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你一直都在印證
顧承域冷峻的俊逸臉龐上並沒有出現絲毫的意外表情。
“看看你，果然早就知道小韓妹妹是聯合露晗在演戲……唉，你也不跟我說，虧得我早上無意間看到我老婆前兩天跟露晗發的短信，看到我老婆跟露晗說，她會好好從旁幫助的，我當時疑惑我老婆要從旁幫助露晗什麽，然後才想到這兩天我老婆一改常態跟我說小韓妹妹很可憐，我還以為我老婆是看到小韓妹妹流產所以起了惻隱之心，後來想想又不對勁，總覺得我老婆和露晗之間有貓膩，然後我去查了露晗的行蹤，才知道原來小韓妹妹流產以後露晗有去看過她，這讓我很是疑惑……最後經過一番艱難的調查，我才知道，原來小韓妹妹居然和露晗聯合起來演戲妄圖欺騙我們顧總裁，真是太讓我大跌眼鏡。”
顧承域依舊嚴肅，沉冷。
蘇律靠在沙發上沉默了幾秒，然後才開口，“說真的，Kingsly，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把小韓妹妹留在身邊，是因為這麽多年過去，你對小韓妹妹依然沒有忘懷。”
顧承域眸色陰冷了一分，“是嗎？”
蘇律從沙發上起身，平靜看著顧承域，“你難道要否認，你一直都在印證小韓妹妹對你的感情嗎？”
顧承域冰冷的薄唇冷抿成了一條線。
“嘴上雖然尖酸刻薄，卻從未做過真正傷害小韓妹妹的事……對父母的歉疚和自責，讓你原是打算不跟小韓妹妹有發展的可能，隻留小韓妹妹在自己的身邊一輩子，可是，當你得知小韓妹妹意外懷孕後，這樣的想法令你發生了改變……你一方麵不願意小韓妹妹生下你的孩子，令一方麵又對這個孩子充滿期盼，在萬分糾結之中，你最終決定讓小韓妹妹生下孩子……可是，自小家庭的教育和良好的修養都不允許你任由小韓妹妹生下孩子後而不聞不問，因此，你第一次產生了要讓孩子在一個健康家庭中成長的想法。”
蘇律說到這裏，深深凝視顧承域冷峻無溫的臉龐，“我說得對嗎？？”
顧承域表情森冷無溫，淡淡啟唇，“沒想到，在你眼裏，我居然這樣的仁慈。”
“你不是仁慈，事實上如果不是我跟你做了多年的朋友，我想以你冷酷無情、目中無人的性格，我相信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交不到一個朋友，我所謂你的仁慈，是隻你隻對小韓妹妹才會有的仁慈……”
顧承域冷笑一聲，“你錯了，我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都不會仁慈，如果一個人惹我不高興了，我想以我的性格，我都會以十倍的折磨來償還。”
“可是偏偏小韓妹妹就是你人生中的意外。”蘇律沉定道，“你為露晗準備的婚禮，表麵看起來你是想要跟露晗結婚，可是在我看來，這個婚禮，你根本就是為小韓妹妹準備的……”
顧承域大聲嗤笑，“就算你說的我對韓念芯的舊情難忘是真的，我也沒有必要跟她結婚，因為我想要她，不是隨時都能予取予求嗎？”
“你可以否認，但你如何解釋你特意挑選的寬鬆式婚紗？又如何解釋你此刻對韓念芯放手？”
顧承域微微眯起眼，“婚紗是露晗挑選的，我沒發表過任何意見，至於放她走，是因為我答應過露晗，結婚以後我就會對露晗忠誠。”
蘇律狡黠地盯著顧承域臉上的細微表情，“你以為不知道嗎？其實那晚，如果小韓妹妹來跟你表白，根本不會有你對露晗多說的那個結局，真正的結局是，你會順著小韓妹妹對你的表白，跟小韓妹妹提出結婚……然後延期兩天的婚禮上，站在你身邊的新娘就會是小韓妹妹。”
顧承域從落地窗前轉過了身，執起了蘇律剛剛替他倒的那杯拉菲，隨性抿了一口後，輕笑說道，“我很想聽你說說，我要娶韓念芯的理由。”
“因為你愛她！”蘇律沉靜看著顧承域帶笑的邪肆臉龐，一字一句地道，“越跟小韓妹妹相處，你發現你對她的眷戀越來越深，可是你很清楚小韓妹妹她對你沒有情，於是你相方設法讓小韓妹妹愛上你……哪怕從前沒有愛過，就從這一刻開始，隻要她愛你，你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砰——
顧承域手中的酒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間，紅酒的汁液沾染了地上雪白的羊絨地毯。
剛才還帶笑的俊顏此刻烏雲密布、森冷駭人。
……
韓念芯沒有想到臨走之前，還能夠見到蔣辰。
她原本是打算等到了國外穩定後再給蔣辰打電話的。
果然，蔣辰是從俊哲那裏得知她今日離去。
在機場大廳擁抱過後，可能是顧及到她用寬鬆衣服遮蓋的肚子，蔣辰又小心翼翼、慢慢地鬆開她。
他開口問，“所以，你以後打算在哪裏生活？”
麵對她在A市最舍不得的人，她故意裝作很輕鬆地回答，“俊哲和京美都在美國，我會先去那邊見見他們，之後再考慮去我想去的地方。”
“你真的還好嗎？念芯。”
她知道他是真的很擔心她，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人比他更關心她。
她疲倦地衝蔣辰微笑。
“我可以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陪你去美國。”蔣辰輕柔的語調充滿對她的不放心。
