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富貴險中求
刺客的速度很快,孤影執劍盡全力追擊也於其始終相差幾尺遠,看似出觸手可及卻連一點衣角也難碰到。
“煩人的家夥。”孤影的麵色一沉,隨著刺客在客棧周圍穿梭打兜圈子,速度不減剛才甚至有加快的意圖。
忽而刺客停下自己的身影,趁著夜色依稀可以辨別。孤影粗略一看竟是察覺到幾分不對,這個人他竟是有幾分熟稔的感覺。
“你是何人,還不速速報上名諱。”孤影高聲一喝,看著刺客的眼神淩厲起來,散發著幾道暗芒。
刺客沒有回聲,抽出手中的一枚不知名物體往地上一扔,登時煙霧繚繞其中一束火光直直射入夜空。
煙霧的波及範圍不小,這個客棧丟給完完全全地埋沒於此,廂房裏的燭火在其中更是無一剩餘。
縣令把手上的書一把扔在案台上,步步向著窗外走近死盯著煙霧中的一絲火光:“居然失敗了呢……”他的聲音分不清喜怒。
客棧裏住的多是平民百姓,見著這番情景哪個沒有給嚇破了膽,一時間裏頭弄得雞犬不寧。
孤影無獲而返,行走在煙霧中情緒低靡,腦子裏頭漲漲的總感覺有什麽要破土而出。
一個黑衣女子圍著深沉的麵紗,手在人群中靈活地揮動:“讓讓,別一股腦地給擠在一塊。”
孤影作為其最大的一個障礙物自然是接受到了最為親密的對待,他抬眼一看濃眉便緊蹙起,手不由分說地牽製住黑衣女子的手腕。
黑衣女子試著掙脫卻絲毫沒有結果,孤影的力道又緊了幾分:“你就是那個襲擊我的人。”
“抱歉你可能認錯了。”不顧孤影話語間的肯定,黑衣女子靈活的身子輕輕一轉,巧妙地掙開。
這種時候越是辯解越是讓人起疑心,看到她的身手後孤影早已知曉,心裏暗暗嘲諷她的不識時務。
孤影調整身形便想著一擊斃命,卻不料在此期間黑衣女子直接扯了個女子擋在自己身前。
無視孤影想要殺人的目光,黑衣女子桀桀地低笑道:“怎麽不打了,之前的狂妄去哪了?”
“你……”孤影的喉間卡了一口老血,他的身份雖然低位但做人的準則還是有的,至少沒能狠下心先解決了那被劫持的女子。
正因為心抱有的那點“婦人之仁”,他隻能瑟縮著將手放下,在黑衣女子嘲諷的眼神中微垂眼簾。
黑衣女子目睹了他所有的表情,低著頭挑起被勒著脖子的女子的下巴:“叫什麽名字,在這種時候居然能不喊出聲來。”
女子猛然回神,全身上下都抖得像篩子一般:“我……叫若雪,你不要殺我不要!”
“貪生怕死的東西。”黑衣女子嗤笑一聲,放開若雪被勒著的脖子轉而扯著她腰肢,“既然你沒有救她的意思我也不勉強,她看得還算不錯被我收著當個女婢也不錯。”
麵對黑衣女子的試探,孤影沒有半點動作的意思。他敢打包票說若雪能活得平安無事,之前追擊時給黑衣女子留了幾道小傷口,按照她現在的狀況來看是逃不遠的。
但手裏綁著一個肉票就不一樣了,就算孤影趁著這段時侯追擊,也沒膽子下殺手。
當刺客活到這個份上也真的是不容易,自己的老底都給別人扒光了。孤影心裏為她點了幾根蠟,目送著黑衣女子離去的背影。
煙霧散得很慢,距其離開後半刻鍾大致已經沒了蹤影。客棧裏的人逐漸安定下來,加之掌櫃的安撫這陰影也就那麽淡了。
百姓是好過了卻哭了縣令,孤影殺氣騰騰地站在他的房間裏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哭喪著臉的家夥。
“今天這場動亂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孤影為自己斟了慢慢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你不是說在這裏沒有人敢造次的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縣令的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發抖的,但喉嚨裏卻硬擠不出話來。
孤影看著跟死魚一般的縣令,心裏頭的脾氣可不就直接上來了,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扯住他油光發亮的頭發。
另一隻手哪有閑著的理,握著拳頭向著縣令肥碩的臉就是一拳,緊接著淪落到此地步的便是縣令的肚子。
孤影不是個胡來的人,他一是為了讓縣令別給存著二心,二是覺得這件事和他脫不了幹係,總是搜腸刮肚找了一連串的理由,就是為了使自己懲戒的形象稍微光輝幾分。
求死不得的狀態沒有維持太久便被忽然闖入的孤星所打破,他看著縣令抽了抽自己的嘴角。
他上前將孤影呼之欲下的拳頭給撤回他的身邊,在其耳邊低低耳語幾陣,才讓殺神平了自己的一腔怒意。
被放開的縣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揉著自己抽搐的太陽穴,隻能感到渾身上下像是針刺一般的疼。
可細細瞧去他的皮囊除了黑青幾塊也沒有破損,足見孤影的本意便隻是小懲大誡。
孤星上前幾步,好看的手指微微屈起:“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要是騙我的話下場自知。”
此話一出縣令的算盤便是全盤崩塌,他焦灼著一張臉語氣囁嚅:“此時還是因為下官愚笨,中了歹人的奸計。”
“嗯?”孤星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縣令接到示意繼續道:“有人在下官的晚膳裏灌了迷魂藥,還請二位爺贖罪!”
孤星敏銳地捕捉到他語見暗藏的信息:“那麽你的晚膳在哪裏,快點給我端上來。”
早料到那麽一出戲,縣令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陰暗的笑意,話卻說得巍巍顛顛:“晚膳已經被客棧處理了,現在估計已經……”
看著孤星和孤影的麵色漸黑,縣令的的話戛然而止。在僵持不下的氣氛中,他目送兩人離開。
逃脫無果的顧惜現在的興致也不怎麽高,她冷眼看著一群女婢幫自己梳洗打扮,像一隻沒有意識的傀儡一般。
被迫穿上華貴的裘皮,顧惜坐在這處處散發著土豪氣息的寢殿裏一動不動,愣看著葛舟向著自己一步步走近。
“姑娘這一打扮又是華貴不少。”葛舟搖著自己的一把白玉扇子,風流倜儻地邁著輕步走近。
饒是被再多的香料所掩蓋,葛舟身上的那股與生俱來的惡氣還是幽幽地散味,顧惜身形一愣。
“葛公子自重。”顧惜給葛舟扣上一頂高帽子,身子順勢往後頭不著痕跡地一退,避開近在咫尺的鹹豬爪。
美人再此葛舟也沒有惱怒,吩咐侍衛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糕點在桌上擺好,將一塊緩緩遞到顧惜嘴前。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顧惜沒有接過夜也沒有拒絕,直接無視葛舟對自己的百般討好。
葛舟輕歎一聲沒敢逼得太急,便遣散了一眾人。夜裏,顧惜做了一場很長的夢。醒來之時,雙眸透過薄薄的床紗,發現一個人影站在自己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