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比較

  顧世子看著寒君燿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眸中滿是狠戾的神色。


  待到寒君燿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口,顧世子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他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正要抬步離開時,突然聽到了不遠處兩位同僚的私語。


  這兩位在朝廷中本就與顧世子不合,且看不慣顧世子平日裏作威作福的樣子,心中甚是鄙夷這種無能卻襲了世子位的。


  方才寒君燿與顧世子的一番你來我往被他們碰了正著,反觀前幾日顧父的態度,他們心中的鄙夷更甚了。


  “也不知道這顧世子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去燕王麵前賣人情,真是不自量力。”一位文臣雙手交握在前,一臉好笑地看著顧世子。


  顧世子臉上一僵,不滿的眼神不自覺地看了過去,隻片刻後,便收了回來,隻當自己沒有聽到這番話,啟步徑直走向宮門口。


  “可不是,他雖貴為世子,到底卻不如顧長青上戰場殺敵,用命搏下來的官職,文不成無不就,燕王憑什麽給他麵子?”另一文臣附和道。


  看到顧世子負氣而走,他們也覺得無趣,小聲嘀咕著也離開了皇宮。


  顧世子雙拳緊握,心中憤憤不平,顧長青有什麽好的,竟讓他們一個個另眼相看。


  左不過是一個庶子,一介莽夫罷了,自己可是顧家堂堂正正的嫡子,將來繼承家業的世子。


  越想越氣憤,顧世子腳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不多時便走到了宮門口。


  前麵有兩位大人正在竊竊私語,顧世子的臉更加陰沉,正是方才看到自己被燕王惡語相待的人。


  果不其然,這兩個人也正在談論這件事情,言語之中無不是對顧父的讚美和對顧世子的不屑。


  隱隱的交談上傳到顧世子的耳中,他心中甚是不滿,故意在身後咳了幾聲,便看到兩個人及時收住了方才的話,立刻論起了其他。


  顧世子故意走到二人身側,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背後論人,實非君子之為。”未等二人有所反應,便拂袖離去。


  二人看著顧世子離去的背影,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一個區區靠出身得來的世子之位,有什麽值得傲氣的。


  下了朝的顧長青本想尋寒君燿詢問顧惜的近況,雖然自己同意了顧惜在王府中學藝,但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她的安危。


  但是未曾想,卻看了顧世子和燕王的這一幕。


  站在不遠處靜靜看完了這一切的顧長青,心中暗暗感歎燕王果真是不好相處的,想起前幾日自己也曾與燕王如此,甚至口不擇言,說了許多忤逆的話,可是燕王卻從未如此出言。


  那時的燕王雖冷漠,但是卻不曾像今日對顧世子一般對待自己,言語之中雖然疏離,但是卻沒有厭惡。


  顧長青的心情漸漸變得明朗了起來,兩相比較而言,寒君燿對待自己的態度已經是十分溫和了,至少沒有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顏麵,反而暗地裏顯示出了自己的不同。


  正當顧長青神遊之時,幾位同僚走上前,拱手作揖道:“顧大人。”顧長青回身,笑著以禮還之。


  其中一位年歲和顧長青不相上下的大人說道:“顧大人久經沙場,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今日在朝堂上的滅胡之策,實屬險招,果然不負顧大人之名。”


  顧長青微微一笑,拱手推辭道:“大人謬讚了。”隨即哈哈一笑,便站在一側,沒有多說什麽。


  他深知在這宮中,四處皆有耳目,若是說錯一句,便會萬劫不複。


  況且宮中不乏小人,若有人有心作弄,自己也免不了牢獄之災,還是少說為妙。


  兩個人見顧長青謙虛之姿,聯想到前幾日看到顧父和燕王的爭執,又想起平日裏看到顧世子趾高氣昂的樣子和今日被燕王駁了麵子的情景,心中立刻便見了高下,能得到燕王的青睞,顧長青果然不簡單。


  “顧大人謙虛了,似顧大人這般的衛國英雄,才是我們眾人所仰慕的,不似那般無建樹空有名頭,還自覺清高的,說起來便令人覺得恥辱。”一位館閣文臣暗中諷刺道。


  顧父心中知道他們所想為何,隻是自己畢竟與顧世子是一族的兄弟,兩人在外人麵前被如此比較,他心中有些不願。


  因此隻寥寥回應了幾句,便推辭道:“現軍中還有事務,我便不多打擾各位,先行告退了,各位請便。”說完,便離開了。


  兩個人遠遠望著顧父挺拔的身姿漸漸消失,其中一位嘖嘖開口道:“看樣子,這侯府以後屬於誰還不一定呢。”


  另外一位不明其解,皺著眉頭問道:“此話何解?”


  大燕國曆來都是立嫡不立長,更何況顧父還是一個庶子,就算軍功再怎麽卓越,這爵位也到不了顧長青手中。


  那人搖了搖頭,眼中晦澀不明,頃刻之後,才悠悠開口道:“位子永遠都是留給有能力的人的,而不是空有名頭的,更何況這有能力之人還攀上了燕王,如虎添翼嘍,走吧,走吧,我們也該回府了。”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今日上朝,皇帝重重賞了寒君燿,言語之中滿是欣賞,這讓身為皇長子的寒景崎心中甚是不悅。


  方才竟又看到了顧世子有意結交寒君燿,心中的不平之氣又升了起來,心中悶悶不樂。


  論親,他是皇帝的大皇子,論人,他品德不似寒君燿那般孤高,為何眾人偏偏對寒君燿讚不絕口,尤其是皇帝,對他甚是賞識。


  寒景崎的心中隱隱覺得寒君燿以後會是阻礙自己的絆腳石,必須想方設法將他出去,否則自己以後還有什麽地位可言。


  思及此處,寒景崎調轉腳步走向皇帝的禦書房。


  一身明黃的天子正在禦書房中批閱著奏折,厚厚的一摞奏折覆在案上,甚是醒目。


  寒景崎走入房中,立於堂中,跪下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放下手中的墨毫,抬眸沉聲說道:“起吧,今日來,有何事?”


  寒景崎斂眉低首,拱手回道:“前幾日父皇命兒臣冊府庫一事,兒臣已經詳細錄在冊中,另有關燕王一事,兒臣特向父皇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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