“俊哲會派人去機場接我，你不需要擔心我。”她微笑著安慰蔣辰。
“俊哲向來是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他會把你安排好，隻是……”蔣辰頓了一下，“我以為你收到我的郵件後會跟那個人有個不同的結局，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要跟嚴露晗舉行婚禮。”
蔣辰顯然沒有看到她今日的悲傷。
見她沒有說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轉移話題，“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可以不離開的。”
她愣了一下，心情酸澀複雜。
“你對以後的日子根本沒有什麽打算……對不對？”
她無法回答蔣辰。
蔣辰偷偷看著她，然後歎了一口氣，“就算把我當成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照顧，而我，很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他認真地對著她說。
“我不想麻煩你，何況，我在A市無法隱瞞下去。”她語調壓抑，發現自己聲音哽咽。
“我可以結束A市的事業，帶著媽陪你去任何一個國家生活，孩子我一定視如己出。”
因為他這兩句話，她的心又抽了起來。
“念芯，你就要成為一名母親了，除了自己更應該考慮孩子。”蔣辰試著勸她。
她此刻真的很想要一個依靠，可是蔣辰，她已經欠他太多。
“念芯，嫁給我，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會盡我自己的力量，照顧你和孩子一生一世。”他對她承諾。
瞪著蔣辰認真的眼睛，她仍然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然而此時此刻，她的眼眶已經完全濕潤了。
……
韓念芯沒有想到由於空中管製，去美國的飛機臨時被調停，所有的航班都延期到了明天。
對於自己遇事總是這樣衰，韓念芯好像已經習慣了。
給俊哲打過電話報備了自己的安全後，她打算在機場附近找家酒店留宿，可是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她還是打車回了A市市區。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回市區，可是拖著行李的步伐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禦景公寓的樓下。
或許是因為這裏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又或許是因為她清楚他今晚不會在公寓，她突然意識到，她今晚是想在這裏住。
她知道這樣很不妥，可是如果今晚會是她此生呆在A市的最後一夜，那就讓她任性一次吧！
管理處的老爺爺認得她，立即就把備用鑰匙給了她，可是看到她不像以往大腹便便的樣子，又欲言又止。
她知道門衛老爺爺是在好奇她怎麽沒有了肚子，但她當然不會跟老爺爺說她隻是束了腹，再用韓版的毛衣遮蓋住隆起的肚子，看起來就跟平常穿著孕婦裝的她很是不同。
進門後，她打開燈，沒有想到，她看到了顧承域坐在廳裏的沙發上，他閉著眼，英俊的臉孔上有疲憊的的陰影。
她握著行李箱的指尖幾乎在顫抖，本能地想要奪門而出，他卻已經睜開了眼，從客廳的落地窗裏看到了她。
雖然隔著很遠，她還是看清楚了他臉上的表情，先是眉心蹙了一下，她認為他是因為看見她而不悅，然後眉頭漸漸舒緩，隱藏在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外表中。
無法逃避，她隻能平靜接受被他看見，機智地找出一個借口，“對不起，我隻是回來拿件東西……”
說著就奔進房間，像模像樣從裏麵拿了件衣服出來，然後拖著行李箱就準備走。
可是……
他很冷地開口，“我以為我說過，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一刻，她在心底抱怨她今天的運氣究竟是有多差！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明天就是他和嚴露晗舉行婚禮的日子，他今晚不應該是要早早睡，養精蓄銳做個意氣風發的新郎嗎？
他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呢？
“如果你要以這個理由再把我留在這裏，我隻能選擇第二條路。”她緊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杆，壯著膽子道。
“何必每次都把死掛在嘴裏？”他的眉又皺了一下。
她戒備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