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善意的欺騙
直到墨千夜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沐爽才緩緩的躺下，現在墨千夜所說的話她沒有拒絕的權利，更是不敢去拒絕，子韻的事情讓沐爽她已經怕了。
均勻的呼吸聲，沐爽竭力的隻躺在床的最邊上，盡力的保持不掉下去，也不向裏靠一點，想起剛才的夢境，又來了，從十歲那年她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為何到現在每次看到那夢中的情景還是那麽觸目驚心，母親，你究竟是多恨父親，才讓我永遠的記住這樣的傷痛。
清晨的陽光還是一樣的好，墨千夜醒來看看時鍾已經快八點半了，沒有想到會睡到這麽晚，起身，看到旁邊還在熟睡的身軀，一愣，已經多久沒有人這樣睡在他的身邊，可惜現在熟睡的人是不應該出現在他生命中的人，他生命中的人已經不再了，想到這點，再美的陽光也隻是晦暗而已，墨千夜不再去看沐爽一眼，直接離開。
回房間穿上衣服之後，墨千夜便向樓下走去，有些吵嚷，熟悉的聲音，墨天正在客廳裏看報紙看墨千夜出來：“沐丫頭怎麽樣了？”“睡著。有誰來了？”墨千夜剛說完，就聽到身後響起盤子摔碎的聲音，墨千夜回頭迎麵看到的就是唐宛心不可置信的表情，地上摔碎的盤子上乘著剛切的水果。
“你怎麽來了？”墨千夜隻平靜的問道。
“我不該來的，不來就不會知道你和殺害姐姐仇人家的女兒親親熱熱的在一起，你如何對得起姐姐。”唐宛心一聽到墨天和墨千夜的對話就瘋了，剛才墨天說的沐丫頭毫無疑問就是沐爽，還在睡著，那就是說墨千夜和沐爽昨天晚上在一起，唐宛心想都不敢想，扔下一切就跑出去。
墨千夜看著離去的唐宛心，目光緊盯著墨天：“你的主意。”“我不過是叫她來吃頓飯，怎麽，不可以。”
“老頭，你的腦袋並不比我的靈光，我應該警告過不要管我的事。”墨千夜在想離開之際看到樓上沐爽的身影，沒有說任何話，便走了出去。沐爽隻是譏笑，無所謂，這樣就好，就算是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係，她沒有傷害任何人，不過是借用了剛才女子一下而已，還真是關心啊，看來那個女子的姐姐在墨千夜心裏的地位真的是無可厚非，好了，該退場的人都退場了，她也該走了。
“不告訴我你要去哪？”墨天叫住就要走出去的沐爽。
“去瀟灑的玩一天，老頭要是不放心我不介意你找人跟著。”
墨天轉過頭來，沐爽笑笑，就知道墨天不會這樣去做。現在身後的尾巴沒了。該是時候去和她嫂子談談了。
沐爽到的時候，顧盼已經坐在那裏等待，透過玻璃看著裏麵坐著的身影，明明看的不是很清晰可惜臉頰上的落寞依舊射進了沐爽的眼裏，讓沐爽明白這個曾經一直柔和的身影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曾受了怎樣的痛苦，更加讓沐爽確定了她的決心。
“為何選這裏？”沐爽剛坐下顧盼就問道，這裏是本市的郊區地界，甚是偏僻，要不是曾經聽沐爽說過，顧盼尋到這裏想必要費一番功夫。
“為了躲人。”顧盼雖有幾分震驚，但更多的還是平靜，這些時日她也能夠感受出一些，顧盼明白接下來沐爽要說的話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
沐爽知曉顧盼不是懦弱的女子，但沐爽不知道這份堅強能夠承受多大的痛，沐爽承諾說給顧盼的話，沐爽不會後悔，不過至於要如何說，這些都是沐爽決定了，她一定要保住哥哥的孩子。
“嫂子我結婚了。”
