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墨天的出現
沐爽不知道她哥哥是如何跟嫂子說的，但沐爽敢肯定哥哥一定沒有告訴顧盼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因為那對顧盼來說是一份狠痛，沐爽從來不懷疑哥哥愛顧盼的那份心意，可終究還是會害怕。於是，現在沐爽麵對的顧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嫂子……”沐爽叫的沒有絲毫的底氣。
“他在哪裏？”顧盼口中的他令沐爽一愣，沐爽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哥哥，隻是沒有想到顧盼會用著幾分陌生的語氣這樣說。
沐爽詫異的搖搖頭：“我不知道。”
“是嗎？”顧盼滿是失望。
“嫂子有什麽急事找哥哥嗎？”沐爽真的很少見顧盼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在沐爽的印象裏，顧盼一直是溫和，大度的。
顧盼語氣冷漠了幾分：“你們究竟隱瞞了我什麽事情。”顧盼就這樣盯著沐爽，沐爽對顧盼的這種視線感到十分為難，從來沒有誰的視線讓沐爽這麽想躲避，墨千夜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沐爽隻能保持沉默。
“你果然也不肯告訴我！”顧盼笑的有些淒涼。
“嫂子，相信哥哥他會告訴你的。”
“那會是何時！”顧盼站了起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了。”
那是一種不抱任何期待的眼神令沐爽有些害怕：“嫂子……”
“不要在這樣叫我了，你哥哥難道沒有告訴你，他已經將離婚協議交給我了。”顧盼的表情哀傷，沐爽震驚，離婚！沒有想到他的哥哥會選擇這個方式來保護顧盼，隻是哥哥你有沒有想到這樣做將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就算你有一天回來，而顧盼會不會等到那時，就算是等到那時，是否還會原諒。也許那個時候沐嘉豪沒有時間考慮那麽多，唯一想的就是不拖累顧盼，可惜他的這份認為在顧盼那裏又會是怎樣的認知。沐爽放下咖啡，這下沐家真的是支離破碎了，但沐爽知道隻要她還在，沐家就還在，沐爽努力的站立著。
沐爽從咖啡廳裏走出來，想去確定一件事。路邊車裏威嚴的聲音將沐爽叫住：“丫頭，上車，我有話說。”
沐爽看著墨天糾結的眉眼糾纏在一起，隻感覺好笑，她還沒有忘記昨日墨天最後那同情的目光，既然都明白他孫子做了什麽事，既然到最後都服從了墨千夜做的一切，現在又何必出現在沐爽她的麵前：“我沒有什麽話和你說。”沐爽走開。
“你個丫頭，給我站住。”墨天氣的直跺腳，這還是除了他家臭小子以外第一次有人不給他麵子，想他堂堂的墨氏集團上一任當家人，走在哪裏誰不禮讓三分，今天竟讓沐爽這個丫頭給華麗的拒絕的徹底，墨天怎麽能夠咽下去這口氣，可反觀沐爽對墨天的喊叫聲置若罔聞，繼續的走她的路，墨天當下更急了：“你們，去把她給我帶過來。”對外麵的幾個保鏢說道。
幾個保鏢看著墨天的模樣都忍俊不禁，但還是迅速的根據墨天的指示行動，沐爽就被幾個人攔住。
“打算硬逼嗎？”
“夫人不要為難我們。”幾個保鏢說著，沐爽帶著十分有射傷力的目光看向墨天，墨天冷哼了幾聲，麵容上的得意盡顯，顯然就是告訴沐爽現在看你怎麽辦。
沐爽苦笑，要是一兩個人，沐爽早就毫不客氣的動手，但是現在的人數沐爽沒有把握能夠逃脫，墨家的人就隻會用力量來威脅，墨千夜是，墨天也是。
