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新的證人
不過幸好，經過韓京美的解釋，韓念芯總算看出畫板上是她牽著晨陽的手。
可是，韓念芯突然對她身邊站著的一抹高高的身影所吸引。
“這是……”韓念芯問。
韓京美同樣疑惑，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教他畫你，其他的都是他自由發揮。”
韓晨陽在此刻低下了頭。
韓念芯輕輕挽住晨陽，“怎麽了，寶貝？”
韓晨陽抬起圓圓的大眼睛，歉意地看著母親，“媽咪……對不起，我把叔叔畫在了你身邊……”
韓念芯皺眉，“叔叔？”
“是……那天在遊樂場見到的叔叔？”韓京美問。
韓晨陽點點頭，一臉稚氣，“我希望媽咪能和叔叔做好朋友，所以讓叔叔站在了媽咪身邊……”
韓京美翻了一下白眼。“晨陽，你媽咪都跟你說了那叔叔不是好人。”
韓晨陽小小的身子從沙發上滑了下來，認錯地低下頭。“媽咪，我沒有不聽話……是那天叔叔帶我出去玩，在路上碰到好幾個人，他們都說我長得跟叔叔好像，還說我是叔叔的孩子……我想爹地的樣子是不是就是叔叔這樣子的，所以我才把叔叔畫在媽咪身邊了。”
聽完韓晨陽的話，韓念芯和韓京美同時怔忡。
這是韓晨陽，第一次跟她們提到“爹地”這兩個字。
韓念芯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她把韓晨陽抱在了自己的腿上，挨著孩子白嫩的臉，問，“小寶貝，媽咪不生氣……你回答媽咪，你知道爹地是什麽意思？”
“媽咪好笨哦……每個小朋友不是都有爹地和媽咪的嗎？不然怎麽會有我呢？”
韓念芯又愣了一下。
孩子從來沒有問起過“爹地”這兩個字，卻沒有想到，孩子心中原來早就知道這號人物的意義。
韓京美的臉上此刻漾起一抹僵硬的笑，“大姐……是我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以前照顧晨陽的那個阿姨和我每次抱晨陽出去玩，都有很多人稱讚晨陽長得漂亮，然後就會無意間提起晨陽的爹地媽咪，久而久之孩子就知道‘爹地’的含義了……不過我怕晨陽在你麵前提起這兩個字會讓你不開心，所以從來沒有讓晨陽在你麵前說……”說完，韓京美將晨陽從韓念芯的腿上抱了過來，輕聲責備，“小寶貝，你怎麽又忘記阿姨跟你的交代了？”
韓晨陽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韓京美，“阿姨，現在還不能說嗎？”
“嗯……”
韓晨陽皺起稚氣的眉心，“可是你不是說過爹地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等晨陽兩歲的時候爹地就會回來嗎？”
這一秒換韓京美怔愣。
原來半年前，韓晨陽第一次跟韓京美問起“爹地”時，韓京美不知道如何回答韓晨陽，就敷衍韓晨陽說他的爹地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等他兩歲的時候就會回來，同時讓他不要再他媽咪麵前提起，因為媽咪也很想爹地回來，他提起來就會讓他的媽咪更想爹地了……
韓京美當時以為孩子那麽小，不會在半年以後在記得這件事，誰能料到……
“大姐……”韓京美低下了頭，主動跟韓念芯交代了這件事，並跟韓念芯認錯。
“媽咪，我前兩天已經過了兩歲的生日……爹地這兩天是不是就會回來？”韓晨陽從韓京美的腿上滑了下來，期盼的目光看著韓念芯。
從小就教育孩子不能說謊的韓念芯，在這一刻不知道該如何跟孩子解釋當初阿姨的話隻是謊言。“額……”
“媽咪——”
韓京美在一刻將韓晨陽抱了起來，連忙說，“Prince，你媽咪今天工作很累，讓阿姨跟你說……你爹地他……”她一邊說一邊抱著韓晨陽進了房間。
韓念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久久失神。
……
一個下午，韓俊哲都注意到韓念芯一直心不在焉。
在跟幾名律師約好下一次開會的時間後，韓俊哲關上辦公室的房門，皺眉看著還處在失神狀態中韓念芯。
“大姐……”
韓念芯這才回過神，看到身邊已經空空如也，愣了一下，“額，勞倫律師他們什麽時候走的？”
韓俊哲眉心的褶皺更深了，“你也在這裏開會，你卻連他們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韓念芯搖了下頭。
韓俊哲在她對麵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大姐，你看起來很累。”
韓念芯捏了捏眉心，靠在了椅背上，“我沒事，隻是在想一些其他的事。”因為晨陽的事，她的確心不在焉。
要知道，從生下晨陽那天起，她最怕的就是晨陽有天問她父親是誰。
現在，她預感到，她很快就會麵臨這個問題，可是，她到時候該如何回答孩子？
“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兩天，反正離下一次開庭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我沒事。”韓念芯重新坐正身子，歉意道，“對不起，要你跟我重述一邊我們剛剛開會的內容了。”
韓俊哲起身替韓念芯倒了一杯咖啡，在將咖啡遞給她時道，“律師和我的建議都是，反指控是必要的。”