“什麽！這是怎麽回事。”沐爽平靜的話令顧盼訝然，畢竟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怎麽可能會有結婚這種事，難道說，顧盼像是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以顧盼對沐爽的了解不可能是沈天齊，可沐爽除了沈天齊沒有其它熟悉的男子，有種不好的感覺：“是誰？”
沐爽的嘴角透著荒涼：“墨千夜。”
“怎麽可能。”顧盼聽到墨千夜這個名字的時候驚站起來，墨千夜可是將沐家毀了的元凶，是沐嘉豪極力想讓沐爽擺脫的對象，為什麽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你哥哥是不會同意你和墨千夜的婚事的。”當時墨千夜就提過要沐爽，沐嘉豪的態度早已經很明顯，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哥哥並不知道，嫂子不是想知道一切嗎，這就是一切。”沐爽迎著顧盼的眸子，顧盼能夠感受到沐爽散發出的那份決然，緩緩的坐下來，知道沐爽還有很多要說的話：“為什麽？”
沐爽察覺出顧盼的那份在乎，對沐家，對她，更是對哥哥，這樣就夠了：“墨千夜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報複，而沐氏，哥哥，他，還有嫂子都不過是被波及了而已。”
“什麽意思？”
沐爽笑笑：“嫂子可有想過為何墨千夜要要我。”
顧盼沒有說話，卻也有幾分思量。
“要我不過是為了的折磨而已，報複我當年犯下的錯。”
顧盼目光冷凝：“你的錯，想起你哥哥當時的表情應該並不是這樣。”顧盼不是一個輕易的解釋就能夠忽悠過去的人，這點沐爽自然也是清楚的。
“哥哥向來護我，怎麽可能會告訴嫂子，告訴嫂子隻會讓嫂子對我更加冷淡而已，而哥哥不會這樣做。”
確實有道理，顧盼與沐爽向來不冷不熱，而沐嘉豪對沐爽的寵溺程度在顧盼認識沐嘉豪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到，沐爽這樣說，顧盼信，不過：“你究竟做了什麽，會讓墨千夜這樣恨你。”恨到不惜摧毀整個沐氏。
“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沐爽神情輕鬆：“不過是傷害了墨千夜當時在乎的一個女子罷了，隻是沒有想到那個女子對墨千夜那麽的重要，更是沒有想到那個女子會被說幾句難聽的話就會去自殺，早知道就不開那種玩笑了。”
顧盼震驚沐爽所說的話，但更氣憤沐爽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沐爽你夠了，這不是你應該用這種態度說出來的事，你究竟對那個女子幹了什麽。”顧盼就算是在氣憤，也不認為一個女子會為了幾句難聽的話就去自殺。
“不過是讓幾個流氓調戲了那個女子一下。”沐爽的手緊緊的握住，很明顯映襯進了顧盼的眼裏：“還有呢。”
顧盼目光咄咄逼人，讓你無法逃脫，沐爽低下頭去，壓低著聲音：“趁我不注意，那幾個混混假戲真做了。”沐爽低緩的說出，顧盼再次站起，不過這次沒有驚訝，隻有純粹的火氣“啪”清脆的巴掌就甩在了沐爽的臉上，這是顧盼第一次打沐爽：“我一直知道你放肆，無法無天，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樣肆無忌憚，你知不知道那份名節對那個女子有多重要，你真是夠了，這樣的你為什麽會是嘉豪妹妹，沐家都讓你毀淨了。”