沐爽自上車除了瞥了墨天一眼後，便一言不發，剛剛墨天有些歡喜的神情立刻又緊皺起來，他堂堂墨天竟然被一個小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墨天很不甘心，本想故意煽起一些情緒，可是就在看到沐爽依靠在玻璃窗看向外麵的目光後，沒有再開口，那目光裏集聚的巨大哀傷他怎會看不出，從見到這個丫頭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她露出這般的神情，一直都是緊緊的告誡著自己，承受著這些嗎！
“去墨宅。”墨天說道，沐爽一愣：“我不去。”她不想再去沾染墨家氣息的地方，可惜沐爽的控告這次被墨天華麗的無視了，沐爽瞪了墨天幾眼，墨天沒有理會。
到了墨家老宅，沐爽極其不情願的下了車，入目的光景令沐爽眼神變了變，不如沐爽想象的那般被陰暗的氣息籠罩，倒是別有一番生機。
“你以為我是住在寒冰洞裏的老妖精啊！”墨天自嘲的說著，沐爽看了墨天一眼，她就是那麽想的，可惜沒有說出來，墨天冷哼一聲，走了進去，沐爽跟在墨天的身後，明明是布置的溫馨的環境為什麽會培養出墨千夜這樣的人，那個人心裏的陰暗又是因為什麽滋生出來，真是不可思議，可惜沐爽也沒有資格這樣說墨千夜，因為她的心靈也不幹淨清澈。
張媽一見沐爽進來，臉上明媚的笑容迅速的蕩漾開：“夫人，怎麽今日過來了。”
沐爽被這樣的熱情嚇了一跳，自沐家出事到現在她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這樣溫暖的笑容了：“張媽，叫我沐爽就好。”沐爽對張媽的笑容沒有任何的免疫力。
“好好，怎麽沒看到少爺？”一提及墨千夜沐爽的全身不由的緊繃，張媽立刻注意到了：“夫人自己來也好，以後要經常過來坐坐。”很自然的沒有再提墨千夜，沐爽感激的點點頭。
“張媽，去弄些家常菜，今日這丫頭在這裏吃飯。”墨天自顧自的說道，完全不理會沐爽的意願，在沐爽剛要拒絕的時候，就聽到張媽說道：“這樣好，今日有新夫人陪老爺用餐，老爺可開心了吧。”張媽揶揄道，墨天迅速的反駁道：“我哪裏開心了，這個丫頭光惹我生氣還不夠。”
張媽笑笑的沒有去反駁墨天，沐爽看著墨天有些掩飾的神色，沒有再開口拒絕。
“有什麽話現在快說。”沐爽和坐在一邊看報紙的墨天說道，不喜歡他們之間相互多待的時間，更不喜歡在這份時間裏的沉默。
“吃完後再說。”墨天看了沐爽一眼，沐爽沒有再堅持。
果然隻是幾個家常的菜肴，而對於沐爽來說這樣家中的飯菜已經成為奢侈，卻沒有想到再次的吃到所謂的家常菜是和墨天一起。
“還不吃。”墨天一直注意著沐爽的動作。
沐爽提起筷子，她不喜歡墨家的一切，但是一邊張媽期待的眼神，還有墨天那一直不曾移開的視線，讓沐爽動起了筷子，她已經好久沒有正經的吃一頓飯了，墨天應該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這樣，可惜沐爽不會感激，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墨千夜造成的，盡管沐爽知道沐家人也有錯，但是現在的賠償難道還不夠嗎，越想沐爽口中的飯菜越失去了原本的味道，變得很難下咽，卻在無意中瞥見墨天上揚的幾分嘴角時，努力的吞咽下去，沒有停筷。
一頓飯嚐遍五味，是值得還是不值已經不需要在乎了。墨天屏退了所有的人，張媽也不例外，視線便落在了沐爽的身上。
“有什麽就說。”沐爽不喜歡長時間的和墨天眼光對峙。
“離開千夜吧。”
聽聞這句話的沐爽蒼白的笑著：“你搞錯對象了，這句話不應該對我說。”這不是沐爽想不想離開的問題，是墨千夜不許。
墨天很明白沐爽的處境：“我自會有辦法。”他可是前一任的當家人，送一個出去還不是什麽難事。
“辦法，你能把顧家，夏家，把沈家都送出去嗎？”沐爽當然想過逃離，但是沐爽知道若是她逃開，等待他們的是比覆滅還要深三分的恐懼，墨千夜將會做出什麽事，沐爽想象不到，卻懂得若是她逃開，付出的是比現在還要慘痛三分的代價。
