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殘念
白天的時候,她突然從病房裏消失不見。而現在,她又憑空出現在了窗簾後麵。
我當下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覺麵前的小姑娘可能不是人。
可是她也不是鬼,我實在想不通,她會是什麽?
況且雍遇安就在隔壁屋,他也沒能察覺,這就說明她的身份不一般。
窗外的寒風還在呼呼作響,我被吹得一身雞皮疙瘩直冒。小姑娘一動不動,我盯著她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小妹妹,你找我有事嗎?”
“你救救我妹妹吧。”小姑娘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忽然有些哀傷道,“妹妹沒有病,她隻是被惡靈給控製了。隻有你能看見我,也隻有你能救她。”
她說著用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腕。
我一個激靈,甩開她皺眉道:“惡靈?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
“你不是在找七情六欲嗎?你的雲佩裏就有恐情,你救救我妹妹,收了癡欲吧。”小姑娘懇求我。
她知道癡欲的下落?!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最要緊的是,我還不知道她口中的“妹妹”是誰?
“誰是你妹妹?”我聚精會神地問。
“餘小繪。”她答道。
這不是病房裏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嗎?!
“餘小繪是你的妹妹,那你是她的姐姐?你為什麽……”我欲言又止,總覺得她是在騙我。餘小繪三十出頭,這個小姑娘不過六、七歲。
“我叫餘小玉,是小繪的孿生姐姐。我們出生的時候,是連體女嬰,共用一顆心髒。後來醫生為我們做了手術,我將身體和魂魄都給了小繪,我沒辦法投胎轉世。我當不了人也做不了鬼,隻能成為一縷殘念,保護著小繪。”餘小玉跟我解釋,“從前沒人能看見我,直到你的出現。我知道你是尊陰女,你既然能收得了恐情,也能收得了癡欲!”
我掂量著她的話,回憶起在精神病院的細節。
當時雲佩毫無反應,她說癡欲在餘小繪的身上,我無法相信她。
“你走吧,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休想害我,我也不會傷你。”想了想,我趕她離開。
話音剛落,餘小玉原本可愛的模樣變得猙獰。她裂開嘴惡狠狠地瞪著我,一對帶血的眼珠子崩了出來,徑直朝我飛了過來。
同時,她細小的胳膊忽然變得很長,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發狠道:“你不肯主動幫我,我隻好強行帶你去了!”
我嚇了一跳,就看見那對眼珠已經貼在了我的鼻尖處,正凶狠地注視著我。
與此同時,我猛地咬破了手指,畫出了一道屏障,將她給隔離開了。
咳嗽了幾聲後,我看見餘小玉跌坐在了地上,眼睛中流出血淚。
隔壁屋的雍遇安被動靜吵醒,閃身來到了我的房間。他雖然看不見餘小玉,卻能感應到屋子裏有東西。
“怎麽回事兒?”雍遇安皺眉問我,一揮手,將一張符紙擲到了半空中。
半晌,那符紙中傳遞出餘小玉的聲音:“我沒有騙你,求求你救救小繪。癡欲真的控製了小繪,它就在那個男人的身上!隻要你們能救小繪,說不定能夠找到那個男人的下落。”
“你如何能肯定那就是癡欲?”雍遇安厲聲問她。
餘小玉痛苦地叫了幾聲,答道:“是馮大師,他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三十年前,我們出生那會兒,他曾給過我爸爸一個錦囊,說是等小繪三十歲後再打開。前不久小繪剛滿三十歲,爸爸想起了那個錦囊,打開看後才知道小繪命中有一劫,會被惡靈癡欲纏身。錦囊中,馮大師讓爸爸屆時聯係他。可是馮大師仙逝了,爸爸隻能聯係上他的弟子,沒想到可以救小繪的人真的來了。”
她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兩年前,餘小繪認識了一個日本男人,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得神魂顛倒。她懷上男人的孩子後,男人卻不知去向,隻留下一封信,讓她務必要生下孩子,等他回來。
可是一年過去了,餘小繪每日癡癡的等,卻沒能把男人等回來。
她最終生下了一個死胎。
臨盆當日,那個男人終於出現,他用邪門的法術抽取了餘小繪的魂魄,連帶著死嬰一起,一並藏入了牆中。
“馮旻?!”我聽著餘小玉的話,渾身一個激靈,他未免算得太準了吧。
不過我卻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餘小玉連勝應道:“對對對,就是他。”
馮旻算出了癡欲的下落,偏偏那麽巧,我又去了精神病院。冥冥之中,就好像是有人在指引著我,尋找七情六欲的下落。
我又想起了那位先生,他與馮旻、歐陽不早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既然癡欲有了線索,我們還是去一趟核實吧。”雍遇安提議道。
餘小玉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要是不去錯過了癡欲,我也會心有不甘。我讓餘小玉先回去,告訴她明早我會再去醫院。
第二天十點剛過,我們來到了精神病院。雍遇安想要陪我進去,我顧忌著醫院裏的地藏經,還是讓他在車上等我。
三樓的住院部依舊壓抑,3018的病房裏,餘小繪正在熟睡,餘小玉早已等待多時。
她將我帶去了一堵舊牆邊,我渾身哆嗦了幾下。好冷,這麵牆後麵的怨氣很深。
如此說來,那個死嬰很有可能就在這後麵!
隻要把它拿出來,解除了法術,餘小繪就能恢複清醒。
我趕緊從背包裏拿出準備好的工具榔頭,朝著牆上輕輕敲擊了幾下。牆麵很脆,下一秒就被敲出了一個小洞。我又用榔頭的另一麵,快速地將表麵的碎石給掏了出來,清理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口。
隨即,鼻尖就嗅到一股難以忍受的腐爛臭味。
我被嗆得咳嗽了幾聲,就在這時,餘小玉很興奮地發現了什麽,開心道:“就在裏麵!”
她眼巴巴地望著我,示意我將死嬰拿出來。
我一愣,之前從沒幹過這種事,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膈應。畢竟再怎麽說,牆裏麵的可是一具屍體。且不說屍體上會不會有蛆蟲什麽的,單單是讓我去摸一堆洗幹淨了的白骨,我都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