“是呀，沐家讓我毀了，墨千夜不會放過去我，也不會放過和我又牽扯的沐家，你們都是被我給牽扯了，哥哥是為了保護嫂子而給你的離婚書。”沐爽慘淡的說著：“所以嫂子別因為我的過錯而害了你和哥哥，哥哥是愛嫂子的，嫂子去找哥哥吧，哥哥應該在某個不知道的地方等著你。”沐爽說著。
“你不配叫我嫂子，不是因為嘉豪給了我離婚書，而是你的行為不配你喊我的一聲嫂子，你讓我感覺羞恥。”顧盼沒有停留的揚長而去。
這是第幾次被打了，從小到大有幾個人動過手打過她，沐爽拂過臉頰，火辣辣的疼，可見顧盼用了多大的力氣，不過這也正好證明了沐爽所說的一切顧盼都信了，這樣就好了，顧盼在乎哥哥，這個沐爽能夠感覺到，但沐爽不確定這份在乎若是聽到真實的真相後還會剩下多少，沐爽不能讓這份在乎消失，哪怕讓顧盼記恨她。算了記恨就記恨吧，畢竟沐爽一直抱有著私心，她不想顧盼把孩子打掉，這下顧盼應該不會再傷害孩子了吧，這份疼痛還有這份記恨就算是對這份私心付出的代價吧，越來越感覺她的人生真是好笑。
本是萬裏無雲的晴空，現在卻烏雲密布卷起了狂風暴雨，真是適合沐爽心境的天氣。出租車的司機按照沐爽的吩咐停下，沐爽記得剛才她下車時候司機看她的目光，帶著深切的同情，連一個出租車司機都能夠感受到的情緒卻無法和任何人訴說，想起子韻，沐爽隻能使勁的搖頭，不能再讓子韻擔心。
雨水打濕在身上的感覺真是的很涼爽，能夠冰冷掉臉頰上的熱度，可惜流淌在心裏更加冰冷而已，走走轉轉能夠走回去的竟然隻有這裏，不過也好，現在這個有著冰冷氣氛的宅子正適合沐爽現在的心境。
“夫人。”夜寒剛打開房門就看到渾身被淋的濕透的沐爽沉靜的雙眸裏有幾分微動，沐爽沒有聽到夜寒的喊叫，隻是一味的向房間走去。
“夜寒。”熟悉的聲音傳來，沐爽定住，夜寒退了下去，沐爽不能避諱的看向墨千夜的所在的方向，而很明顯的是墨千夜也正在盯著沐爽，許久，誰也沒有開口，隻有彼此對峙的視線。
“墨總要是沒事，我先回房。”
“去了哪裏？”
“隨意走走而已，墨總對我還真是關心。”
“就算是沒有人跟著，你做的任何事也沒有秘密可言，不要忘記了這點，沐爽。”
“嗬嗬，墨總說笑了，我還有什麽能夠瞞住你的，在墨總設的局裏我早就放棄贏得權利，現在不過在苟延殘喘而已，墨總若是對現在的我還滿意的話，那就隨你吧。”反正她現在連掙脫的力氣都已經被禁錮住，又怎麽再去掙脫，顧盼的事情墨千夜早晚都會知道，沐爽相信顧盼不是那種知道一切還會拖遝的人。沐爽已經側麵的說明墨千夜會對他們動手，若是顧盼還在乎孩子，還在乎她哥哥，就不會留在這裏任墨千夜宰割，而這點沐爽能夠確定。沒有在顧忌墨千夜的身影，向房間走去。
“夜寒，查清楚這幾天的一切。”臉上的紅腫就算是有雨水的遮擋還是能夠看出痕跡，對於沐爽他墨千夜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不是會無緣無故淋雨的人，老頭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會讓宛心去吃飯的人，費盡心思的安排想要隱瞞的事，應該會有些分量，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有沒有讓他再次動手的價值。
夜寒靜悄悄的下去，雨打濕玻璃的聲音異常清晰，清晰的能夠分辨出有幾滴雨落的聲，沐爽眺望著窗外的雨，手裏拿著的是沐爽一直作為護身符的那塊黑色的佩玉，無論以後會怎樣，希望現在她的嫂子一切平安，雙手合十，祈禱著。
沐爽早就知道會有和眼前的女子麵對麵的一天，因此在今日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沒有驚奇，也就沒有問是從哪裏知曉沐爽她的手機號的，隻是現在見麵倒是比沐爽預料的晚了許多。