墨天不說話，沉靜的眸子裏有著老練的深沉，沐爽從墨天語氣裏知道，他並不是開玩笑，可究竟為什麽，沐爽不懂，他顯然是明白墨千夜這樣做的原因的，也自然不喜歡沐家，為何還讓她離開，讓沐家受折磨不是更好嗎：“為什麽？”沐爽問的直接。
墨天一怔，後緩緩的說道：“人老了，是非恩怨看的淡了。”沉靜的語氣並不能說服沐爽，一個曾經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會有那麽大的好心，沐爽可不相信：“是嗎！聽聞那個女子已懷孕，若是活著你現在應該已經抱上曾孫了。”
“不要說了。”巨大的吼叫聲讓沐爽不在說下去，同時沐爽也清楚的明白了這樣威嚴的神情才是墨天應該有的神情吧，沐爽就是這樣，她不願意去相信墨家人的好意，麵對墨天她寧願把這張單薄的溫暖撕扯的粉碎，也不想要陷入他們的操縱之中，盡管墨天沒有這個意思，可惜沐爽不允許她陷入溫暖之中，那樣她會忘記了掙紮。
墨天無奈的歎息，什麽時候他的自控力那麽差了盡然會被一個小丫頭輕易就招惹出了火氣，不過眼前的這個丫頭真夠鋒利，墨天現在也看出來，眼前的沐爽是個寧願在刀口上沾滿鮮血，也不知道後退的人，或者說不能後退，因為她身後還有著她在乎的很多東西。
“若我能夠守護好那些人呢？”墨天說道，沐爽愣住，再次的開口：“你隻是可能，並非一定，我不會拿他們來賭。”沐爽她在這方麵輸不起。
墨天長舒一口氣，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結果已經很明顯，沐爽看著墨天說道：“與其和我說這些，不如和你的孫子說，沐氏，我的哥哥，還有沐建峰，都已經支離破碎，兩個人的性命，沐家三個人的人生，還不夠嗎，若是墨千夜他非要再加上性命的代價，那隨時拿我的去便可，可惜不放過的是他，若是他能放下，我也不會留戀於這個地方！”沐爽說的沉靜，卻也說的哀傷。
墨天聽著，是呀，沐氏，沐家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所謂的報複現在都朝向了這個女子，墨天知曉這個女子現在處處受墨千夜控製，不是因為她沒有反抗的力量，而是她需要守護的東西太多，若是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如實的揭露，那眼前的這個丫頭會變成什麽模樣，墨天都不知道了，因為從很多角度上，沐爽和墨千夜是同一類人，墨天本來要說的三年前的事，也吞咽在口中，他不能說。沐爽的目光是何等的銳利，墨天這次的談話本來就很令人起疑，令沐爽離開更令人疑惑，但沐爽現在不會問，因為她明白墨天不會說。
“既然沒有什麽說的了，我還有事。”沐爽還有擔心的事。
“若是你父親的事，已經沒事了。”墨天說道，沐爽微愕：“你如何得知？”
“不要忘了，我是誰。”沐爽不以為意。墨天說要派車送沐爽的時候，讓沐爽拒絕，車裏的空氣有著窒息的感覺，沐爽現在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墨天也沒有強求，隻是看沐爽的目光裏從一開始就掩藏著些什麽，墨天不說，沐爽便不問。
“老爺，夫人怎麽走了？”張媽進來的時候已經不見沐爽的身影。
“唉，千夜和沐爽究竟會是福還是禍？”墨天小聲的嘀咕著。
“會是喜事，雖不明白少爺和沐小姐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夫人和少爺很像，兩個想象的人會懂得彼此需要的是什麽。”張媽不知道墨家和沐家的糾葛，所以才能夠坦然的說出這番話，隻是這番話會有多麽大的可信度，墨天不確定，一切都是作孽。
