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高下立現
顧世子原本看向顧長青不屑的神情在感受到寒君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間凝固在臉上。
但不過眨眼間，顧世子便換上了一副討好的低下模樣，嘿嘿的笑著準備抬腿朝寒君燿的方向走去，全然忘記就在剛剛他是如何在同僚麵前說顧長青的。
然而還未等顧世子跨出第一步，寒君燿淡淡的環視一圈，轉而又將目光放在身邊的顧長青身上，仿佛他剛剛施舍給顧世子的眼神隻是在看看周圍的風景。
而有一兩個新入朝為官的實在沒忍住得笑了出聲，剩下的同僚也是假裝正經的憋著笑看向顧世子的窘態，卻無一人同情如此一顆牆頭草。
“顧兄啊，做人呐，要好自為之。”其中一位與他官銜相等的同僚有些看不過眼，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想勸顧世子有些自知之明。
卻不想顧世子聽完這話臉色更黑的如墨一般，“哼。”顧世子冷哼一聲便甩袖離開了。
“燕王，”顧長青微微彎腰低著頭道。
仿佛一點都沒聽見顧世子剛剛弄出來的躁動，“不知小女在您府上可還無恙？”
寒君燿側頭瞥了一眼顧長青一眼，微微思考了一下。
“嗯。”算是回答顧長青的問題了。
“那……”顧長青這次躊躇了一下:“小女在您府上練武一事可還順利？”
“嗯。”寒君燿這次幾近在他話音剛落便給了他答案，說罷寒君燿不等顧長青還有沒有問題，直言道:“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寒君燿便徑直朝宮門走去，留下顧長青一人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長歎一聲。
顧長青知曉今天也就隻能問出這麽多了，好歹他知道了惜兒在燕王府安然無恙，心裏還算是有點安慰。如此想著，他邊思索便向宮門走去。
誰知接近宮門之時，顧長青便看見顧世子站在離宮門不遠的地方，似乎在等著誰。
他心裏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卻不太相信一向與他關係不怎麽甚好的兄長突然會特意停下等他一起回家。
顧長青搖搖頭繼續往前走，臨近顧世子的時候果不出所料的被他攔下。
“多日不與賢弟親近了，不如今日一齊回府？”顧世子笑眯眯的看著他，恍若一刻鍾前嘲笑和氣急而去的是別人一般。
“這……”顧長青皺了皺眉，本想拒絕他，又想著終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不如趁這機會搞清楚顧世子到底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思及此，顧長青便應承了下來。
兩人並排走出宮門，身上雖留著相同的血脈，但此刻應該情同手足的二人卻各懷心思，滿心警惕著身邊人。
離了宮沒多遠，顧世子便有些按捺不住的問道:“賢弟平日裏也不見得與燕王有何交談，怎的今日想起去敘敘舊呢？”
顧長青身子一僵，知曉這敘舊二字話中有話，但麵上仍舊不顯，從容道:“燕王本就是尊貴之人，與我這小將有何舊可敘？不過是談談今日發生的國事罷了。”
顧世子輕笑出聲，“可真是那樣才是極好。”
不待顧世子追問，顧長青裝作無意問道:“那兄長今日是有何要事打算與燕王相談，以至於如此迫不及待？”
顧世子原本雲淡風輕的神情聽到此話瞬間出現了裂痕，他暗自咬牙，心想，這顧長青果真小人，逮著點機會就要諷刺我。但哪怕心裏有多恨，顧世子還是立馬接下了他的話。
“哪裏，不過是些蒜皮小事，哪比得上賢弟的事情要緊。”
顧長青朝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便不再說話，顧世子也不好再自討沒趣，兩人就這麽無言的一直走。
路過離顧府不遠的集市的時候，顧長青看著滿街吆喝著的小販，心中百感交集，上次和兄長一起逛集市，怕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那時候，隻有他們兄弟兩個。
顧長青望了一眼身邊的顧世子，張口正打算說些什麽緩解氣氛的時候，卻不料被顧世子先劫了話頭去。
“那賢弟今日與燕王談的要緊事，究竟是今日朝上的哪一樁？說出來的話，說不定為兄也可以幫忙一二分。”
顧世子麵上掛著再溫和不過的笑容，好似真的是哥哥對弟弟的關懷一般，然而卻將顧長青心中剛剛有的一絲親情再次無情的掐掉。
顧長青眸中劃過一絲失望，神情卻絲毫未變，順口便答到:“不過是……”話還未說完，便被正前方的聲音也攔截了下來。
顧世子眯了眯眼睛，心中憤恨不已，差一點他就能套出顧長青和燕王的談話了，哪個不長眼的如此大膽。
如此想著，顧世子轉頭看向剛剛聲音的來源，卻絲毫辨認不出來人。
“顧校尉！”來人很是激動的叫了出聲，接著便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顧世子見到來者隻認顧長青而不認自己，心中的妒火實在掩飾不住，他隻好低著頭，任由自己的臉變得扭曲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長青仿佛已經和那士兵談完了，看見顧世子低著頭，便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長怎麽了？”
顧世子抬頭，麵上還是那副顧長青再熟悉不過的溫和笑容:“無妨，想些事情罷了，回府吧。”
顧世子這次沒再等顧長青，自己徑直往府內走。
顧長青在原地思索了兩秒，無奈的搖搖頭，隨著顧世子的去向抬腿走去。
然而待顧長青回到自己的院落，還未坐下便有下人來報顧世子找他去大廳商量些要事。
顧長青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揮揮手讓下人下去，獨自坐在椅子上低頭思索著他知道的一切，良久，他起身往大廳走去。
“大哥，沁瑜。”顧長青進入廳內，便看見了主位上的顧世子和旁邊的沁瑜。
“二伯，你可算來了。”沁瑜看著顧長青，麵露擔憂道:“這些日子總是不見二妹的身影，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心裏著實擔憂。”
顧長青看著顧沁瑜的神情，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沁瑜不必擔憂，惜兒隻是在外學藝罷了，過幾月便會回來的。”
“賢弟確認惜兒的去向嗎？”主位上的顧世子突然發問。
“這幾日京城內有個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的，說是惜兒住在了燕王府內，賢弟可知此事？”
他神情嚴肅，仿佛真的是一個關心侄女的好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