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作繭自縛三

  趙默生的人生在遇到薑子涵之前，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


  可是，也是她，讓他體會到了人所有的情緒，嫉妒，憤怒，喜愛，甜蜜。以及現在的失落。


  他沉默了，第一次詞窮了。


  一旁的趙旭熙看著著急，連忙想要解釋，卻在出口前，被趙女士按了按手背。示意她不要說話。


  她一臉著急的看向趙女士，隻見後者也是從所未有的冷靜。


  片刻，她緩緩的開口，是對薑女士說的。


  “親家母，我很抱歉，讓您在這個本該頤養天年的時候還要為兒女們的情感而擔心。我這個做婆婆的，也很有責任。您把子涵教的很好，懂進退，知分寸，作為趙家的兒媳，已經很不錯了。隻是夫妻感情上出了問題，我們都是過來人，也都知道夫妻間難免磕磕盼盼，所以還請親家母給我兒子一個機會，而我相信子涵也不是個冷情之人。他們之間隻是存在一些誤會，等到誤會解開了，也就冰釋前嫌了。”


  聞言，趙旭熙十分讚同的附和道，“是啊，薑阿姨，子涵和默生走到了今天，也是不容易。這次是我弟弟錯了，希望您還能給個機會，我相信，他們夫妻間並不是沒有感情，隻是鬧了別扭而已。”


  原本緊繃著臉的薑女士在聽到趙旭熙的話時，表情稍微鬆動了幾分。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大門打開了，薑子涵被推了出來。


  她還在昏睡，右腿粉碎性骨折綁上了厚厚的石膏，以及額頭上也擦傷了一塊，包裹的紗布上隱隱看上去還有血跡，可想而知，當時的驚心動魄。


  薑女士看著都心疼，一個沒忍住，眼淚都掉了下來。


  一旁站著的趙默生忽然想要伸手摸一摸薑子涵，手還剛停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被薑女士有意識的用身子擋開了。


  他又是一頓。


  趙女士無聲的看在了眼裏，末了，隻是輕微的歎息了一聲。


  薑子涵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楊然完好如初，笑著和她描述著周子健的種種，眼裏的喜愛之意溢於言表。她拉著她說了好久好久，薑子涵也聽得十分認真。


  可就在她傾聽的入神的時候，楊然忽然變了臉孔，褪去了笑意，看上去十分嚴肅。


  她看著薑子涵意味深長的說，“子涵，回去吧，你不屬於這裏。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想在這裏和你相遇。”


  她不解，便有些急道，“那你要去哪裏？”


  “我自然要去我該去的地方。而你，也該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說完就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然後薑子涵猛地睜開了眼睛，當天花板映入眼簾的時候，她怔了怔。


  “你醒了？”耳邊是薑女士急切的聲音。


  她又是一怔，腦海中翻車的場景忽然閃現一下，她頓時明白過來了。她轉頭看向薑女士，不知什麽時候，她已經哭成了一片。


  見到薑女士哭，薑子涵的心一疼，小聲的喚了她一聲，“媽。”


  聽到聲音，薑女士哭的更厲害了，她從小聲哭泣到大聲的嚎啕大哭，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塵埃落地，所以怎麽也壓抑不住。一邊哭，言語裏還帶著嗔怪，“薑子涵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媽要是沒有你了該怎麽辦啊。”


  薑子涵看著她，眼眶也跟著紅了，她慌亂的想要解釋，“媽你聽我說，我沒有想不開，車禍隻是一場意外，我從來沒想過離開你。所以你別哭了好嗎？”


  薑女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繼續哭道，“人生在世，有什麽是你想不通的。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媽媽在這裏替你頂著嗎，你這樣危險，你想沒想過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一個人要怎麽活下去。還有睦薑，他還那麽小，你忍心看著他變成沒媽的孩子嗎，你太傷我的心了。”


  “媽。”薑子涵想要安慰，可是竟然找不到一句辯駁的詞語來。她正無措時，眼睛無意識一抬，便和趙默生深沉的眸子對了個正著。他同樣看著她，眼裏看不真切。


  而僅僅對視了一會兒，她就移開了視線，然後便看到同樣一臉關切的趙女士還有趙旭熙。


  她勉強朝她們笑了一下，虛弱的說，“害你們擔心了，這真的是一場意外。我真的沒有想要做什麽。”


  見狀，趙女士就接話道，“沒事就好。以後再不要這麽冒險了，你看你媽媽被嚇成什麽樣子了，睦薑被我放在旭熙婆婆那裏了，一個勁在問你。”


  薑子涵再次一臉歉疚的看向母親，輕聲道，“對不起媽。是我錯了。”