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令人尊敬………大體老師
張聲雷一臉懵,這麽突然的麽?這是什麽節奏,開始懷念人生了?敢不敢給點前奏?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前一秒我還擔心你是不是要暴走了,後一秒你居然給我上課?這個跨度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張聲雷心中吐槽歸吐槽,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慶幸的,慶幸任重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走入某個極端,上課也就上課吧,不就是當個聽眾麽,這個活,我張聲雷幹了!
奶媽不好當,朋友更是如此,為了能更緊密的依附在孔家的旗幟之下,這點委屈,張聲雷覺得自己還能承受。
認真的麵龐,誠摯的態度,真誠的眼神,就差一副墨鏡,以及一本筆記本了,張聲雷覺的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好聽眾的典範!
不過可惜的是,上課的老師任重,並沒有在意這些,與其說他是說給張聲雷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用另外的事情來安穩住自己的心神,不過如是罷了。
張聲雷的內心複雜的活動,以及蹩腳的演技,任重是沒欣賞到,不過就算知道了,估計也是給一個大大的白眼。
任重這邊繼續說道。
“我教練上運動生理學的時候,被老師帶去過學校的停屍房,那裏一具具屍體,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空氣中到處彌漫著嗆鼻的氣味。
在那種環境之下,許多學生待不住,也忍受不了那種氣味,更害怕這些屍體,叫喊著,要離開。”
聽著聽著張聲雷無奈的撇看了任重一眼,知道明白任重再說他教練的經曆,不知道的還以為任重再說自己的經曆,第一人稱視角和第三人稱還是有差別的好吧!這樣很容易讓讀者困惑的啊。
任重不管他啊,繼續說下去。
“正當一眾學生驚慌失措的想離開的時候,帶他們來的老師,製止住了他們,並解釋了這群躺在這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的來曆。
這是一群世界上最無私的人,他們有人生前富甲一方,也有人生前功成名就,也有人一生平平淡淡,但是他們都做了一個最無私的決定,那就是決定死後捐獻遺體,用於醫學研究!
或許你們都不是醫學院的學生,感受沒有那麽深刻,你們能感受到,第一次拿起手術刀,麵對病人時的緊張感麽?可是,醫生允許緊張?允許失誤?允許有第一次?這些都不允許!因為學醫不能有任何錯誤!
也許你們覺得這些和你們毫無關係,也希望你們以後得日子裏,無病無災,不需要開刀動手術,但如果有一天那時刻來臨,醫生,才會是你們生命的保障。
而這些人,用他們死後的屍體,給那些醫生,一次又一次的施刀,在他們身上放下一次又一次的錯誤,才會有社會上那麽多,準確無誤的醫生。
在這裏,都要叫他們,大體老師!”
說道這時,任重吸了一口氣,深深的望了一眼眼前的灰色小屋,看起來那麽不顯眼的一個小房間,如果任重沒猜錯的話,這裏麵應該就是那些了。
“那一堂了,對於我教練來說,難忘於心,那一堂課並沒有正常上課,所做的,也不過就是帶著學生,看了看屍體,不過那堂課的意義,在於思考生命,生命的意義比學習髒腑知識要多的多,老師講完課留給教練很長時間直觀死亡,生與死的界限變得模糊,在這個灰色的房間裏我們與他無異,無非我們站著,然而出了房間我們又是活生生的人,又是這花花世界的一份。”
啪,啪,啪!
任重說完,在這諾大的地庫內,一陣掌聲響起,張聲雷發愣的看著自己雙手,明明自己還沒來的及鼓掌啊,這是誰?搶生意啊這是?
比起張聲雷的錯愕,任重顯的鎮定的多,因為他一早就發現了周圍存在的那些,現在能逃過他眼睛藏住的,真的很少,這些話,其實一開始就不是說給張聲雷聽的,而是說給這些,值得尊重的“人”聽的。
“說得好。”
幾道殘缺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起來似乎剛經曆了一場血戰一般,身上的肉掛在空中脫了一般,隻有幾跟血絲相連,看的人觸目驚心。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斷了一隻手,卻神情淡然,等他們出現在兩人麵前時,張聲雷捏住了腰間的陰司冊,望著這些明顯不是活人,保持了戒備的態度。
任重伸出手來,攔住了他,說道。
“不需要這樣,你仔細看看他們身上。”
聽到任重的話後,張聲雷才凝神望去,看了一會之後,難以置信的說道。
“怎麽可能?!他們居然凝成了實體?還沒有一點陰氣?”
“你問我麽?到底你是陰差還是我是陰差?”
任重反問道。
張聲雷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某種可能性,當下無言可對,在陰司中確實對某些鬼物有特別的舉例,例如某些人,死後,卻造就無上陰德,這種人,陰差不僅不能抓,反而還要用請的,詢問他們是否願意投入輪回,如若其不願,不能強求。
張聲雷眼神複雜,此刻他才看清了,那凝固的哪裏是身體啊,那是陰德!
任重和張聲雷都不知道的是,這些大體老師存在這裏數十載,除去近幾年封閉之後,他們遺留在此處,其他時間用他們身體進行學習的學生者無數,而這些學生,如今早已經登堂入室,成了醫學界的佼佼者,救人無數,因果循環之下,這些學生每救一人,到他們身上就會成為陰德,陰德又反饋到他們的身體上,凝結出了神智,成就功德鬼身,這就鬼身,不僅沒有陰氣,而且來去自如,不受屍體的限製,以及陽光的迫害,雖然本身戰鬥力,不強………
那位中年男子頗有感慨的說道。
“如果可以,我真想見見你口中的那位教練,雖不是我學生,但是衝他的這份理解,想來也是個聰慧之人,值得一見。”
任重微微行禮,行的是師生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