不要把早餐送上來?”


  她點了點頭。


  很快,女傭就端來了早餐,待她吃完之後,他把那張俊美到罪孽的臉湊了過來,“老婆,昨天,你是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的吧?”


  “不是。”她搖了搖頭,“我說的都是心裏話。”回答的很幹脆,某人再次被打擊,臉色鐵青一片,胸膛沉重的起伏,鼓動了空氣,“所以,你心裏還有許天勤?”他一字一句說得很重,仿佛是咬碎了從牙縫裏吐出來的,


  她無語了,難怪昨天氣成這樣,原來是想偏了!男人跟女人的思維果然是有偏差的,她的本意明明說得是坦誠相待,毫無保留的互相信任,卻被他理解成餘情未了,藕斷絲連了。


  不過,她不打算解釋,轉頭看著他,嘴角有抹狡獪的笑,“老公,就讓我也給自己留一個小秘密吧!”


  他怔了下,目光微微閃動,不知是否有所領悟,癟了癟嘴,不再說話了。


  下午的時候,葉芊然接到了表姐葉菲菲的電話,她從巴黎回來了,這則好消息讓她略微晦澀的心又亮堂了起來。


  老實說,葉菲菲也算是她和莫承熙的半個媒人了,當初倘若不是她硬拉著她到酒店捉jian,她也不會走錯房間,撞上莫承熙。不過葉菲菲自己情路坎坷,老男人偷腥,證據確鑿,她毫不猶豫就和他辦了離婚手續,然後去了巴黎。


  葉芊然準備一桌精美的小點心,請葉菲菲到碧水灣來喝下午茶。


  葉菲菲在碧水灣轉悠了一圈,東逛逛,西看看,又是驚歎,又是羨慕。


  “唉——”她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是真正的豪門貴胄啊,想當初姐我滿心渴望嫁進豪門,從此吃喝玩樂,高枕無憂,沒想到碰上王貴那個土老鱉,什麽銀行存款九位數,什麽豪車一大排,鑽石一大把,原來都是他老哥的,他就是個給他老哥打工的窮光蛋。”她越說越來氣,她那幾年美好的青春就白白浪費在這個死老鬼的身上了。


  其實葉菲菲年紀也不大,就比葉芊然大了兩歲而已,她沒有讀大學,在職業技術學院學了服裝設計,出來後在服裝公司做助理設計師,還兼職做模特。後來就碰上了四十歲的老男人王貴,王貴貪戀葉菲菲的美色,葉菲菲看他開著保時捷,一身名牌,以為是個土豪,就糊裏糊塗的跟了他。


  “吃一塹長一智嘛,你現在可是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了,也算苦盡甘來。”葉芊然帶她進了花園,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聊。


  “我這次回來,要在秦海召開我在國內的首場服裝發布會,你和妹夫一定要來捧場哦!”葉菲菲喝了口紅茶。


  “你不請我,我們也會來。”葉芊然嘻嘻笑,挑了塊法式蛋糕,塗上藍莓醬,遞給了她。


  她接過來咬了一小口,然後放在了盤子裏,掏出手機,打開了一組設計圖,“別說老姐沒照顧你啊,這可是我專門為你設計的孕婦裝。”


  葉芊然接過來翻了翻,天,還是係列裝呢,從她三個月到九個月,按季節全套裝備。


  “表姐,你真是太周到了。”她感動的捧起她的臉一連送了數個香吻。葉菲菲繼續把自己盤子裏的蛋糕吃完了,然後一臉嚴肅的告訴她,“不要女人懷孕了,就隻顧著裏麵那個,不顧外麵的自己了,就算身材變得臃腫了,也照樣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一個魅力十足的準媽媽。還有啊,男人在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出軌的,特別是像妹夫這樣的,長得又帥,又有錢,不曉得有多少狐狸精的眼睛正盯著呢,你一定要未雨綢繆,以防萬一,時刻盯著他,千萬不能有片刻的疏忽大意。”


  葉芊然在心裏歎了口氣,從前那些爛桃花都應付不過來,連死的都被人從地底下刨出來了,她哪裏還有精力去未雨綢繆。


  葉菲菲的服裝發布會在這個周日舉行,葉芊然和莫承熙被作為嘉賓邀請。


  名模們穿著華麗的服裝在T型台上盡顯風采。


  葉芊然心情不錯,專注的看著走來走去的模特和她們身上由葉菲菲親自設計的服裝。


  突然,燈光閃爍間,一抹細長的紅影出現在了會場的安全通道門口,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模特身上,沒有人留意到她,可葉芊然看到了,因為她就處在正對她的直線距離裏。


  她猛然一陣戰栗,臉色慘白如紙,雖然距離很遠,燈光耀著她的眼,讓她看不清她的臉,但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她正死死的盯著她,臉上帶著猙獰而恐怖的笑意。


  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衝過去扯住她的頭發,狠狠的扇她一百八十二個大巴掌,看她還敢不敢再嚇她,敢不敢再害她,但她拚命的忍住了,不想破壞葉菲菲的發布會。


  莫承熙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用手撫了撫她的額頭,“芊然,你怎麽了,不舒服嗎,額頭這麽多汗?”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有點熱。”


  “我帶你出去透口氣。”他牽起她的手。


  “不用了。”她把手抽了出來,這個微妙的動作讓他有點受傷。這幾天,她似乎餘氣未消,總是冷冷淡淡的,對他愛理不理,他逐漸明白她到底在氣什麽了,隻是有些事,他早已選擇腐爛在心裏了。


  回去的路上,葉芊然抱著胳膊,眼睛一直閉著,她不敢睜開,不敢看車窗外,害怕從漆黑的陰影裏再次看到那抹可怕的影子,她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肚子裏的孩子,怕它受到傷害,怕自己保護不了它。


  到了碧水灣,莫承熙以為她睡著了,打開車門,想要把她抱起來,她睜開眼睛,一把推開了他,默默的下車,走了進去。


  “芊然!”他衝到她的麵前,扶住了她的雙肩,“你可以打我,罵我,不要這樣不理我,好嗎?”