沐爽從墨家走出來就一直在通電話，三年前的事情沐爽總隱隱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前些時日是因為事情太多，受到震撼而沒有過多的關注，聽到哥哥和墨千夜的對話便沒有再去質疑，但是她的哥哥真的會如此糊塗嗎，會對一個女子下手嗎，她的哥哥從來不是一個放縱自己的人，現在冷靜下來，總有一些感覺縈繞心間，她要將三年前的事情重新調查一遍，哪怕很艱難，哪怕什麽也查不出，哪怕麵對事實再次的痛心，也要弄個明白。
還沒有將手機放下，手機便再次的響起，陌生的號碼，會是誰，沐爽疑惑，還是按下接聽鍵：“你好，你是……”
一個陽光般少年的聲音透著話筒傳來：“我媽讓我告訴你，他已經沒事了。”沐爽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握住話筒的手收緊，她知道這個聲音是誰，沐爽曾數次透過車窗聽到過。許久沒有說話，通話沒有掛斷，繼續的保持著，雙方繼續的沉默。
“嗯，我就是要說這個，讓你不要擔心，那個，我沒什麽事了。”少年的聲音有些抖動，這是他第一次給沐爽打電話，也是沐爽不知道過了多久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那我掛了，你……”對麵的少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沐爽放鬆了一口氣：“怎麽會有我的號碼？”
“他給的。”對麵少年誠實的回答著。沐爽沒有在說話。
“那我掛了。”沐爽點點頭，卻沒有發出聲音，許久對麵才掛斷，沐爽也掛斷，將手機合上。
“有說什麽嗎？”一間布置溫馨的房間裏蘇芯向剛剛掛斷點電話的少年問道。
“隻問了號碼從哪裏來的。”少年說著。
“哦！”蘇芯有些無奈，男孩走過去，抱著女子：“媽……”陽光透著窗戶照射在兩個人的身上，顯得溫暖又有一份哀傷。
“我沒事的，我沒有想過讓她原諒。”蘇芯擦擦眼角，拂過少年的臉頰：“不過難為你了。”
少年隻是搖搖頭，溫暖的笑笑，看向窗外，他沐辰，沐建峰和蘇芯的兒子。他從小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什麽，外人所說的小三的兒子，盡管蘇芯和沐建峰是真心相愛，但是這個稱謂卻始終擺脫不掉。
墨千夜從昨夜接到這個女子後，就一直沒有回去，暗夜內，墨千夜和韓澈坐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裏，韓澈來的時候打量四周並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淩浩呢？”
“淩浩哥說有些事情要去安排，所以沒有下來。”一個溫柔的帶著甜膩的聲音說道，韓澈看著說話的女子，有事處理，恐怕更多的是不想見到眼前這個女子吧，不過算了，畢竟還是要給千夜麵子的：“國外的感覺怎麽樣？”
“我去的時候千夜哥就已經幫忙安排了一切，並沒有很多煩擾。”女子說這話的時候，看墨千夜的目光是難得的眷戀，隻是墨千夜無視而已，唐宛心覺得有些失望。
“看的怎麽樣了？”韓澈也注意到了宛心的表情。
“嗯，已經好多了，接下來在國內治療就好。”宛心回答著。
“那就好。”自始至終墨千夜一句話也沒有說，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直到接到夜寒報告的時候，那一直不變的眸子瞬時轉變，不過那份陰暗的氣息令唐宛心著實的嚇了一跳，但更多的還是好奇，韓澈看著墨千夜的表情，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
“老頭要多管閑事。”墨千夜冷冷的說著，韓澈一笑，這下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