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醉生夢死
潭水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深，那隻白狼蹲坐在雪鬆之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這隻白狼為什麽突然襲擊我？這和它當初救我的舉動截然相反，它究竟是想幹什麽？
我想要大聲呼救，可是嘴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餘光瞥見雍遇安依舊背對著我，似乎是在休息。
我的手在水麵上掙紮了幾下，潭水的底部像是有一股很強的吸力，將我使命往下麵扯。
我的身體一點點往水底沉去，溫暖的水漫過我的口鼻。
當我整個人徹底被水淹沒之後，我瞪大了眼睛，看見在陽潭的內部石壁上，刻著兩個方正的大字——“夢死”。
潭水不斷嗆入我的嘴巴裏，我的耳朵邊嗡嗡作響，絕望瞬間籠罩了全身。
意識一點點變得渙散，我輕輕閉上了眼睛。
先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緊接著，有光亮照了進來。我用手擋住眼睛，透過指縫中的縫隙，瞧見一處古色古香的庭院。
庭院之中站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橘婭，另一個是我，她們均穿著色彩鮮豔的古裝。
我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這處庭院十分的眼熟，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我想起了那個五百年前的夢。
不對，眼前的女人不是我和橘婭，她們分明是歐陽秀瑜和歐陽不早！
雍遇安曾說過，銀雪潭有可能會讓我回想起前世的記憶。
“姐姐，再過三個月，你就能夠成為我們漠北的國師大人了。到時候你便不必再戴著麵紗示人，小妹真是羨慕你。”歐陽不早欠了欠身，水靈的雙眼看著歐陽秀瑜。
五百年前的漠北，若是女子沒有官職，出門必須佩帶麵紗，終身無法拋頭露麵。
“哎，我可不想當什麽國師。一旦成為了國師，我就得搬出歐陽府住了。”歐陽秀瑜感慨道，“不早，以後父母得拜托你和眾姐妹侍奉了。”
歐陽不早甜甜地一笑：“小妹謹遵姐姐的囑托。今日前來煩擾姐姐，是受了雍公子之托，為他向姐姐傳一封信件。”
聽見她說雍遇安，歐陽秀瑜的眼眸一亮，紅著臉道：“雍……雍公子，他給我寫了信？”
“姐姐看過之後不就知道了？”歐陽不早遞給她一封信，捂住嘴笑得曖昧，“妹妹信已帶到，就不打擾姐姐了。”
她走出了庭院，留下歐陽秀瑜還紅著臉。
她打開信件，裏麵的字跡的確是雍遇安所寫，約她今日傍晚於第一次相識的地方見麵。
貼身丫鬟也是在一旁偷看見了，嘰嘰喳喳地嚷道：“小姐，雍公子肯定是知道，你三月之後要繼承國師之位，所以特意約你今晚私定終身。哎呀，看來我家小姐以後不但能成為漠北的國師，還能成為中原雍親王府的王妃娘娘。”
歐陽秀瑜聞言瞪了她一眼，她還沒皮沒臉：“要是奴婢記得沒錯的話，小姐和雍公子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應該是在愛蓮湖上吧。”
“你倒是記得比我還清楚。”歐陽秀瑜佯裝要揍她：“好你個沒羞沒臊的小丫鬟，竟敢打趣起我來了！”
丫鬟笑嘻嘻地求饒：“小姐放過我吧，別把時間浪費在教訓我上麵，咱們還是快回屋梳洗一番吧。待會兒我給小姐挽個漂亮的發髻，保準能夠美得讓雍公子移不開眼。”
“本小姐天生麗質，才用不著打扮呢。隻是傍晚出門，要是讓人識破了我的身份，隻怕會引來麻煩。”
歐陽秀瑜和丫鬟進入了房間。
傍晚很快來臨。
蒙著麵紗的歐陽秀瑜和丫鬟出了門，來到了愛蓮湖邊。奇怪的是，歐陽秀瑜居然穿著和丫鬟差不多的服飾。
湖上漂泊著許多畫舫，這一切都無比眼熟。
我頭皮一麻，回想起在八大地獄中看見的快樂記憶。
原來我夢見的，是五百年前歐陽秀瑜和雍遇安相識的一瞬間。
那時雍遇安從一艘黑船上飄來，救了歐陽秀瑜，令她一見傾心。
我回過神來，瞧見歐陽秀瑜在湖畔安靜的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是直到夜徹底漆黑，雍遇安也沒有出現。
“雍公子一定是有什麽事，所以耽誤了吧？”丫鬟識趣地安慰她。
她眼中的期待落空，逐漸演變成焦慮與落寞：“可能是吧，我們回家吧。”
話音剛落，有幾個手持火把的黑衣人衝了出來，將她們給圍住。
“什麽人？”丫鬟喊道。
幾個黑衣人麵麵相覷，問：“你們之中誰是歐陽秀瑜？”
歐陽秀瑜皺起了眉頭，正欲施展法術，可是這群黑衣人有備而來。她手中的符紙飛了出去，被黑衣人用火把燒滅。
丫鬟見狀，靈機一動，衝歐陽秀瑜喊道：“小翠，你快回府搬救兵！”
幾個黑衣人聞言，紛紛以為丫鬟才是歐陽秀瑜，衝上去將她給帶走了。
“小翠！”歐陽秀瑜叫了一聲，緊追了上去。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了令我震驚的一幕。
歐陽秀瑜屏氣躲在一間屋子外麵，看見小翠被黑衣人綁在屋內。歐陽不早和一身白衣的雍遇安從簾後走了出來。
雍遇安的打扮，就和平日裏的一模一樣。
他眼眸中帶著笑意，掃了小翠一眼，笑道：“你的人還真是蠢，居然抓錯了人。”
“雍公子……二小姐……”小翠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哼，沒用的東西！”歐陽不早一揮手，幾枚鋼釘從她袖中飛了出來，釘入了黑衣人的眉心中。
黑衣人當場斃命，歐陽不早又衝上去掐住了小翠的脖子。
歐陽秀瑜還沒來得及阻止，小翠的脖子已經被歐陽不早擰了下來。歐陽秀瑜拚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奪眶而出。
小翠死了。
她不敢相信看見的一切，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歐陽家。
我看得心驚膽戰。就在這時，畫麵倏地一轉，來到了小翠遇害的屋子裏。
歐陽秀瑜和雍遇安對峙著，眼中的憤怒燃燒到了極點。
雍遇安好似不解，柔聲問她：“我的小國師怎麽了？上次你無故失約，我還沒生氣呢。怎麽你反倒還怒氣衝衝的樣子？”
他想去抱他，卻被她一下子推開：“不用再惺惺作態了，雍遇安，從前就當我瞎了眼。今日，我要為小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