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一路向西一

  忽然，趙默生終於涼涼的開口。


  “樞姨，我們一家一直都很敬重您。從我記事起，我媽就反複告訴我，說您和她感情多好。甚至之所以會有我，您的功勞也不小。她是個強勢慣了的人，現實生活中，我很少見她低頭黯然神傷的模樣，而且不論什麽時候，談起您也是笑的開懷。包括子涵可能也不知道為什麽她那麽喜歡你，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樞姨顯然沒有想到一向寡言的趙默生也會有話多的時刻。


  而且，她素來知道他不太喜歡趙女士的行為風格，所以趙女士不止一次向她抱怨說自己的兒子和她忽遠又忽近的，可現在看來，也並不全是。


  過了很久，樞姨才慢悠悠的說，“默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管以後你母親願不願意繼續和我做朋友，但是讓她傷心的事情我是斷斷不會做的。我知道她很在意你們的爸爸，而過年那段時間也是逼不得已，我母親忽然重病，家裏又沒有一個男人，我真的很需要他的出現。”


  “如果您打電話告訴我媽，我想她會給您辦的更好的。”


  趙默生說完，就不再顧樞姨的僵硬，扶著趙明波往門口走去。


  “樞姨，很多事情隻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做錯了便是不能回頭了。”


  ……


  趙明波喝的酩酊大醉，一路上也沒有消停，不是吐就是嘴裏喃喃自語。終於，在他快要到家得時候，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回家了。”


  是一句陳述句。


  趙默生沒有動作，目不斜視的開著車，好像沒人說話一般，完全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薑子涵坐在副駕駛，有些尷尬，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隻能看了看趙默生，又看了看趙明波，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時，趙明波又開口說了一句。


  後果直接導致趙默生猛的一刹車，有些心驚肉跳。


  因為前一秒，他說，“不論你們作何感想，我和你們的媽已經結束了。”


  趙默生此時已經鐵青了臉色，但還是隱忍著不說話。


  可薑子涵哪裏忍得住，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趙明波，一時詞窮的問了一句，“爸，您是認真的？”


  果然，趙默生看了一眼她。


  沒有責備，隻是有一種默契。


  然後趙明波淡淡的嗯了一聲，明顯，這個決定在他心裏盤旋了很久很久。


  所以一說出來都沒有絲毫遲疑。


  “和你們樞姨沒有關係。”


  這是趙明波陳述的第二句話。


  然而，見趙默生沒多大反應，他才又接著道，“你們結婚不久，或許你們是兩情相悅，可是你們還不懂的以後那種什麽都有卻唯獨沒有愛的婚姻簡直是囚牢，扼製人的呼吸，所以一旦找到缺口，就想要掙脫開。僅此而已。而那個屬於我的缺口，貌似是找到了。”


  他說完，又是一陣沉默。


  不過這次，趙默生不再緘默了。


  他嗤笑一聲，“爸大概是忘了，如今的豐衣足食，也是夫妻兩共同打拚的結果。怕是和別人並無關係。而如今，我媽的青春已經隨著時間流逝，人老珠黃了，自然是比不得外麵的女人。可是，爸，您說我有一天或許會對子涵同樣有這樣的感情，但是您又忘了。”


  說著，他忽然無比深情的看了眼薑子涵，才把餘下的話說完。


  “最好的愛情，或許是相攜白頭，也可以是細水長流，卻從不屬於一時的念頭或者衝動。記得我當初對媽很叛逆的時候，您曾教育我，一個有能力的男人是絕對不會為難一個女人來贏取勝利感。這句話我一直記住，也是那時候，即使您總是早出晚歸，我都絲毫不懷疑您對我媽的感情。”


  他頓了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們真的分開了，我該是個什麽心態。今天我終於想明白了，所以，您給我媽媽的從始至終都是一場空歡喜而已。我不會阻止你們分開，因為我媽做對了決定。”


  言畢，趙明波也陷入了沉默。


  薑子涵也是一怔。


  此時，趙默生明明一臉冷然，可是不知為何，目光轉向她時，總是含情脈脈的，少不了一絲溫情在裏頭。


  這是在變相的安慰她嗎？


  車子重新啟動，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各有所思。


  回到家，趙女士不在客廳，趙明波已經完全清醒了。隻是在客廳站了一下，然後就絲毫沒有遲疑的進了客房。


  原來，早打算已是陌路。


  趙默生權當沒看見一般，牽著薑子涵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