韓念芯剛準備喝咖啡，手突然震了一下，咖啡從杯子裏灑了出來。
韓俊哲連忙拿紙巾替自己的姐姐擦拭，“大姐，你沒事吧？”
韓念芯搖搖頭，把咖啡放在了桌麵上。“我說過，這樣的方法行不通，因為我不可能跟紀總結婚。”
“你為什麽不願意給別人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呢？而且是這樣優秀的男人。”
韓念芯平靜看著自己弟弟陰沉的臉，“誠如你所說，紀總他如此優秀，他怎麽會看中我這樣一個身體有缺陷還帶著一個孩子的單身母親？”
“你的意思是……紀總他對你可能另有目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有自知之明罷了。”
“我想，你認為紀總別有所圖，是顧承域跟你說的吧？”韓俊哲藐視地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直到現在，你還相信他？”
“我……”
韓俊哲氣憤地打斷了韓念芯的話，“你的弟弟曾經在兩年前因為無知和自以為是將你推入火坑，你覺得兩年後的今天，我還會在沒有任何深究的情況下再將你推入別的火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俊哲……”
韓俊哲氣得背過身，走到落地窗前。“我從學校畢業就替紀總做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他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市儈商人，但他和顧承域不一樣，他不會為了達成一個目的而連婚姻都可以犧牲。”
韓念芯走到了韓俊哲的身後，平靜地說，“無論顧承域跟我說什麽，我始終隻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所以我跟你一樣，我知道紀總是個好人……但是俊哲，感情的事無法勉強，婚姻更加無法勉強，我不能因為紀總他優秀，而選擇跟他結婚……我跟你早就說過，我這輩子隻想帶著晨陽，平平靜靜地過完下半生。”
韓俊哲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輕扶住韓念芯瘦弱的雙肩，“大姐，我知道你沒有打算再談感情的事……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相信隻要你願意邁出這一步，將來紀總一定不會讓你後悔……”
“我真的沒有再談感情的心思。”
韓俊哲語重心長勸說，“我不想你錯過這樣好的姻緣……大姐，你可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給紀總？”
韓念芯凝視著韓俊哲關心的臉龐，過了許久才說，“俊哲……大姐的心已經死了。”
韓俊哲久久地看著韓念芯略微蒼白的麵容，然後，他把韓念芯緊緊地摁進了懷裏。“顧承域，他究竟是把你傷害得有多深？”
韓念芯靠在韓俊哲的懷裏，眼睛已經泛紅，但她竭力不讓淚水在眼睛裏凝聚。她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和京美都希望我好……但我現在已經過得很好，隻要拿到晨陽的撫養權，我此生就算孤身一個人，我也會過得很滿足。”
韓俊哲很是心疼，跟著紅了眼。“大姐，我不逼你了……但你要得到晨陽的撫養權，你仍舊必須控告顧承域。”
韓念芯慢慢退開韓俊哲的懷抱。“我如果沒有嫁給紀總，法官和陪審團如何會相信我說的話？”是的，她若沒有紀總這個“丈夫”的佐證就來控告顧承域，她說不定控告不了他的“騷擾”和“侵犯”，還要被他反咬一口說她是為了他的錢，有意勾-引他，使計懷他的孩子，這樣她反而會更麻煩……畢竟隻有紀總才能讓法官和陪審團相信，她跟顧承域是被逼無奈的。
“會相信……因為除了紀總，我還能找到一個證人。”
韓念芯有些不敢相信。
韓俊哲道，“抱歉，之前我是希望能撮合你和紀總，才沒有跟你提起這個人。”
“是誰？”
“是誰你到開庭那天自然就會知道……我相信她說的話，會比紀總以‘丈夫’的身份幫你控告更具有說服力。”韓俊哲自信滿滿道。“現在就看你，願不願意控告顧承域，讓他坐牢了！”
……
“Kingsly，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你公司的業務我不懂啊……怎麽做一個代理總裁還有這麽多煩心的事要我決策？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的公司撂下了……我可撐不到三個月啊，我就快被每天堆積土山的文件煩死了……”
蘇律打不通他的手機，隻好在酒店的電話裏留言。
顧承域按掉電話留言，鬆開領帶，走進房間。
在看到冰冷的房間和空蕩蕩的大床後，他停下了鬆領帶的動作，一個人，在廳裏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驀地，他從西裝口袋裏將那隻黑色卻在中間鑲著金邊的鋼筆拿了出來。
他細細地看著這支鋼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