  她揚起眸子,瞅了了他一眼,“我看到她了,在服裝發布會上。”


  “誰?”他微微一怔。


  “那個女鬼,她沒有死,她又回來了!”


  他狠狠一震,猛烈地怒火竄上眉梢,他早料到了,隻是沒想到她這麽大的膽子,還敢出來興風作浪。


  看到葉芊然驚魂未定的樣子,他連忙把她摟進了懷裏,柔聲安慰,“不要怕,芊然,我已經讓傑瑞在調查這件事了,我們很快就能把抓到。”


  她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莫承熙,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到底還欠了多少情債?”


  她質疑的眼神令他的五髒六腑都擰絞了起來,“芊然,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這麽糟糕,相信我!”他的語氣幾乎是在懇求。


  “是嗎?”她冷笑了聲,“她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我們婚禮之後出現,我跟她無冤無仇,她卻一直想要殺我,隻能說明她恨我,恨我成為了你的妻子,恨我把你搶走了。那麽多人她不辦,卻偏偏扮成死去的郭瑤,她應該很了解你吧,連你十年前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莫承熙劇烈的抽搐了下,這些他都想過,隻是所有能想到的人都被一一排除了,隻有……他打住了,那是他不願看到的結果。


  “芊然!”他撫摸著她的臉,“你冷靜一點,情緒太差,會對孩子不好的。”


  她使出一股蠻勁,推開了他,“或許它根本就不該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護好它,與其等著它被傷害,還不如我明天就去醫院把它拿掉!”她的舌頭失去了控製,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頻臨崩潰的臨界點。


  他腦袋裏一陣猝然的轟響,驚慌失措的再次摟起了她,“芊然,你不要激動,不要胡說,我會保護好你們的,我一定不會讓她再靠近你。”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失聲的痛哭,突然覺得自己竟然開始恨他了,“莫承熙,我一點都不了解你,一點都不,我真不該這麽快就嫁給你,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這話就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髒,不停地攪動,不停地攪動,讓他痛不欲生,鮮血淋漓,“芊然,我發誓,我不會讓她傷害你和孩子,你相信我,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她不再說話了,隻是哭著,不停地哭著,哭得他的心都碎成了粉末。


  這幾天,莫承熙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使出了渾身解數來逗她開心,看她的心情逐漸好轉,心裏才慢慢安定下來。


  早餐後,葉芊然接到了葉菲菲的電話,看她似乎很焦急的樣子,就決定過去她的公寓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莫承熙問道。


  “不用了,有瑪麗和珍妮在呢。”她搖了搖頭,“你也該回公司看看了。”


  葉芊然不知道葉菲菲到底出了什麽天大的事,火急火燎的召喚她,去到她的公寓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要duo胎!

  “表姐,你可得想清楚,那是一條生命!”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小腹,想到那天和莫承熙吵架,衝動的說要去拿掉孩子,腸子都快悔青了,唯恐肚子裏麵的小家夥聽到暗自傷心。


  “就是因為是條生命,我才要很負責任的在它還沒成型,沒有任何痛苦的時候把它拿掉。”葉菲菲一本正經的說,看樣子是經過深思熟慮了。


  “孩子爸爸呢?”


  葉菲菲為難的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中間的哪一個?”


  “表姐!”葉芊然震驚,“法國人這麽開放嗎?”


  “K國人還不是一樣。”葉菲菲聳了聳肩,之後就把無語加抓狂的葉芊然拉上了車。


  葉菲菲原本是勇氣十足,鐵定了心要把肚子裏那塊來路不明的肉肉拿掉,可一進手術室,看到盤子裏尖利的刀具,嚇得魂飛魄散。


  驚懼的尖叫震動四壁,在門外的葉芊然以為出了事故,不顧護士的阻攔,帶著保鏢們硬闖了進去。


  一看到葉芊然,葉菲菲慌忙躲到了她身後,“快點帶我離開,我不做了,不做了。”


  葉芊然連忙給旁邊嚇傻的醫生和護士們道歉,挽著她急衝衝的往外走。


  這個時候,莫悠悠正好來做婦檢,猛一回頭,就看見了從人流手術室裏出來的葉芊然。


  Ohmygod!Ohmygod!


  她嚇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哆哆嗦嗦的急撥老哥電話。


  “哥,你跟芊然吵架了嗎?”


  “怎麽了?”對方聲音裏帶了幾分驚訝,她是怎麽知道的?

  “到底吵沒吵啊?”莫悠悠著急。


  “不是什麽大事情,我們已經和好了。”急忙解釋,免得大嘴巴到處張揚。


  “可是我剛才看到芊然從人流手術室裏出來,她該不會……”話未說完,對方斷了線,正以火箭速度衝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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