彼此之間的相互的打量，彼此之間已經見過幾麵，但是那麽近距離的相見應該是第一次，她們之間牽扯了太多，不僅是過去更是現在，但在她們之間，沐爽卻沒有首先開口的權利，因為三年前沐家所虧欠的女子是眼前這個女子的姐姐，就算是沐爽認為沐家償還給墨千夜的已經夠多，但墨千夜不是眼前的女子，若是這個女子要的也是和墨千夜一樣的結果沐爽不會有絲毫的畏懼，隻是可惜這個女子究竟要的是什麽，沐爽不知道，有時候女子更加能夠看清楚女子，尤其是緊盯著你的女子，就算是想要掩飾也終究會露出一星半點真實的情緒。
“若是有可能我不想見你，也不想和沐家有任何的關係。”唐宛心說這話的時候倒是難得平靜，沒有任何的波動，這樣的鎮靜讓沐爽在心裏有幾分的思量
“那可惜了。”沐爽也平靜的回答，而就是沐爽的這份平靜讓唐宛心皺眉：“沐家的人果然都是冷漠無情之人，做了那樣的事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的坐在這裏。”
唐宛心的話隻能讓沐爽忍不住哂笑而已：“唐小姐若是這次是為了三年前的事來興師問罪的，我沐爽對唐小姐的決斷不會有任何的意義，錯了就是錯了，沐家的人不會逃避這份責任，唐小姐想要如何為自己的姐姐報仇都可以，哪怕是讓我用這條性命來償還，隻不過可惜現在我的這條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沐爽嘲諷著自己，與生俱來的生命現在都不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她現在又豈會害怕唐宛心提出的任何的要求呢。
“沐家人肮髒的性命我不屑要，你永遠比不上我姐姐，我要你離開千夜的身邊，那是姐姐愛的人，就算是為了給姐姐報仇，你也不配墨太太的稱號。”
“哈哈，唐小姐要說的就是這些？”沐爽冷冷的問。
唐宛心蹙眉：“這些就夠了，我不想看到千夜哥為了姐姐而再次犯錯。”
“嗬嗬，真是會替他人考慮，隻是在唐小姐心裏，一個墨千夜難道比你的親姐姐還要重要嗎。”冰冷的視線讓唐宛心明顯的一顫：“姐姐已經不再，沐家也算是付出了代價，現在我隻希望千夜哥能夠好好的活著。”那樣柔和的麵容在一瞬間沐爽不禁要被這張麵容欺騙，可惜那目光深處燃燒的火苗太過旺盛，讓沐爽忽視不得。
“唐小姐真是溫柔，不過可惜了，墨千夜不像唐小姐這樣善良，唐小姐的姐姐在墨千夜的心裏占得分量比在唐小姐心裏所占的要重的多。”沐爽站起身來：“唐小姐，不是我不想離開，是墨千夜打消了我所有逃跑的力氣，讓我無處可逃。還有唐小姐就算是有千萬人為墨千夜著迷，那也不包括我，這樣，唐小姐應該能夠放心了。”這次沐爽沒有停留，直接的走了的出去，很顯然沐爽不喜歡唐宛心，不喜歡那張虛偽的麵容，不喜歡那些聽起來冠冕堂皇的話語，所有的為墨千夜考慮，最後不過匯聚成一句，喜歡的墨千夜而已，妹妹喜歡上姐姐喜歡的人，這樣小說中的情節還也真是讓人累心，可惜那都不管她沐爽的事，該說的話沐爽已經說盡了，若是唐宛心有能力說服墨千夜將婚約作廢，沐爽她求之不得，但同時沐爽也明白，墨千夜不可能那麽輕易的放過她。
在沐爽的走出去之後，唐宛心在沐爽麵前冷靜還有溫柔像一張麵具般瞬時的退去，柔和人麵容變得猙獰，沐爽平靜話語中的諷刺她還能夠聽出來，她沐爽有什麽資格這樣和她說話，憑什麽還像是站在高處的公主一樣俯視她，明明沐家什麽都沒有了，明明現在不過像個小醜一樣活著，憑什麽用那樣平靜的麵容來麵對她，她唐宛心不會讓沐爽繼續呆在墨千夜的身邊，要是三年前的事情再次的徹查，會發生什麽，唐宛心不敢想象，沐爽，沐家的人，要想辦法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