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人要看得清自己
任重一個人坐在圖書館門前,默默地等著。
忽得,他看到了遠處亮黃色略顯騷氣的衣服,在黑夜中很是顯眼。
張聲雷騎著電動小毛驢,後麵掛著美團外賣的箱子,穿梭在校園內顯得意氣風發,看起來較為不錯的外貌更是引起了路上的女大學生的側目,但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後,這種目光就暗淡下去,轉而變為一種可惜。
一個騷包的飄逸停在任重麵前,任重剛想說話,張聲雷直接從後麵的保溫箱中拿出一份外賣來,頭也不回的朝著女生宿舍樓走去,留下一臉黑線的任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但是既然是老黑推薦的,總是有它的道理,雖然老黑本身就很腹黑,但是那高深莫測的模樣總是令人印象深刻。
大概過了十分鍾,任重都準備張聲雷再不回來就拆車了,
這時,張聲雷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回來,和去的時候的匆忙形成顯明的對比。
“剛剛那個單子的主人是個美女喲,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張聲雷一臉的笑意。
任重眉頭一皺,其實從剛才他就感覺很不爽了,但畢竟有求於人讓他不好發作,但張聲雷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著實讓他生氣。
“能不能正經點。”
任重冷著聲道。
“什麽正不正經,作為一個大學生,泡妞才是最正經的事好吧。”
張聲雷依舊打趣著任重。
任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等你很久了。”
“我那個單子是包賠付的啊,超時了扣錢不說,要是給個差評我以後該怎麽在外賣這行混下去?”
“夠了!”
任重拿著手中的文件重重的砸在了電瓶車上。砰”的一聲車子吃不住力,應聲而倒下,就摔在兩人前麵。
張聲雷臉上的笑意依舊,甚至比之前更甚,他眯著眼睛看著冷著臉的任重,一如老黑平常在院子中看著任重那般,臉上的笑意,說不清到底是嘲諷還是欣賞,亦或者是二者皆有之。
任重寒著臉舉起手中的文件,拿著它指著張聲雷說道。
“這裏麵的資料是三起凶殺案,裏麵記錄的是三個消失的生命,如果你不想幫我,可以直接說,我不會和老黑去講,但請你別我們這種態度來消遣我!”
“嗬。”
張聲雷聽話任重的話,臉上的嬉笑更是溢於言表。
一聲嗬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卻瞬間激氣了任重的火氣。
任重怒火攻心,直接衝上前去,想一把抓住張聲雷的衣領,但手還沒觸碰到他的衣服,就被張聲雷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躲過,並且還輕飄飄的給了任重一拳。
拳頭雖慢,卻帶著讓任重難以承受的力氣。
隻一拳,讓任重感覺自己的五髒都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酸液倒噴而出,任重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發現在電光火石之間,但畢竟動靜比較大,可周圍那些來來往往的學生,仿佛全然沒看到這打架了一般,再細看,有一層黑色光幕,將兩人周圍給包裹了起來,而釋放這黑色光幕的源頭,竟然是一根漂浮在空中的竹竿。
張聲雷看著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任重,用餘光輕輕撇了一眼頭頂的魚竿,在心中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隨後一把抓起了地上的任重,約有一百三的任重竟然被張聲雷單手拎起。
張聲雷臉上依舊掛著那讓任重不爽的笑容。
“這一拳我是想告訴你,凡事不要自不量力,雖然你無靈力,也無通玄道術,但既然你在那裏工作,你也算半個玄門中人,而玄門世界裏,可沒有對弱者的同情。
頭頂的竹竿忽然閃了閃,張聲雷的耳朵動了幾下,眼中露出一抹無奈,但隻是一瞬間,又變為剛才的模樣。
“有時候我就想不通,你在那裏工作,見過這麽多鬼物,他們哪一個不是由活人死去然後變成的鬼魂,世界上每天那麽多橫死之人,你都要管上一管?”
“因為這死去的女人你認識,所以你就要插上一手,結果造成麻煩了卻要別人來給你擦屁股,你這究竟是圖你自己一個安心,還是為了你所謂的正義?”
“最重要的是,你有那個能耐麽?”
張聲雷臉上的不屑表現的恰到好處。
“咳,咳。”
任重想說話,但吐出的話到嘴邊都成了咳嗽聲,嘴角已經漸漸開始發紫,明顯已經透不過氣來了。
鬆開手,任重摔倒在地上,張聲雷扶起自己的小毛驢,跨坐而上,最後揚長而去。
開著小毛驢風馳電掣的張聲雷此刻臉上盡露苦相,看著手中的資料袋,自顧自說道:“這伴讀小書童不好當啊,還要給進行壓力鍛煉,我的天啊。”
而這一切,任重全然不知曉。
一道黑光閃過,空中的竹竿消失不見。
這時,走過路過的學生才看到倒在地上不住咳嗽的任重,有幾個熱心腸的趕忙將任重扶起,坐在一旁的小花壇的石凳上,在確認任重沒事之後,他們才離開了。
而任重一邊拍著胸口順著氣,一邊找著資料袋,卻發現,剛才被扔在一旁的資料袋怎麽也找不到了。
……………
……………
孔家小院中,老黑臉上露出笑容來,卻發現,有一道身影背對著,一頭柔順的長發,在它麵前,不知佇立了多久。
老黑這次終於笑不出來了,它已經很久沒見到這個樣子的背影了!
一旁的小白乖乖的在池中,連泡泡都不敢吐一個,院子裏的氣氛,很是凝重。
“你,過了。”
那背影沒有轉過頭來,話卻在老黑耳邊響起。
老黑沒有辯解,隻是一把跪在了地上,頭不斷的撞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我選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聲音不大,卻如同天威。
“老板,不,主人!老奴隻是想在有生之年,期望看到主人事成,九乃數至極,容不得半點閃失,所以老奴不得不出此下策啊!”
院中久無音,
不知何時
起風了
老黑才敢抬起頭來
那長發背影
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
空中這時才慢悠悠的傳來一句話
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警醒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老黑的臉上此刻,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